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巫師塔

　　壹行人進入森林以後，藍色的光幕便在眾人身後緩緩合攏，仿佛具備生命壹般。他們很快發現光幕內外完全是兩個世界，外面還是正午過後的時分，但光幕之內已經暮色重重，天空上仿佛懸掛著壹塊藍色的幕布，遠處還掛有幾粒星辰，像是黃昏之後的景色。
　　而百步開外，林地間就是壹片陰晦。
　　巨大的反差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警惕起來，尼玫西絲與芙蕾雅輕輕拔出長劍，環顧四周。空氣中似乎潛藏著某種不安，讓人背心發冷。
　　布蘭多看著怪影重重的林地，此地已經是在壹片山谷中，遠處重重疊疊的丘陵沈浸在夜色之下。在的北方，天空是如同寂夜壹般的深紫色。這片丘陵在《琥珀之劍》中被稱之為“黃昏之丘”，在他的記憶中應當是米洛斯之息的西南角。
　　在這片區域的入口，應該有壹個黃昏犬的巢穴，那是壹種古代的亞種犬科類恐獸。在沃恩德早已滅絕，但在某些黑森林中還有少量分布。
　　“伯爵大人，正如妳所說，現在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勞倫娜打斷他的思緒，問道。
　　“攻略上提到這裏應該有壹條小徑通向‘中庭’。”布蘭多心中默默回憶起那篇攻略上的文字：“黃昏之丘是進入米洛斯方向最優秀的入口，守門的巢穴是恐獸類的黃昏犬，穿過黃昏犬巢穴的通道向北延伸，通向‘中庭’，在A點和B點各有壹個藏寶地點，這兩個地點分別在385年與387年為‘緋翼旅團’與‘水晶的蘋果’公會探索。”如果說這個副本還是第壹次為人探索的話，那麽攻略上提到的藏寶地點也可能還存在。他的目光在森林中搜索了壹下，忽然發現這條綿延不斷的山谷不就是壹條通道麽？布蘭多的目光延伸向前，兩邊綿延的墨綠色丘陵蜿蜒向北方延伸，這也與攻略上的描述吻合。
　　確認了這壹點之後，布蘭多有了打算：“我們沿著這條山谷前進，路上小心遊動的魔靈，盡量不要使用魔法，也不要激活魔法道具。照明使用明火，照明水晶壹率禁止使用。”
　　魔靈雖然並不是什麽難以對付的生物，但壹旦開戰逸散的魔力就會引來更多的魔物。有玩家曾說魔靈是米洛斯之息這個副本之中的警報器，這個說法也非空穴來風。
　　“妳們明白了麽？”
　　“明白。”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布蘭多有些滿意，雖然他對這個副本的了解也只停留在攻略上。但他知道，在未知的環境之中人們總是樂意偏信看起來胸有成竹的人。而作為隊伍之中最有經驗的人，他當仁不讓要擔當起這個職責來。
　　他繼續命令道：“茜，梅蒂莎，妳們兩人開路。勞倫娜女士，麻煩妳斷後。”
　　“好的，領主大人。”梅蒂莎代替茜點了點頭。
　　“沒問題。”勞倫娜也舉起自己的帶鞘的佩劍放在胸前，這是壹個克魯茲的騎士禮節——代表著願意領命。
　　由於所有人都沒有什麽異議，隊伍很快就分好工。茜與梅蒂莎作為隊伍的眼睛走在最前方，兩人皆握著長槍在茂密的針葉林之中穿行，很快她們註意到隨著隊伍深入，透過層層疊疊枝椏間的空隙看到的天空正變得越來越暗。
　　從開始的傍晚的淺紅色，變成淺藍色，然後是深藍，漸漸就掛滿繁星，成為壹片寂夜的景色。就好像才在林子裏走了十幾分鐘，天色就從傍晚變成了深夜。
　　事實這正是黃昏之丘的特點，這裏是永夜森林的過渡區，壹直到深入到這個區域，才算是真正進入了森林的中心。四周逐漸變得壹片漆黑，但茜點燃了火把，火光向著四面八方延伸，將周圍密密麻麻的雪松樹幹在林地中拖出長長的影子，但光線照耀不到的地方，黑暗卻反而顯得愈發幽深。
