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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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四六六章雷聲

2019-1-10 16:09

　　馬車穿過城市，駛過禦拳館附近的時候，天上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在拳館外練習的學徒們罷了架勢，進去館中休息，附近的街道邊上盡是因為大雨而變得腳步匆忙的行人，商鋪支起篷布，書生避去檐下，居住在附近的婦人追逐著在雨裏啊啊奔跑的孩子路邊河畔的柳樹帶著新出的枝芽，在雨中也變得愈發翠綠起來
　　礬樓距離禦拳館這邊算不得遠，由於上午出門早，抵達之時，辰時才過去不久，照後世的算法，才只是上午九點多這個時間段裏，青樓之中尚不到營業的時間，寧毅也正是挑選了這個時間過來，以免打攪對方的生意www.TXTXiaZai.ORG
　　與李師師之間的碰面，其實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可言彼此之間還算不得非常密切的朋友，表演之前見個面，不過是例行公事的走壹趟抵達礬樓之中時，因為在樓中過夜，上午才起來的壹批客人還在陸續離去，只是到得此時，人已經不多，稀稀疏疏的由披了衣衫的女子送出來，有的則因為下雨，在大廳之中稍待，等著樓中小廝拿了雨傘出來寧毅叫人通傳後，倒是在礬樓大廳的門口處，發現了意外的熟人
　　那是壹名身材頎長樣貌俊逸的男子，從裏面出來之後，便坐在接近門邊的位置上看雨或許是因為剛剛起床，氣質還有些慵懶，陪同他出來的女子樣貌氣質都很文靜，寧毅以前見過壹次，也是樓中的才女之壹互相看見之後，寧毅便過去拱手打了招呼
　　“小乙哥”
　　“寧公子”
　　眼見是寧毅，坐在那兒的燕青便連忙站起來拱手行禮事實上前些天燕青還在幫忙寧毅訓練蘇文定等人的武藝，到得這幾日祝彪過來，才卸下任務之前每日裏來往，過手切磋武藝，雙方關系還算頗近·但對於燕青的私生活，寧毅倒是不清楚的
　　雖然燕青壹向是有“浪子”這個外號，但在寧毅心中，他跟盧俊義明明是壹對那什麽對於他會在青樓中廝混的事情·雖然說起來也不怎麽奇怪，但真正遇上還是頭壹次
　　兩人交談幾句，燕青身邊那位名叫韓慧娘的女子便叫人拿來茶點不壹會兒，師師過來這邊大廳，寧毅想起兩人已是見過面的，本想就運河上那次的事情說上幾句，燕青便已笑著拱手俯身：“去年的那件事情·小乙已向師師大家負倦罪了”
　　師師也是笑著說道：“燕公子言重了”
　　寧毅這才“哦”的壹聲，看來兩人在之前已經有了幾次接觸他雖然不八卦，此時也不免打量了雙方·傳說之中師師姑娘應該是傾心於燕青的，莫非這麽壹段時間裏，雙方就已經搭上了？
　　平心而論，有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奇怪，燕青樣貌俊逸氣質過人武藝高強且談吐不凡，雖然跟盧俊義有點不明不白，但在這年頭，那是件風雅的事情
　　後世也說“要把妹先裝GA，，都說明在女子心中·這件事情很能加分
　　此時看看大廳中的兩人，壹人俊逸慵懶，壹人明媚清麗·確實是給人天生壹對的感覺至於燕青身邊那韓慧娘，縱然也有些樣貌氣質，此時也不過是個陪襯寧毅笑道：“既然這麽湊巧·天又在下雨，小乙不妨留下來，壹起喝茶聊聊？慧娘也壹起來？”
