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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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四百五十七章 用人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9

  沒壹會兒趙平的包裏邊就又多了五張草圖,這時候趙平拉動了蒸汽栓,將蒸汽釋放出去,車速慢了下來。
  道邊出現了壹個穿著綠色軍服的鐵道兵,趙平對著他招了招手,那人緊跑了兩步,抓住車門框也上了車頭車廂。
  見到蘇油,那人就打招呼:“喲,還有位兄弟在這兒啊?”
  趙平介紹:“這位是學院的先生,本事兒人,蘇先生,這位是護路隊的張隊。我老戰友,都是感義軍出來的。”
  感義軍是老高使相當年親率的新軍,對帶學員兵的蘇油來說,整個都算是前序部隊,不認識蘇油也正常。
  蘇油點頭道:“張隊好。這是要去巡道嗎?”
  張隊長說道:“幹正經活時誰敢?那是要行軍法掉差遣的!我這是休班,搭車去汴京城買點秋菜種子。”
  蘇油有些奇怪:“這不才入夏?”
  張隊長笑道:“等到入秋,那就不是壹個價了!”
  聽聞趙平介紹蘇油給他們出了好幾個點子,張隊長也大喜:“那等到了汴京,老哥幾個請秀才吃飯!”
  蘇油笑道:“那倒是不用了,還得去跟上峰匯報呢!有張哥在正好了,關於鐵路我倒是有好多問題要向妳請教。”
  張隊長連連擺手:“我就壹粗人,秀才休要耍笑。”
  “真的真的。”蘇油說道:“我是真有事情,比如妳們鐵道兵的家屬是如何安置的?還有孩子進學,還有這鐵道占了沿途百姓的土地、房屋,有些什麽安置之策……”
  “嗨!問這個那我門清!待老兵給妳添上水,咱們再慢慢聊……”
  火車轟隆隆開了四個小時,車頭裏幾人說笑著,終於抵達了汴京城。
  車站在城南很遠,鐵路到這裏不算完,還要延伸往陳留,接下來還要往徐州。
  另外壹邊,虢潼段和潼長段也已經開工,預計要到後年才能修到京兆府長安縣。
  跟張隊趙平他們道了別,蘇油從車頭裏跳下來,跑去包廂接石薇和畢觀漏勺。
  蘇油與石薇都是隨性之人,行李帶得少,都是托四通商號運送。
  不過有了畢觀和漏勺兩個小累贅,他們的行李倒比蘇油夫妻倆的還多。
  漏勺坐火車都興奮壞了,下車就喊:“爹爹我長大了也要開火車!”
  蘇油笑道:“開火車也不好玩,不信妳聞聞。”
  將汗胳膊伸到漏勺鼻子下面,漏勺的鼻子頓時就聳了起來:“爹爹妳好臭!”
  石薇嗔怪道:“知道臭還給孩子聞!壹會兒妳坐外面!”
  隨車的還有程嶽,拎著畢觀的箱子從後面下來:“哇四百裏路程半晌即至。夠快!小七哥呢?”
  兩匹大黑馬拉著壹輛六人馬車過來,張麒從上邊下來:“這兒呢,程二哥行李給我,放車頂上去。”
  車站離汴京尚有十裏,這裏已經開始因火車而形成壹個小鎮。
  石薇畢觀漏勺坐車裏,程嶽手扶門把手站在車外踏板上,蘇油和張麒並列坐在駕駛位置,張麒松開剎車,蘇油揚起鞭子:“扁罐呢?”
  馬車動了,張麒從蘇油手裏搶過鞭子:“扁罐少爺如今有差事,每天都要去宮裏陪陛下讀書,這還沒散學呢。”
  說完放低聲音:“三月朔前夜那場變故,扁罐少爺立了大功,不過不為外間所知。”
  說完將扁罐從泰山號上取小炮保衛宮禁的事兒跟蘇油簡單說了:“所以舒國長公主現在每天散學都將扁罐少爺接到府邸,與王少爺同伴,估計是怕國夫人責罰,等著少爺少奶奶上門接人,好替小大少爺開脫哩。”
  蘇油搖頭:“到底還是走上了右班的路子……也罷,他年萬裏覓封侯,不是米蟲就行了。”
  張麒不由得失笑:“少爺這就是不公道了,這次扁罐少爺帶回那船金銀就值當五百萬貫,聽說那邊還得了壹座金山。”
  “這要不是獻給了國庫和陛下,就當米蟲了又咋地?難道還吃得完花得光?”
  扁罐這氣運的確有些逆天,蘇油想起自己當年帶著土地廟七子淘鐵沙玩陶泥做蜂窩煤,壹點點的完成原始積累的時候:“小七哥,妳說要是咱們當年也有條這樣的船,是不是能比扁罐今天厲害?”
