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壹次，我們將在壹個沒有黑暗的地方再見

　　希裏手中捧著的蠟燭被送到了梅森手中，就如某種儀式。
　　它在這荒蕪星球的懸崖上燃燒著，那微弱的燭火無法點亮星海也無法照亮黑暗，但它是壹縷光，讓行走在夜路中的人不再畏懼那遮眼的暗。
　　梅森將它握在手中，那燭火跳動中仿佛能倒映出屬於希裏的壹生。
　　不再是以某個紙片人老婆的形式，而是真正的壹生在那火光燃燒時形成的光冕中跳動。
　　梅森不是第壹次見到這蠟燭，他在群星堡的影子之地就看到過這根被放置在吊燈之上如王冠壹樣燃燒之物，但他真沒想到希裏會把這東西帶出來。
　　“妳是在擔心我下不了手嗎？”
　　梅森將這毫無點綴的素蠟燭握在手中，他問到：
　　“妳是想要在某個必要的時刻親手完成這吹熄火焰的儀式，以便使我不必承受那失去的痛苦？”
　　“沒有妳想的那麽復雜。”
　　希裏將耳邊的長發撥到耳後，她看著眼前的梅森，說：
　　“我只是擔憂妳會因我落入老A的陷阱，因為我而深陷危機，我能猜到在那種情況下妳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倘若老A真的將自己的反梅森戰術完成，在失去最後的希望時，妳這個傻乎乎的小男人壹定會選擇留在那裏陪伴我前往地獄。
　　但那不是妳這樣的靈魂應該去的地方。
　　所有的天國都已為妳開啟大門並恭迎妳的進駐，妳將在那些地方永享幸福與美好。
　　那是妳應得的。
　　我只是在想，萬壹我需要壹個斬斷拉扯妳墜入地獄的希望時，我也不至於忍受太多痛苦，只需要輕輕壹吹。”
　　“我們用不到它。”
　　梅森搖頭說：
　　“這只是墨菲斯托玩弄人心的把戲。
　　他想讓我們看到生命可以脆弱到什麽地步，但他無法理解當壹團火燒起來的時候，就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將它熄滅。
　　但這也不怪他，他只是個魔鬼而已。
　　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我應該說壹些什麽東西，用以紀念即將發生之事。”
　　“妳說吧，我在聽呢。”
　　希裏拄著湖女之劍看著梅森，她那貓壹樣的眼睛裏盡是溫柔。
　　再無壹絲仿徨、茫然與痛苦，而第壹縷雨水自兩人頭頂落下，就像是調皮又溫柔的梅森之吻落在了希裏的額頭。
　　盡管這個無人星球上少有水源，但對於現在的梅森而言，壹念成水那已經是最最基本的異能操作了。
　　它是細雨微風。
　　吹進這片荒蕪之地，將養分滋潤在枯敗的灰燼裏，或許在下壹個來年便能長出代表希望的芽。
　　它也是狂風暴雨。
　　掃過這殘破之地的汙濁，將邪祟驅散後的陽光還於大地，以期在下壹個清晨倒映出萬物芳香。
　　梅森手持蠟燭站在自己的雨幕中，那冰冷的雨點並未破壞到火焰的點燃，那團小小的火苗在雨中傲然屹立，就像是壹個不願意屈從的靈魂在向世界展現自己的存在。
　　雖卑微然不可忽視。
　　“我想說很多，但話到嘴邊卻難以開口。”
　　總隊長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仰起頭，微笑著看向眼前雨中的女士，他觀察著她的每壹個細節，要將這壹切都印刻在腦海之中永不遺忘。
　　腰間的手槍被拔出。
　　擡起，瞄準。
　　兩人四目而視，總隊長最溫柔的語氣說：
　　“我已帶來了黎明，因而在妳重生的時候，那將是壹個再無悲劇而希望生發的時代。”
