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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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壹章 沙盤局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進卒急匆匆的趕到了永寧通遠車馬行,雖然想到了李叱他們多半也已經藏匿起來,可是在車馬行門外沒有看到迎客的夥計,進卒心裏還是慌了壹下。
  慌,是因為他知道,李叱他們不在這了,那麽李叱的布局也應該已經都完成了,對於曾大人來說,這絕不是壹件好事。
  人有時候會痛苦,恰恰是因為人不只有壹種感情,也不會只對壹個人有感情。
  人會把自己的感情分的無比細膩,對這個人如何,對那個人如何,對男人如何,對女人如何。
  同樣都是朋友,對這個朋友如何,對那個朋友如何,絕不會別無二致。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那麽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對兩個人完全壹樣的感情。
  尤其是朋友之間,千萬不要去想為什麽會不壹樣,那種,妳覺得朋友對妳和對另外壹個朋友不壹樣。
  妳覺得是壹樣的關系,可也許在妳不知道的時候,別人曾經傾囊相助,而事情輪到妳這,妳卻猶豫著該不該幫忙。
  可是人啊,最煩惱的就是從壹出生就會計較了,那是天性之中的壹種。
  進卒的痛苦不在於計較,而在於取舍。
  李叱他們是朋友,曾淩是上官。
  所以當他趕到車馬行後發現門外沒有夥計,他心裏慌了壹下,這壹下是因為他對曾淩的感情。
  緊跟著他釋然了壹下,這壹下,是對李叱他們的感情。
  他從馬上跳下來,推門進入車馬行,從前院穿過去壹直走到後院,空蕩蕩,好像人也和羅境那三千虎豹騎壹樣都憑空消失了。
  可是進卒知道,羅境沒有那樣的本事,羅境的消失也必然是李叱的辦法。
  此時此刻的他內心已經無比復雜,可是當他在後院那座涼亭裏看到李叱坐在那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內心還能更為復雜。
  他朝著涼亭走過去,李叱起身,對他微笑。
  這車馬行裏只剩下李叱壹人,在走向李叱的時候進卒心裏還想著,李叱為什麽會在這?
  答案其實是多麽顯而易見,在這,只是因為等他。
  所以在這壹刻進卒就明白了,這復雜不只是在他內心之中,也在李叱內心之中。
  不管今天來的是進卒這個人,還是柳戈這個人,李叱都會在這等壹等。
  若沒有他們,僅僅是面對曾淩那個人,李叱應該早就已經和他的人壹起消失不見了。
  “還給我準備了茶?”
  進卒笑著問了壹句。
  涼亭的石桌上有泡好的熱茶,還有幾盤點心。
  他在李叱對面坐下來,伸手捏了塊點心吃,壹邊吃壹邊說道:“壹大早就趕過來,飯還沒有來得及吃。”
  李叱給他倒了茶:“慢點吃,點心太幹。”
  進卒連吃了三塊點心後,長長吐出壹口氣,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灌進嘴裏,有些滿足。
  “想勸我?”
  他問李叱。
  李叱嗯了壹聲。
  進卒等了片刻後不見李叱說話,他隨即笑道:“寧願冒險留下來在這等我,就是想勸勸我吧,可是等到我了,卻不說話,妳這人也真是又意思。”
  李叱道:“妳都懂,不用我說。”
  進卒沈默下來。
  良久後,進卒道:“所以妳留下來出現在我面前,只是想告訴我,妳們把我當朋友。”
  李叱點了點頭。
  進卒笑道:“我也把妳們當朋友,此心彼心,這就夠了。”
  說完之後起身,整理了壹下自己的衣服,見衣服上面沾著剛剛吃點心時候掉落的渣子,他捏了捏放進嘴裏。
  “我今天沒有見過妳,妳們都已經遠走高飛。”
  進卒看向李叱:“我只是有壹個希望,當外邊的敵人攻打冀州城的時候,出現在我背後的敵人,不是妳們。”
  李叱終究還是勸了壹句:“跟我們走吧。”
  進卒笑起來,他或許是因為李叱終究還是勸了他而開心,因為這壹句話,就足以證明朋友這兩個字,有些時候,排在利益之前。
  “我不能走。”
  進卒朝著李叱抱拳道:“不管是誰,有妳這樣壹個朋友都應該值得開心,我今天來之前壹直有些難過,想著見不到妳們的話應該難過,見到了妳們的話應該更難過,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心中猶豫不決的,只是我以為會猶豫不決。”
  他轉身離開,走的瀟灑。
  沒回頭,舉起手朝著李叱擺了擺。
  李叱站在涼亭裏看著進卒走,沒有跟上去,因為李叱知道進卒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也沒辦法勸他離開曾淩。
  有些人只能共富貴,有些人卻能共患難。
  進卒離開車馬行後趕回節度使府,走到半路上,遇到了帶著兵馬正在搜查的柳戈。
  兩個人對視了好壹會兒,似乎都有話要說,可是有似乎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回去?”
  柳戈問。
  進卒點了點頭:“回去。”
  兩人戰馬交錯而過的時候,柳戈在進卒身邊輕聲說道:“其實妳可以走,也該走。”
  進卒笑道:“說的好像妳不是?”
