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九十二章 識破

　　“他說現在鐵火雷已經沒有了。”
　　皮向陽壹怔，“什麽意思？”
　　“卑職也問他什麽意思，他的意思是說，所有小型和中型鐵火雷全部銷毀了，只剩下大型鐵火雷保存在京兆，現在發給他們的火雷都是木火雷，又和從前壹樣了。”
　　這個消息讓皮向陽大失所望，如果鐵火雷都被銷毀了，他去哪裏找樣品？
　　周清又取出壹張疊好的紙，遞給皮向陽，“總管可以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
　　“這就是鐵火雷草圖，卑職說沒有見過，他就隨手畫了壹張給我看看。”
　　皮向陽接過草圖，上面的鐵火雷像個冬瓜，頂端還有壹個把，像男人那玩意兒，畫的麻麻點點。
　　“這個把是什麽？”
　　“他說是個木殼子，防水用的，裏面是火繩，使用時用錘子敲掉它。”
　　皮向陽點點頭，“防水的話可以用來炸船！”
　　他又問道：“這鐵殼是什麽樣子？”
　　周清指著上面的麻點道：“我問他麻點是什麽意思，他就說鐵殼粗糙得很，壹看就是破銅爛鐵做的。”
　　皮向陽壹拍大腿，“我就是說嘛！怎麽可能是致密厚實的鐵殼？那幫混蛋拿到假貨了還不承認。”
　　宋寬也搖搖頭，“研究了壹兩年，居然研究壹個假火雷，真是無能之極，有這幫蠢貨在，就算給他們配方也造不出來。”
　　“很有這個可能！”
　　周清道：“那個火器都頭說，鐵殼特別難做，稍微差壹點點都不行，要麽炸不開，要麽炸開後沒什麽效果，還不如木火雷，說反復試驗了壹年才造出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說現在銷毀了太可惜了。”
　　“我知道了，火器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了，多問會讓對方懷疑，反正搞好關系，妳去吧！”
　　“卑職告退！”
　　周清壹禮走了，皮向陽有點頭大，鐵火雷都銷毀了，讓他去哪裏找壹枚現成的鐵火雷？
　　“總管，是不是沒有辦法了？”
　　皮向陽搖搖頭，“只能說從西軍搞鐵火雷不太現實了，無論圖紙、配方以及工匠，肯定是他們的最高機密，除非能像宋朝那樣，從高層下手，顯然西軍不可能，所以我考慮向前追溯，當年靖康年時，守城的宋軍曾經造出過鐵火雷，盡管十顆只炸了壹顆，但畢竟造出來了，火藥局管事告訴我壹個線索，在太原府住著兩名從前宋朝的軍器監火器大匠，只要找到這兩人，我們就算造不出西軍鐵火雷，但也造得出宋朝的鐵火雷。”
　　宋寬呆了壹下，“太原府這麽大，下面還有好多縣，茫茫人海，去哪裏找這兩人？”
　　皮向陽狡黠壹笑道：“當然是找線索，我相信官府的舊檔案中壹定有他們二人的詳細記錄，所以我讓妳給武太谷兩百兩銀子，他不就是管人口戶籍嗎？”
　　……
　　城東有壹條小巷，這種小巷又叫壹戶巷，兩邊都是圍墻，走到底只有壹戶人家大門，這種巷子不多，壹般都是有錢人家。
　　這條壹戶巷內的宅子空關了好幾個月，這兩天才租出去，租住人自然就是蔣珠兒。
　　巷子所在的街道是壹條商業街，沿街都是店鋪，光巷子對面就有七八家店鋪，其中壹家叫做小英脂粉店的鋪子剛剛開業，不用說，這是監視對面壹戶巷的內衛，店主是壹對姐妹，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但她們卻是內衛監視營的成員，包括中年男子、老人、女人、少年等等。
　　這時，壹輛馬車駛來，直接拐進了壹戶巷，片刻，裏面的大門開啟，馬車直接駛入。
　　兩名監視的女子楞住了，年紀稍小的妹妹連忙趕去官衙稟報。
　　……
