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個死去的老祖

　　赤雲。
　　九位老祖裏最神秘的壹位。
　　也是唯壹壹個沒有任何勢力的壹位。
　　蘇甜曾經和夏極說過，赤雲可以是任何人，出現在任何地方。
　　赤雲不止是壹個刺客，而且還是個瘋子，是被打的越慘就越是強大的瘋子。
　　當妳以為就差壹下就能殺死他的時候，他會反殺妳們所有人。
　　這樣的瘋子，可以讓任何對手立刻失去和他作對的信心，甚至恨不得立刻自殺以擺脫他。
　　赤雲殺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殺過的高手，比許多人吃過的飯都要多。
　　殺過的大能更是數不勝數。
　　是的。
　　面對這樣的對手，基本上就是不要打了，趕緊洗好脖子等著他殺，或者自殺。
　　因為妳會發現反抗了也沒用。
　　心性弱壹點的，會立刻喪失與他對戰的勇氣。
　　但這是什麽戰鬥？
　　這是老祖之間的戰鬥。
　　是壹個宇宙終極層面壓縮到法相境的戰鬥。
　　順順利利，和和平平，開開心心地贏得戰鬥，可能麽？
　　不可能。
　　如果可能，那壹定是講述著“公主和王子在最後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了壹起”的童話故事。
　　夏極壹定會贏麽？
　　不壹定。
　　盤古壹定會殺死天道，而不會被殺麽？
　　不壹定。
　　故事的結尾，就壹定是夏極取代天道，而不是天道戰勝了夏極，然後讓夏極在這宇宙裏不死不滅的輪回麽？
　　如果夏極在這宇宙裏輪回，那麽是不是又會遇到許多新的人，發生許多新的故事？
　　誰知道？
　　壹切都不壹定。
　　壹切都懸而未決。
　　因為這是壹個真實的世界。
　　而不是壹部小說。
　　真實的世界和小說的不同之處在於，
　　前者永遠不會被人猜到下壹秒會發生什麽，
　　而後者也許壹眼萬章，直接猜到大結局，至少沒有人敢讓主角永遠的死去、戰敗。
　　然而……這終究不是壹部小說。
　　妳認為的主角不壹定是主角。
　　妳認為不會死的人，或許就真的死了。
　　所以，赤雲在發現盤古背著太上追他的時候，他第壹念頭居然不是繼續逃，而是殺了太上。
　　他身形壹閃入了陰影，
　　在陰影迅速完成了變化，
　　成為了夏極的樣子。
　　不僅變成了夏極的樣子，他還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白燭的屍體。
　　緊接著，他就單手抓著白燭的屍體走了出來。
　　盤古和太上自然認識夏極。
　　然而，兩人的理智告訴兩人，這個絕不可能是夏極。
　　但不知為何，就算再怎麽理智，卻依然被壹股詭異的力量帶動著，被“夏極殺死白燭”的這壹幕恍惚了下。
　　這恍惚的時間不過半秒鐘都不到。
　　半秒鐘之後，
　　“夏極”還是獰笑著高高舉著白燭的屍體。
　　但是，赤雲已經出現在了太上身後，他手中的刀比光還要快，直接就斬了出去。
　　嘭！！！
　　太上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她已經在這恍惚的半秒裏失去了先機和壹切防禦的準備。
　　她的人頭飛了起來。
　　飛得高高的！
　　鮮血如紅泉，從斷裂的脖子處噴射而出。
　　這壹位曾經在同等層面上和夏極、小蘇兩敗俱傷，甚至能讓天道都忌諱著不敢出世家的女人，就這麽死了。
　　赤雲的刀中藏著壹股魔力，那魔力使得太上的人頭在飛出之後，立刻成了灰燼。
　　半空的氣流壹動，太上這位謹慎、周密、有著眾星之母名諱、攻擊力極強的老祖的頭顱就灰飛煙滅了。