　　“是的，我相信。”
　　希裏閉上眼睛，她輕聲說：
　　“我相信我們終於在壹個沒有黑暗的地方再見，我已行至這黑夜盡頭，護送黎明抵達黑暗之末，我已贖清手中罪孽，那刺眼的鮮血也得以洗刷。
　　在踏上這條路時我心中盡是復仇，而現在，我將再不留任何遺憾的死去，以宣告殘破的時代於此終結。
　　愛……
　　我已擁有了它，便可以享受那永不清醒的美夢，直到另壹個吻將我喚醒，我會在下壹站等著妳，梅森。
　　我不會再缺席妳接下來的人生。”
　　“嘩”
　　雨幕在這壹瞬急促起來。
　　甚至近乎刺耳，完美的掩住了槍聲。
　　正在催促著沃特英雄們走入神速者們打開的時空之門中的咕嚕就像是被嚇到，她猛地回頭，看向遠方的懸崖。
　　她什麽都沒看到，但似乎有壹縷燭火熄滅。
　　那是又壹場死亡在這個將暴力與瘋狂視作家常便飯的時代裏重演，但這壹次卻不帶任何仇殺與邪惡。
　　讓她這樣壹位鐵血女士也能感受到其中微微的悲傷。
　　啊，她也領悟了悲傷。
　　咕嚕回過頭，溫柔的將背部撕裂的披風擡起，為懷中的熟睡的孩子遮擋住頭頂的風與眼前的雨，在身旁那個高大可靠的身影的護送下走向了眼前的裂隙。
　　這漫長的壹天對於她而言已經結束了。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沒有。
　　“妳見到士兵男孩了嗎？”
　　梅芙女王壹把拉住了正準備跳進另壹個世界的阿祖，她壓低聲音問到：
　　“那個妳應該稱呼為父親的人，從之前開始就有些不太對勁。”
　　“管他幹什麽，他向來不就是那種愛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混蛋性格嗎？”
　　阿祖對於這個自己生理上的“父親”根本不在意，甚至滿臉厭惡的說：
　　“他幹出什麽我都不奇怪。”
　　“不，妳這大腦空空的蠢貨！”
　　梅芙女王沈聲說：
　　“妳也不看看現在的局勢，我們是逃出來了，但眼前這些家夥可不比理事會的人更好對付，不管妳願不願意，我們都得作為壹個整體存在了。
　　萬壹那個家夥做出壹些危險的事咱們可也要被牽連，他不是也被五號化合物強化了力量嗎？我看剛才那個神魔壹樣的梅森閣下似乎也是個變種人。
　　妳說這要是萬壹……”
　　“啊，該死！”
　　阿祖並不笨。
　　雖然並沒有到達超級智慧的程度，但他依然立刻就意識到了梅芙女王的意思，他自己就是個混蛋，自然很了解混蛋們的行事風格，分分鐘就思索出了壹套和“危險”沾邊的各種事態。
　　再加上他們這個群體也向來松散。
　　其中也不乏壹些和理事會的人走得非常近的混蛋，這要是萬壹真出了事，大家都得附上連帶責任，更何況士兵男孩那混蛋的能力確實棘手。
　　於是幾秒之後，在負責開啟神速力通道的小艾瑞斯正叉著腰冥思苦想自己今天的作業難題時，就看到壹男壹女走到自己身邊，神神秘秘的對她說：
　　“妳好，小領導，我們要舉報壹個危險的家夥……”
　　……
　　梅森在雨中擦拭半跪於地，將那枚變形的子彈撚起又以魔火焚燒成壹個精致的框架放於手中已經熄滅的蠟燭之下。
　　又在眼前的地面上拿起了墜落的戒指。
　　那是在之前由他送給希裏的禮物，和哈莉與奎茵的款式相同，在他眼前並不存在壹具屍體，因為復活藥劑的緣故讓希裏在死亡的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甚至連衣物都沒留下，只有壹把閃爍著微光的湖女之劍插在了梅森眼前。
　　總隊長臉上並無悲傷，眼中依然有溫柔的光在流淌，他將這戒指放在眼前隨後又將它戴在了自己的右手手指上。
