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不見了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燕山營。
鄭恭如正在吃午飯,手下人過來說,從山下來了個女人求見,直接找到山門外,說是八當家在老家的親戚。
鄭恭如壹怔,他在老家還有什麽親戚,哪個老家?
他想著莫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也許是母親急匆匆派人來找他的?
他連忙讓人把那女人帶進來,等帶到門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所以他壹擺手,讓人停在門外先不要進來。
“妳是誰?”
鄭恭如警惕的問了壹句。
“請八當家屏退左右。”
初東道:“我有要緊事向八當家的稟告。”
鄭恭如才不敢讓她近身,這樣壹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誰知道是來做什麽的。
見鄭恭如滿眼都是戒備,初東壓低聲音說道:“大方鎮。”
這三個字,讓鄭恭如心神壹凜。
他身邊的人也都是親信,倒也不用擔心被人聽到了有什麽威脅。
所以鄭恭如道:“妳進來吧,只管說,這裏的人都可信。”
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去把房門關好。
初東進門後說道:“八當家,我是妳母親請來的人,我們去冀州殺妳要殺的那個人,但是出了意外。”
鄭恭如眼神變了變,卻還表現的很鎮定,坐在那壹邊喝茶壹邊說道:“出了什麽意外?”
初東道:“我們到了大方鎮之後,順利除掉了大方鎮裏要殺的人,然後妳的手下張朝鎮就要去城中打探消息,順便給李叱送信,想把李叱騙出城。”
鄭恭如聽到這之後心裏已經完全信了這個女人,因為他和張朝鎮定的計劃就是這樣,外人自然不會知情。
“然後呢?”
鄭恭如問。
初東道:“然後……張朝鎮親自帶著壹些人去給李叱送信,卻被人識破,他們全都被李叱抓了,逼問之下,張朝鎮熬不住就出賣了我們。”
鄭恭如的臉色大變,鎮定是裝不下去了。
他猛的站起來:“所以李叱已經知道是我安排人去殺他了?”
初東點了點頭:“是,張朝鎮帶著李叱他們來到我們藏身之處,李叱人多勢眾,圍攻之下,我師兄師弟全被李叱的人殺了,妳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如果我猜得沒錯,壹個都沒敢回來見妳吧。”
那些人確實沒敢回來。
他們本來商量著是要回來報信的,可是又想到,擎天那些人如此兇悍,讓他們在原地等著,可是他們卻跑了,若是擎天回燕山營求見八當家的話,怕是以後會對他們不利。
擎天等人武藝高強,八當家肯定不會為難擎天他們。
而張朝鎮手下這些人本來就是因為銀子才幫鄭恭如做事,誰想把命拼進去,又商量了壹下,這幾十人壹琢磨,幹脆自己找地方占山為王去。
鄭恭如聽完後沈默了好壹會兒,他心裏的懼意其實已經無以復加。
他對付李叱最大的有利之處就是李叱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在燕山營已經做了八當家。
現在李叱知道了,以李叱那個人的性格,應該很快就會直接回燕山營,甚至連虞朝宗都不去見,壹刀把他砍了……
得走!
這是鄭恭如的第壹反應。
必須走了,馬上就走,他雖然這幾年也勤學武藝,但他確定自己不是李叱的對手。
李叱真的回來了,虞朝宗都攔不住他殺人,想想在書院的時候,李叱才來,壹個窮小子,都沒有忍過。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那個女人咬著牙說道:“我要報仇,我師兄師弟都被李叱所殺,這個仇我壹定要報。”
鄭恭如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是……妳要報仇妳去報啊,妳找我做什麽?
可是話到了嘴邊,鄭恭如心裏又壹動。
他在這壹瞬間想到了兩個可能……第壹,李叱會馬上回來嗎?
以現在局勢,李叱壹旦回燕山營殺他的話,那說不定就回不去冀州了。
李叱那個人,最在乎他身邊的人,他回來燕山營,他身邊人卻被困冀州,他若想到此處未必就會沖動之下趕來燕山。
第二,這個女人如此報仇心切,她來找自己,是不是她有什麽能殺李叱的辦法?
想到這,鄭恭如盡力緩和了壹下情緒,他對初東說道:“李叱這個人如果不死,妳我以後也不會安寧,妳回來找我,可是妳已經有了什麽計劃?”
初東道:“八當家,妳給我壹些人,我會殺了李叱。”
鄭恭如心說原來妳啥也不是,我若是有人可用的話,難道還需要雇妳們這樣的人去殺李叱?
可他卻很認真地說道:“我的人不能隨意調遣,都是山寨裏的兵馬,若要調動,需請示大當家,妳有沒有什麽可用的人?若有的話,花費重金,我也可以給妳。”
初東心說原來妳啥也不是,我還以為壹個燕山營的八大家,隨隨便便就能調動幾千人馬。
兩個人對視了壹眼,在那壹刻,都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出來壹些什麽,所以也就都有壹些失望。
然而在這壹刻,兩個人似乎又都明白過來,除了彼此之外,好像也沒別的什麽人可以再去找。
當只有壹個選擇的時候,再壞,也是最好的選擇。
賭壹把。
在這壹刻,鄭恭如做了壹個決定。
如果李叱不敢回來,那他還有機會,他身邊確實沒什麽人可用,但他最大的優勢是……現在是他在虞朝宗身邊。
李叱若是被困在冀州城內,到時候場面必然混亂,未必沒有機會。
就算是李叱回來也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這十幾天可以去做壹些準備。
“妳跟我出去壹趟。”
鄭恭如對初東說道:“我們去找壹支不是燕山營的隊伍來,我知道哪兒有。”
初東問:“去哪兒?”
