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章 鐵臂無敵 三拳之約
贅婿 by 憤怒的香蕉
2019-2-1 17:28
轟的壹聲空響。
盡在
荒村村口,這是吞雲和尚絕對想象不到的壹擊,超出意料、忽如其來,簡直像是陷入了早有預謀的陷阱壹般。Soudu.org
隨著那老者的單手出拳,拳風在頃刻間呼嘯壓來。在第壹時間裏,他的眼中甚至只有那簡單的壹拳,揮出、放大,形成渦旋……
而放在寧毅等人眼中,那老人只是微微偏頭,朝著吞雲和尚推出了壹拳推出,然後響起的渦旋卻並非是那老者打出來,而是吞雲和尚在第壹時間陡然縮起了身子,在那老者的拳風上,身體與袈裟像是形成漩渦壹般的凹陷,巨大的袍袖卷起了聲響。然後直接向後飛出兩三丈外。
他武藝高強,尤其以輕功著稱,這壹下腳底看來還沒有多少動作,整個身體只是被那拳風壹激,卻如同觸電壹般飛出兩三丈遠,甚至還舞出轟的破風之聲。純以觀賞而言,比那老者的側身出拳不知厲害了多少倍。只是他退到三張外壹間土屋墻邊停下,已經變了臉sè。寧毅此時或許還看不懂老者拳法的厲害,於眾人臉sè反應可是看得清楚,輕聲鼓掌道:“好輕功。”身邊的紅提極細微的笑了笑。
相對於寧毅此時微有些狹促的話語,那邊的眾人卻是臉sè凝重,有人疑惑有人驚駭。寧毅口中雖然這樣小聲說話,心中其實也與那邊人的臉sè壹般,疑惑於這忽然出現的老者的身份。他此時其實也已漸感不妙。只是那老者還並未針對於他,隨著那壹記出拳,老人也已經轉過身去。
“陸虎。”只聽他說道。“妳們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竟也開始與這等匪類為伍!”
陸虎皺著眉頭,神sè肅然,那土屋邊。吞雲和尚口中還在說:“妳是什麽……”但隨即閃過的壹個名字讓他反應過來,“鐵……妳是……”
“哼,吞雲和尚,我在這邊官府的通緝令上見過妳的名字。既然有緣遇上,老夫便為此地百姓,除妳壹害吧。”
老人說話,收回身側的手掌轉動,握拳,跨步,壹切看起來都如雲淡風輕般尋常,只是隨著這壹步跨出,壹切陡然變得不再壹樣。
兩三丈的距離壹步而過。看起來竟也是尋常無比的壹幕。而又是架子沈穩如山的壹拳。朝著吞雲和尚揮了出去。面對這壹拳,才站穩身形的和尚沒有多說的余暇,身體狂舞擺動。像是在剎那間換了五六種身形,但就像是在大炮炮口拼命飛舞的蚊子。又是轟的壹聲,這壹拳打上鐵袈裟,頓時間,後方泥土飛濺,吞雲和尚在那拳風與土屋墻壁間擠了出去,身形如同泥鰍,只是將那泥磚的頹墻擠得陷下去壹塊。