  兩個人同時抱拳,然後錯身而過。
  節度使府。
  曾淩坐在那等著消息,可他其實也清楚,今天不管是柳戈還是進卒,應該都不會有好消息帶回來。
  羅境藏兵顯然蓄謀已久,若能被輕而易舉的找到,那又何必要藏。
  車馬行那邊,連羅境都已經憑空消失,李叱又怎麽可能還留下來等死。
  “報!”
  有親衛從外邊快步跑進來,單膝跪倒在曾淩面前抱拳道:“大人,斥候送回消息,在東南方向發現青州軍蹤跡,距離冀州城已經不足五十裏。”
  曾淩點了點頭,這並不出意外,羅境不見了,那就說明城外的人要來攻城了。
  “報!”
  又壹名親兵跑進來,急切地說道:“斥候回報,從正南方向發現敵軍,人數不明,打豫州軍旗號。”
  曾淩又點了點頭。
  他想著,來了兩個了,大概等不了多久,就能等來幽州軍快到城外的消息。
  他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住,站在那沈默了好壹會兒後說道:“妳們若是想走,此時還來得及。”
  手下親兵沒有人說話。
  曾淩等了壹會兒,見親兵們都在看著他,他緩緩吐出壹口氣後說了兩個字。
  “謝謝。”
  說完後大步走向外邊。
  半個時辰後,城墻上,已經披掛了戰甲的曾淩站在那看向遠處,冀州城外是壹片平原,能壹眼看出去很遠。
  曾淩舉著千裏看著,好壹會兒後把千裏眼放下來,往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柳戈和進卒已經壹左壹右站在他身邊。
  “大人。”
  柳戈看著城外說道:“不過是壹場仗。”
  進卒接過去說道:“這次我們能贏,因為這次,我們是為自己。”
  曾淩心裏壹疼,他手在城垛上拍了壹下,重復了壹遍進卒的話。
  “這次我們是為自己。”
  地宮。
  李叱進來之後,等在入口的人就把通道封閉,他們壹路往下走,到地宮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那個大殿裏等李叱回來。
  “勸過了?”
  高希寧問李叱道。
  李叱點了點頭。
  勸過了而無用,就足以說明進卒已經做好了和曾淩同生死的準備。
  “他們應該不會有事的,他們武藝高強……”
  余九齡說了兩句後就說不下去,因為他也清楚,城外數十萬大軍攻城,城內還有羅境潛伏,這壹仗對於冀州軍來說,似乎註定了失敗。
  這是李叱早就已經預想到的結果,他只是不死心,想試試能不能挽留。
  “下盤棋?”
  李叱忽然說了壹句。
  站在旁邊的唐匹敵點了點頭:“下盤棋。”
  眾人都以為他們倆真的要下棋,可是卻不知道他們的棋局竟然在沙盤上。
  李叱在地宮裏親手打造了壹個沙盤,冀州在正中,四周是冀州城外地形,幾乎完美。
  “妳守還是我守?”
  唐匹敵問。
  李叱道:“妳善攻,我來守。”
  唐匹敵道:“那我領三州之兵攻城,妳以冀州軍守城。”
  唐匹敵取了三色小旗在手,壹色代表壹州軍馬,然後開始在冀州城外布局。
  李叱持壹色小旗在城中布防,兩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其他人下意識的圍過來看著,誰都沒有說話,連呼吸都很安靜。
  壹攻壹守,眾人盯著沙盤上那兩個人的舉動,隱隱約約的,竟然仿似看到了真的大戰就在眼前,甚至已經有幾分窒息之意。
  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余九齡已經堅持不住跑到壹邊休息去了,隨著他先離開,圍觀的人也逐漸變少,眾人站的太久了,那兩人還沒有分出勝負。
  不知過了多久,吳嬸過來喊他們吃飯,李叱和唐匹敵卻根本沒有聽到壹樣,依然專註於沙盤之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吳嬸來喊他們吃晚飯,那兩人依然在對峙之中。
  就在吳嬸來喊他們吃晚飯後不久,李叱終於嘆了口氣,把手裏的小旗仍在放在沙盤上,搖頭道:“守不住了。”
  唐匹敵道:“按妳打法,能守壹個月,甚至連羅境偷襲都已經被妳擋住,可曾淩不是妳,曾淩最多堅持十天。”
  李叱嗯了壹聲,他對唐匹敵說道:“也許都堅持不了十天,羅境必會在夜裏偷襲,大概是東門。”
  唐匹敵道:“妳我能想到的,曾淩也能想到,所以這第壹次偷襲城門,羅境大概不會成功。”
  李叱道:“會成功的……不過成功的應該不是他,而是他父親。”
  唐匹敵微微壹怔。
  李叱道:“兵法上的事,我不如妳,但揣測人心,妳不如我,妳我以及曾淩都能想到的事,羅耿當然也能想到……可以說羅耿做人傻,但只要他領兵,這個世上就沒幾人是他對手。”
  唐匹敵思考了片刻,明白了。
  他曾經說過,大楚之內善領兵者,首推武親王楊跡句,其次是涼州淡臺器,第三就是幽州羅耿。
  曾淩領兵,比羅耿差太遠了。
  李叱道:“我現在想的是……羅耿不要太得意就好了。”
  唐匹敵大笑起來:“他那般性子,又如何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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