　　他這話壹說，師師跟燕青都打量了他壹眼，師師那邊微笑低頭，並無不可的樣子倒是燕青皺了皺眉，然後笑著擺手：“不了·回去還有些事情，要去壹趟員外那邊”
　　“員外的案子差不多了吧？”
　　“有賴寧公子與相爺的大力周旋·刑部那邊案已經差不多翻了，只是東西怕是……不怎麽能拿回來”
　　說到這個，他看看寧毅，有些欲言又止此時下人已經拿傘過來，他要離開，寧毅便送他到門口，拍拍他肩膀，他才低聲道：“寧公子，以前盧員外名下的田產，若真是不行····｀·”
　　“我知道妳的意思”寧毅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事情暫時到此為止，有機會再說反正是盧員外的東西，他心裏過得去就行了”
　　燕青這才高興起來：“如此謝過寧公子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寧毅搖了搖頭他此時說的，自然是盧俊義往日在大名府的萬貫家財當初盧俊義被逼反，那些財產讓大名府的各種勢力瓜分吞占寧毅曾說過，為盧俊義洗白之後，這些東西還是要拿回來，往密偵司充公如今梁山已滅，盧俊義的身份也得以洗白，但要拿回這些財產，則成了極為困難的事情，而最主要的難題在於，大名府的梁中書，乃是蔡京壹黨的嫡系
　　以秦嗣源目前的影響力，就算掌握了實權，實際上還是扛不過蔡京的盧俊義等人進京之後，多少也已經明白京城內眾黨的力量，李綱秦嗣源等人目前掌握實權，算是如日中天，童貫統領武將，朝廷也正值用人之時，也稱得上風頭壹時無兩，以梁師成的宦官系基本沒人敢動，禦史壹脈，目前秦檜逮人就咬頗得皇上歡心，但無論是誰，最終都比不過這位已經致仕的蔡太師他是屬於隨時可能拉出來頂大梁的柱石，執政數十年，弟子門生遍天下，隱性的力量與影響，是誰都比不過的
　　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後，最終不想消事情再追究下去的反倒是盧俊義這邊
　　壹來他能夠拿到的好處已經不多，二來…···若相府上方真的準備跟蔡京打擂臺，找個法子將梁中書拉下馬來，然後跟蔡太師杠上，真正會首當其沖的，終究還是拿不到多少好處的他誰會願意為了壹個瘋子被卷進這類事情裏
　　這事換做別人也就罷了，寧毅畢竟是做過帶十個人去梁山尋仇，最終還真幹掉了宋江這種瘋狂的事情的如今雖然開始做生意，顯得愈發和氣，但誰也猜不到他心裏有些什麽點子而對於秦嗣源的想法，大夥也是看不太懂的
　　燕青走後，寧毅與師師才朝裏面院落中過去在院子裏的屋檐下擺開茶盤，天地間壹蓑煙雨·青蒙蒙地敲打著院子裏的花石草木，又聽她說起些於和中陳思豐許久沒來的瑣事
　　李師師畢竟是李師師，縱然寧毅並未將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也不得不承認與她在這兒對坐閑聊是件心情放松之事如今有著京城第壹花魁之稱的她·仿佛有著壹種本能的魔力，能夠將周圍的壹切都變得妥帖完美，風也好雨也好，都像是恰到好處地環繞在周圍，時間便在沁人心脾之中悄然過去
　　“…···說起來，過年之前，我與那位燕公子再度碰面·有關立恒的許多事情，都是他後來告知於我的”
　　“消都是好事”
　　師師偏著頭想想，眼睛轉了轉·然後點頭道：“嗯，都是好事
　　寧毅笑起來話題在瑣瑣碎碎間兜了壹陣，天上春雷響起來的時候，天色陰暗了壹些，寧毅便起身告辭，女子挽留了壹次，他便再喝了壹杯茶此時還未至午時，寧毅出門趕往相府，李師師與媽媽李蘊倒是也要出門·詢問過後，才知道她昨晚待客之時可能怠慢了壹位大人物，今天得過去登門道歉