他這身形擠出、壹晃,又是丈余距離,抓起壹名同伴便推向那藍袍老者,但砰的壹下,那老者竟直逼眼前,大手抓來。側面轟然巨響,被吞雲推出的那名武者讓老人壹拳打飛,直接撞進旁邊的土屋裏。這房屋就年久失修,被吞雲僧後背壹擠,又挨了這壹撞,這便轟隆隆的倒塌下去。旁邊那老者與吞雲和尚砰砰砰砰的已經交手數下,穿著寬大僧袍的和尚不斷後退,袍袖雙拳瘋狂揮格反擊,但每每被老者單臂揮砸又或是簡簡單單的壹拳便被擊破防禦。但他也是高手,每次被砸開,立即便變招還擊,配合著步伐的後退,以快打慢,看來竟沒有再吃方才那樣狼狽的大虧。
這樣的狀況,大概只維持了五到六次呼吸。
寧毅還沒看得懂整個局勢的具體狀況、雙方的高下情況,只聽得吞雲和尚喝了壹聲:“周侗!妳欺人太甚——”
寧毅心中壹個想法落地,也只有鐵臂膀周侗,才能符合眼前這老者的身份了。而在這句話後,吞雲和尚身形再退,抓起壹輪石磨朝著周侗砸了過去,周侗揮掌壹推,將石磨打飛進旁邊的土墻裏,與此同時,吞雲和尚腳下壹點,周侗冷哼:“想走!”伸手壹抓。
吞雲和尚身形才剛剛躍起,周侗的手掌抓上他的僧袍,旁邊土墻倒下的煙塵裏,兩人揮手互拆了兩三次。寧毅聽到砰的壹聲響,壹道身影高高地被打飛了出去,滾落地面後吐了壹口鮮血,起身就跑。
那壹件袈裟還抓在周侗手上,金蟬脫殼的吞雲和尚躍過荒村外的壹處水道,沖上已經荒蕪的田地,瘋狂奔行。或許是感到危險未除,他連話都沒有撂。寧毅也是第壹次看見能跑得那麽快的人。
周侗皺著眉頭隨手扔開那鐵袈裟,走出幾步,在地上撿起石磨碎裂後的壹塊石頭,照著遠處奔行的吞雲僧扔了出去。石塊破風呼嘯,炮彈壹般的越過上百米的距離,直中那身影後背,吞雲和尚壹口鮮血吐出,在田地的蒿草中滾出五六丈的距離,然後再爬起來,奔向遠方。
寧毅與紅提的後方,那已經過來,與周侗同道的中年人看來有些想追,但最終還是沒有追過去。眼見著對方奔入山林之中,周侗背負雙手,搖了搖頭。
片刻的沈默之後,周侗才又將目光望向寧毅與紅提。陸虎等人試探著拱手:“周、周前輩,這次過來莫非是……”
“我過來為何與爾等無關,莫要再讓我看見爾等與那等jiān邪之人為伍,走吧!”
這句話後,陸虎等人如蒙大赦,連忙離開。寧毅的心中卻有些不爽,自己身邊的紅提據說也是宗師身手,名氣不大,這幫家夥就不要命地殺過來。周侗也是宗師,有個天下第壹的名頭,他單打獨鬥吞雲和尚時,什麽陸虎就不敢出手,這點膽識還想當什麽盟主,真是玩笑!
圍攻的話,也許有機會的啊……
心中是這樣想著,對於周侗的身手。寧毅雖然無法去客觀地評價強弱,但他成名多年,盛名無虛。方才打吞雲和尚時,幾乎出拳如山。從每壹拳都壓得吞雲和尚這種強人無法避開的氣勢看來,估計比紅提還要高上壹籌。而且隨著眾人的離開,某種感覺,已經從心底變得明晰。讓他不由自主地去感受大腿壹側的火槍位置。
不久之後,那感覺便應驗了。
老人背負雙手,望著這邊,再開口時,已經沒有方才對著陸虎壹幫人時的倨傲:“寧人屠、陸姑娘二位,老夫周侗,今
ì路過此地,受命取兩位xìng命。”
“早知道該跟大家壹道圍攻妳的……”寧毅嘆了口氣,“太尉府的命令?”
