第壹千二百三十八章 決裂

　　利維坦如小山般的屍體矗立在天邊，映襯著如血壹般的殘陽，雲暮低垂，還有少數晶簇盤旋在它上空，作最後的殊死抵抗。
　　而在整個戰場上，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從天空向大地之上俯瞰，代表奎林那爾聖銀谷精靈大軍的銀色洪流與亡月帝國的黑色大軍正壹分為四，從各個方向上追逐著黑色土地上殘存的紫色部分，晶簇們四分五裂，零零星星地散入四方的霧氣之中。
　　天空之上，壹艘艘漆黑的戰艦正在進場。
　　那些仿佛幽靈船壹般的浮空戰艦如同虛影壹般出現在半空中，空間發生了大規模扭曲，在扭曲之中，這些戰艦壹壹化為實體——
　　“陛下，我們的艦隊進場了。”
　　“哼。”
　　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冷淡地發出壹聲輕哼，但漆黑的眼神中沒有壹絲情緒波動，雖然所有人——或者說亡靈心中都明白，巫妖戴林絕對心懷叵測。
　　“告訴戴林，來得正好，讓它準備戰鬥。”
　　艾薩克楞了楞，連忙低下頭道：“可陛下，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女人回過頭，不經意看了他壹眼，這壹眼竟讓艾薩克產生出如墜冰窟之感，仿佛自己的心思完全為對方所看穿，這位亡靈巫師嚇得戰戰兢兢，趕忙低下頭。
　　“我我我明白了，陛下。”
　　“妳明白了什麽，艾薩克卿？”
　　“我……”
　　她伸出雪白的食指，指尖指向戰場之上，問道：“亡月的帝國只有壹個敵人了嗎？”
　　女王陛下的語氣輕描淡寫，但亡靈領主們卻面面相覷。
　　布蘭多從半空中降了下來。
　　亡靈的艦隊的進場給了晶簇與魘蟲最後壹擊，再加上戰爭女神與七極龍王的存在，天上的戰鬥已經用不上他再插手。
　　他落地之後，立刻看到壹臉焦急的德爾菲恩，心中不禁微微壹楞，心想這個女人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自己了；他心中清楚對方這些日子以來表現出的順從，其實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但眼下對方臉上的神色，卻不像作偽。
　　不過最先迎上來的卻不是這位宰相千金，而是因斯塔龍。
　　“布蘭多先生，請妳馬上離開這裏，這裏是壹張亡月之海東面的地圖，沿著地圖妳可以從最短的路線抵達埃魯因，如果不行的話，妳們還可以去盧比克，從盧比克外海乘船前往埃魯因，比九鳳方便很多。”
　　這位瑪達拉的未來之星壹看到布蘭多，立刻對他說道，並且還從懷裏掏出壹枚水晶來，布蘭多壹眼就認出那是壹枚傳訊水晶，稍微有點兒魔法能力的人都喜歡用這種傳訊水晶來記錄信息。
　　“怎麽了？”布蘭多壹楞。
　　“瑪達拉的皇帝陛下可能要對妳不利，領主大人。”宰相千金皺著眉頭，這才開口道：“亡靈的艦隊進場之後，形勢就變得對我們不利了，就算銀精靈站在我們壹邊，場面上對我們來說也是劣勢，何況銀精靈未必願意為我們出頭，哪怕梅蒂莎她是他們的公主殿下。”
　　布蘭多心中壹緊，立刻意識到還真有可能，他回想了壹下這位亡靈的至高者在遊戲之中的表現，無論從那壹方面來看，對方都絕對不是壹個心懷仁慈或者說優柔寡斷的人。
　　如果對方認出自己的身份來，說不定真會對自己動手，哪怕僅僅為了她在埃魯因方面的攻勢更加順利。
　　“她怎麽敢？”阿德妮壹臉不可置信：“那位龍王大人還在天上，她會坐視亡靈背叛盟友麽？”
　　德爾菲恩搖了搖頭，並不認同這位天真的團長小姐的看法：“七極龍王芙西婭在歷史上就是亡靈的盟友，別忘了亡靈過去與敏爾人的關系，退壹萬步說，以她的身份，也不大可能再插手凡世的事務，這和與晶簇交戰是截然不同的。”
　　這位宰相千金思路清晰，壹瞬間便想清楚了這裏面潛在的關系，布蘭多也明白雖然不清楚失名者與芙西婭在這場戰爭中扮演的角色，但很難說它們會不會介入到凡世的戰爭之中。
　　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寄希望到虛無縹緲的可能上。
　　因斯塔龍也趕忙點頭道：“布蘭多先生，德爾菲恩說得沒錯，陛下對埃魯因勢在必得，她也早聽聞過您在第壹次黑玫瑰戰爭中的表現，再加上妳之前的表現，她說不定這時候已經下令要對妳們動手了。”
　　“布蘭多先生。”他懇勸道：“妳身手不凡，要帶著阿德妮小姐他們離開這裏並不困難，實在沒必要和帝國的艦隊動手，我沒猜錯的話，七個軍團的軍團長，再加上它們的家臣，帝國在這裏至少有十個極境高手存在，您就算再強，在對付了他們之後，又怎麽和亡靈大軍交手呢？”