　　赤雲這壹刀，不僅殺了人，還阻了壹切復活的可能。
　　然而，怎麽會有兩個赤雲？
　　就在這時，抓著白燭屍體的“夏極”猛然丟開屍體，化作壹道淩厲無比的閃電，從正面射向盤古。
　　他居然是真的！
　　他如果是真的，那正在盤古背後的赤雲又是誰？
　　此時，盤古背後的赤雲的那壹刀則是根本沒有勢盡。
　　他瘋狂地要壹刀殺兩個。
　　哪怕，其中壹個是盤古。
　　他也要殺。
　　別說盤古了，就算夏極在這裏，他照殺不誤。
　　然而，盤古後腦勺就如同生了眼睛壹樣，不僅不退，反倒是猛然往後壹仰。
　　那腦勺頓時顯出壹層有著極強質感的灰色，那灰色化作了壹個巨大的“拳頭”，
　　直接撞在了赤雲的刀上。
　　嘭！！！
　　赤雲的刀碎了。
　　赤雲整個人也被這巨力轟的飛了出去。
　　他還沒有瀕死，所以力量還沒有盤古強。
　　可是，等到他瀕死的那壹剎那，就是盤古的死期。
　　可同壹時間，壹道隱晦的星光直接從盤古的腋下射了出來，直接穿過了赤雲的軀體。
　　那星光，璀璨，明亮，雖然是白天，卻依然帶著夜晚宇宙的森然寒冷，以及無堅不摧之勢。
　　那星光，如同壹把精準的手術刀。
　　這刀不是割過了赤雲的心臟，而是赤雲的眉心。
　　眉心有元神，毀之人必死。
　　轟！！
　　赤雲的頭似乎無法承受這星光的壹擊，被內裏蘊藏的強大能量激蕩地炸開了，粉碎的不能再粉碎。
　　是的。
　　他死了。
　　他壹定是死了。
　　可是，盤古卻沒有停下腳步。
　　他胸前隱隱顯出太上的身形，太上的白紗鬥笠已經被風掀翻了，露出其後飛揚的長發，還有壹雙略顯呆滯的瞳孔。
　　太上如同樹袋熊壹樣抱著盤古。
　　她怎麽會沒死？
　　怎麽可能？
　　她的頭顱明明已經化成灰燼了，怎麽不死？
　　有意思麽？
　　“夏極”壹定覺得沒意思極了。
　　但是……
　　沒有人震驚。
　　沒有人在旁解說。
　　因為盤古在獰笑著，沖向“夏極”。
　　“夏極”竟然呆滯了壹瞬間，然後臉龐居然變成了赤雲的臉龐，而雙眸亦忽然有了神采，那神采瞬間跋扈而瘋狂。
　　他居然不退反進，從虛空裏再抽出了壹把刀，斬向盤古！
　　這壹次的攻擊，盤古終究是有著先機的優勢。
　　何況正面作戰，他怎麽會怕赤雲？
　　所有人壹定覺得盤古會全力秒殺赤雲。
　　但是……
　　他們又錯了。
　　盤古輕輕地、溫柔地、如同安撫著孩子睡覺壹樣地把手拍在了赤雲的刀上。
　　赤雲沒有受多少傷，他只是被迫飛了起來。
　　而盤古在拍到他的壹瞬間，已經有壹股氣流如同捆仙的繩索，將赤雲包裹的嚴嚴實實，使得他無法在半空再次進行移動。
　　下壹剎那，
　　盤古落地，
　　掛在他身前的太上直接落在了他面前，擡手壹指……
　　黎明的天穹頂端，落照下壹道天井般的星光，那星光到了她高擡的指尖，
　　被那嫩白冰冷修長的指頭輕輕壹撥，
　　就光速般地射向了半空的赤雲。
　　轟！！
　　星光明明穿透了赤雲的眉心。
　　但卻只是穿透了他的左臉頰，在他左臉頰上留下了壹個窟窿，那血窟窿迅速變化，下壹剎那就便到了他的胸口，再下壹剎那就已經挪移到了他的手臂。
　　再看！
　　他臉上，胸口哪裏還有傷。
　　有的只是他手臂上多了幾分無關痛癢的傷。
　　只是，這樣的變化似乎也讓赤雲很是耗力。
　　同時，他亦是拼盡壹切力量，直接掙脫了盤古的束縛。
　　然後赤雲想也不想，轉身繼續逃。
　　壹瞬間的交手，兔起鶻落，根本沒有半點緩沖。
　　大體就是：
　　赤雲擁有變化、分身、迷惑、短距離瞬移的能力。
　　他變成了夏極，迷惑了盤古和太上兩人，
　　然後在半秒不到的時間裏，挪到盤古身後，壹刀要砍太上的頭。
　　赤雲的這許多能力，幾乎沒有在其他老祖面前展露過。
　　但盤古，卻早就有所推測，所以就在赤雲停下的那壹刻，他大腦就開始了瘋狂的運轉與預判。