周侗原將目光壹直鎖定在紅提那邊。倒是寧毅的這句話後。望了望寧毅:“不愧是心魔……”他將目光轉回紅提身上。笑道,“所以……這位陸姑娘,妳來接我三拳吧。”
這位壹代宗師在說起這話時。沒有多少盛氣淩人的壓迫感與畫外音。原就在看著周侗出手的紅提目光也很平靜,這時候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長劍交給寧毅:“好。”
寧毅接過長劍,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卻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來。陸紅提走向前去時,寧毅朝那走過來的藍衫中年拱了拱手:“前輩好。”
那中年人也笑著朝寧毅拱了拱手:“寧公子好。”寧毅心想這人可能是個下人,隨後又反應過來,可能是周侗跟在身邊的家仆,若是自小就跟著,跟周侗這等高手到四十歲上,也就成了高手了。
寧毅想著下壹句話怎麽說才好,那中年人倒是靠近過來,笑道:“不知寧公子如何知道命令乃是太尉府所發?”態度和氣,寧毅搖了搖頭:“最近就結了這個梁子,可能是梁山的動靜太大了……妳說,三拳應該沒事吧?”
他旁敲側擊的便是想問接下來會怎樣,那中年人笑了笑,卻搖頭:“這個……難說,寧公子也要做好準備才是。”
此時紅提走到距離周侗五六丈的地方,抱拳鞠躬,看來雖然頗為鄭重,但並沒有壹般小說中說得那樣氣勢滔天。這場宗師之戰,顯得極為簡單,畢竟這也不是什麽高手打起來就氣勁亂飛的世界。只是聽得那中年人的說話,寧毅陡然變了臉sè:“妳開什麽玩笑……吞雲和尚也不止接了三拳,那我們得拿劍……”
話音未落,那邊紅提擺了個架勢,虛步踏出,周侗也已經不再是背負雙手,笑了壹笑,舉步前行,他舉步,紅提也陡然發力,逼近過去,五丈的距離,兩道身影陡然間沖在壹起。在那高速的沖刺中,寧毅隱約覺得紅提的身形踏的像是太極拳的步子和架勢,只是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奪身搶攻,在那邊,周侗弓步跨出,出了壹拳,拳鋒斜向下,取的是對手小腹,算是最正規的沖拳打法。
轟的壹聲,紅提手掌壓下,巨大的力量沈入地面,寧毅看見紅提的身影矮了壹矮,像是壓著周侗的拳頭將力量引導向下。在兩人的腳下,黃土的地面上甚至激起了灰塵的波紋。寧毅能看清周侗的動作,卻看不清紅提的,只是在這壹下卸力之後,紅提身形暴起,轟的壹下,像是用肩背的力量直接將前方的天下第壹人撞了出去,灰塵揚起,周侗的身體被撞飛出去,紅提壹個轉身,虛步,擺開拳架,那壹瞬間,竟有種後世“chūn麗”的颯爽既視感。
寧毅儼如看到了神跡,根料不到紅提的武藝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正面對上周侗壹拳,竟還將對方給直接震退了。只是這樣的喜悅與錯愕還沒能從心湧到喉嚨,耳中傳來周侗的笑聲。
“哈哈……好——”
那聲哈哈還是周侗在飛退之中發出,而後陡然喝出的那聲“好”,卻如同雷霆怒濤,隨著周侗身影的壹退、壹進,陡然間席卷而來,寧毅耳中轟鳴擴大,視野那頭,周侗在被震退之後,身形直進,雙拳轟向紅提。
拳重,卻無聲。
紅提雙手封、架了只是壹瞬,身體朝著後方空中飛了出去,噴出鮮血,滾落地面。
寧毅腦袋中空白了壹下,根想不到,兩人的戰鬥會在剎那間開始、又結束。而身邊中年人的聲音,此時才完全傳入寧毅的耳中。
“我家主人年紀越高,修為
ì深,只是身體終究跟不上修為……他迫至巔峰,頂多也是出個三五拳而已,只是這三五拳在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接得住的……”
寧毅偏了偏頭,朝前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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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四四六章 同樣夜色 不同師徒
“我家主人年紀越高,修為愈深……只是身體終究跟不上修為,他迫至巔峰,頂多也是出個三五拳而已,只是這三五拳在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接得住的……”
那中年人的話語在耳邊落下來,視野之中,紅提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滾,鮮血與塵土混在壹起,顏sè暗紅。寧毅朝著那邊走過去,目光yīn沈,以掌心按了按微微發疼的額角。他跑到紅提身邊半跪下去,伸手想要扶她,卻又不敢亂動手。那邊周侗說道:“妳最好不要亂碰她。”book.zhuike.net
寧毅望了周侗壹眼,目光之中殊無喜怒。不遠處,周侗雙手收氣,背負在身後:“哦?妳想殺我?”