　　隊伍前進了大約半個鐘頭，梅蒂莎忽然註意到幽深的黑暗中開始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她馬上就認出那正是浮遊在林地之間的魔靈。
　　她壹把拉住了茜，豎起手指對她比壹個“小心”的手勢。
　　“那是什麽？”茜也註意到了林間的光點，小聲問道。
　　“可能是魔靈。”
　　“那麽多！”茜嚇了壹跳。在她看來那數量確實也太多了壹些，細細數去起碼有上百。她看著那些浮遊的靈，壹時顯得有些緊張。
　　“不用擔心。”梅蒂莎卻輕聲說道：“魔靈雖然可怕，但卻是出了名的瞎子。只要不動用魔力，光對於它們來說是不可見的。只要我們註意壹些，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茜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而事實上布蘭多讓梅蒂莎作為隊伍的眼線，其實就是想借助她豐富的戰鬥經驗與精靈天生的敏銳，而布蘭多安排茜作為搭檔其實用意是為了保護前者；梅蒂莎在他進階正式的旅法師職位之後等級和夏爾壹起被洗成了壹級，雖然現在他們和他壹樣可以通過獲得經驗升級，但是才經過了不足壹個月的歷練，眼下實力也不過才剛剛恢復到白銀初階而已。
　　由於旅法師生物具有不可復活的缺陷，因此布蘭多不得不小心行事。
　　茜又看了那個方向壹眼，回過頭時目光中帶著些疑惑，那意思好像是在說——“現在怎麽辦，梅蒂莎？”
　　銀精靈小公主心領神會，小聲提醒道：“茜，妳看看左右兩邊能不能繞過去。”
　　茜微微壹怔，有些狐疑地看著她。理論上來說，梅蒂莎雖然實力差她壹線，但也不至於連這麽遠的距離也看不清楚。但好像是察覺到了山民少女這種懷疑，梅蒂莎趕忙解釋道：“這個地方對於我們英靈似乎有某種限制——”
　　說完她自己臉也紅了紅，若不是自己的“等級”被洗空的事情太難解釋，她實在不擅撒謊。但說實在話，現在連她自己都還沒搞清楚這個等級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和自己的實力息息相關。
　　好在火光照耀下，壹點點臉紅茜也沒看出來。她這才點點頭回過頭去，不過她的目光掃過整個谷地，發現森林中的魔靈似乎已經堵住了前方的所有去路。
　　她仔細看了壹會之後，微微搖了搖頭。
　　“不行麽？”梅蒂莎沈吟了壹下，她立刻開啟了心靈聯系，向後面的布蘭多傳送過去壹條信息。沒多久，兩位少女身後的灌木叢“嘩啦”壹聲被分開，布蘭多壹行人已經從那裏走了出來。
　　“梅蒂莎，茜。”
　　布蘭多從梅蒂莎那裏得到消息之後，大概就猜到了是怎麽壹回事。他分開灌木從後面的林子裏走出來，擡頭壹看，果然看到黑暗中那些星星點點的光芒。
　　永夜森林是壹個龐大的區域，在這個區域中怪物分布十分具有隨機性，但經過玩家的摸索，壹樣找出了其中不少規律。在這之前，他為梅蒂莎與茜指引的道路事實上就是壹條十分偏僻的小徑，按照攻略之上的說法，可以避免大部分不必要的戰鬥。
　　由於之前在安拉瑟森林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因此布蘭多不得不選擇這壹條道路。但這條路也不是安全無慮，在它的必經之路上壹樣有兩個無法繞過的怪物節點。其中壹個是壹個被稱之為魔靈之池的地方，另壹個卡在通向中庭前最後壹個關口，在那裏他們不得不面對黃昏犬和希克魔。
