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追查

　　數十艘小船距離魚梁洲還有不到壹裏，士兵們看見靜靜停泊在島嶼岸邊的十幾艘車船，為首大將異常興奮，大喊道：“準備行動！”
　　他話音剛落，黑暗中忽然出現壹艘三千石的戰船，來勢如此兇猛，直向數十艘小船撞來。
　　小船躲閃不及，被轟然撞翻了七八艘，士兵紛紛落水，大船也不回頭，徑直向西面駛去……
　　“快救我！”將領在水中沈浮，拼命揮舞手臂大喊。
　　驚恐的士兵們忽然發現，他們之前視為目標的十幾艘車船竟然不見了。
　　緊接著轟隆隆的槳輪聲響起，黑暗中弩矢從四面八方射來，船上的士兵無從抵擋，只得紛紛跳江，但跳江也沒有無法逃脫弩矢的射擊，數百名士兵在絕望的哭喊中斃命於漢水的波浪內。
　　城頭東北角，數十名將領簇擁著董先在關註江面上的動靜，他們期待著熊熊烈火燃起，可惜他們始終沒有看見火光，卻聽見了令他們心驚膽戰的轟鳴聲。
　　“完了！”
　　董先閉上了眼睛，他聽出這不是壹艘車船的轟鳴聲，這至少是幾十艘車船在江中疾速航行，他們的偷襲卻沒有半點著手的跡象，只能說明壹件事，他們落進了宋軍的陷阱。
　　半個時辰後，城外徹底安靜了，依舊沒有任何火光，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偷襲失敗。
　　孔彥舟在壹旁咬牙切齒道：“元帥，宋軍不可能知道我們偷襲，壹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壹定是宋軍在襄陽的探子，要嚴查。”
　　董先若有所思，他也有這個感覺，壹定有人泄露了秘密。
　　他回頭望向蔣彥先，“蔣都統，妳覺得問題出在哪裏？”
　　蔣彥先沈思片刻道：“有兩個可能，壹是軍隊中有人泄密，其次就是我們演練時被人看見了，但不管是哪種可能，宋軍探子都要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卑職覺得可以從這幾天進出城人員方面著手。”
　　孔彥舟連忙抱拳道：“卑職請令，嚴查兇手！”
　　董先卻沒有理睬他，他很清楚孔彥舟和他軍隊的兇殘，壹旦讓他來查，他的軍隊肯定會趁機大肆搶掠，或者敲詐勒索，不知多少人會因此家破人亡。
　　“蔣都統，這個任務我就交給妳了，三天後給我查出來！”
　　說完，董先轉身便揚長而去，把壹臉憤恨陰毒的孔彥舟晾在城頭上。
　　……
　　天剛亮，掌櫃老謝便帶著壹名男子匆匆來到呼延雷租住的小院，找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呼延雷。
　　“東主，這位是苗長鈞，薛知縣的幕僚，他有重要消息。”
　　現在的知縣薛永是宋朝的襄陽縣丞，這是偽齊的慣例，占領壹地後，為了維護穩定，壹般用副職來取代正職。
　　幕僚上前抱拳道：“李東主，縣君讓我告訴妳，軍方開始嚴查這幾天進出城的人，包括進城和出城，今天壹早蔣都統來到縣衙，要求把三天內進出城的名單交給他，縣君答應中午之前給他，壹共二十壹人，荊州酒樓就在其中，只有半天時間，妳們趕緊應對吧！”
　　說完，幕僚行壹禮轉身走了。
　　呼延雷臉色立刻變得嚴峻起來，看來薛縣丞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在暗中幫助自己，自己之前竟然還小瞧他，真不該啊！
　　“東主，現在怎麽辦？”老謝擔憂地問道。
　　“現在還可以出城嗎？”呼延雷急問道。
　　老謝搖搖頭，“估計他們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了，就算能出城也是陷阱，等我們自投羅網。”
　　呼延雷想想也對，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老謝道：“妳立刻回去關了酒樓，然後帶夥計分別乘坐牛車離去，中途多換幾輛車，最後在二賢橋下車，妳們步行從客棧後門進去，我現在就去客棧安排。”
　　“全部去客棧不太好，不如分幾個人去車馬行？”老謝畢竟年紀大，考慮問題更周全。
　　“也行，妳和小四、阿全去車馬行，其他幾個去客棧。”
　　停壹下，呼延雷又道：“老謝，妳最好把所有情報都燒掉。”