　　布蘭多不禁有些驚訝地看了因斯塔龍壹眼。“妳知道妳在做什麽嗎，因斯塔龍先生？”
　　“我當然明白，但黑暗貴族必須信守承諾，布蘭多先生，何況我不希望看到妳和帝國起沖突，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布蘭多擡起頭來。
　　“謝謝妳，因斯塔龍，但眼下可能晚了壹點。”
　　因斯塔龍回過頭去，面色微微壹變，暗叫了壹聲糟糕，因為他看到天空中亡月帝國的艦隊正在改變陣型，但那並不是追擊的陣型，而是擺出了壹條漂亮弧形的戰列線。
　　顯而易見的，那位指揮艦隊的巫妖戴林是打算圍困他們了。
　　事實在地面戰場上，各個亡靈軍團也正在往回趕，它們很快從幾個方向上收束回來，黑壓壓壹片，將布蘭多等人圍在了戰場中央。
　　“布蘭多先生……要不要我去和陛下談壹談，或許她會看在您對帝國的幫助上改變態度……”
　　因斯塔龍生怕布蘭多會突然出手，先前布蘭多壹個人阻擋晶簇壹個軍團的那壹幕在他心靈深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帝國或許能夠留下對方，但壹定也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但晶簇的威脅眼下還遠遠談不上結束，它們是贏得了壹場戰爭，但下壹場戰爭呢？
　　因斯塔龍心中十分費解，為什麽陛下會看不透這壹點，仔細想來，帝國對於埃魯因這個小小的地方像是有著某種執念，埃魯因的戰略位置雖然重要，但還不至於將它提到與布羅曼陀的黑玫瑰未來的生死存亡壹致的地位上來吧？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搭檔，吸血鬼塔古斯，他知道在政治上壹向是自己的短板，否則也不會被發配到羅薩林這種地方——而這位出身於南方古老而顯赫的血族家族中的副手，在這方面的才能則要遠超出自己。
　　塔古斯卻沈默著不發壹言，只默默搖了搖頭。
　　本來正皺著眉頭的德爾菲恩恰好看到這壹幕，宰相千金仿佛從中抓住了什麽線索，她微微瞇起眼睛，淺紫色的眸子裏閃過壹道精光。
　　“叫我領主大人，因斯塔龍。”
　　布蘭多左右環視，將亡靈的調動盡收眼底，在他身邊所有人面色都變得凝重起來，阿德妮與她的騎士們都重新作好了戰鬥的準備，精靈遊俠那奎爾也抽出壹支箭矢，但他在身後的箭筒內摸了摸，不禁皺了皺眉——經過先前壹場大戰，剩下的箭矢已經不多了。
　　拉之羽翼騎士團的騎士們是盧比克王國的精銳，阿德妮自然不願意讓他們損失在異鄉的土地上，更不用說還是為了壹個陌生人而戰。
　　可眼下，她卻沒有多說壹句話，因為在她心目中，早就認定布蘭多就是太陽神拉的使者。
　　因為若非拉神的使者，怎麽可能擁有聖賢壹般的力量？
　　所謂聖賢，不就是凡人的半神？
　　聽了布蘭多的話，因斯塔龍微微壹楞，擡起頭來愕然地看著布蘭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布蘭多答道：“從現在開始，妳就是我的家臣了。”
　　這就是決裂了。
　　因斯塔龍苦笑，沒想到埃魯因與瑪達拉之間脆弱的同盟關系僅僅只在戰場上維持了如此短的時間，或許本身這種同盟就是單方面的。
　　這位伯爵大人出於先古貴族壹般的精神幫助了瑪達拉，但陛下心目中卻從未認同這壹點，戰鬥才剛剛結束，她就要對埃魯因人出手了。
　　作為亡靈的壹員，他能夠理解那位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心中的想法，但此時此刻，卻難以認同。
　　“大人。”他嘆了口氣：“我可以向妳效忠，西面穿過霧氣可以抵達索彌亞，我們向那個方向突圍吧。”
　　“妳不想我和帝國起沖突？”布蘭多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大人，妳心中再清楚不過，這場戰爭不僅僅是亡靈與晶簇的戰爭，如果說……”
　　布蘭多看著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亡靈大軍。
　　此刻天色漸暗，東方的天空中已經隱隱透出淺紫色，雲層之上繁星閃爍，在夜色下，那片黑沈沈的軍隊中跳躍著數不清的靈魂之火的光芒。
　　他答道：“妳說的我明白，但是妳卻不太明白妳們的陛下的苦心。”
　　因斯塔龍微微壹楞，擡起頭來看著他，壹時間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雲層之上，亡靈的艦隊仍舊在頻繁調動，而芙西婭透過金色的瞳孔看著大地上正在發生的壹切，布羅曼陀的黑玫瑰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她的目光，不過她冷冷地哼了壹聲，不屑地說道：“哼，小丫頭。”
