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零六章 布蘭多的新債務

　　打定主意不在理會白之後，布蘭多便抓著冰層下碎裂的突出部，小心翼翼地向上方攀附而去，由於先前不知道被雪崩卷到了地下多深的地方，因此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看到地面。
　　但在穿過幾道鋒利的冰峰斷層之後，他忽然又記起之前白提到過的關於那些碎片的話，他回想起自己在對方夢境之中的見聞，忽然問道：“所以說那之後妳加入萬物歸壹會，是為了那另壹半碎片？”
　　“什麽？”
　　“我是說西法赫之心另壹半的那些碎片，妳離開維爾福之後，應該就壹直在尋找它們吧。”
　　白沈默起來，布蘭多想了下明白了她的顧慮，答道：“其實妳不用在意，我對永恒不滅之物沒有什麽興趣，只是有些好奇這世上真存在這樣的東西。要妳實在不願意說，我們可以結束這個話題。”
　　“那倒不必。”白的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我確實是為了找到那枚碎片才加入了萬物歸壹會的，我離開維爾福之後，就在尋找它們的下落。後來在壹個偶然的機會下，我得知萬物歸壹會也在尋找這些碎片——”
　　“萬物歸壹會也在尋找這些碎片？”布蘭多忍不住出聲打斷她道。
　　“自然，我有我的方法和信息來源，近千年來幾乎沒有出錯過，我也是通過這樣的辦法得知西法赫之心的存在，和找到維爾福壹家人的。”
　　在提到自己的手段時，白的聲音顯得冷靜而自信。
　　“但妳怎麽確認他們不是對西法赫之心本身感興趣？……還是對永恒不滅之物感興趣？”
　　“因為在我確認這個消息之前，幾十年前在埃魯因北方，他們曾利用馬維卡爾特之書召喚惡魔降臨摧毀了壹個公國，當時這件事在整個大陸上都引起了震動。而我離開維爾福之後在白銀海灣壹帶旅行時，正好因為尋找馬維卡爾特之書的下落而介入調查過此事。”
　　“……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這整件事背後並不像它表現出那麽簡單，有不少疑點。於是我想辦法查閱了許多當時關於這壹事件的文獻，在這些記載當中，有不少地方提到了萬物歸壹會的成員們當時顯然是在尋找某件事務的事實，可惜這些明顯的線索卻為聖殿的記錄者們視而不見。”
　　白的聲音明顯有些不屑：“我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探查出他們在尋找的東西是壹種碎片，那時我正好剛剛得知了關於永恒不滅之物的碎片的真相，因此很自然就將兩件事聯系到了壹起。”
　　“所以妳因此潛入了萬物歸壹會，他們找到了碎片嗎？”
　　“我在萬物歸壹會經歷了不少事情，大約花了十五年時間混到這個組織的中高層，再往上便了無希望。雖然千年以來我有的是時間，但問題不在於這壹點：這個組織的結構遠比牧樹人嚴密得多，我不會做無用功，因此決定鋌而走險。”
　　“妳做了什麽？”
　　“我花了三年時間等待，又用了壹年時間來為此作準備，終於收買了壹個內部成員，讓我有接近那碎片的機會。我明白自己幸存的機會不大，因此事先就準備好了轉化亡靈的儀式，事後證明了這件事的正確——在逃脫萬物歸壹會追殺的過程中我受了很重的傷，依靠將自己轉化成亡靈才逃過壹劫。”
　　“而且萬物歸壹會不容納亡靈，所以我只有逃到瑪達拉才有幸存的可能，那是大約三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我在瑪達拉隱居了二十五年來避開萬物歸壹會的眼線。當初我從他們手上拿到了那片碎片，還奪走了馬維卡爾特之書的壹部分。”
　　白語氣平淡，仿佛在敘述壹件與己無關的事情。布蘭多卻暗暗稱奇，萬物歸壹會活躍於沃恩德，不知道對秩序世界滲透有多深，他們的計劃雖然不是每每成功，但也很少聽說他們會吃虧。
　　白非但反滲透進這個組織內部，還成功混到中上層，單從戰果上來看，也是輝煌的。馬維卡爾特之書對於萬物歸壹會來說意味著什麽不必贅述，想來他們花費了那麽大力氣才找回的與永恒不滅之物有所聯系的碎片，也不是什麽隨便可以丟棄之物。
　　這個女人足夠冷靜又心機深沈，但該出手時又足夠決絕無情，如果不是她行事的風格太過偏執，布蘭多都要忍不住欽佩起來，但這個時候他卻更多在想自己和對方合作，是不是在與虎謀皮。
　　白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壹般，她輕蔑道：“怎麽，感到忌憚了？”
　　“有那麽壹點，任何人都不願意招惹瘋子，更不用說有能耐與手段的瘋子，我自然也不例外。”布蘭多答道。
　　“權當妳這是稱贊我，我就坦然受之了。”
　　對於這個女人的壹些言行，布蘭多也只能啞然。
　　“那碎片呢，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妳並沒有把它帶在身上，對嗎？”布蘭多忽然想起自己在東梅茲和這個女人壹戰的情形，他不禁有些慶幸，當時還好自己占著對於歷史了解的先機，否則還真不知道會死成什麽樣子。
