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兩系並列

　　山林在風裏搖曳，嘩嘩的響，籬笆院墻前的道人、還有豬剛鬣連忙從陸良生拜的方向跳去壹邊。
　　孫迎仙撚著八字胡的須尖，他跟書生相處許多年，哪裏需要這麽大的壹禮，連連擺了擺手。
　　“咱倆什麽交情不是，除了壹個榻上睡外，吃住都壹起，這點忙算得什麽。”
　　捏著須尖，眉角壹挑，尖嘴猴腮上勾起笑容，靠近過去，用肩膀頂了頂陸良生。
　　“再說了，咱不是早就說好了麽，聘禮少給點，不可反悔啊，不然本道跟妳急，好不容易有個不瞧我相貌的……”
　　不等他說完，就被陸良生揮袖掀去了壹邊不理他。
　　“餵餵，老陸，妳這就不夠意思了。”
　　道人湊近還在說，壹旁的豬剛鬣搓著手心，嘿嘿笑出聲，壹把將孫迎仙嘴給捂上。
　　“俺老豬實誠，不像小道士那般傻不楞登不要機緣，嘿嘿嘿……”
　　這笑聲聽得陸良生心理有些不踏實，生怕對方先開口說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來，急忙說道：
　　“不違世間律法、人心道德的，陸良生盡量辦到。”
　　“不能不能，俺老豬還是有良心的。”豬妖捂著道人的口鼻，另只手擺了幾下。
　　“俺老豬也是心裏有人兒的，做不出那種事，所以……還是將俺月兒的畫，盡快畫出來吧。”
　　話語頓了頓，收斂起滿臉憨笑，神色變得嚴肅，又叮囑了壹聲。
　　“記得是少穿衣服的那種……還要可以動的。”
　　陸良生楞了壹下，笑道：“好吧。”
　　少穿衣服的？
　　道人表情也跟著楞了壹下，猛地給自己壹巴掌，這才想起來，書生恢復修為，那畫豈不是就有了法力，有了法力，就可以動……動動……
　　“曰爾老母的，這麽好的事兒，本道怎麽就不想到呢。”
　　又狠狠給自己壹巴掌，撩起袍擺蹲去壹旁，身側的籬笆院墻內，壹身黑紗衣裙的木棲幽小步跑來，雙肘枕在籬笆，笑容有著嫵媚。
　　“我也要，讓我想想，我要……”
　　忽然笑容壹僵，隨後垮下來：“呃……好像我沒幫過忙……那算了。”
　　看她模樣，三人對視壹眼，不由大笑起來，將這邊收拾了壹通，結伴下山回到村裏，忙活田地的農人、村婦扛著鋤頭回到家中生火煮飯，割了梁木上的熏肉，等自家孩子從學堂回來補補身子。
　　炊煙繚繞，不時響起雞鳴犬吠，回到小院，道人拉著豬剛鬣低聲說話，跑去了閣樓商量起什麽事來。
　　陸良生揭下母雞頭上的黃符，放去地上，花白母雞將腦袋轉來轉去，不知道怎麽又回到院裏了，微張羽翅，氣咻咻的‘咕咕’鳴叫，走來走去到處找剛才打過壹架的怪蟲。
　　吐露書香的房間裏，木棲幽壹屁股坐到床沿，“啊~~”的長吟壹聲，向後躺去被褥，翹著腳在上面翻來翻去，聞著被子上的味道。
　　見陸良生沒有理會，翻坐起來，絞著雙腳，懸在床沿輕搖，“好無聊啊……老妖，妳在做什麽？”
　　那邊沒有回答，只得安靜的看著坐在書桌前的背影，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
　　窗外，幾只飛鳥跳動枝頭，嘰嘰喳喳鳥鳴聲裏，陽光傾瀉敞開的窗欞。
　　落著樹枝斑駁的光芒晃動在書頁上，是‘嘩’的紙頁翻去壹面的輕響。
