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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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這麽說起來，和錦行是不同意幫我們做西線，要自己做是王仁那邊的關系，是吧。”

2019-2-1 17:18

　　“也未說要自己做，只是他們要七成。”
　　“那就差不多了，另外黃山那邊，消息已經回來了，木料沒有關系，但這壹路上十室九空，流民太多，運回來的時候，陳伯妳要去看壹下。這還得祖相那邊給我們壹些人，明天陳伯妳與我去祖相府上拜會壹下。”[WWW.ZhuixiaoShuo.COM]
　　“是……祖士遠，已成相爺了？”
　　“還有幾天，但若沒有意外，聽說當是右相無誤······”
　　風吹過寬大的茶樓廂房，外界廣場上有些雜亂的聲音自窗口傳進來，將廂房裏的對話聲籠在這片喧囂之中。房間壹邊其實有好幾人，為首的是壹名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的貴公子，打扮並不張揚，但壹眼可以看出衣著的華貴，氣質沈穩，說話聲也顯得簡單利落。
　　幾人說話之間，另壹邊的窗口處也有壹男兩女三名年輕人正在坐著，看起來則相對不正經壹點。兩名女子年輕貌美，但打扮過分鮮麗，顯然是青樓女子的出身，坐在她們中間的年輕公子我們卻有印象，他叫樓書恒，此時笑容有些輕浮，指指點點，正在對外面廣場上的人群說著些什麽。
　　已是八月上旬，聖公方臘稱帝便在臨近的幾日。城內的各種喜慶氣氛已經烘托起來，而另壹方面，壹些特殊牢房中開始清人，順便也要給新建的朝堂添加壹些人手，幾天以來，位於杭州城東的這個廣場上，每日午時都要演出殺頭的戲碼。
　　被殺的這些人與那些草草殺掉的普通人不同，在往日的杭州，他們多半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身份，或為官員·或為望族，或為大儒。既然要建新朝，方臘也明白自己手下務實的文臣以及真正有名望的擁護者不夠，杭州城破之後·雖然大多數這類人都被殺了，但總也留下了壹批。
　　自七月到八月之間，有的人已經被說服招降，也有許多人，仍舊硬著脖子。據說最近的壹段時間，那些牢房裏，每日都是遊說的陣仗′但每個人也有個期限，若是過期說不通的，便拉出這廣場來砍了腦袋，不做多想了。
　　杭州城破的那段時間，城裏殺得血流成河，樓書恒原本是怕見血的，躲在了家裏。但最近不會了，他錯過了當時·這幾日便很感興趣地過來看殺頭。杭州如今雖說是淪陷的城市，但由於殺的基本是大戶，有朋友便有敵人·特別是在方臘“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的宣傳下，每日裏殺官、殺豪族也會有不少人過來圍觀、叫好。當壹排排的腦袋掉下，鮮血肆流，他便在這茶樓廂房裏與女子胡天胡帝，感覺極好。
　　當然，今天有壹些不壹樣。
　　因為家中兄長約了幾名管事過來說話，順便占用了他半邊的房間。
　　樓家的長子——樓書望今天來得有點突兀，樓書恒也有些摸不清哥哥到底在想些什麽。小時候他們兄妹三人的感情還是不錯，但自從樓書望讀書未成掌了家業，樓書恒對這兄長的感覺便淡了些·壹個註定經商，操持家業，壹個是可以當官的，總感覺有壹層隔閡。當然，盡管樓書望壹年之中總有許多時間不在家中，無論在樓書恒與樓舒婉的眼中·還是有著這個兄長非常厲害的映像，在他們心目中，可能是僅次於父親樓近臨的。
　　由於兄長在，樓書恒心中多少有些猜疑和拘束，而感受到身邊男子故作輕松的不自然，兩名美麗女子似乎也有些緊張。那邊圓桌旁，樓書望壹五壹十地做好了吩咐，然後溫和地揮揮手，讓那些管事人出去。他站了起來，走到這邊窗前，找了張椅子坐下：“書恒。”