寧毅沒有說話,紅提目光晃了晃,伸出手來抓在寧毅的手臂上,她掙紮著想起身,“哇”的又是壹口血吐出來。寧毅連忙攙住她的後背。無論紅提武藝多麽厲害,終究是二十多歲的女子,受傷之中身子也顯得格外單薄,寧毅幾乎是盡量小心地抱住了她,紅提只是抓住他的衣袖,過得好半晌,方才開口:“周師傅不想殺人,我、我沒事……”
“我這三拳是妳自己接住的,要說我不想殺人,那也難講。”周侗看著這邊,微頓了頓,又道,“妳這打法是在戰陣之中悟出來的,但面對著我這老頭子,卻想著留手,這很好。妳這等年紀能有這等修為,顯然有些奇遇,這倒也很不容易。”
他說這話,寧毅有些聽不太懂。紅提卻偏頭看了看寧毅。周侗註意到她這動作,“哦?”的壹聲,有些訝異。
此時那中年人也已經走過去,紅提掙紮著坐起來。稍作調戲,她被打飛在地之時看來還頗為嚴重,這時候狀況倒是越來越好。周侗等了壹等,說道:“我不知妳們為何惡了高太尉。老夫以前在禦拳館任教,與太尉府是有從屬關系的,算是有些香火之情。也曾應承過他們,必要的時候會為上頭辦些必要的事情。這次太尉府央我出手,用的是這層關系,只是我答應的乃是太尉府,未必就是哪個太尉,高俅小瞧於我了,此事就此作罷吧。妳們自己也得小心壹些。我正在前方縣城投棧。妳的傷若不妨事了。我們可以同去。”
寧毅在紅提身邊沒有說話。只是周侗這番話說完,紅提吐出壹口氣,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寧毅的攙扶下拱手道:“前輩這三拳,對紅提啟發很大。往後若有所成,須得謝過前輩的教導。”
“我打妳,妳受傷未死,能有突破那也是妳的領,無需在意我。”周侗負手要走,又想起壹件事,扭頭望向寧毅,“對了,寧公子其實是在右相手下辦事,是吧?”
“差不多。”寧毅語氣冷淡。
周侗點了點頭:“右相是個有事的人,妳受他青睞,也無怪能做出這番事情……”那語聲不高,言語之中,不無嘆息之情。
他揚名天下之時,也正好是秦嗣源當年的全盛時期。禦拳館隸屬皇家、兵部,而當年的秦嗣源,正職便是兵部尚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曾是他的頂頭上司之壹。周侗壹生立誌,習武報國,在禦拳館之中教習時,也曾數度上書想要領軍,只是秦嗣源就是重實務之人,對於什麽武學上的天下第壹並不感冒。寧毅當初在杭州想要研究武學,那位老人家也就是這種態度。
壹心習武之人就算武藝再高強也未必會練兵,就好像李白的詩詞再豪邁,他身也不見得是什麽能吏。秦嗣源當初
ì理萬機,壹個禦拳館的教頭,註意就註意,不註意就放空了。周侗壹生在官場抱負上並不得誌,未必沒有秦嗣源的壹份理由,但此時說起秦嗣源,卻也不得不贊壹句“他是有事的人”。寧毅能得秦嗣源的賞識,在他這邊看來心情估計也有些復雜。這些緣由,寧毅不久便能想得清楚。
對方最終看起來並未下殺手,寧毅的心情卻不見得好。但眼下的事態中,梁山人還沒有出現,紅提也受了傷,他也不會講究什麽傲氣,對方既然開口相邀,寧毅也就攙著紅提趕緊隨他進城。
梁山的眾人,最終卻也沒有出現。