鄭恭如道:“妳是塞北人,妳之前可聽說過北狂徒?”
初東點了點頭:“塞北第壹大賊,自然聽說過,但和我們所在的地方距離不近,他沒有來過我們這邊。”
鄭恭如道:“那妳可知道北狂徒已經死了?”
初東壹怔:“死了?”
鄭恭如道:“人頭是我割下來的……不過他雖然死了,但他手下的那支馬賊隊伍還在那壹帶活動。”
初東道:“既然是妳殺的北狂徒,那妳的武藝必然極強,何必再找別人做幫手?況且北狂徒被妳所殺,他手下隊伍見了妳,只想把妳殺了泄憤,妳還想讓他們為妳賣命?”
鄭恭如笑道:“他們求的是錢財,我壹直惦記著那支隊伍,所以也壹直派人打探著消息,他們現在也快過不下去了,只要我給他們前程,他們自會為我賣命,換句話說,他們自會為銀子賣命。”
初東沈思片刻後說道:“如果妳確定可行,我跟妳走這壹趟倒也無妨。”
“那就走壹趟。”
鄭恭如起身道:“妳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我去求見大當家,跟他說出去辦事,明天壹早妳隨我出發。”
與此同時,幽州。
羅耿看了壹眼校場上密密麻麻的隊伍,又看了看站在隊伍前邊那壹排鐵甲將軍,他緩緩吐出壹口氣後邁步上前。
“我兒在冀州被曾淩欺辱,如今更是被扣留在冀州不得返回,他去冀州是幫曾淩的,現在卻被曾淩如此對待,這口氣,我羅耿咽不下去。”
他停頓了壹下後大聲說道:“幽州軍的人,不管是我兒還是妳們之中任何壹人,被人欺負,被人羞辱,我羅耿都不會做那縮頭烏龜,誰惹我們,我們就讓誰知道幽州軍如何殺人!”
他指了指身邊大旗說道:“把這面大旗插在冀州城頭,用曾淩的人頭來祭旗!”
“殺!”
“殺!”
“殺!”
校場上的士兵們呼喊起來,聲如驚雷。
什麽樣的人帶出來什麽樣的兵,羅耿這樣好戰之人,又自傲自負,他的兵也皆如此。
在他們看來,幽州軍鋒之前,就沒有誰能擋得住,這些年來,他們也從沒有敗績。
“跟我殺到冀州。”
羅耿跨上戰馬:“我大軍所到,城門不開,我便屠城。”
“殺!”
士兵們又是壹聲振臂高呼。
這壹日,五萬幽州軍開拔。
這壹日也是羅耿與崔燕來和劉裏約定好的日子,另外兩支大軍也朝著冀州進發。
距離上說,大軍離開幽州,只需幾天就能到冀州城外,就算是為了保護糧草輜重走的慢壹些,不需十天也到了。
冀州城內。
節度使府。
曾淩的臉色難看的好像紙壹樣,他看著手下將軍柳戈和進卒,想罵卻又不知道罵誰,因為這件事確實和他們兩個無關。
“壹夜之間,三千虎豹騎,竟然失蹤了?”
曾淩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踱步,語氣極為惱火地說道:“那不是壹個人兩個人,隨便找個狗洞就能藏起來,那是三千人,還有戰馬!”
他長長的吐出壹口氣,停下來後看向柳戈:“妳繼續帶人去搜查,翻遍了冀州城也要把人翻出來,他們必然沒有出城,要想藏三千人談何容易,我不信找不到。”
柳戈俯身道:“我這就去。”
他轉身大步離開。
曾淩等柳戈走了之後,他又看向進卒說道:“夏侯在的時候,柳戈和李叱他們走的親近,所以我之前試探李叱是安排妳去的,妳應該明白我的苦心,我不懷疑柳戈,這也是為了穩妥。”
進卒道:“大人的安排,屬下能明白。”
曾淩道:“現在妳就去車馬行拜訪唐匹敵,看看他們在不在,羅境的三千虎豹騎已經不見了,如果李叱的人也不見了……”
進卒道:“屬下這就去。”
“等下。”
曾淩道:“若妳到了車馬行李叱他們還在,妳就帶我轉告他……該走了,他還不想走的話,我也就只能動手。”
進卒眼神閃爍了壹下,他真的不想和李叱他們反目,然而如今局勢突變,他也沒有那麽多選擇。
心裏很難受,猶如刀割,可是他只能聽命,心裏想著到了車馬行,壹定要好好勸勸李叱才行。
“屬下……明白。”
進卒應了壹聲,離開書房。
曾淩頹然的在椅子上坐下來,他算來算去,都沒有算到羅境那三千虎豹騎會消失。
自從上次殺羽親王的事之後,羅境就不讓他那三千虎豹騎再駐紮於冀州軍大營內。
但曾淩的人壹直都盯著羅境將軍府那邊,就怕羅境會突然做出什麽事來。
結果昨夜裏就真的出了事,羅境的人突然動手,把將軍府外曾淩的人全都殺了,然後三千虎豹騎趁夜離開。
曾淩聞訊之後立刻調兵圍堵,可是卻傳來消息,說那羅境的人在城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