　　“大哥！”摟著兩名女子，樓書恒燦爛地笑起來，有幾分故作的張揚。樓書望便也笑了笑：“回來這麽久，可惜壹直太忙，難得聚幾次……不錯嘛。”他看了看窗外，隨後又看了看樓書恒身邊的兩名女子。
　　樓書恒笑道：“哈哈，大哥也認識她們吧，管心兒跟陳彤，妳知道的，壹個是珠翠樓的，壹個是華屏閣，兩個人從來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妳看現在，都服服帖帖的了。對不對······”他用力摟了摟那兩名女子，這兩人原本也是大青樓的頭牌，此時卻只是附和著笑起來，樓蚤恒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大哥，妳別說，兩個人壹塊的時候，還真有種不壹樣的刺激，大哥……”
　　他話沒說完，樓書望溫和地開了口，打斷了他：“不說這個，最近的形勢，小弟妳也看到了。新朝初建，百廢待興，家裏銀子壹箱壹箱的進，所有的管事都派出去了。妳可以……可以這樣、那樣，怎麽樣都行，只要家裏好了，就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小弟妳知道的，就連妹妹最近也在管事，妳難道就打算這樣下去嗎？”
　　“呃，大哥，反正妳跟父親······”
　　“不是說不行，要有度，妳知道的。”樓書望笑著。
　　“我是知道，但是······”樓書恒有些嬉皮笑臉的，雙手不規矩地動了動，旁邊的管心兒“嚶嚀”壹笑，身體往樓書恒這邊靠了靠，腦袋擱在他肩膀上，輕聲道：“討厭。”
　　樓書望拿起了手上的茶杯，然後看了看，像是沒有水。樓書恒道：“阿彤，妳幫我大哥……”話音未落，猛然壹聲暴喝響起在廂房裏：“給我滾開！”樓書恒還未反應過來，茶杯便和著茶水在管心兒臉上暴綻開來，下壹刻，那管心兒小腹被猛然站起的樓書望壹腳踹上，整個人都慘叫著飛了出去。名叫陳彤的女子瞪大眼睛站了起來，樓書望已經掄起了身邊的椅子，朝她頭上砸下，陳彤伸手壹擋，隨即連同那椅子壹道摔出。房屋地板砰砰砰的響。
　　樓書望面色陰沈地站在了那兒：“妳明白了？”
　　女子的哭聲與叫聲這才持續響起。樓書恒整個都被嚇呆了，他這兄長最近幾年雖然在外面跑，但也不是脾氣兇戾之人，由於讀過書，基本上還是溫文爾雅·何曾見過他這等面貌，這時候只是下意識●＇答：“什、什麽……”
　　“現在的杭州城，妳什麽都有，也什麽都沒有。”樓書望說著·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廣場，隨後轉身走向門外，壹邊走壹邊說道，“妳現在來看這個，是沒看過二十多天以前，妳在這房間裏，有人守著·外面怎麽殺都行，很好看。二十多天以前，妳如果站在外面看，那些被開膛的、被活埋的……我看過……”
　　他頓了頓：“小弟妳知道嗎？杭州現在還是壹樣的，如果是以前，我不敢在這樓上打人，不敢跟人動手。現在怎麽樣都行，我知道妳搶了幾個女人回去·有幾個死了，沒關系。男子漢大丈夫，可以玩·但要有節制······我們以前做生意，輸了，家裏人頂多餓肚子，現在要是輸了，我們跟他們壹樣的，小弟妳知道嗎？現在只有兩步，往前壹步，我們現在這樣的，那是天堂，往後壹步……咻·就掉下去了。”
　　他打開了門，門外是守著的護衛，樓書望抽了抽對方的刀，但隨即放了進去，轉過身時，手上拔了壹把匕首·徑直朝地上的管心兒走過去：“妳不明白，我讓妳看清楚壹點。”
　　樓書恒幾乎驚呆了：“哥！妳妳妳……妳幹什麽······”
　　求饒聲、尖叫聲在房間裏響起來，樓書望揪起那女子，猛地壹刀，又是壹刀，慘叫聲中壹連捅了八刀，才將那女子放開。房間裏壹片血汙，樓書望的手上、身上、甚至於半邊臉上都已經是鮮血，他側著身子，眨了眨眼睛：“妳明白了？妳如果不明白，也沒關系，就像是這樣……”
　　他說著話，朝另壹側地上已經爬到墻角的陳彤走了過去，這女子方才被椅子砸了壹下，雖然仲手擋了，但頭上還是被砸出了鮮血，這時候爬不起來，哭叫著拼命求饒。樓書恒在窗邊喊起來：“我知道了！哥，我知道了！”
　　樓書望此時已經蹲下去了，這時候頓了頓，伸出雙手，那陳彤尖叫著，以為會死，下壹刻，被樓書望輕輕抱住了。