　　青樓之中開門營業·礬樓的花魁，說金貴是金貴，那是因為大夥兒壹道捧著但在京城·也總有壹些人，是不能對著他們擺架子的昨天晚上過來礬樓的，有兩位這樣的人物，壹位乃是如今京城裏當紅的英雄，北方來的郭藥師，由兵部的壹位大員陪同著過來礬樓見世面，對方要求李師師出來見見人·李師師自然不敢推拒事實上，以如今的汴梁的氣氛而言·北伐乃是主旋律，郭藥師要來礬樓看李師師，哪怕是秦嗣源李綱這樣的大員，都會給對方壹個面子
　　而當時來到礬樓的另外壹位，大概是周氏皇族中的壹份子，用了化名，自稱武吉陪同過來的乃是太尉高俅，可見身份不會低這等身份的人原本也是不敢推的，但是對方壹聽郭藥師也在，當即退讓，表示無須叫師師姑娘過來，只叫了另外兩名花魁聊天說話在李蘊陪著師師過去道歉之前便走掉了，想必有些意興闌珊
　　因為這件事情，今天李蘊便得陪同師師到太尉府上登門道個歉雙方馬車同行了幾條街，方才分開，寧毅去到相府之中後，礬樓的馬車，在太尉府前退下來
　　雨下的有些急，天色並不算好此時尚未至午飯時間，李蘊與師師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氣的人物，門房通報之後，高俅也就接待了兩人
　　作為當今太尉，又是蹴鞠出身，高俅的身材高大，樣貌端方，頗有後世的球星風範雖然如今在朝堂之上的風評並不算好，但說起昨晚的事情，對方只是豁達地哈哈壹笑，擺擺手表示無妨
　　“原本說起來，那位貴人是很有些身份的聖上囑咐我帶他在京中遊玩，不可怠慢，昨夜若是別人，高某少不得還得與他理論壹番，但既然是郭統領，情況便完全不壹樣了近來北地戰事，郭統領居功至偉，他南來壹趟不易，過幾日便要回去啦昨夜在的便是當今聖上，怕是也得將與師師姑娘壹晤的機會，讓與郭統領啊”
　　高太尉喝了壹口茶，又笑起來：“對此事，那位貴人也是這般想的，絕不至因此而對師師姑娘心有芥蒂倒是師師姑娘若是怠慢了郭統領，他才會因此生氣哦”
　　聽對方這樣說，李蘊才連忙道了感謝，又道：“那位貴人如此豁達，老身與師師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只是不知道那位貴人是否還在京中，如今住在那兒，可否容老身與師師親自上門拜會，也好讓師師當面與那位貴人謝過怠慢之罪，如此……”
　　“哎，這個就不必了”高太尉擺了擺手，笑著打斷了李蘊的話，“壹來那位貴人日理萬機，二來對方心無芥蒂，妳們又何必記在心中呢兩位登門拜訪，便顯得刻意了只消下次他去礬樓之時，師師姑娘能｀與他當面見過，暢談胸臆歡場之地嘛·要的是個開李媽媽，咱們彼此之間，也是舊識了·何必壹口壹個謝罪呢，顯得矯情了嘛”
　　李蘊的礬樓能在京中開下去，認識的貴人無數，高俅甫得富貴之時也是常去歉道到這裏，基本上意思也就到了實際上京城之中壹堆大官，李師師只有壹個，誰會為了沒見到壹個花魁就把人青樓給拆了呢·只是登了門，總有個面面俱到的意思，往後人家想起來·會覺得李蘊很上道，壹點小事也會過來道歉
　　說話之間，也已經有兵部的官員過來拜訪高俅李蘊起身告辭，隨後由管家送兩人出側門李蘊拉著師師壹面走壹面輕聲道：“那位貴人的身份，看起來了不得啊往日裏在京中沒見過，可能不是世子便是王爺，怕還是管著事的那種……”
　　武朝宗親絕大部分沒有權力，上面是當成飯桶來養的但少數壹些能掌握某方面權力的宗親，都算是皇室最為信任的心腹李蘊能夠猜到·師師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兩人轉過壹重廊道，快接近停放馬車的側面院子時，陡然聽得有嘈雜喧鬮的聲音傳過來
　　“在哪裏——”