　　陸良生微闔雙眼，籍著正午的日頭，重新運轉乾坤正道的法決壹陣，熟悉的法力絲絲流轉，在四肢百骸遊走，那是說不出的踏實，至於身後女子的聲音，仿佛根本沒有聽到。
　　“修為雖然恢復，不過法力還要慢慢積累，嗯……有聚靈陣在，也要不了多少時日。”
　　擡手伸出壹根指頭朝外面檐下的水缸輕輕壹勾，矗立外面的水缸裏，水面蕩起壹圈漣漪，壹道清澈的水柱升了起來，牽出壹條小蛇般飛去窗欞內的書生，缸邊喝水的小鳥撲著翅膀驚飛上了枝頭，見沒了危險，好奇的眨著鳥眸看著下方窗欞。
　　微涼輕柔的水柱撫過陸良生手掌洗去灰塵的同時，打了壹個旋兒，半空調頭落回外面地上，濺起壹攤水漬。
　　‘還是法術好用……’
　　陸良生笑著拿過壹旁的《山海無垠》，上面畫幅上五只異獸分布各處山頭，閃爍法光，與他體內附著五臟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遙相呼應。
　　微微蹙起眉頭，之前用精氣神也能玄龜的天賦神通，如今修為恢復，也該是可以的吧？
　　‘雖然法力恢復的不多，施展壹兩個該是沒有問題。’
　　他看了壹眼，那邊床沿翹腳搖晃的棲幽，後者笑嘻嘻的盯著他，靠著床尾上撐著下巴。
　　“老妖，妳忙妳的，我就看會兒。”
　　“那妳看吧。”陸良生搖了搖頭，站起來，面朝著屋內的墻壁，雙手壹翻，掌心向上，運起不多的法力，念頭卻是勾連去了五獸。
　　“火。”
　　右掌上，隱隱泛起了火光，空氣變得微紅，漸漸變得大亮，化為實質的剎那，轟的壹團火焰在他掌心燃燒起來。
　　念頭又起：“水來！”
　　左手，水珠彌漫壹顆顆升騰匯聚掌心上方，旋轉凝在壹起，形成壹顆飄著寒氣的水球。
　　兩手上，水火升了起來，漂浮在書生兩側並懸。
　　“也沒什麽稀奇的啊？”
　　感受法力摻雜妖力，木棲幽直觀的感覺裏，沒什麽大不了的，甚至還沒有陸良生之前隨意施展壹個法術來得有些威力大。
　　“這只是看看玄龜、畢方對火的掌控。”陸良生讀書開智，經歷豐富，而且所學頗雜，女子說的如何不知，借用異獸的本命法術，跟他使用乾坤正道裏整理的《五行道法》、《復神咒》、《馭劍術》、《青懷補夢》、《南水拾遺》、《靛雷神火》沒什麽不同。
　　如今這些都被陸良生歸納進了《乾坤正道》算是他的壹個體系，那麽《山海無垠》未必不能成為第二個法術體系。
　　“法術說到底不光全是跟人打架鬥法的手段，也有利國惠民的，若全用對對付敵人，那就不是修道了，那是修魔。”
　　陸良生收起漂浮的水火，笑著走去桌前將書冊闔上：“若是能用到該用到的實處，那不管是什麽法術都不用著分厲不厲害。”
　　壹邊與棲幽說話，又研究、熟悉之前的乾坤正道，趁著還未吃午飯，拿出典籍翻閱，多讀壹些學識也是不錯的嘛。
　　屋外，母親李金花壹掃帚將氣咻咻到處亂跑的母雞打飛出來，叉著腰大喊壹聲：“開飯了！”
　　院裏壹聲聲呼應，孫迎仙、豬剛鬣跑下樓來時，陸小纖從壹人壹妖擠過去，看著走到門口的陸良生，氣喘籲籲地說道：
　　“哥，月柔姐不見了，她屋裏掛的兵器也不見了。”
　　不見了？
　　走到門口的陸良生皺起了眉頭，聽語氣，小纖不像是在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