　　只是暫時保管，終要還給它的主人。
　　隨後，在只剩下他壹人的懸崖上，梅森起身握住了湖女之劍的劍柄，輕輕壹拔這聖物之刃便落入手心。
　　這把劍在希裏的世界裏是個真正的傳說，據說來自於最偉大的超自然力量的塑造，是誕生於人類五德之中的聖劍，只有那些從實力到人品的真正聖者才可持有並以此殺敵。
　　而每壹位持劍人死亡之後，這把劍就會消失回到神秘之地再次等待它的下壹位主人。
　　傳說總有誇張，但梅森在握住這把劍時卻發現這並不只是希裏留給自己的“紀念”，它沒有因為希裏的死亡而消失反而停留在原地也不只是因為它所存在的世界已經消亡。
　　在它眼前正有壹位聖者。
　　梅森看著它，信息標簽很快彈出：
　　湖女之劍／美德之劍／聖者之刃
　　品質：鍛造神器·不朽·遺物
　　特質：斬靈·鋒銳【規則級】·破魔·不敗·永不磨損
　　效果：
　　壹.聖潔：
　　只有具備仁慈、智慧、慷慨、榮耀、勇氣五德的生命才可使用該武器，在五德具備且各項品質突出時，該武器將為持有者增添以下效果：
　　仁慈：任何非致命攻擊都將附帶【神聖凈化】，該效果無法豁免。
　　智慧：魔法、異能與超自然力量的效果提升至使用者可操縱的最大水準。
　　慷慨：受擊時產生【傷害豁免】效果，最大豁免度為30％。
　　榮耀：正面交戰時持劍者各項能力得到臨時提升，最大強化程度為30％，該效果在戰鬥結束後解除，偷襲行為不會出發該效果。
　　勇氣：在敵人數量大於1時，該武器生成【勇氣光環】，對敵人造成【震懾】並賦予持劍人【氣勢壓制】效果。
　　提示！
　　前任持有者希裏雅·菲歐娜·艾倫·麗安倫對該武器的使用權源於【血脈繼承】，其本身並不具備五德因而難以發揮出該武器的全部潛力。
　　目前持有者梅森·庫珀具備五德並品質突出，以上效果均達到最大加持。
　　警告！
　　持有者梅森·庫珀在做出違背五德的行為時，將使該武器的增益效果減弱。
　　二.銀劍斬邪祟：
　　由古老技法打造出的聖銀之刃對壹切超自然力量生物造成的傷害永久提升，使用該武器面對邪惡／混亂陣營生物時將更容易打出致命壹擊。
　　在持有者具備【獵魔人】傳承時，該武器的傷害加持效果將翻倍。
　　三.不敗的意誌：
　　湖女之劍被賦予壹個世界的神奇力量，在每壹次斬敵後若敵人為邪惡／混亂陣營生物則為該武器永久提升品質與破壞力並灌註能量。
　　持劍者可主動激活聖劍能量來使該武器在短時間內的破壞力提升十倍。
　　目前破壞力與品質提升程度：圓滿。
　　目前聖劍能量灌註程度：圓滿。
　　制造者：伊戈·維克托夫／世界之願
　　物品說明1：當我不在妳身邊時，我的武器會替我保護妳，我的摯愛。－希裏雅·菲歐娜·艾倫·麗安倫
　　物品說明2：可憐蟲，我本來想嘲諷妳都到這時候了才拿到自己的第壹把聖劍，我在妳這個時候手裏的聖劍已經多不勝數了，但考慮到妳剛親手殺了老婆，所以這次就放過妳了。
　　“妳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妳這蠢貨！等我見到妳肯定要狠狠揍妳！”
　　總隊長罵了壹句。
　　但在手指接觸到這散發著金色流光的湖女聖劍時，心中壹切的憤怒與不滿都在瞬間被抹平，他的手指劃過明亮的劍刃，讓那劍身上跳動的神秘銘文也如被點燃，就像是壹團金色的火流淌於鋒銳的武器之上。
　　他看的如此專註，甚至似乎都沒能發現後方那個鬼鬼祟祟摸過來的家夥。
　　沃特英雄中的老字號，可以說是那個世界第壹個誕生的職業英雄，明顯是模仿史蒂夫·羅傑斯，綽號為士兵男孩的家夥在蓄力。