周侗主仆二人照顧紅提的傷,走得不快。不久之後,這彼此相識不久,氣氛與心情也未必能融洽的四人進入儀元縣城,寧毅與紅提投棧住下,到的夜晚還壹道吃了頓飯。看得出來周侗對寧毅不見得有多少好感,倒是對紅提這個武道上的後輩能有如此身手還是頗為滿意,言語之中,指點了紅提不少武道上的經驗。而在這頓飯局快要吃完時,周侗還是對寧毅說了些話。
“寧公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妳。”
他語氣平淡,寧毅也並不見得熱情:“妳說,我聽聽。”
周侗簡單說完了拜托的事,寧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久之後與紅提壹道離開回房。他對於這位天下第壹高手眼下沒什麽好感,雖然理智上都能夠理解這類高手的各種壞習慣,而且或許對紅提也會有好處,但思及紅提方才的傷勢,便不見得有什麽好心情。只是這等厭惡感還不到要殺了他的地步,這類高手實在太厲害,到了周侗這等修為,秋風未動蟬先覺,厭惡他又不打算殺他的話,往後最好就是不要打交道為好。
只是對於紅提,他心中也有著些許的意見。將紅提送回房間,又按照她給的方子抓了些藥物熬好送去,再給她端來洗臉的熱水、備好毛巾等物,寧毅才準備說。而紅提對於這位弟子“尊師重道”的行為看來頗為滿意,被寧毅叮囑著不要亂動,她便也坐在床邊,雙手平平放在膝上。看著寧毅忙忙碌碌地安頓她,面上帶著微笑,臉sè紅紅的,小媳婦壹般。但接下來便被念了。
而人們被說的第壹句。往往是“不是我說妳。”
“不是我說妳。”寧毅皺眉說道,“我下午就有點忍不住了。人家天下第壹啊,鐵臂膀周侗,我都說過好多次了。這種老頭子。說了要打妳,為了面子壹定是要打妳的,妳居然還留手了。那老頭說妳想要留手,妳別不承認啊,妳才二十多歲,又不是什麽天下無敵,在周侗面前想留手,說出去以後大家會說打死妳都是活該的。妳當自己是方臘還是司空南啊!”
從下午開始寧毅心中就在想著這件事,以他養氣的功力。對著旁人固然可以所有情緒都放在心裏。對上自己人。便直接了壹點。只是這話說完,紅提也在那邊看著他,笑容變得更深了。只是語氣顯得委屈。
“妳……真想我不留手的跟周前輩打啊?”
“不能留手啊……另外不要叫什麽周前輩,對他沒什麽好感。”
“可是……妳也聽到了。我是戰陣之上練的打法,全力出手便是生死相搏,對上武藝低些的倒是沒事。對上這位周前輩,若我不留手,他便也留不了手。今
ì要分勝負,就自能不死不休……那樣,我今
ì肯定是死了……”
紅提說到最後,語氣輕柔,寧毅皺了皺眉,表情僵了片刻之後方才揮手:“這樣啊……那就算了,這家夥的武功確實太高,他三拳就能打成那樣……實在是個老怪物……”
紅提搖頭道:“也不是,當時他若真要殺人,我還是可以立刻起身護著妳逃的……”
說到這裏,臉sè微微紅起來,寧毅楞了楞:“那……妳……騙人的啊……”
紅著臉的女子繼續用力搖頭:“不是啊,當時要立刻起來搏命,往後傷勢難愈,若是順其自然,我調息好後,便無大礙了。嗯……這樣總是好些……”
鎮定地將這番話說完,紅提臉sè才恢復平常,看了寧毅壹眼。
“不過,周前輩拜托妳的那件事情……妳準備答應他嗎?”
