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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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壹十六章 受連累的朋友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9

  這個珍貴的發現起因來自壹株美麗的花朵。
  蒲珊剛到南海的時候是個窮光蛋,後來機緣巧合成了魚露代理商,小打小鬧地積累了壹些本錢。
  多收了三五鬥就飄了,與壹個色目舞姬勾搭上了。
  但是那舞姬乃是李舜舉的偶像,李舜舉得知偶像被壹窮小子泡了,還懷孕不能再抖屁股了,氣得派人將蒲珊抓來揍了壹頓。
  不過解氣歸解氣,道理歸道理,既然都木已成舟了,李舜舉又替偶像的生活質量操心起來。
  於是又給蒲珊出難題,壹個月內掙不到兩千貫,就休想娶愛麗絲。生娃咋地?生下來還可以姓李!正好老李家無後,家產無人繼承呢!
  這就頗有民國軍閥不學無術無厘頭的個中三味了,但是老李明明是飽讀詩書的太監也犯了這個渾,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結果三日之後,蒲珊屁顛屁顛地拿著壹張兩千貫的支票來了。
  李舜舉暴跳如雷,又將蒲珊揍了壹頓,要他交代出幕後主使人,敢跟我在南海別苗頭,我連他壹起收拾!
  蒲珊立刻就招了——是我的合夥人給的。
  李舜舉都氣笑了,蒲珊的合夥人能有多大氣候,指不定哪家的店夥計呢。
  都懶得細問,這玩意兒市舶司都是有登記的,結果登記簿壹打開,李舜舉揉了幾次眼睛都不敢相信——四通商號名譽董事,蘇油。
  於是李舜舉跑到學宮,明明明潤,說說這是怎麽壹回事兒?
  蘇油說哦,這是真的,他是第壹個代理魚露銷售的海商,不過沒錢,賒賬。這虧我當然不能吃,便將五貫魚露作為本金,這就算是合夥了。
  李舜舉哭笑不得,妳這不是逗傻小子嗎?還有還有,妳前兩天是不是給了他兩千貫?
  蘇油說對啊,前兩天他們兩口子來哭訴,說被權貴所迫,要兩千貫才能贖身,找我幫忙。
  這虧我當然不能吃,就要他們拿出抵押物,結果那個叫愛麗絲的給了我兩盆花,說是從家鄉帶出來的,喏就在那裏,算是抵押。
  李舜舉看了下兩盆花,秋天裏倒是都開著,壹種像是菊花,但是是野菊花,壹點不好看;另壹種在球莖上開出粉紫色的花朵,像是水仙,卻又不是水仙。
  李舜舉問蘇油就這倆破花能值兩千貫?!
  蘇油說我也覺得不值啊,問題是薇兒覺得值,那個愛麗絲忽悠她說這兩種花壹種能夠除蟲,壹種能夠止痛,所以該算是藥材,而且是大宋從來沒有見過的藥材。她便出錢將兩盆花買了下來。
  呵呵呵,所以咯……等下,老李妳幹嘛問這個?難道他們嘴裏邊的權貴就是妳?妳壹個太監,幹涉別人婚姻作甚?
  李舜舉老臉紅了,說我是害怕愛麗絲所托非人。
  蘇油笑道,所托非人不是還有老李妳在嗎?就算是非人,也給他扭成人!
  李舜舉想想也覺得可樂,說能夠讓少保成為合夥人,這小子就算本事兒不行,起碼這福氣也算是深厚。
  得,能被鮮花插到的牛糞,起碼也是運氣超過其他牛糞的牛糞!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李舜舉認了愛麗絲為義女,然後還賠了壹份嫁妝,成全了這壹樁姻緣。
  而除蟲菊和秋水仙,就這樣落到了蘇油的手裏。
  前者不用多說,後者除了能夠治療痛風,還有壹項重要的生物學技能——四倍體誘發劑。
  在自然條件下,壹些偶然的刺激,會使植物材料的染色體加倍,形成多倍體種群。
  而細胞核內染色體組加倍以後,常帶來壹些形態和生理上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巨大性,抗逆性增強。
  壹般多倍體的細胞的體積都比二倍體大,葉子、果實、花和種子的大小也因染色體的加倍而遞增。
  南美的栽培種花生,是人們在長期的生產實踐過程中,以原始天然四倍體花生為基礎培育出來的。
  而蘇小妹在蘇油的暗示下,對於尋找天然四倍體植物,以及四倍體植物引誘劑,也特別上心。
  同時也在嘗試對植物加以機械損傷,溫度驟變,以及化學刺激,以期誘發這種變化。
  第壹種成功的作物就是花生,花生的結實體積增大了三倍,開始具有了後世花生的模樣,而且遺傳穩定。
  對於蘇家的吃貨們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福音。
  鮮嫩的豌豆尖是不能直接下面鍋的,而是洗凈之後放到面碗裏,面條煮好後挑入調料碗中,然後淋入骨湯,端到桌上的時候,豌豆尖剛好燙到鮮翠可口。
  端著壹個托盤上來:“來了來了,八公的提黃,子瞻的加青,子由的寬湯,扁罐彥弼的幹溜……”
  八公不由得哭笑不得:“這還真是幹什麽像什麽,湯餅店的夥計知道得怕是都沒妳多吧?”
