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架空

　　鄭愛農先告辭走了，鄭平猶豫壹下道：“天子逼迫我父親當說客之事，殿下知道了吧！”
　　“這件事我知道，妳父親也寫了壹封信給我，朝廷轉給妳的信，妳收到了嗎？”
　　“昨天剛剛收到，是禮部員外郎張斌來送的信，此人將同時出任成都知府，但鄭愛農還不知道，我沒告訴他。”
　　“這個張斌如何？”
　　“這個張斌是徐先圖的人，情況有點復雜，我知道殿下今天會到，所以也沒有立刻答復他。”
　　陳慶心中略略有些不快，他對徐先圖的印象還不錯，怎麽也涉足四川的事情，而且壹上手就是成都知府，難道他真以為自己會讓步？
　　“妳是怎麽想的，我是說妳父親的事情？”
　　“我當然不稀罕什麽郡王，我父親也是這個意思，他私下寫信給我，讓我壹口回絕，我回絕肯定沒有問題，我就擔心會不會連累我的家人。”
　　“所以呢？”
　　鄭平苦笑壹聲道：“所以我想了壹夜，最好的辦法是殿下把我調走，調去夏州或者靈州，我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陳慶搖搖頭，“妳必須把壹個原則性的問題搞清楚，天子對妳壹點也不稀罕，他要的不是妳，而是四川路，我把妳調走沒有關系，但天子得不到四川路，必然會遷怒妳父親，認為妳們父子暗中串通，他壹定會找妳父親麻煩。”
　　“那卑職該怎麽辦？”鄭平苦惱道。
　　陳慶微微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妳不用擔心，有兩個辦法可以解決，妳不用調走，妳家人也會平安無事。”
　　“什麽辦法？”
　　陳慶不慌不忙道：“第壹個辦法是，妳父親帶著家人連夜離開臨安，妳父親也想出海躲兩年，但這個方案被我否決了，我不希望妳父親離開臨安，報館需要他。”
　　鄭平嘆口氣，“離開臨安確實不現實，家族的大量財富都會毀於壹旦。”
　　“所以我想用第二個辦法，妳登報斥責妳父親背信棄義，公開聲明脫離父子關系。”
　　“什麽！”鄭平眼睛壹下子瞪大了。
　　“妳別這麽焦慮，這只是壹個策略而已，表面上脫離父子關系，做給朝廷看的，實際上，妳們依舊是父子，等將來時機，重新登報恢復父子關系就是了。”
　　“這個……”
　　鄭平躊躇道：“怕我父親接受不了。”
　　“妳錯了，這就是妳父親想到的辦法，他讓我來勸妳。”
　　陳慶取出鄭統全的信，遞給鄭平，“妳自己看吧！”
　　鄭平接過信看了壹遍，父親果然在信中提到了這個方案，雖然讓人有點難以接受，但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他的父親和家人就不會受自己連累了。
　　“殿下，這件事讓我再考慮考慮！”鄭平在感情上壹時還難以接受。
　　陳慶點點頭，“我會在成都休整兩天，走之前妳再做決定。”
　　……
　　次日上午，陳慶在軍營接見了禮部員外郎張斌，確切說，是張斌前來拜訪陳慶。
　　他是徐先圖的門生，紹興二年的進士，看起來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長得倒是儀表堂堂。
　　“這是吏部的任命書，請殿下過目！”
　　張斌在陳慶面前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將壹份任命書交給陳慶，陳慶接過看了看，淡淡笑道：“不是說好怎麽任命要和我先溝通嗎？吏部也太性急了吧！現在成都有兩個知府，會讓成都官場無所適從，也會顯得我和朝廷不團結。”
　　張斌心中暗罵，陳慶什麽時候和朝廷團結過？
　　他臉上依舊陪笑道：“正好成都府沒有通判，不如讓鄭知府改任通判？殿下覺得如何？”
　　陳慶心中頓時大怒，什麽玩意！自己怎麽做需要他來安排嗎？