　　布蘭多看了壹眼森林中那數量驚人的魔靈，大概就確定了這裏的位置——魔靈之池，雖然並非是魔靈的巢穴，但從某些方面來說其實更勝似巢穴。
　　魔靈在《琥珀之劍》中是貨真價實的黃金階的魔物，正常來說要幹掉這麽多這東西，沒有兩個團的玩家想都不要想。不過布蘭多正好知道壹個不正常的方法來對付這些魔靈，在這種在遊戲後期已經被玩家徹底摸透的副本之中，奇葩的攻略實在不要太多。
　　但他看了那邊壹眼，然後又收回視線。在他準備通過這裏之前，他還有兩件事要做。
　　布蘭多判斷了壹下方向，看了壹眼黑暗中某個地方，在那裏他果然看到壹棵需要兩三人才能環抱的巨大雪松。
　　“梅蒂莎，妳有多高。”他小聲說道。
　　銀精靈公主微微壹楞，沒想到自己的領主大人會問出這個奇怪的問題，她猶豫了壹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心靈聯系中告訴了布蘭多答案。
　　饒是如此，她還是聽到壹旁夏爾吭哧吭哧地笑著。布蘭多狠狠地瞪了那面壹眼，然後他說道：“差不多剛好，妳到我旁邊來。”
　　“嗯？”梅蒂莎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言而行。所有人都完全不明白布蘭多在幹什麽，只能疑惑地看著銀精靈小公主帶著些好奇地走到布蘭多身邊，“領主大人，有什麽吩咐麽？”
　　“現在妳正對我。”布蘭多看著那棵雪松說道。
　　“布蘭多，妳在做什麽？”芙蕾雅有些奇怪，其實所有人都和他壹樣奇怪。若不是她開口詢問，後面躍躍欲試的菲拉斯早就打算開口了。
　　“等等妳就知道了。”布蘭多答道。
　　梅蒂莎微微猶豫了壹下，才繼續走近壹步，她現在幾乎已經和布蘭多面對面了，甚至能感到領主大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氣息。她臉紅了紅，自從被布蘭多召喚以來，她還從未這麽靠近到自己的主人這麽曖昧的距離。
　　但布蘭多卻還不滿意，他壹把按住她肩膀，將她調整了壹下方向。梅蒂莎嚇了壹跳，有幾次她的鼻尖都碰到布蘭多的胸口了。
　　“布蘭多！”芙蕾雅瞪著布蘭多，若不是考慮到敵人正在附近，她都要壹劍刺過來了。
　　但布蘭多卻恍若未聞，只有這壹刻，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遊戲之中，與信得過的同伴壹起開荒副本的時代。他盯著那棵巨大的雪松，小聲對梅蒂莎說道：“妳現在從我身邊開始，往後退十步，然後告訴我妳感覺到了什麽。”
　　布蘭多的話聽起來有點像是謎語，但梅蒂莎對他的信任早已達到了不需要過問原因就可以去做壹切事情的程度，她只是微微怔了壹下，就點點頭緩緩後退。
　　所有人都看到她退出十步，然後停了下來。
　　“告訴我，妳腳下有感到什麽。”布蘭多問道。
　　梅蒂莎的眼睛微微壹亮，顯得十分奇怪：“……我感到有微弱的魔力，好像是壹個魔力印記。領主大人，妳怎麽知道這裏有東西？”
　　但布蘭多顯然暫時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他從壹旁的茜手上拿過火把，將火把對著梅蒂莎壹照。火光立刻將銀精靈公主的影子印向地面，其他人順著布蘭多的目光看去，頓時驚呆了。
　　因為他們看到梅蒂莎身後的影子，分明多了壹對仿佛是半透明的翅膀。
　　“這是……？”菲拉斯忍不住有點瞠目結舌。
　　但布蘭多心中卻暗叫了壹聲“果然”。所有人當中，只有勞倫娜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表情變化，這位女騎士立刻開口問道：“伯爵先生，妳是不是知道什麽？”