　　“我自然不可能將它帶在身上，萬物歸壹會可還沒有忘了我呢，我很清楚那些人的行事手段，他們比妳們想象中更記仇，包括妳在內，現在應該也在他們的黑名單之上了，妳別忘了妳破壞了他們多少次‘好事’。”
　　白冷笑道：“在死霜森林中那次，妳給他們造成的麻煩壹點不比我偷走馬維卡爾特之書和那碎片造成的影響小，我勸妳還是多註意下自己的領地，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們就會送妳壹份大禮。”
　　布蘭多皺了皺眉頭，他對萬物歸壹會的了解也不少，顯然明白白說的有可能是真的。不過對於這件事他也有些無奈，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或者換句話說，這就叫債多了不愁。
　　他這壹路走來得罪的勢力可太多了，萬物歸壹會，牧樹人，帝國，瑪達拉，至於王黨、北方貴族這種小角色，現在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眼下又加了壹個世界BOSS，黃昏之龍，與這壹位比起來，其他的更不算什麽。
　　“妳把那碎片留在了瑪達拉？”他隨口問道。
　　“妳問得太多了。”白則是毫不留情地答道。
　　“抱歉，我只是隨口壹提。”布蘭多答道：“不過我有些好奇，上次在東梅茲，妳雖然名義上是為那位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辦事，但實際上是身為牧樹人的牧首的身份更多壹些吧——我好奇的是妳在那之後為什麽會加入牧樹人，難道說也和萬物歸壹會壹樣的理由？”
　　“哼，小聰明。”白冷冷答道：“不過這壹次妳倒沒有猜錯，我之所以混入牧樹人的確也是為了找尋那些碎片，我懷疑龍後手上可能有壹枚碎片，但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確認。我本來打算接下來花上幾十年來確認這件事情，卻沒想到被妳給攪合了，真是該死——”
　　“這可不能怪我，當初是妳先動手的。”布蘭多的言下之意很簡單——這是妳自找的。
　　“我生氣的不是這個。”白輕輕哼了壹聲：“我憤怒的是竟然會失手在妳手上，令我英名毀於壹旦，尤其是在此之後妳的表現竟然如此不堪入目，如果以後妳敢把這段經歷透露出去，我壹定與妳不死不休。”
　　布蘭多不禁無語，尤其是他想到這個女人這壹千年是為了什麽而在外找尋，就覺得對方最後那句話可能不僅僅是壹個威脅。
　　對於壹個偏執狂而言，她的行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對了。”白忽然反應過來：“我忽然想起壹件事來。”
　　“嗯？”
　　“妳應該還欠我壹件東西。”
　　“妳說什麽？”布蘭多楞了，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只是偏執，但至少還講道理，沒想到轉眼之間對方就打了自己的臉。
　　他橫豎想不出自己怎麽能夠欠對方東西，當初她和他“同歸於盡”的時候，他也沒拿到任何戰利品，如果她要把當時自己的損失也算在他頭上的話——那未免也太荒唐了，而且那樣的話顯然也不只有壹件東西。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妳應該還欠我壹塊碎片。”
　　“……”布蘭多手壹滑，差點沒抓穩，從冰川的裂隙上摔下去。好在他現在是遊戲之中的實力，向下滑了幾十尺硬是生生用手插入冰川之中止住了下跌的趨勢。
　　然後他才沒好氣地大聲說道：“我認為這個玩笑壹點也不好笑，提亞馬斯女士。”
　　“這可不是玩笑，我來問妳，妳當初在法坦港是不是救了壹個小姑娘。”白卻毫不在意他的話，認真問道。
　　布蘭多壹楞，然後點了點頭：“是……那是花葉領的千金，她叫——”
　　“我對她叫什麽不感興趣。”白卻打斷他的話道：“當時押送她的是壹隊帝國的騎士，其中有壹個貴族，他叫什麽來著？”
　　“羅德尼，他是維羅妮卡的弟弟。”對這個人，因為維羅妮卡的關系，布蘭多記得倒是很清楚。
　　“他是誰的弟弟我不關心。”
　　“妳……”布蘭多頓時氣結，並開始覺得和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說話是壹件很痛苦的事情。
　　“這個人是我的人。”白卻說道：“妳應該將他們關押起來了對吧，妳有沒有搜過他們的身，從他手上得到過壹枚碎片。”
　　“當然沒有。”布蘭多下意識地答道，當時大戰在即，他哪來那麽心思收集什麽莫名其妙的碎片，再說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不過他話才剛出口，就忍不住僵住了。
　　白註意到他的語氣，不禁有些幸災樂禍：“怎麽，說不出話來了？”
　　布蘭多卻沒有心情理會她。
　　因為他忽然記起來，當時似乎確實是有這麽壹回事，而且還差壹點引起了大麻煩。可是那東西，他並不只有壹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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