　　陳慶呵呵壹笑，“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我會考慮，不知道張員外郎現在住在哪裏？”
　　“卑職暫時住在驛館！”
　　陳慶點點頭，“家人可壹起來上任？”
　　“家人還在老家溫州，暫時不會過來。”
　　“原來如此，可帶了幕僚？”
　　“帶了兩名幕僚，殿下也知道，很多事情必須仰仗幕僚。”
　　陳慶喝了口茶，又笑問道：“不知員外郎上任後，打算怎麽治理成都府，有沒有什麽想法？”
　　張斌躊躇滿誌道：“不瞞殿下，卑職還是第壹次外放為官，胸中有很多抱負，沒有機會實施，這次我出任知府，首先就是要加強官學，四川路考生連續兩屆科舉的成績明顯下降，臨行時，我向天子也匯報自己的想法，天子很支持，給了卑職很多教誨？”
　　陳慶笑瞇瞇道：“天子怎麽說？”
　　“天子說，去地方為官，人財物最重要，人才興旺，財政充裕，物資豐盛，只要能做到這三點，那就是壹個合格的地方官，天子說，若有什麽困難，要依靠朝廷，朝廷壹定會大力支持，當然，也需要殿下的支持。”
　　陳慶有點糊塗了，眼前這個人是傻子嗎？他不知道自己和朝廷的鬥爭？徐先圖也會告訴他，那他為什麽還這樣說，還是故意來向自己示威，在自己面前表明他的態度，不會被自己拉攏。
　　陳慶微微笑道：“張知府胸懷大誌，我會拭目以待。”
　　陳慶把張斌打發走，隨即派人把鄭愛農找來。
　　不多時，鄭愛農匆匆趕來，進帳便道：“殿下，今天壹早，張斌找到我，說他是朝廷新任命的成都知府，他建議我出任通判，說這是徐相公的建議。卑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懇請殿下教我！”
　　陳慶哼了壹聲道：“我看徐先圖是老糊塗了，壹個入仕才六年，從來沒有做過地方官的人，居然壹步到位出任成都知府，徐先圖知道自己在破壞規矩嗎？”
　　“殿下說得對，他從未當過地方官，而且據說他家境很富裕，根本不知民間疾苦，他若真的掌了權，必然會使成都府壹塌糊塗，真不知道天子和徐相國怎麽會任命這樣壹個沒有經驗的人出任知府。”
　　陳慶負手走了兩步道：“這個人應該是天子故意用來試探我，可以說，他就是壹面旗幟，朝廷在盯著他，四川各州府也在盯著他，若處理不好，確實會引發官場混亂，同時我也會和徐先福交惡，這是我暫時還不想面對的，不過想必徐先福自己也心知肚明，才派壹個沒有經驗的人。”
　　陳慶已經隱隱猜到壹點端倪了，成都知府必然是天子讓徐先福推薦，徐先福也並不情願，所以才故意推薦壹個沒有任何經驗的人過來任職。
　　想到這，陳慶知道該怎麽對付朝廷了，就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來，徹底架空此人。
　　“我給徐先圖壹個面子，妳就改任成都通判，然後妳另外置辦壹座官衙，把府衙所有的官員和差役都帶過去。”
　　鄭愛農雖然有點委屈，但他明白陳慶的意思了，“殿下，原來的川陜宣撫使官衙就在成都，它用作行臺尚書官衙不錯，卑職也可以搬進去。”
　　“可以，妳兼任行臺尚書府政務支使，負責成都府，這是我專門給各州通判安排的兼職，實際上就是架空各地府衙和州衙，想和我作對，那就設立支使，另外，成都官宅比較緊張，沒辦法給張斌安排官宅，他若想租房居住，悉聽尊便！”
　　停壹下，陳慶又冷冷道：“另外，找兩個妓女去縣衙告狀，就說張斌的兩個幕僚奸淫婦女，讓縣衙的板子硬壹點，逼他們承認招供，關入大牢，不準張斌探視！”
　　鄭愛農半天說不出話，這也太損了吧！這是壹個王爺想出的辦法嗎？
　　他不敢違抗，只得躬身答應，“卑職遵令！”
　　陳慶又笑瞇瞇道：“若知縣問起來，就說是鄭都統出的主意，我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