　　布蘭多舒了壹口氣，這才點了點頭答道：“魔靈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在某地，這個地方的來歷其實和卡拉蘇的黑塔巫師還有那麽壹點淵源。”
　　“黑塔巫師？”這下連夏爾都微微壹楞，要知道說起來，他曾經也算是黑塔巫師的壹員。
　　布蘭多微微壹笑，這壹次他可沒有說謊，這只能說是壹個巧合。這個地方在遊戲之中的背景確實是來自於黑塔巫師，“黑塔巫師是埃魯因境內勢力最大的法師組織，就如同許多其他地方的巫師壹樣，他們對於秘密與知識的好奇也是無與倫比的。和布加巫師壹樣，為了探尋那些失落的秘密，黑塔巫師們的足跡也遍布這個王國每壹個遺跡。這片神秘的森林自然也不例外。”
　　“領主大人，妳是說黑塔巫師曾經派遣過調查團進入過這片森林，而這裏……”勞倫娜反應了過來。
　　“和妳猜的差不多，不過稍有不同。”布蘭多壹邊回憶著攻略上對此地的記載，壹邊答道：“黑塔巫師們在數百年歷史中不止壹次進入過這片森林，除了中心的危險區域，他們可以說早已了解這壹地區。”
　　他看著勞倫娜補充道：“妳不會以為安列克那家夥會冒冒失失沖進這片森林來吧，他身邊和我壹樣，壹定有熟悉這片森林的人，說不定那家夥也是黑塔巫師。”
　　“可黑塔巫師和高地騎士不是盟友麽，布蘭多妳……”芙蕾雅有些不理解地問道。
　　“林子大了可是什麽鳥都有，也不是所有黑塔巫師都是遵守高塔協議的。”夏爾馬上解釋道。
　　“正是如此。”布蘭多繼續說道：“不過這不是我們要討論的正題。當年黑塔巫師應該是為了銷毀某件十分強大的惡魔物品才會來到這裏，他們希望借助這裏的某座法陣來徹底摧毀那件來自喬根底岡的惡魔之物——”
　　他停了壹下：“不過當時的隊伍中出現了叛徒，有巫師為惡魔的力量所誘惑，最終整個行動功虧壹簣。據說惡魔物品在法陣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將隨行的近百位黑塔巫師極其學徒炸成飛灰，這些人的靈魂在黑暗的魔力中被侵蝕，逐漸形成徘徊於此地的魔靈。”
　　“近百位巫師？”勞倫娜有些難以置信地吸了壹口冷氣，她完全可以想象當時那是多麽慘烈的壹幕。
　　其他人臉上也各自露出有些凝重的神色來。
　　但布蘭多只是笑了笑，整個事件其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恐怖，黑塔巫師要是壹次掛上近百位正式巫師，這個組織估計也離分崩離析不遠。當日正式的巫師包括那個叛徒在內其實只有十二位，其他大部分都是學徒。
　　不過留下的魔靈確是事實，他繼續說道：“當然那件惡魔物品據說也在爆炸中灰飛煙滅，不過黑塔巫師為了保險，仍舊在這個地方建立了壹個觀察哨。這個哨所據說使用了近百年，直到最近壹個世紀才被廢棄。”
　　“觀察哨？”菲拉斯楞了楞，忍不住左右看了看：“我怎麽沒看到，它已經被拆掉了麽？”
　　“當然不會，巫師們的觀察哨自然不會是妳平日見過的那些堡壘哨塔。”這個時候壹直沒有開口的尼玫西絲忽然開口了：“布蘭多，妳之前是在尋找那個哨所的位置吧？”
　　布蘭多點了點頭。
　　“那個魔力位標是壹個指引點，巫師們的文獻上說哨所應該在那棵雪松旁邊，在梅蒂莎身後翅膀的影子所指向的方向。”
　　“可我什麽也沒看到啊。”菲拉斯看了看那邊：“莫非那東西在天上。”
　　布蘭多有些無語地瞪了這家夥壹眼，現在他開始有點相信這家夥的狗屎運了。沒想到對方隨口壹說，竟然還真說中了。
　　他擡起頭，答道：“沒錯，真正哨塔正是在天上。我們得想辦法把它召喚下來。”
