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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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他叫張湯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這壹天,寧王突然到了幽州,不久之後,幽州九門皆封。
  陳姓富商的家裏。
  李叱坐在椅子上,看著廷尉們將壹箱壹箱的銀子擡出來,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
  “現在,有誰打算和我說壹些什麽嗎?”
  李叱聲音平緩的問了壹句。
  “寧王,我們只是……我們只是私下小聚,玩壹玩牌……”
  其中壹個人跪在那說道:“這,縱然觸犯了律法,卻也不應該被如此對待,更不能被如此殺戮。”
  李叱輕輕嘆了口氣。
  他指了指說話的人:“看來妳就是陳當。”
  那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商人叩首道:“回殿下,草民確實就是陳當。”
  李叱吩咐道:“他有用,拿回去用刑,看看他能撐住多久……余九齡,妳盯著用刑,只要不打死,隨意妳處置。”
  “呼!”
  余九齡立刻上前,朝著那陳當的臉,擡起手先給了五六個耳光。
  這五六下打完,陳當的臉已經腫了起來。
  若非是被捆的結結實實,怕是他也要還手了。
  余九齡壹擺手,從後邊進來壹隊人,他們身穿黑衣,但和廷尉的黑衣款式不同,每個人的眼睛裏也都壓著恨意。
  每個人右臂上還都綁著黑紗,額頭上纏著白布。
  余九齡在陳當面前蹲下來,看著陳當的眼睛說道:“我們之前查到了,有兩個人大概是逃去了兗州,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逃到兗州去的那兩人,壹定派人給妳送過信了。”
  他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道:“所以在慣縣發生了什麽,妳也應該知道的清清楚楚。”
  “寧王麾下諜衛兩位統領被呂無瞞殺了,我身後的人,都是那兩位統領的親信手下。”
  “我特意帶著他們來,妳就應該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麽,他們發過誓,要為統領報仇。”
  “妳知道諜衛是做什麽的嗎?妳們要做的是藏起來,而諜衛要做的就是挖出來。”
  余九齡起身:“我也猜的到,妳們這些人壹定受過什麽訓練,不會輕易招供,可妳不知道的是,我也是真的不希望妳輕易招供。”
  他壹擺手:“帶回去。”
  諜衛上前,將陳當按著帶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壹個聲音在李叱他們身後響起。
  “寧王殿下,統領大人,可否……可否讓我試試問這些人?”
  余九齡壹回頭,發現居然是那個茶樓的小夥計跟了過來。
  這小夥計是諜衛的人,半年之前剛剛加入,而他,就是剛罡親自收下的人。
  小夥計叫張湯,是個苦命人,身世和余九齡倒是差不多。
  所以在知道張湯這個人之後,余九齡對他倒是格外多關註了些。
  這個少年才十六歲,少小時候父母雙亡。
  茶樓的掌櫃是他家對門的鄰居,見他孤苦,就把他收留下來。
  他從小就頑皮,這壹點和余九齡更像,但有壹樣和余九齡壹點兒都不像。
  那就是他夠狠。
  剛罡巡查冀州地方,到了幽州的時候,在這茶樓休息,巧合之下知道了這個少年。
  張湯是個孤兒,這壹路成長,自是沒少被人欺負。
  可是他從來都不會逆來順受,有壹次被人圍著打,他就死死抱著壹個,咬掉了那個人的耳朵。
  後來被咬掉耳朵的人,帶著不少人來找他,他從茶樓後廚抓了壹把剔骨尖刀。
  當時壹個才十二三歲的孩子,拿著壹把刀站在大街上,硬是沒有人敢上前。
  那壹刻那些人怕了,沒有人把他怎麽樣,茶樓掌櫃的也站在他身邊,那群人僵持片刻後隨即退走。
  當天夜裏,那些人就來縱火,把茶樓燒了,雖然救的及時,卻也損失慘重。
  第二天夜裏,張湯就壹個人偷偷出去,又找到那個被他咬掉耳朵的人,壹刀割掉他另外壹只耳朵。
  那人比他大幾歲,卻嚇得尿了褲子。
  他用這人的血,在墻上留了壹些字,自此之後,這家人居然真的沒敢再來招惹。
  他留的字是……
  我可以離開茶樓,今後只做壹件事,我藏在暗處,妳們所有人都記住,千萬不要落單,被我看到了,我就壹個壹個的殺,我爛命壹條,換妳們的命不虧。
  剛罡知道這孩子的事之後,就找到他,對他說如果妳願意,以後就是寧王麾下諜衛的人了。
  張湯問剛罡,諜衛要做什麽。
  剛罡告訴他,諜衛只做三件事……第壹,效忠寧王,第二,保護兄弟,第三懲惡揚善。
  張湯在那時候就記住了這三件事,好像刻在骨子裏壹樣的記住。
  余九齡看到他過來,微微皺眉:“張湯,妳年紀還小,這裏場面血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湯俯身道:“陳將軍,我不怕血腥,我可以讓血腥為我所用。”
  李叱因為這句話而多看了這少年壹眼,在少年的眼睛裏,他看到了很重的戾氣。
  張湯轉身看向李叱,俯身道:“寧王殿下,統領是對我好的人,他死了,我想為他做些什麽。”
  李叱點頭:“妳來試試。”
  張湯低著頭走路,步伐不大,但是邁步的速度有點快。
  他到了跪在那的那些人面前,仔細看了看,看誰在看他。
  其中有人認出他,只是這陳家大宅對面茶樓裏的小夥計,所以眼神裏有些輕蔑。
  於是張湯指了指這個人:“妳先。”
  張湯到那人面前,把自己的上衣解開,雖然那衣服並不名貴,他脫下來後也沒有隨手扔在壹邊,而是疊的整整齊齊,放在身邊。
  他上衣脫掉之後,人們才註意到他腰間綁著壹個不算小的腰帶。
  這腰帶很特殊,上面密密麻麻的掛著很多東西。
  他摘下來壹個巴掌大小的布包,打開之後,裏邊居然是壹包鐵針。
  張湯伸手在腰帶上摸了摸,又取出來壹個小榔頭,榔頭也就是大拇指那麽大。
  然後張湯壹腳踩著那人的手掌,彎腰,把鐵針壹根壹根的釘進那個人的指甲縫裏。
  不管那人如何掙紮哀嚎,張湯卻不為所動,甚至臉上連壹絲表情都沒有。
  他也不問什麽,只是默不作聲的在那釘著。
  片刻之後,他把那人的右手五根手指都釘了鐵針進去,那人疼的都已經扭曲。
  松開這只手,張湯默不作聲的又用腳踩住那人的另外壹只手。
  “別!”
