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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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壹十四章 接戰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梁屹多埋也是言談便給:“此壹時也,彼壹時也。景宗之時,諸事草創,故有未如意者;於今夏國已然壯大,制度多立。有功者賞之,有勞者慰之。景洵累試不第,壹旦投夏,便為太子中允,今上即位,立獲大用,前後不過數年。”
  “這就是貴朝富公的道路。明潤,妳本探花華選,然在大宋所任,可受重視?”
  “留京則是工坊雜務,外放則是邊鄙蠻荒。再看我大夏,屹多埋如此貪虐無能,也為壹路都管;我那堂叔,公子壹笑擒之,卻也是重職在身。公子如有意,權位必在堂叔和屹多埋之上。”
  蘇油嘆了口氣:“梁兄說笑了,蘇油自幼孤貧,非皇宋育我於繈褓,官家撥我於泥塗,豈有今日?蘇油壹生,為大宋盡瘁而已。”
  “皇宋縱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它是壹個孤童老嫗都能得養的國度,是壹個物產豐饒文化豐贍的國度。梁兄,我愛書如命,要是入了西夏,想讀書了,怎麽辦?”
  梁屹多埋看了看手裏的玉瓷蓋碗:“公子養尊處優,飲食器用皆是精到,我大夏的確沒有這些東西。”
  “不過公子,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囤安寨轉眼翻覆,妳已經為大宋盡力了,又何必繼續堅持呢?”
  蘇油說道:“哦?我囤安寨,士馬精強,器甲鋒固,糧儲滋足,寨堡堅良,何謂轉眼翻覆?”
  梁屹多埋將茶壹飲而盡:“公子這雪芽茶真是極品,再來壹杯。”
  蘇油微笑道:“妳是想說,我囤安寨缺水?”
  梁屹多埋笑道:“昨日寨中之亂,不就是壹個預演嗎?公子手段高明,卻也有數人越墻逃出,讓我軍獲知實情。”
  “兀卒不放心,特命屹多埋前來探視,今日我所見的,是城中兩口大池裏邊,那些本為防止下毒而投的魚,背鰭可都要露出水面了。”
  蘇油眉毛壹揚:“妳還是細作?夏主不怕我把妳斬了?!”
  梁屹多埋渾然不懼,得意地笑道:“世間豈有斬使節的蘇探花乎?明潤,我是真心為了妳好,既然已經走投無路,降了吧。”
  蘇油將玉瓷蓋碗擦拭幹凈,取來壹個盒子裝了,似乎非常的不舍:“這還是我幼年時在眉山的發明,瓷質堅實如玉,好東西啊……梁兄,大宋君臣政治,固然俱有不如意處,但這個國家,這些百姓,這些產物,真的好……”
  “梁兄,蘇油束發受教,於義理早就想得明白,非張元,吳昊,景洵,家梁那些累試不第之徒可比。”
  “我蜀學理工認為,有壹種高貴的東西,它遠遠超過個人生命的存在。”
  “它區別於蒙昧和野蠻,使人有別於禽獸,給了人壹雙心靈的眼睛。”
  “它是器用,語言,文字,知識,風俗,信仰,家族,宗教,法律,國家等等的總和,是人開啟智識之後,為了適應和認知這個世界,從內心思維層面創造積累出來的精神財富。”
  “這個東西,我蜀學管它叫——文明。”
  “華夏文明,已然傳演數千年,壹代代人薪盡火傳,不斷思考,實踐,豐富,完善,雖歷經劫難,卻頑強延續。”
  “任何致力維護,鞏固,發展它的人,無論漢夷,蘇油壹視同仁,認可他是蘇油的朋友。”
  “任何企圖傷害,破壞,消滅它的人,無論在西夏,在遼國,甚至在大宋,在朝堂,都是蘇油不共戴天的敵人。”
  “至於個人的榮辱高低,利害得失,甚至生存或者死亡……對不起我很忙,想不到那裏去。”
  “因此我還有壹條路可走,那就是成為文明的殉道者。”
  “貴朝席豫弘期,席豫薩童,皆忠烈之輩。”
  “田守忠已被我斥責,兩位將軍人頭,亦用香料封函,壹會兒便請梁兄帶回去。”
  “令叔梁格嵬,誤陷重圍,身被十余創猶力戰不屈,直到昏迷被俘。”
  “梁兄放心,油已經料理妥當,命送令叔後方醫治。至於是否得返,已經不是妳我能夠安排的了……不過蘇油保證,令叔在我部,不會受到任何虐待。”
  “貴朝盡多忠貞勇烈之士,我大宋承繼華夏衣冠,豈可獨無?”