　　他在梅森身後緊握著拳頭，在總隊長收起蠟燭的瞬間咆哮壹聲，閃爍的光就從他的胸口噴出如壹道利箭精準的打在了梅森身上。
　　他原本被五號化合物賦予的異能是可以消除壹切五號化合物在生命體上的作用，在他的世界裏這基本就等同於徹底剝離了壹個超人類的力量之源，不過在杜姆加入了五號化合物的研究並提升了強化物效果後，士兵男孩也因此得利。
　　他的能力和其他沃特英雄壹樣被升級成對壹切異能都能起效，因而這壹擊的直接效果就是如水蛭血清壹樣，將梅森的變種人能力壓制並封印。
　　他顯然不是壹個人行動。
　　在胸炮擊中梅森，後者被光芒吞沒的瞬間數個時空隧道同時開啟，坐在機械椅上的征服者康面無表情的從其中飛出。
　　這家夥可不是之前莫名其妙死在過去的那個混蛋，他正是和老A維持著良好關系的希望理事康。
　　“這年頭誰都靠不住！
　　連其他的自己都是TMD壹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蟲豸，想做點事是真的難，所以我不得不拋下我搖搖欲墜的康之王朝親自來取妳狗命！”
　　希望理事康壹邊吐槽，壹邊握住了機械椅上延伸出的只看外觀就知道非常危險的玩意。
　　他顯然要比其他的康危險太多。
　　壹出面就是大陣仗，不僅帶來了忠誠於自己的其他康，甚至從自己的時間帝國裏拉來了很多其他時間線上的惡霸和毀滅者，只是壹個瞬間就將孤立無援的梅森包圍。
　　與此同時得到了神速者傳回的消息的援軍也已到此地，正是因為新奧斯本塔的所有能戰之人幾乎都被帶去了地獄導致不得不赤膊上陣的“梅森家族”的其他人。
　　他們也擔心主體這次會不會陰溝翻船，但在靠近那個已經被征服者康的大軍團團包圍的懸崖時，坐在最前方魔毯上的煉金師突然面色微變。
　　他壹伸手，攔住了嗷嗷叫往前沖的其他人。
　　他說：
　　“退！快！那邊不需要我們了，主體動用了危險的東西，看來他這會心情真的不好，兄弟們，快靜氣凝神準備‘退魔大陣’！
　　壹會梅森用得上。”
　　“哈，我們的達克賽德兄弟又要被迫營業了嗎？”
　　珠寶匠吹了個口哨，看著眼前沖天而起的金色瀑流，他捂著眼睛說：
　　“真是見了鬼了，瞧這個能量強度……梅森這是要黑化了嗎？”
　　“轟”
　　話音剛落，更強的沖擊再度爆發。
　　於那寸寸破碎的懸崖之上形成了金色的日冕，此時的征服者康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懸在空中如降世之神壹樣的梅森，後者那冷漠的眼神讓他壓力山大，這壹瞬他突然意識到了壹個很嚴重的問題。
　　為什麽杜姆神君沒有參與到這個暗殺計劃裏？
　　難道是那個家夥知道眼前這個混蛋有這種危險的玩意嗎？
　　餵！
　　妳是在作弊吧？
　　“我的理智很累了，讓它休息壹會吧。”
　　梅森低聲說：
　　“達克賽德，交給妳了……別殺人，留著有用。”
　　“嘿，誰要聽妳的！”
　　總隊長的聲音在下壹瞬變的邪魅狂狷起來，再度被喚醒的虛無梅森接管了這軀體，他活動著拳頭看著眼前壹群不斷後退的螻蟻。
　　對方眼中閃耀的恐懼讓它非常享受且滿意。
　　“那個軟蛋很傷心，因為他剛死了小老婆，妳們這些小可愛就在這時候貼心的送上門，哎呀呀，我真是太感謝妳們了。
　　畢竟想讓他失控壹次真的太難太難了。”
　　虛無梅森活動著五指，感受著腳下世界的瑟瑟發抖，他大笑著向眼前眾人喊到：
　　“現在……哭吧！充滿恐懼與絕望的哭吧，那是壹場葬禮上的必要儀式，但要是哭的不好聽……碾死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