  那人嘶啞著喊道:“妳想知道什麽,我知道的都告訴妳!”
  張湯手上的動作停了壹下,慢慢側頭看了看那張疼到扭曲了的臉。
  他忽然伸出手捏住了那人的耳垂,狠狠的往下撕……
  硬生生的把耳垂撕開,將耳廓都撕下來壹長條。
  “妳不會騙我吧,騙我不好。”
  張湯看著那人的眼睛,說話的語氣,哪裏像是個十六歲的人。
  “不……不騙,我知道的都說。”
  張湯又往前伸手,那人嚇得往後躲。
  張湯看了那人壹眼,那人明明是個壯年漢子,而且還有武藝,所以剛才才會輕蔑的看了張湯壹眼。
  此時此刻,卻因為張湯壹伸手,他就嚇得往後縮,而又因為張湯看了他壹眼,滿臉是血的他又自己爬跪回來。
  張湯伸手過去,在這人身上撕下來壹塊衣服,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然後把那塊布纏在那人傷口上。
  “我知道妳叫什麽。”
  張湯道:“妳叫吳瑰異,是幽州府的副捕頭,妳的父親是幽州府典獄大人,妳來我們茶樓喝過茶。”
  吳瑰異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是。”
  張湯問:“妳知道寧王殿下想讓妳說什麽嗎?”
  吳瑰異停頓了壹下,顯然並不是真心想說,而確實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了。
  “妳是害怕妳說什麽,牽連到妳父親吧。”
  張湯蹲在吳瑰異面前,打開另外壹個布包,從裏邊取出來壹把鉗子。
  他指了指吳瑰異那只完好的手:“自己放在我面前的地上。”
  吳瑰異不住搖頭:“不要,求求妳了,我說,我都說。”
  張湯輕嘆壹聲,伸手過去拿著吳瑰異的手放在地上,因為吳瑰異被綁了手腕,所以兩只手都被按在那。
  壹只手血糊糊的,壹只手看起來卻沒多少血色,顯然嚇得夠嗆。
  張湯用鉗子夾住吳瑰異的壹片指甲:“現在妳自己說,如果說的不是寧王想知道的,我就拔妳壹片指甲,妳的機會很多,因為妳有二十片指甲。”
  吳瑰異瘋了壹樣的往外抽手,可是張湯按在那,他卻抽不出去。
  這少年的力氣,顯然不小。
  “說!”
  張湯忽然怒斥壹聲。
  吳瑰異嚇得哆嗦了壹下,猶豫了片刻後說道:“我……我身為幽州府衙門副捕頭,不該聚眾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噗的壹聲輕響,張湯拔下來壹片指甲。
  啊的壹聲,疼的吳瑰異全身都在抽搐。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但這肯定不是寧王殿下想知道的事。”
  張湯的鉗子夾住了第二片指甲:“妳還有十九次機會,看起來寧王殿下並不心急,所以我也不急。”
  滿臉血淚的吳瑰異跪在那哀嚎著,哭的撕心裂肺,壹個壯年男人,竟是哭成這樣。
  “寧王殿下也不想看妳哭吧。”
  張湯手壹動,又拔下吳瑰異第二片指甲。
  他夾住第三片:“還有十八次機會。”
  “我說……陳當收買我們,讓我們向他提供幽州府衙門裏的情況,也要向他們提供幽州軍的情況。”
  吳瑰異哭嚎著說道:“他還讓我們告訴他,覺得幽州官員裏誰更容易被收買。”
  “尤其是幽州軍中的人,小到士兵伍長什長,大到校尉將軍,只要是可以收買的,他都想知道。”
  “他還說,誰提供出壹個人,那就給誰壹千兩銀子的好處……”
  張湯回頭看向李叱,李叱對他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張湯的手段,冷靜,狠厲,還有這份心境,連李叱都有些驚訝。
  張湯見李叱點頭,挪開鉗子,吳瑰異明顯松了口氣。
  “這壹片保住了。”
  張湯的鉗子夾住了另外壹片指甲:“咱們從這裏開始算,妳還有十七次機會。”
  吳瑰異的眼睛驟然睜大。
  張湯語氣平淡地說道:“因為我不知道殿下具體想知道什麽,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我只能試著來。”
  他問:“我試著來,妳也可以試著來,試試接下來說說幽州官員都有誰被收買了,我猜著可能有用。”
  吳瑰異驚恐的看著張湯,像是看著壹個魔鬼。
  張湯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給妳起個頭吧,先說妳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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