　　男子輕聲說著：“沒事了、沒事了，別哭了······對不起，嚇到妳了。”
　　過得片刻，樓書望從地上站起來，扔掉了匕首，看著弟弟：“現在就是這樣，壹動手就可能死人，死了也沒人管。妳如果怕，就只能往前走，讓別人殺不了我們……別再這樣了。妳想壹想，過幾天開始幫忙家裏吧……我去洗壹下。”
　　他將話說完，離開了房間，讓護衛收拾屍體，自己去樓下壹個人換了衣服，洗了手和頭臉，整個過程裏，手上也有些顫抖，但他終於做完壹切，又回去房間。弟弟還在靠窗的椅子上坐著，但目光總算能動了，他走過去，在另壹邊的椅子上坐下，兄弟倆沒有說話。但他的存在還是安撫了樓書恒，過得片刻，樓書恒終於大致恢復了自然，這幾天裏，他終究是見過死人的，只是這次震撼了壹點而已。
　　距離午時還有壹點時間，但廣場聚集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樓書恒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人群中遊曳著，某壹刻，忽然看見了壹道身影。他的心神原本還被管心兒的死震撼著，但這道身影卻讓他有些無法忽視，看了幾眼，又看幾眼，皺起眉頭來，過不多時，看了看兄長，隨後站起身子在窗前。
　　樓書望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那邊都是人：“怎麽了？”
　　“那個、那個······”樓書恒皺著眉頭，“那個像是寧立恒····…不，確實是他，怎麽可能，那邊……快不見了。他跟他的丫鬟小嬋。”
　　關於寧毅，樓書望只在寧毅與蘇檀兒初到杭州時見過壹面，其後便離了杭州經營生意。他在杭州被圍時匆匆趕回，城破之後，知道家中投靠了方臘，便故意被亂軍抓回來，期間便見過不少死人。但回想當初的見面，由於寧毅是贅婿，他自然連看都不曾正經看過。這次回來，也隱約聽人提過壹兩句蘇家與自家鬮得不愉快，但正事太多，對這事自然拋諸腦後。這時候看看弟弟，卻似乎有些耿耿於懷。
　　當初的壹些小矛盾，到這時基本可以看成浮雲壹般，樓書望對蘇家人毫不上心，他坐在那兒看著。
　　弟弟隨後便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起壹些寧立恒已經逃出的傳言，還有什麽湖州打仗的事情，他順手斟了壹杯茶遞過去。
　　“妳確定是他······那也不用多想了。人多，妳現在下去也找不到，但只要在杭州，就總能找到人的。寧立恒······這裏有幾個人，妳要找人，可能有好處。婁相的兒子婁靜之，我認識，他最近對我們的生意有興趣，妳是會玩的人，這幾天了解壹下，去找找他······有壹個叫刑政的，關系很廣，我們有兩筆生意要通過他，妳給他送些東西，順便可以讓他給妳打聽，另外還有……妳確定那個是寧立恒？”
　　“確定······而且他身邊有個叫小嬋的婢女，方才也跟著呢···…”
　　“那就沒別的了。妳要知道，以妳的聰明，現在在杭州，什麽事情都做得到，妳想要做，就自己去做它，我不幹涉······”他說完，又想了想，“哦，妳喜歡那個蘇檀兒？”
　　樓書恒楞了楞：“那、那個賤人……”
　　他沒有把話說完，似是找不到多少的形容詞，當初杭州城破，以為對方已經跑掉了，現在忽然發現人還在，樓書恒壹時間也想不到該怎麽做。樓書望看著他，半晌，點了點頭：“知道了······”
　　外面的廣場之上人已經很多了，嘈雜的聲音傳過來，寧毅走過了壹段相對較長的通道。
　　說是被抓來的身份，但霸刀營壹方給他的禁制不是很多，出門也可以，走動也行，當然遠壹點就得有人跟著，但他並不是過來看殺頭熱鬧的。
　　不久之後，他見到了壹位熟人，錢家家主，原本以為在破城之初就已經隨船逃走了的老人——錢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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