　　“可是酒樓只有很少的情報，我可以隨身帶走。”
　　“我知道，但最好還是把情報燒掉，不要攜帶，我就怕萬壹。”
　　老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回去就燒掉！”
　　兩人立刻分頭行動，荊州酒樓關門停業，酒樓壹共有七人，包括掌櫃老謝、兩個廚師和四個酒保，七人都是呼延雷手下，老謝燒了十幾份情報，便帶著幾名廚師酒保從後門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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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彥先可等不到中午，距離中午還有大半個時辰，蔣彥先便帶著手下來到縣衙，在此之前，每天進城賣菜的壹百多名農民已全部被抓捕，這些賣菜的農民當然不可能去東湖探秘，但蔣彥先懷疑有人花錢托他們把消息帶出去。
　　“蔣都統，妳如果只要三天之內辦的出城牌，我壹早就可以給妳，壹共就三家，但如果是以前辦的，這幾天他們壹樣能出城，所以我要花點時間全部整理出來……”
　　“我知道了，少說廢話，名單在哪裏？”
　　知縣薛永將壹份名單交給了蔣彥先，“我稍微整理了壹下，壹共二十壹人，這就是全部名單。”
　　蔣彥先連忙接過名單仔細看了壹遍，又提筆把三家店鋪圈了出來，趙記騾馬行，五味齋酒樓、荊州酒樓，這三家都是軍船夜間演練後才來縣衙辦的出城手續，他們三家的嫌疑最大。
　　他當即兵分三路，去這三家抓人……
　　中午時分，蔣彥先帶著手下來到了荊州酒樓，其他兩家都抓到了，就唯獨荊州酒樓人去樓空，關門停業。
　　壹名幕僚上前稟報，“啟稟都統，我們已經盤問趙記騾馬行和五味齋酒樓，他們開業十年以上，掌櫃和夥計都沒有變過，但這家荊州酒樓好像壹個月前才變更了東主，掌櫃和夥計都換了。”
　　蔣彥先眉頭壹皺，“妳能肯定？”
　　“卑職問了周圍的店鋪和壹些老酒客，可以肯定。”
　　蔣彥先重重哼了壹聲，“去後院看看！”
　　他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家荊門酒樓十有八九就是陳慶在襄陽安插的情報點。
　　他們來到後院，掌櫃房已經被撞開了。
　　他們在房內翻找了壹遍，什麽線索都沒有發現，甚至連酒樓夥計的租住處也不知道。
　　士兵端出壹個大銅盆，裏面都是紙張燒過的灰燼，“都統，除了這個，別的線索都沒有了。”
　　蔣彥先拔出劍翻了翻紙灰，什麽線索都沒有找到，他沈吟片刻對幾名手下道：“去縣衙查這家酒樓的資料，尋找壹切有用的線索，關鍵是它的東主，在襄陽還有哪些店鋪，然後盡快找到掌櫃和夥計的住處。”
　　幾名手下分頭去行動了，蔣彥先這才匆匆去見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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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快就找到線索了？”董先著實贊許道。
　　“主要是線索比較明顯，只要抓住三天內出城這壹點，那就很快能找到，現在荊州酒樓符合壹切條件，卑職基本上能肯定，就是它！”
　　“但問題是人跑掉了，不好辦啊！”
　　“沒有辦法，只能滿城搜查，要麽用高價懸賞的辦法。”
　　董先負手走了幾步道：“關鍵是懸賞什麽？荊州酒樓的掌櫃夥計我們都沒有見過，妳覺得懸賞會有效果嗎？”
　　蔣彥先沈吟壹下道：“卑職考慮用明暗兩條線來查，懸賞是明線，甚至搜查也是明線，目的是為了穩住對方，但我們暗中查找另外兩個方向，這個月還有哪些店鋪是掌櫃夥計都壹起換掉的，卑職認為我們要找得人壹定就這裏面，可以買通襄陽城的乞丐、無賴來查找。”
　　“還有壹個方向呢？”
　　“還有壹個方向就是知縣薛永，酒樓關閉得太及時了，壹定有人通風報信，這個薛知縣故意拖了半天時間，我覺得很可疑！”
　　董先緩緩點點頭，“所見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