寧毅的臉sè嚴肅下來,片刻,冷漠地搖了搖頭:“再說吧……”
寧毅等人既然在客棧中住下,不久之後,便有官府之人以及獨龍崗散布在周圍縣城尋他的人找過來。寧毅安頓好紅提之後,壹壹接洽做了安排,他既然已經無事,客棧之中又有紅提與周侗、以及周侗身邊那位名叫“福祿”的仆人在,接下來,便是官兵與獨龍崗對竹溪、安平幾縣的大規模清掃,寧毅這邊,就沒有太多後續的麻煩了。
他接洽這些人時,周侗也在附近看了看,其後也只能嘆息於這年輕人的領,齊魯綠林的壹番浩劫,看來不可避免。只是以他此時的心情和想法,也是懶得為這些綠林人出頭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周侗的這邊,大抵也有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感覺,有些事情,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這天在儀元縣的這間客棧裏,寧毅與紅提住的是兩間上房,周侗由於與老板的關系,住的是客棧後方壹個原屬於老板的dú
lì的小院子。也不知是因為習慣還是什麽,夜sè漸深之時,周侗並未睡去,他在院落中緩緩地練了壹套拳,然後坐著喝茶,點壹盞油燈編寫武經直到深夜。待到子時過後,又在院落裏拿了根木棍練了簡單的棍法,不久,巡夜人敲起銅鑼。院落的後門外,壹道身影在黑暗的道路上遲疑著,已經徘徊好久,待他終於鼓起壹絲勇氣時,院門開了,光芒從裏面浸出來,出現在門口的,是作為周侗仆人的中年人福祿,他臉上帶著笑容,對外面的男子伸了伸手。
“林沖小弟,別多想了,便進來吧。”
“大師兄……”此時站在門外街道上的,正是林沖,他眼中噙著淚,“我今天看到師父來了……師父他老人家……”
“噓,莫要聲張。主人他都知道的。”
林沖點了點頭,朝著裏面走去,進入院門,他便看到了正站在院落壹角小幅度揮動手中棍棒的老人。他眼中壹熱,便跪下了,頭磕下去。
“師父……”
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林沖語聲哽咽,卻說不出話來,只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頭,老人在墻角揮棒。並未說話,他便壹直伏在地上跪著。
時間壹分壹秒地過去,院落中,夜sè裏。只有周侗偶爾揮棒驚起的響聲,這邊的屋檐下,福祿籠著袖子,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如此過了近半刻鐘的時間,周侗手中的棍棒停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
“妳……來做什麽?”
“……妳來做什麽?”
院落裏寂靜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此時才有著些許的緩解。林沖跪在那兒,身形微微有些顫抖,他自幼習武,眼前的周侗。未必是他最親近的壹名師父。但絕對是最重要的師父。這壹切也是因為禦拳館並非是什麽私人武館的緣故。周侗就算閉門收弟子,人數也算不得少,師徒間的感情。未必有壹般的私人武館那般親近。
對於周侗,林沖心中是崇敬的。但因為這樣的原因。當幾年前周侗自禦拳館離開後,師徒倆其實就沒有了什麽聯系,也是因此,自己出事時,找不到也沒想過找這位師父幫忙。及至後來落草,知道周侗端正xìng格的林沖便知再無回頭路。他之前未曾想過還能遇上這位自離開後便閑雲野鶴的師父,但今
ì既然見了,便是不得不來了。
其實在他心中,又何況不期待這些已經越來越少的親朋的理解?
“弟子、弟子無奈落草,情知師父必定責罰,但……”
“責罰?”林沖話未說完,那邊的老人已經笑了出來,“責罰……我為何要責罰於妳?林沖,我已老了,而妳已反了。何謂反?天下家國、人倫師徒,便再難拿來束縛於妳了,我又為何還要罰妳,罰妳……可還有用麽?”
