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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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刀與人間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廷尉府中。
  李叱在前院的門口來來回回的溜達,看到曹獵壹邊擦汗壹邊往外走,李叱噗嗤壹聲就笑了。
  “妳有問題,妳這裏有問題。”
  李叱攔住曹獵,指了指自己心口,壹臉認真的說了壹句。
  曹獵道:“妳才有問題。”
  他也指了指自己心口:“妳這裏有問題。”
  又指了指自己腦袋:“妳這裏也有問題。”
  李叱笑道:“沒妳問題大,妳這樣壹個風流不羈的混世魔王,居然被壹個姑娘訓斥的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問題太大了。”
  曹獵道:“那妳說我為什麽會挨訓……”
  李叱用肩膀撞了撞曹獵肩膀:“妳們倆,是不是……”
  他壹邊說話還壹邊擠了擠眉眼。
  曹獵:“別瞎猜,妳胡說,沒有的事!”
  李叱:“唔,多典型的否認三連,這要是沒事才奇怪了……妳不是說,岑家壹直都是妳們曹家的下屬嗎?妳被下屬家裏的姑娘嚇成這樣,這種事壹般就只有那壹個可能……”
  曹獵已經在瞪他了。
  李叱哈哈大笑,也不好意思讓曹獵太過窘迫,於是換了個話題:“不過看起來,這位岑姑娘,應該能把那兩把刀修好吧。”
  曹獵道:“我勸妳最好還是暫時不要去見她,把那樣兩件神器給毀了,她不會管妳是不是寧王,都會罵。”
  李叱道:“我知道,所以我剛才走到門口就轉身跑了,也不是立刻就跑了,還看了壹會兒妳怎麽被罵。”
  曹獵:“……”
  屋子裏,岑蒹葭看著這兩把斷刀,壹動不動的站在那看著,也沒有再拿起來看,好像化作了壹尊雕塑。
  良久良久之後,她長長的吐出壹口氣。
  因為她需要把這兩件兵器熔了,而在她家裏,她的熔爐顯然達不到那樣的強度。
  她當然看得出來,這把周天子刀經過了至少兩次以上的重新打造,但那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
  將刀燒紅之後改變形狀,這並不是特別難的事,但是斷開的就要重新融合,這樣的兩件神器,需要什麽樣的火焰溫度才能將其融了?
  “曹獵!”
  岑蒹葭忽然喊了壹聲。
  曹獵正在和李叱閑聊,他壹臉認真的對李叱說道:“對於女人,我不是怕,作為壹個有風度的男人,對女人有所禮讓這是風度的表現,妳也不想想我在豫州是什麽名號,混世小魔王妳知道不知道?”
  就在這時候聽到岑蒹葭那壹聲喊,曹獵立刻壹回頭:“來啦!”
  然後轉身就跑了回去,腳底在地面上跑出來啪嗒啪嗒的聲音。
  李叱笑的胸大肌都顫了。
  屋子裏,岑蒹葭指了指那兩把斷刀:“我需要借武工坊用,需要極高溫的火爐,只有妳的武工坊裏有。”
  曹獵嘆道:“妳整日閉門不出,不知道的是,武工坊已經不是咱家的了。”
  岑蒹葭壹怔,側頭看向曹獵:“家境敗落了?”
  曹獵點了點頭,故意逗她道:“我現在都已經在給別人打工。”
  他指了指這大院:“梅園也已經租出去了,日子過的有些艱苦。”
  岑蒹葭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她與世無爭,平日裏基本不會離開她住的那個獨院。
  曹獵也早就有所吩咐,不管是什麽事,都不準去打擾了岑姑娘的清凈。
  她只是岑蒹葭,曹獵傾盡全力的讓她壹直都只是岑蒹葭,不是山河印的人不是曹家的人,甚至不是他曹獵的人。
  對於這些要求,曹獵極為嚴苛,誰若是隨意打擾了岑蒹葭的話他都會大發雷霆。
  而且她也不住在豫州城裏,她住在城外二十裏左右的漁晚別院,吃穿住行,從不用她去理會。
  如果不是因為這兩件神器被毀,曹獵也不會去打擾她。
  此時曹獵對她說這些話,是因為已經把她請來了,就也必須讓她知道壹下現在豫州是什麽情況。
  哪個男人的心中,還沒有壹份不可侵犯的聖潔?
  岑蒹葭沈默了許久,然後對曹獵認真地說道:“那我以後省著些,家裏每日兩餐即可。”
  曹獵連忙道:“雖然家道有些衰落,但是沒有那麽衰落……”
  岑蒹葭微微皺眉,她平日裏才不會去想這些問題,她只沈迷於造器。
  曹獵道:“武工坊現在被寧王征用,所以我得去和他說壹聲。”
  岑蒹葭皺眉:“又是寧王?他毀掉這樣兩件神器,還霸占了妳的家業?”