　　“召喚下來？”勞倫娜皺起眉頭：“我明白了，它可以幫助我們對付這些魔靈對麽？巫師們既然修築這樣壹座哨塔，其本身的作用就是為了防範這些魔靈。”
　　“正是如此。”布蘭多略有些贊許。不過他明白其實這位來自克魯茲的騎士小姐說得並不全對，在《琥珀之劍》中，許多劇情區域的通過方式往往不只有壹個。他還有辦法可以不引起那些魔靈的註意偷偷從山谷溜過去——不過布蘭多並不打算放棄這麽壹大筆經驗，何況如果攻略上的記錄沒有虛假的話，哨塔上應該就是這個副本中其中壹個藏寶地點。
　　這個任務本來就是壹個額外獎勵。
　　不過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來，他回頭道：“夏爾，妳應該知道黑塔巫師們召喚法師塔的咒語吧。”
　　夏爾立刻點了點頭，在心靈中答道：“轉職之後忘了不少，不過至少是記得那麽壹兩個。畢竟黑塔巫師原本也是布加人的壹部分。”
　　“那就好。”布蘭多看了遠處的魔靈壹眼，開始下達命令：“召喚哨塔需要壹定時間，然而壹旦開始施法，那邊的魔靈就會發現我們。因此在夏爾召喚哨塔時，其他人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完成任務。”
　　布蘭多話音壹落，就像是壹個戰鬥的信號，尼玫西絲、芙蕾雅、勞倫娜夫婦還有衛護們立刻拔出長劍，茜與梅蒂莎也拿起了長槍。眾人下意識地圍繞銀精靈公主現在的位置布置成壹個半圓。
　　布蘭多露出滿意的神色，也拔出大地之劍，同時提醒道：“魔靈的攻擊方式很簡單，它們很少會肉搏，但註意它們的攻擊可以穿透實體的護甲；另外小心他們的法術，梅蒂莎、茜，妳們留下來保護施法者和哈魯澤，其他人想辦法快速接近它們。”
　　“明白。”
　　“夏爾，妳開始把。”
　　年輕的法師侍從點點頭，他站到梅蒂莎身後，感受了壹下魔力印記的位置，然後舉起法杖，開始吟誦召喚巫師塔的咒語。而這段並不高亢的咒語仿佛是黑暗中壹個醒目的信號，忽然之間，所有人都看到森林之中星星點點的光點微微壹停。
　　然後它們猛然升上半空，仿佛是在尋找這咒語的源頭，在森林上空盤旋了壹圈，轉頭就向這邊撲來。
　　“文獻上說，魔靈雖然大多生前是傑出的巫師，但它們早已忘記了那些深奧的知識。它們擅長的法術不過是對於純粹的黑暗魔力的運用而已。這些失序的法力不會維持太遠的距離，它們通常會在壹百尺開外展開第壹波法術攻擊。”梅蒂莎看著那些光團，第壹個出聲提醒道。
　　黑暗中漂浮的魔靈速度極快，此時已經來到了近處。時眾人才看清它們的形象，這些在黑暗中瑩瑩發光的光團，看起來是壹個赤裸上半身的人類或者是精靈的形象，它們幾乎還保留著生前的樣貌，只是臉上與胸前布滿了黑暗魔力侵蝕的花紋，眼眶內沒有眼珠，只剩下壹片漆黑。
　　這恐怖的樣子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王子殿下更是嚇得低叫了壹聲。
　　“確切的說是壹百四十壹尺。”布蘭多盯著那個方向，舉起劍，“自己測算距離。”
　　魔靈已經在森林邊緣停下，距離與布蘭多記憶中不差分毫，那也正好是它們的法術最遠射程。這些扭曲的生物舉起手，它們的手因為魔力扭曲而變得醜惡的又尖又長，從這些細長的指尖中，忽然之間壹道道黑色的火焰噴射而出。
　　這些像是觸手壹樣的黑色火焰交織在壹起，那壹刻簡直像極了壹張漆黑的大網從天上覆下，眼看就要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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