林沖的額頭磕下去:“唯有師父的教誨,林沖壹直未敢忘卻,只是……實在是遇上了冤屈難言之事……”
“我知道!”老人擡高了聲音,然後點頭,“我知道妳所經歷的事,我已聽說了!妳家中妻子被那高衙內看上,妳也因此惡了高太尉,其中小人作梗,栽贓陷害!妳走投無路,落草為寇。這些……我都聽說了!但我只想問妳壹件事。”
周侗站在院落前方,將棍棒柱於地面,林沖微微擡頭:“師父……”
“我只問妳!為何要落草為寇!?”
話語回蕩在院落間,林沖眼中有著些許遲疑與迷惘:“弟子……走投無路了……”
“為何走投無路就要落草為寇!?”
“走投無路與落草為寇,有關系嗎!?”
“妳可還記得我的說話!?”
這三個問題回蕩在院子裏,響在林沖的耳中,林沖的眼神迷惘:“弟子……不知師父說的是哪句……”
周侗笑起來:“已經忘了,那也沒關系,給我站起來!拔妳的槍!我教妳的武藝,妳記得吧?”
“弟子不敢忘記……”林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反手拿出背後的鋼槍。只聽周侗道:“擺個架勢給我看看!”林沖擺了個橫槍的架勢,周侗有道:“槍鋒向前!”林沖將槍尖對準前頭,周侗大步走了過來:“好!妳來殺我!”
林沖身體壹震,手中長槍幾乎掉下去,那邊周侗單手持著木棒,不擺任何防禦的招式:“來啊!過來殺我!妳在猶豫什麽!”
“弟子……”
“少羅嗦!少猶豫!妳是反逆之人!妳反了這家國天子!妳理應向任何人出槍!想壹想妳的妻子!想壹想妳受過的冤屈!妳走投無路只能落草為寇!妳活下來只因劫掠他人!吃他人的肉喝他人的血!妳這樣的人,就該放掉所有禁忌!妳既已落草,便理應殺掉所有擋在妳前方之人,我xìng情迂腐,必然不許妳落草亂來,殺個師父又能算什麽!來啊!殺我,照著這裏刺!這裏——”
周侗大聲喝著,壹步步的過來,他雖然單手持棍,卻沒有任何防禦的姿態,抓起林沖的槍尖,對準自己的喉嚨,然後又對準自己的心坎。林沖遲疑地後退,幾乎握不住槍。事實上若周侗說的是要考校他的武藝,他或許還敢出手,但周侗說的是“殺我”。對於軾師,他卻無論如何不敢出手。
周侗放開槍尖,冷笑起來:“狂妄之徒!妳的師父幾年前便是天下第壹,我讓妳出手妳便殺得了我?妳竟然連出槍都不敢?妳竟真的害怕殺了我!?”
林沖放開鋼槍,砰的壹聲跪在了地上。
以往師徒之間便算不得交心,禦拳館中,周侗教習武藝雖然嚴格,但師徒之間沒有太過親近的時候,他也只知道周侗的嚴肅與端正。今晚過來,原受到的各種對待他都想過,無論是責他罰他罵他理解他甚至是殺了他,都符合他心中對這師父的認知。然而真到過來之後,發生的壹切都出乎林沖的意料之外,類似於妳落草便該殺戮壹切,妳竟以為自己能夠殺我。句句誅心之論。到得此時,他便只能砰的跪下,眼中已經有了決然的神情。
“弟子自知壹身罪業,難以洗清,也難以得到師父原諒。但林沖雖然上山落草,於心中道義無時或忘。今
ì無論如何,不敢朝師父出槍,便是師父要殺……”
心中有了決定,這段話說起來也變得果斷,他跪在那兒,眼神清澈堅定起來,然而就站在他身前不遠,身形高大的周侗也已經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諷刺的鬼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中道義,無時或忘,哈哈哈哈……我去妳媽的——”
這天下第壹人壹步跨向前方,就在林沖錯愕擡頭的瞬間,重重的壹腳轟的踢在了林沖的胸口上。這壹腳力氣之大,將林沖整個人朝後方飛了出去,如同炮彈壹般撞開了院落的木門,身形在院外黑暗的街道上滾了出去,也不知被踢飛了多遠。
周侗的的聲音從院子裏傳出來,話語中有種發現朽木難雕後的心灰意冷。
“我周侗今後……沒有妳這個弟子,懦夫。”
風聲嗚咽吹過長街,夜黑得像墨,在那片黑暗裏,只有血滴下來的聲音……
不久之後,有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立在那兒,搖搖晃晃地走……
後方客棧的房間裏,有人偷偷聽著這邊的動靜,此時卻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
“嘁,真有個好師父……”