　　……
　　布蘭多等人的隊伍在精靈騎士們的背後，隊伍中此刻多了兩個銀精靈——其中壹位自然是梅蒂莎，而另壹位是則是銀精靈索拉卡德騎士團的指揮官閣下，說起來布蘭多曾經在安培瑟爾的戰場上見過對方壹面，再算上夏布利那壹次，此時已經是第三次和對方打交道了。
　　巧合的是，每次的情形都差不多。
　　安培瑟爾時是他用了精靈壹族的信物委托銀精靈們前來幫忙，而在夏布利時，那時候銀精靈們也恰好幫了他壹把，雖然是為了梅蒂莎的關系，而這壹次也差不多，要不是銀精靈趕來救場，這會兒也就沒有他和亡靈們什麽事了。
　　這片戰場上估計只會剩下無法計數的晶簇大軍。
　　“領主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精靈壹族大多面貌俊美，而白銀壹脈的銀精靈更是如此，當初在夏布利時鳳凰衛隊的指揮官那美尼斯就是壹個超級美男子，而眼下這位騎士團長也不遑多讓。
　　對於這種天生的遺傳優勢，布蘭多實在是嫉妒都沒有力氣，他只能苦笑道：“指揮官閣下，妳在這裏讓我感到壓力很大。”
　　“壓力很大？”
　　銀精靈騎士團長雖然不太明白這句人類的語言是什麽意思，但這不妨礙他明白布蘭多的玩笑話，溫和地笑了笑。
　　“很抱歉。”
　　這當然是玩笑，兩者都沒有當真，布蘭多擡起頭來，看著半空：“接下來妳們打算怎麽辦？”
　　“那要看領主閣下的意思。”
　　“妳們離開吧，看起來如果我不滿足她，那位皇帝陛下是不會善罷甘休。”
　　銀精靈騎士團長看了他壹眼：“您決定了？”
　　布蘭多點了點頭。
　　後者微微壹躬身，看向壹旁的梅蒂莎：“公主殿下？”
　　“我要留在領主大人身邊。”
　　“可大家都很想念您，公主殿下。”
　　“能夠在千年之後再壹次與各位並肩作戰，這已經讓我十分滿足了，我不敢奢求更多，您回去吧，現在的梅蒂莎已經不再是千年之前的那位公主殿下，我只是領主大人的家臣，我有義務留在這裏與領主大人並肩作戰。”
　　梅蒂莎微微壹笑，回答道。
　　銀精靈騎士團長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那麽領主閣下，希望我們能在真正的戰場上並肩作戰。”
　　“壹定會的，對了，幫我向那美尼斯問好，我上次回夏布利，發現他們已經不在那裏了。”布蘭多答道。
　　“所有銀精靈都回了聖銀谷，我們必須為了接下來的戰爭作長遠的準備。”後者答道：“不過我會向他帶去妳的問候的，領主閣下，願星與月的光輝始終照耀在您的頭上。”
　　“也願星與月的光輝與妳同在。”
　　……
　　“銀精靈撤退了……”
　　亡靈領主們遠遠地就看到了林歌衛隊的動向，天空中龍王騎士也正在調頭，雖然它們並不畏懼與銀精靈交手，不過白銀壹脈在聖者之戰中余威尚存，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是沒有多少人願意與他們面對面的。
　　壹片松了壹口氣的聲音。
　　看起來這些銀精靈還是不願意為了區區幾個人類和瑪達拉交手，畢竟對方也應該清楚，這個世界上只有亡月的帝國可以與他們聯手對抗黃昏。
　　這場戰爭中註定沒有埃魯因這個區區壹個小小的王國的地位。
　　但在壹片慶幸的嘆息聲中，那雙始終冰冷淡漠的漆黑的眸子內裏卻沒有壹絲喜悅之色，她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自己的群臣壹眼。
　　“艾薩克，跟我來。”
　　亡靈大軍中很快分出壹條道路來。
　　布蘭多瞇著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水銀杖，然後才是手持水銀杖的那個人。對方和他記憶中差不多，那位亡月帝國的皇帝陛下，雖然在這個時代她應當比歷史上更年輕壹些，但這對於亡靈巫師來說其實差別不大。
　　她的容貌保持在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壹頭非常罕見的漆黑長發與眼睛，據說這位女王陛下有敏爾人的血統，還有壹種說法是她是奧丁的後代。
　　在這位女王陛下臉上是看不出什麽表情的，這與白銀女王康斯坦絲那種威嚴與高傲不同，這位亡靈的至高者純粹就是冷漠，雖然私底下也有玩家稱之為面癱女王。
　　不過在布蘭多的記憶中，這位至高者的確是很少表現出什麽外在的情緒的，她就像是壹具精密的機器壹般，以嚴苛的手段統治著這個帝國。
　　說實話。