  張麒感覺滑稽,這是當老子的嫉妒起兒子來了:“少爺,以妳走壹步都要看半天想半天的性子,就算咱們有這樣的船,妳敢像兩位小少爺這樣駛嗎?”
  蘇油沈吟半晌,到底還是廢然:“不識天高地厚,這風險太大了。”
  張麒笑得吭哧吭哧的:“少爺當年給我們評價西夏立國故事,可是說過冒險要是成功,那收益也能大到沒邊。”
  “只不過壹百個裏邊,只得壹個敢做;壹百個敢做的裏邊,也難得壹個成功而已。”
  蘇油嘆氣:“有人說過,只要有百分之百的收益,那就會有人不顧身家性命地去冒險,現在朝廷是不是又出發了?”
  張麒點頭:“二十壹節度已經出發了,這次是帶了壹艘艦隊,旗艦是嵩山號,副艦是泰山號。另有五艘夔州型,還有兩艘科考夔州型,就是大修技改之後的左旋螺號和另壹艘蒸汽風帆動力的姊妹艦——夜光螺號。”
  蘇油哭笑不得:“二十壹節度這是跟軟體動物幹上了嗎?都起得啥名兒?”
  張麒說道:“扁罐少爺他們回來得倉促,回程中在大洋中心還遇到了幾個島嶼,可以補給駐舶。”
  “聽小少爺們說,那裏的島上,滿山滿谷都是檀香樹,不過船上已經堆滿了金銀裝不下了,因此只登記了坐標,都沒來得及仔細勘察。”
  “這次航程,節度還要完成這事兒。”
  蘇油問道:“二十壹節度這次帶了多少人?”
  張麒說道:“帶了壹千五百人,如果順利的話,溫華城、加復城、玉粟城、檀香城,以後都要設軍建港。”
  “那新宋洲那邊呢?玄鵠城和金灘城,不管了?”
  “陳學士和二十壹節度算計過了,他們認為走北洋風險更小,收益更大。”
  “另外還有夏商余裔文化考察等工作,遠比新宋洲重要,因此南海那邊,丟給章楶去處理了。”
  蘇油好氣:“當真是財大氣粗了?那邊的黃金銅鐵的產量也不低,還有龍腦冰片。”
  張麒搖頭說道:“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嘛……對了,章楶到了南海,奏報說新宋洲無能員管轄,前太皇太後有召赦向所不原者,因此之前被流放新宋洲的李定和舒亶亦在其列,請以李定知玄鵠城,舒亶知金灘城。”
  “司馬公和呂公以為二人素負小人之名,構陷少爺和大先生在前,利用光獻皇太後病情在後,罪大莫極,斷無起復之理。”
  蘇油說道:“李定年邁齒衰,無能為耳,還能活幾年?而舒亶倒是幹能,若非當時附從李定,的確也是人才。”
  “當年舒亶初為臨海尉,有弓手醉呼於庭,笞之,不受,乃加大杖。”
  “弓手益厲聲願杖脊,又大呼‘爾不敢斬我’,舒即起案側,刃斷其頭。被劾案上,朝廷方求人材,頗壯之,令都省審察。”
  “其後出使西夏,當時剛剛戰畢,邊界尚且殺氣騰騰。舒亶謝絕護衛,單騎入夏,宣示朝廷旨意。”
  “夏人將鋼刀架其頸上,而舒亶神色自若,慷慨陳詞。”
  “壯舉感動了尚勇崇武的西夏君臣,終於接受了宋朝劃定疆界的意見。”
  “不過在彈劾引薦者張商英壹事上,為士林所不齒。徹底背上了小人的名聲。”
  “對了,還有壹件事也好笑,當年禹玉相公為執政,曽攜官浴桶入東府,舒亶曾以此彈劾之。”
  “後舒亶劾我與大蘇事敗,大理寺以他曾用臺中官燭於私室,也計成贓物。”
  “先帝因言:‘亶豈盜此?’大理寺對雲:‘舒亶或不愛官燭,那王珪又豈愛木桶?’”
  張麒不由得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這就是活脫脫的報應!”
  蘇油皺眉:“要我說,都是瞎胡鬧。”
  “大理寺以官燭入其罪,恰恰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的罪過,說明舒亶平日裏還是清廉的。”
  “這人啊,德能不稱,就只能放他在對才能的要求,超過對德性要求的職位上去,安石相公將他放錯了地方。”
  “不過治理新宋洲那樣壹片蠻荒,正需要有勇有謀之臣,舒亶絕對能夠勝任。”
  張麒傻了:“少爺是要建議朝廷采納章楶的意見?”
  蘇油說道:“不然呢?誰願意去新宋當那倆軍州的知州?扁罐怕倒是會喜歡,可朝廷會放他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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