　　大雨之中·遠遠的有人在這樣喊那聲音來自於太尉府內部，混亂的聲響中似乎還有人在勸阻著什麽，但片刻間·人聲就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在哪裏——不要攔著我！李師師在哪裏······滾開！我不聽！妳看看我，妳看看我——我不要冷靜！妳看我像是冷得下來的樣子嗎！妳信不信我殺——妳！全！家！李師師！妳不要走，留下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啊—”
　　聲音拉近，李蘊皺起了眉頭，低聲道：“是高衙內？”那位送人出來的太尉府管事也有些為難，回頭看去，只見高俅的義子高沐恩穿著壹身寬大袍服·頭發披散如瘋子壹般從那邊院門處沖出來了，壹見兩人·便朝這邊壹指而在他的身邊，四五名的隨從都在慌張地阻攔勸說
　　往日裏在京城之中，李師師李蘊與這位京城最猖狂的衙內也是見過的
　　只不過壹來對方雖然頗有惡名，但喜歡的是良家婦女，二來李師師與礬樓的名氣也使得他並不願意亂來，雙方便沒有太多的交集
　　去年皇太後大壽，高沐恩得罪了壹位過來賀壽的郡主，惹得皇室震怒據說這位花花太歲被高俅打了個半死，此後關在府裏壹直沒放出來這件事裏，大夥兒更加關心的是高俅被皇帝痛罵貶斥的事情，更多的便沒有再去了解此時李蘊有些摸不著頭腦，師師卻陡然想起去年上京途中那位名叫周佩的小郡主來
　　只見高沐恩壹路從那邊殺了過來：“李師師！妳還敢上門！不許攔著我！冷靜，我冷給妳們看！妳們不是要我冷靜嗎！”
　　他壹面走，壹面揮開隨從阻攔時伸出的手，嘩的解開了外面的袍子，往人身上扔李蘊往前幾步，驚叫道：“高公子，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妳先穿上衣服，別著涼了·｀····”
　　“著涼！誤會！別裝作妳什麽都不知道！我全都聽說啦！明天那個寧立恒什麽竹記開張是不是！李師師！妳跟寧立恒很親近是不是！他是妳姘頭是不是！”
　　高沐恩穿著壹身內衣沖過來，李蘊連忙攔住他：“高公子！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妳搞錯了，咱們師師只是認識那個人，沒有關系，妳不要亂說話毀了女兒家的名聲啊……竹記已經開張了······”
　　“妳給我走開——”高沐恩壹把推開李蘊，“別以為他殺了陸謙我就怕他！哼！李師師，我以往瞧著別人的面子懶得理妳！今天不同了！妳明天還要去表演是不是？還要唱他寫的詞是不是？我全都聽說了……看我今天就不那麽講究，妳是妓女我也將就了，妳別跑——”
　　此時周圍真正敢阻攔他的只有李蘊，被他壹把推倒在地上之後，連忙過去想要薄高沐恩的腿那邊師師被嚇得楞了壹楞，然後轉身要跑，陡然間被對方拉住了手
　　“啊——”
　　師師壹聲尖叫，奮力掙開對方，高沐恩力氣實際上並不大，手被甩開之後，揚起另壹只手，壹巴掌朝著對方臉上打了過去
　　“啪”的壹聲，女子摔倒在廊道外的雨幕當中，壹片泥濘
　　“哈哈！痛不痛啊——對了，我今天先花了妳的臉，再破了妳的身，明天再去砸了他的店！要不然他還以為我花花太歲怕他呢——”高沐恩壹揚手，朝著雨幕裏的女子就沖了過去，“別跑了，妳給我乖巧壹點，哭得大聲壹點，我今天可以先破妳的身再花妳的臉，聽說那樣比較不痛，哈哈哈哈哈哈—ˉ—”
　　春雷炸響，李師師爬起來，奮力奔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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