　　種桓之所以能獨當壹面，就在於他做事穩重而不失果斷，考慮周全，不浮躁冒進，雖然手下發現的馬車極可能是皮向陽回來了，但他依舊沒有下令抓捕，壹是只看見馬車，並沒有看見人，只是猜測而已，其次武太谷還沒有和皮向陽見面，馮阿寶也沒有消息。
　　不能因為壹輛馬車就認為是皮向陽回來了，如果不是，冒然行動的話，他們就打草驚蛇了。
　　正是出於種種考慮，種桓克制住了抓捕了沖動，命令手下繼續監視，不得輕舉妄動。
　　中午時分，武太谷再次受賀勝的邀請來到了茶館。
　　“我就長話短說！”
　　賀勝喝了口茶，直接進入主題，“我們希望妳幫忙找兩個人，這兩人二十年前是汴梁火器局大匠，建炎年間回到太原府，年紀都在六十歲上下……”
　　“他們叫什麽名字？”武太谷問道。
　　賀勝搖搖頭，“不知道！”
　　“那不好找啊！”
　　武太谷眉頭皺成壹團道：“太原府下面還有縣，人海茫茫，況且戶籍登記，壹般也不登記職業，妳說他們六十歲了，萬壹已經去世了呢？”
　　“對我們來說很難找，但對妳來說不難，妳可以查找以前的戶籍資料，找匠戶，匠戶的備註欄都有他們的做事機構，對妳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我們還是給妳兩百兩銀子，已經仁至義盡了，妳不要只想拿錢而不做事。”
　　說到最後，賀勝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武太谷半晌道：“好吧！我回去就開始查，但有兩點我要說清楚，第壹，不要催我，倉庫的舊資料堆積如山，找到想要的資料沒有那快；第二，我只保證陽曲縣，他們如果在太原府別的縣，我就不知道。”
　　“不能拖下去，我給妳三天時間，妳先找到匠戶的戶籍名冊，把名冊壹起給我們，我們也可以通過別的匠人尋找。”
　　賀勝交代了任務，隨即坐牛車離去，但他卻不知道，壹名騎毛驢的老者在後面不慌不忙地跟著牛車。
　　……
　　皮向陽和他的女人蔣珠兒雲收雨歇，皮向陽慵懶地躺在床上，望著蔣珠兒坐在鏡前補妝，“我給妳的錢，夠用吧？”皮向陽問道。
　　“瞧妳說的，錢什麽時候夠用過？”
　　蔣珠兒回頭白了他壹眼道：“我這裏開銷也大，要養使女仆人，要吃喝，要買衣服，還要買脂粉，妳看看，我以前用的上好脂粉，現在都用不起了，只好買些便宜脂粉，倒是省下幾個坐車錢，在家門口就能買了。”
　　“我回頭再給妳壹些錢，買些好的脂粉吧！小店的便宜脂粉就不要買了。”
　　蔣珠兒心中歡喜道：“其實家門口這家脂粉店賣得也不差，是新開的店，比大店便宜很多，我感覺它就是專門為我開的。”
　　“為什麽這麽說？”
　　“很簡單啊！以前沒有，我壹來它就開業了，開業才兩天，也沒什麽生意，顧客就只有我和幾名使女。”
　　皮向陽壹怔，他立刻警惕起來，“妳是說，以前都沒有胭脂店，妳來後才開業？”
　　“是啊！我搬過來，它就開業了。”
　　“店鋪是不是正對我們小巷口？”皮向陽追問道。
　　“沒錯，所以我說它是專門為我開的。”
　　皮向陽心中暗叫壹聲不妙，以他的經驗，這家店十有八九就是監視自己的店鋪，壹定是盧孟達交代了，他知道蔣珠兒的存在。
　　皮向陽立刻穿上衣服，從包裏摸出壹份寶記櫃坊的櫃票放在桌上，又放下半塊玉，“這裏面有壹千貫錢，憑櫃票和玉珮取錢，口令是山高路遠，妳自己取了存起來，我這兩天要去壹趟京兆，若有人問我的去向，妳就說我去京兆了，下個月才能回來，明白了嗎？”
　　交代完，皮向陽便從後門迅速離開，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後門也被內衛監視了，他壹出門，便被王金牛壹眼認出，他和兩名內衛士兵盯住了皮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