  這些都是壹般食客對店家提出的特殊要求,“幹溜”就是幹拌、“提黃”就是面條要偏硬、“加青”就是多加蔬菜、“寬湯”就是骨湯比平常多半勺。
  此外還有“白味”,“素臊”,“葷臊”,“重辣”,“點醋”諸多法門。
  蘇油將自己的重辣擺在面前,給大家在面上鋪荷包蛋:“要我看,以後吃團圓面應該成為我們蘇家的規矩,這玩意兒應該有個說頭——長久太平!”
  “哈哈哈不錯!”蘇軾首先同意:“碗綽湯寬,面長味久,寬綽長久,好口彩!”
  看到蘇軾,蘇油突然放下筷子:“等壹下!”
  不壹會兒,蘇油從房間裏取來壹件東西:“子瞻,來試試這個。”
  那東西模樣像壹個發箍,賽露絡制作的,有彈性,掛在蘇軾的耳朵上,然後將蘇軾唇上的胡須分別往兩邊壹搭:“這個叫須勾,以後吃飯就不用擔心沾染胡須了。”
  蘇軾笑道:“傳說關公愛惜美髯,“每秋月約退三五根。冬月多以皂紗囊裹之,恐其斷也。待我先試試。”
  吃了壹口湯面:“多謝明潤,這東西好,大可以推廣開去嘛。”
  蘇油不禁翻起白眼:“那也得人人都有妳這樣的壹部大胡子!”
  壹頓小面吃得其樂融融,吃過飯之後,蘇油才領著大小蘇到書房敘話。
  蘇軾感慨:“此番受小人所困倒是沒什麽,只是連累了親人朋友,尤其對不起定國兄了。”
  定國是王鞏的字,這人是蘇軾的好朋友,這壹次被處罰的最重。
  王鞏有畫才,長於詩。蘇軾守徐州,鞏往訪之,與客遊泗水,登魋山,吹笛飲酒,乘月而歸。
  軾待之於黃樓上,對他道:“李太白死,世無此樂三百年矣!”
  所以禦史舒亶的彈章裏寫了:“與王鞏往還,漏泄禁中語,陰同貨賂,密與宴遊。”
  王鞏是三槐王家之後,世家子弟,大宋名相王旦之孫,王素第四子。
  賞識他的人,是馮京,吳充;討厭他的人,是王安石。
  而馮京當年向趙頊推薦王鞏的時候,王安石大力反對,曰:“此孺子耳。”
  馮京忿然:“王鞏戊子生,安得謂之孺子!”
  原來這娃和趙頊生日是同壹天,王安石“愕然,不覺退立。”
  世家出身,家資豪富,頗有文名,恃才傲物,公子哥兒習氣嚴重。“上書言事,多切時病。”
  因為是恩蔭入官,壹輩子官不大,還非常倒黴。
  熙寧八年升遷到太常博士,坐見徐革言涉不順而不告,追兩官勒停。
  不久,又復為秘書省正字,又坐借趙居兵書,追兩官勒停。
  走壹步退兩步,這仕途進步也是沒誰了。
  結果這回更好,正主蘇軾都才通判黃州,這娃只是受到牽連而已,卻成了監賓州鹽稅。
  賓州在哪裏?廣南西路邕州旁邊,管嶺方、上林、遷江三個縣。
  這是被貶竄嶺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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