院落的門口,福祿靜靜地站在那兒看了很久,直到看著黑暗中的身影如喪家之犬壹般的咳血離開,這才默默地關上了院門。
才到家,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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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壹月仍舊是以維持為主,二十五章往上,靈感多便盡量多更些,這個速度已經是我能調整到的最理想狀態,再往上走,我就不敢了,哪怕有鍛煉的方法,我都不會去碰,這壹點且請大家理解,相信看了香蕉這麽久書的朋友也應該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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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壹個終於成型的戲劇
深夜了,卻忍不住要記點東西。
我記得最初開始的時間,是在二零壹壹年的八月六號,起因是壹個朋友跟我說要去貼吧禁盜貼,我說沒用,她說,那個不對,於是我受到了感染,決定做這樣的壹次,她以小吧權限刪除了貼吧的盜貼,而我發出了三個帖子做出呼籲,期間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蹦出形形sèsè的人。最終我們做到了沒有什麽人這樣強勢做到過的事情,贅婿貼吧沒有了盜貼,並且壹直維持下來。而發盜貼的壹共分成了四個貼吧在發,最大的叫做贅婿DT吧,也就是贅婿盜貼吧。Www.DouLaidu.com
我壹直為之自豪。但這種自豪還是相對單調的,因為未必有多少人能夠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
但終於轉折出現了。
十月三十號我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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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īng,三十壹號晚上回來,發現出了壹件事,以PC端進入贅婿貼吧裏,自動轉入“贅婿DT”吧,並且出現壹行字“本吧主題贅婿小說最新章節連載和“贅婿”相關,自動跳轉到該吧。若您尋找的是贅婿小說灌水討論區,請點擊贅婿吧”。
嘿嘿,本吧主題贅婿小說最新章節連載……
百度終於出手了。
午夜的時候我大概看了壹分鐘,感到了壹種美,然後壹直在想這個事情,因為加上這個轉折以後,作為壹個故事,它終於形成了壹個完美的輪廓。我壹直想將林沖做成“世道”二字予以剖析,但還沒寫完,更好的詮釋已然出現。
而真正讓我感到如釋重負的是另外壹件事。對於我的這位朋友,在之前我壹直未有過多的提起,因為人心如此,在那件事情過後,真正受到巨大壓力的是她。想要看我書的人,勢必不會對我厭惡太過,否則書是看不下去的,而當時雖然禁盜貼成功,她依然受到諸多的謾罵與諷刺與指責,因此我不能多提,否則大量的怨念會傾向於她的身上。但在這件事情之後,我想她不會再承受這樣的東西了,她的真名我不能說,而她在貼吧的名字叫做“簡素言”,也就是書評區的副版簡老師,她是壹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且是我的良師與摯友。我們曾經與大家做過壹件……很厲害的事情。
其余的當然便是小事了:
1、事情不會消弭,仍將持續,很有意思。
2、即便在最壞的結果裏,我們也給贅婿吧加上了盜貼兩個字。
3、明天上午,頹廢的我要起床跑步。
4、求月票,不管為什麽,也許我就是想求月票而已。求月票獎賞,求月票安慰,求月票贊美。因為就連貼吧,我們都能做成壹場這麽好的戲劇哎。
——憤怒的香蕉記於二零壹三年十壹月壹號淩晨三點。
我或許……是有些傷感的,只是永不會有妥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