  “西事艱疲,皇宋養士百年,豈可沒有壹二死事文臣?”
  “故今日請自油始。這套茶具,便請梁兄帶回,算是妳我相交壹場的念想。”
  “清楚了裏邊蘇油所壹心維系的東西,梁兄便知道蘇油之心,不可或轉。”
  即便是敵人,梁屹多埋不由得肅然起敬,懵懂地覺得,自己先前壹番遊說之辭,對蘇油這種人來說,實在是過於低級了。
  起身對蘇油施了壹禮:“世無明潤,當少幾分顏色,然今日各為其主,屹多埋無話可說。”
  蘇油也起身還禮:“無妨,也請梁兄奉勸夏主,退兵不爭為上,休要以為蘇油輕易,否則後果難料。”
  梁屹多埋搖頭道:“我實在想不出來,明潤還能如何翻盤。”
  蘇油笑道:“要是壹日之後,會有壹場淋漓的暴雨呢?要是之後每三日都有壹場暴雨,讓囤安寨池塘每每添滿呢?”
  梁屹多埋大驚:“我是遊牧之族,敢說熟知天候,後日如何可能會有雨?!還每三日壹次?!”
  蘇油微微壹笑:“不信無妨,到時候梁兄自會知曉。走吧,我送妳出寨。”
  梁屹多埋出了囤安寨,行出老遠,不由自主地轉頭。
  壹名手下說道:“大宋探花郎的風采和氣度,實在是令人折服。”
  梁屹多埋嘆道:“如果他是夏人,我縱然墜鐙持鞭,也要相隨,可惜啊……”
  蘇油在城墻上對梁屹多埋揮手,種誼站在壹邊:“老師,剛剛在幕後,妳那番言語我都聽見了,老師的胸襟,實在是令人佩服和感動。”
  蘇油瞇著眼看著梁屹多埋朝三裏外的大營行去:“是啊,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呢……”
  種誼:“……”
  次日西夏人果然沒有進攻,然而第三日,蘇油所說的暴雨之日,天空依然萬裏無雲。
  似乎受到好天氣的鼓舞,西夏大營動了,無數黑壓壓的大軍列陣,簇擁著壹騎俊逸的白馬出來,正是照夜白。
  馬上之人就是西夏國主諒祚,只見他金甲銀盔,舉劍向囤安寨壹指,西夏大軍頓時齊聲吶喊,朝寨前壓來。
  馬匹不能跨越層層壕溝,西夏軍沖近之後,紛紛下馬,徒步沖向外圍。
  步跋子當先沖鋒,大軍後續緊跟!
  這支軍隊由山地蕃人組成,和二林部囤安軍類似,悍不畏死,戰法彪悍。
  不過步跋子沒有重甲,對上能力透重鎧的鶴脛弩,同樣損失慘重。
  七十步,壹般弓手,臨敵也不過三發,縱然控鶴軍經過精良的訓練,采用了三段射法,在黑壓壓的敵軍面前,也最多五發而已,難以抵擋。
  抵擋不過就撤,囤安軍射過五輪,收割了大量屍體後,開始沿著交通壕後撤到第二條戰壕後面,被巨大損失刺激得怒火熊熊的西夏人,紛紛跳入戰壕,找尋宋軍接戰。
  然後就坑了,囤安軍後撤的時候還帶走了梯子,下得來,上不去。
  交通壕設計巧妙,就好像壹棵樹,從細細的樹根壹樣的小交通壕集合成樹幹那樣的大交通壕,便於撤退。
  所謂的大,那也只是相對的,只要守住交通壕的出口,西夏人的兵力便施展不開,戰事頓時陷入停頓。
  囤安軍的苗刀,在戰壕裏邊也同樣不能施展,不過他們卻有另外壹款神器——工兵鏟。
  阿囤烈是軍事天才,控鶴軍的土工作業相當犀利,阿囤烈看到了好處,立刻有樣學樣。
  幾處通道口,被阿囤烈派乞第龍山率領藤甲步兵擋住,將工兵鏟當做短柄斬馬刀用,當者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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