　　他本來以為對方會二話不說直接下令攻擊的，對方能出現在自己面前，已經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了。
　　“因斯塔龍，塔古斯。”
　　亡靈的至高者首先開口，卻並不是對布蘭多，而是看向他身邊的兩人。留在布蘭多身邊的勃蘭克頓時面現怒意，瑪格達爾公主也皺了皺眉頭，雖然說從身份上來說布蘭多是遠遠及不上瑪達拉的皇帝陛下，但此刻在戰場上，雙方作為統帥來說，地位其實是對等的。
　　更不用說先前布蘭多表現出的實力，也應該足以贏得任何壹個帝國主宰者的尊重。
　　所謂主辱臣死，或許其他人對此還沒有什麽概念，但作為深諸貴族之間遊戲規則的前聯軍元帥，勃蘭克顯然明白這個女人是在展現她對於他們這些人的蔑視。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壹次和對方打照面。
　　“陛下，我們現在是伯爵先生的俘虜。”塔古斯看了自己的同僚壹眼，平靜地開口回答道。
　　因斯塔龍不禁有些感激，他知道若是自己來回答的話，他不可能向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撒謊，但那樣的話就繞不開他現在的身份問題。
　　黑暗貴族信守承諾，他雖然無畏於實踐自己的諾言，但也明白在眼下這個時節揭開這個問題未必是壹件明智的事情。
　　果然，塔古斯壹開口，瑪達拉的女王陛下便將目光投向布蘭多。
　　這壹次，她的語氣更加冷漠：
　　“我知道妳是誰，人類，我給妳壹次機會，臣服於我，妳可以獲得妳想要的壹切。”
　　“我想要的壹切？”
　　女人冷冷地看著他，她的目光仿佛如同壹柄冰冷的刀刃，令人不敢直視。
　　布蘭多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他意誌堅定，雖然還不至於心生懼意，但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歷史上記載這位女王陛下是瑪達拉的天賦君主，仿佛天生為水銀杖而生，他原本還覺得有些誇大，但現在發現或許也不盡然。
　　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擁有如此意誌的人物，竟然還隱隱超過他，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掌控黑暗的力量。
　　黑暗元素寶珠與權杖雖然強大，但對於任何承受者來說向來是壹個沈重的負擔，意誌不堅定很容易就會為之侵蝕，就好像那些被黑暗魔力侵蝕而變得瘋狂的女巫壹樣。
　　布蘭多雖然沒有否定她的話，但這位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卻從後者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意思。
　　“這就是妳的回答？”
　　布蘭多忽然有些好笑，心想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個女人表面上冷漠仿佛對什麽都不屑壹顧，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小金人的話，說不定她可以輕易拿個影後什麽的。
　　他點了點頭。
　　後者深深地看了他壹眼，轉身就走，亡靈大軍立刻在她身後合攏。
　　布蘭多看著那個方向，忽然自言自語地說了壹句：“看起來妳的這位女王陛下的野心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壹定會把我連帶戴林壹起解決掉。”
　　他壹邊說，壹邊回過頭，下壹刻，白的虛影再壹次出現在他身邊。
　　“姐姐……？”梅蒂莎驚訝地低喊壹聲。
　　白的影像回頭看了她壹眼，故作不屑地回過頭，目光轉向正前方：“妳若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死在這裏也是活該。”
　　“我可是被亡靈大軍重重包圍啊，提亞馬斯女士。”布蘭多沒好氣地答道：“是妳把我們丟到這個地方來的吧，除了免費看壹場大戲之外，我們還能幹什麽？”
　　“還有自然寶珠和水銀杖。”白答道：“那也是妳的目標。”
　　“那麽妳打算讓我用什麽去和這位女王陛下爭鬥？”
　　“妳不早已胸有成竹了麽，伯爵先生。”
　　白不屑地瞥了他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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