  曹獵心說壞了,自己不該貧嘴。
  他連忙解釋起來,而李叱遠遠的看著曹獵那手舞足蹈慌慌張張的樣子,嘴角上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壹抹,別人在看到他和高希寧的時候嘴角上會勾起的……媽媽笑。
  曹獵解釋了很久,才讓岑蒹葭理解了他現在跟著寧王做事,算是步入正道。
  這個解釋的主要難度在於,岑蒹葭不信壹個能糟蹋兩件神器的人,會是多正經的人。
  李叱聽聞需要用武工坊的熔爐之後,立刻就點頭答應,但是他委婉的表達了想跟曹獵要壹點租金的想法,被曹獵連瞪三眼之後才放棄這個念頭。
  如果讓岑蒹葭知道的話,大概會更加的以為寧王是壹個十惡不赦之人。
  霸占了曹獵的武工坊,現在曹獵想借用,還得要租金……
  天黑之後。
  書房裏,高希寧正在查閱關於夫子的各種卷宗。
  如果說這個世上自古至今只有壹位聖人的話,那麽在百姓們心中,千年來都不曾動搖過夫子就是那唯壹。
  如今所用的禮儀是夫子所創,現在學堂裏教授的啟蒙書冊,是夫子所創,從文化禮儀到民治民生,方方面面,都離不開當初夫子的奠基。
  可是夫子他老人家應該萬萬都沒有想到,他的子孫後代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而這又說不得錯,因為在亂世之中,任何壹個有實力有能力想要去爭奪天下的人,都不能說他錯了。
  包括李叱,包括楊玄機,也包括李兄虎和其他各路叛軍的首領。
  換個角度看問題,李叱這邊的人覺得其他叛軍隊伍都是配角,其他叛軍隊伍的人看李叱的隊伍,何嘗不是如此。
  “大人。”
  書房門外,張湯俯身叫了壹聲。
  高希寧擡頭看了看他:“進來說話。”
  張湯進門之後就再次俯身行禮,垂著頭說道:“那個女人已經招供,聖刀門就在安陽城外壹座山上,如果寧王沒有放走那個叫介衣的人就好了,我們可以先動手。”
  高希寧搖了搖頭:“寧王放走介衣,是因為在這裏動手比去聖刀門動手要好許多。”
  張湯想了想,理解了。
  高希寧道:“那個女人現在如何了?”
  張湯擡起頭看向高希寧,沒有回答,可是高希寧就知道了答案是什麽。
  她輕輕嘆了口氣。
  張湯俯身道:“屬下就是做這個的。”
  他知道都廷尉大人嘆息,不是在怪他對女人下手有多狠,而是在心疼他,這些事都交給他去做了。
  也不知道以後,張湯的名聲會有多兇殘惡劣。
  高希寧點了點頭,沈默了片刻後對張湯說道:“有件事壹直都沒有告訴妳,是因為寧王不準告訴妳。”
  張湯擡起頭:“大人,是什麽事?”
  高希寧道:“妳知道寧王其實可算作道門弟子。”
  張湯回答:“屬下知道。”
  高希寧繼續說道:“但正因為寧王從小就和長眉道長壹起行走江湖,所以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神法之事,他並不信那些東西,從來都不信。”
  張湯不知道都廷尉大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也暫時猜不到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高希寧道:“可是寧王在妳南下之前去求了老張真人,為妳開壇請符設長明燈。”
  張湯臉色壹變。
  高希寧道:“寧王不信這些,但只要是能保護自己人的辦法,不管信還是不信,寧王都會去做。”
  張湯撩袍跪倒在地:“謝寧王殿下,謝都廷尉大人。”
  高希寧道:“其實寧王還請老真人做了壹件事……他也不準我說出去。”
  高希寧起身走到門口,看著外邊的月色說道:“寧王請老真人開壇的時候,做了壹個法陣,老張真人問寧王是何種法陣,寧王說,可與上天對話。”
  張湯認真的聽著,心中已經無比震撼。
  高希寧道:“老張真人做法陣,寧王立於法陣之中,擡頭對上天說……我的人,不管是誰,所造殺孽,皆由我來承擔,上天若有懲罰,妳只管落在我身上就是,我是人皇,我來和妳剛。”
  張湯壹時之間,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麽,心裏的澎湃已經無法壓制。
  高希寧道:“我和妳說這些寧王不讓我說的話,是因為妳心境越來越陰郁,妳也會擔心自己將來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妳也會擔心會被天道懲罰……”
  她回頭看向張湯說道:“我和寧王壹樣,不信什麽上天有道,但如果有的話,我也相信它剛不過寧王,我希望妳也要記住這句話。”
  張湯俯身:“屬下記住了。”
  高希寧道:“回去休息吧,不要去想那麽多,人間天上,自有寧王。”
  “是!”
  張湯重重的應了壹聲。
  其實有句話高希寧沒有告訴張湯,那天,李叱擡頭看蒼穹,壹字壹句的說……
  我本不信這些,但是我的人信,所以我才會有今日此舉,人間生死是人間事,妳就不要插手了,不然的話,我剛完人間剛上天,我可奉道上天,也可踏滅人間香火。
  當時這些話把老張真人都嚇壞了,因為他是信的,他甚至有點後悔為寧王做這個法陣。
  而就在張湯向高希寧匯報案子的時候,李叱站在豫州城的城墻上看著遠處,像是在發呆。
  視線之內,有星空萬萬裏,有銀河掛九天,可那般璀璨常明,也不及人間。
  他還是那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站在高處,看著空蕩蕩的地方。
  余九齡也還是那樣,在李叱思考問題的時候,就站在遠處看著李叱。
  他在想,每次寧王需要做什麽決定的時候,都會在這樣的高處想上好壹會兒。
  寧王啊……是在算計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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