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八十四章 無功

　　雖然抓住了販運三七的探子，但種桓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數量不對，對方壹共買了壹千擔，共十萬斤三七，但他們繳獲的，僅僅是其中兩成，兩百擔，還有八百擔去向不明。
　　審問探子拿到了口供，種桓當即兵分兩路，留兩百人繼續布控蒲津關，他則率領兩百騎兵趕往鄭縣。
　　對方是潛伏在鄭縣，把三七磨成粉，大量的三七磨成粉需要很長的時間，或許自己抓住的只是第壹批，剩下的三千還在磨粉。
　　抱著這壹線希望，兩百騎兵沖到了鄭縣，將北城外緊靠城門的壹座房宅包圍起來，口供中招認，他們就是租用了這座宅子，院子裏有棵大樹，獨壹無二的特征。
　　士兵踢開了大門，沖了進去，種桓也跟著沖進去，他們沒有找錯，在房間裏找到了十幾架石磨，石磨中還有殘留的藥粉，但已經人去宅空。
　　“去問問周圍鄰居，這裏的人是什麽時候離去的？”種桓惱火命令道。
　　這時，壹名士兵上前稟報，“啟稟統領，沒有發現有駱駝呆過的痕跡，糞便、腳印、氣味都沒有。”
　　種桓心中壹沈，他意識到探子的口供有假，幾名被抓探子的口供都壹樣，他們租下了城外的壹座大宅，包括三百頭駱駝都在大宅內，顯然四名被抓的探子事先商量過口供了。
　　很快，士兵帶來幾名鄰居的消息，從來沒有見過幾百頭駱駝，只有幾輛大車，卸下不少袋子，然後他們又買了很多大磨盤，前後只有四五個人。
　　指揮使黃渭低聲道：“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把咱們從蒲津關調出來，他們再從蒲津關過去？”
　　種桓搖搖頭，“這種可能性不大，咱們又不是傻子，把所有軍隊都從蒲津關撤走，他們也深知這壹點，只要被抓住壹次，就會更加嚴格。”
　　“那或許是他們分幾批走，咱們抓到的只是第壹批？”
　　“那三百頭駱駝怎麽辦？”種桓想了想問道。
　　“駱駝賣掉，全部換成騾子。”黃渭繼續道。
　　“可妳有沒有想過，壹千擔藥材全部磨成粉，需要多少時間，三天肯定不夠。”
　　“如果他們只是壹部分磨成粉，其他還是原料，如果第壹批順利過關，他們再走第二批，然後第三批，統領，這種可能性很大。”
　　種桓點點頭，“這種可能性確實有，但太耗時間，風險也很大，他們其實還有另壹種風險低的辦法。”
　　“什麽辦法？”幾名手下同時問道。
　　“走藍田關，走商洛道去中原，然後再從中原輾轉北上。”
　　黃渭不解道：“既然如此，他們直接走藍田關就是了，那為什麽還要磨成粉，再走蒲津關？”
　　種桓淡淡道：“妳都忽略了壹個重要前提，他們離開京兆時，並沒有被發現，如果壹直都沒有被發現，他們為什麽還要走商洛道？為什麽不直接走蒲津關？”
　　黃渭想壹想，還真是這樣，如果沒有被發現，當然沒必要繞遠路，直接走蒲津關就行了。
　　種桓又繼續道：“我認為他們在蒲津關安插有壹名探子，當我們趕到蒲津關時，探子立刻去通報了對方，所以他們改變方案，南下走藍田關，至於為什麽還要留幾個人磨粉，然後繼續走蒲津關，我覺得這是對方在迷惑我們，讓我們以為他們還躲在關中磨粉，從而為他們走商洛道爭取時間，要知道從藍田關到武關還要走三天時間，如果我們通知武關攔截，他們就真的走不掉了，所以他們拋出壹小部分來迷惑我們。”
　　“那怎麽辦？現在通知武關攔截嗎？”
　　種桓心中嘆口氣，通知武關只有京兆才能發鴿信，他們還要派人騎馬趕回京兆，又要兩三天時間，時間全部耽誤在路上了。
　　“我們去藍田關打聽壹下。”
　　眾人又趕往藍田關，果然不出種桓所料，守關將領告訴種桓，四天前確實有壹批駱駝隊，大約三百頭駱駝和二十輛大車通過藍田關，他們申報的貨物是幹姜。
　　三七曬幹後確實和幹姜很像，除非去嘗味道，否則壹般人不會去留意它們的區別。
　　四天前過關，那麽武關也應該過去了，就算封鎖整個黃河也沒有用，對方還是可以通過小漁船偷偷運過黃河，何況根本不可能為壹點藥材封鎖整條黃河，幾千裏的河面，他們也做不到完全封鎖。
　　種桓第壹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種桓留下了二十名手下繼續在蒲津關監控，種桓則率領大隊返回京兆。
　　……
　　汝州葉城縣，二十條貨船在澧水碼頭上貨，皮向陽目光復雜地註視搬運貨物，從澧水可以通過航運水系進入黃河，前往河北，雍王府並不禁止中原和河北之間正常的貿易往來，只要不是違禁品，就算遇到黃河巡哨船，也不會為難他們。
　　何況他們只是從汴河口橫穿黃河，前往對岸懷州。
　　這時，壹名手下跑來道：“首領，駱駝已經賣了，稅也交了。”
　　皮向陽接過稅單，上面寫的是幹姜和藥材，八萬斤，貨值四千貫，他笑了起來，憑這份稅單，他們就能暢通無阻前往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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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府官房內，王浩和種桓向陳慶請罪。
　　種桓向陳慶匯報了詳細經過，陳慶聽完匯報，點了點頭道：“防不勝防，妳們該做的都做了，責任不在妳們，我也不會處罰，但我希望妳們能總結經驗教訓。”
　　王浩躬身道：“回稟殿下，我們確實也總結了教訓！”
　　“妳們總結了什麽教訓，說來聽聽？”陳慶笑問道。
　　“輕敵！”
　　王浩沈聲道：“我們對付敵軍探子壹直都很順利，基本上沒有遇到對手，所以這壹次我們也想當然地封鎖通往河北的道路，卻低估了對手應變能力，以至於被對方從容逃走，根本原因就是我們輕敵，以為敵人必走蒲津關，如果再有類似情況，我們會在京兆發鷹信給各個關口進行攔截。”
　　停壹下，王浩又道：“殿下，其實還有壹線希望，對方去河北，必然會走黃河，如果封鎖各個河口，加大各個縣城關口查封堵截，還是有機會把他們堵住。”
　　陳慶笑了笑道：“妳剛剛還說吸取教訓，不能輕敵，這會兒妳又小看對方了，對方就壹定要走被我們查獲的路線嗎？難道他就不會走水路，他就不會繞過關口？他非要走河口過黃河？他就不能在某個小縣潛伏兩個月？或者把藥品藏在貨物裏，螞蟻搬家壹樣，壹點壹點送去河北？如果是我，我就會去襄陽租壹艘大船走長江，再從長江出海，繞道去河北，我都想得到，對方會想不到？”
　　王浩臉脹得通紅，躬身道：“卑職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