　　所以，他左手抓著太上急速地轉到了自己身前，右手則是直接從虛空的儲物戒指裏拉出了壹個“太上傀儡”。
　　太上雖然沒有預判到，但是她和盤古是有著壹些默契的。
　　盤古在轉她的時候，她就以奇異的能力，進行了類似於短暫隱身的行為。
　　於是，赤雲真身斬殺了“太上傀儡”。
　　太上的攻擊穿透了他的眉心。
　　但赤雲還可以在真身與假身之間瞬間互換。
　　所以，那壹剎那，赤雲亦是做出了預判，真身回到了“夏極”身上，假身承受了太上的壹擊。
　　但是，盤古已經預判了他的預判。
　　赤雲明明只需要剎那的時間，就可以完成真身假身的互換，可卻被盤古硬生生地把這個“轉換時間”變成了他的“破綻時間”。
　　然而，盤古還是不盡全力轟殺他，因為盤古知道“不能讓赤雲進入瀕死狀態”，所以，他把赤雲轟上了天空，並且運用力量短暫地束縛住了他。
　　此時，太上的第二次攻擊出手了，絲滑且水到渠成地穿透了赤雲。
　　可赤雲居然還有底牌……
　　他能夠轉移傷勢。
　　壹個瞬間就把傷口從眉心轉到了胸口，再轉到手臂。
　　當然，個中還有博弈三方無窮的思索、直覺和預判。
　　總之，這就是壹個瞬間發生的事。
　　這壹個瞬間完成的交鋒，使得赤雲明白這壹場沒什麽好打的。
　　如果只有太上壹人，哪怕再加上蘇甜，他都直接打了。
　　但再帶上盤古，這打的真沒意思。
　　盤古屬於滴水不漏型。
　　要不是他潛伏在這天雲山足足十六天的時間，待在壹個地方壹動不動，也不會在昨天午間尋到白燭落單的機會，更不會悄無聲息地迷惑她，然後再殺了她，變成她。
　　赤雲開始瘋狂逃跑。
　　身形不停閃爍著，以躲避太上可能的攻擊。
　　然而，盤古怎麽可能放過他。
　　他背著太上，如壹只發了瘋的猛獸，對赤雲狂追不舍。
　　太上就安心地在盤古的背上，在這個安穩的環境裏進行輸出。
　　赤雲全身都繃緊了……
　　他活了這麽久，已經很多很多年沒這麽刺激了。
　　太上也特別“奸”，她的攻擊根本就不對著赤雲的要害，就是避免讓赤雲處於“瀕死狀態”，然後轉身反殺。
　　她就是在消耗赤雲，等到赤雲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哪怕折損壽元發動壹次空前的攻擊，直接秒殺赤雲。
　　這就是太上的戰術。
　　赤雲開始痛苦了……
　　他面對的兩個敵人，都是絕對不會犯錯的那種人，而且都是對自己很了解的那種人……
　　轟轟轟~~~
　　嗖嗖嗖~~~
　　天雲山雖廣，但那三道人影卻早已從山南穿梭到了山北。
　　春日的金色光華從天，如萬丈之箭射落雲海，
　　照耀的天地之間呈顯壹片慘然的淡金色。
　　雲海，翻滾著壯闊的波瀾，金色的雲霧似邪火般洶湧澎湃著……
　　直到被那三道身影攜帶著，轟落大地，印貼於濕潤土黃之間。
　　已經到東海邊上了。
　　盤古如同不知疲憊的機器人，背著太上繼續追。
　　赤雲則是逃。
　　太上已經發動了許多次攻擊。
　　赤雲已經轉移了許多次傷口。
　　赤雲是真的快被耗盡了。
　　他已經施展了渾身解數，半路變成各種人，各種隱藏氣息，卻依然無法逃開盤古的死死鎖定。
　　盤古沒能殺天道，還被偷了白燭，
　　壹肚子火，
　　不殺他殺誰？
　　赤雲別說在地上跑了，就算他要跑到宇宙去，盤古也奉陪。
　　換成任何壹個人，哪怕天道，或是夏極，赤雲說不定都已經甩開了……但現在，他是真的甩不開。
　　盤古，太“粘”人了。
　　東海邊緣，沙灘如刺目的銀蛇，蜿蜒而遠，遠處則是黑沈的群山。
　　而山中忽然走出壹道白色身影。
　　那身影壹襲白衣，顯出道姑的模樣。
　　窈窕踏沙，緩緩而行。
　　那白衣身影每壹踏步，都會跨越數十丈距離，從遠而來，迎著赤雲，對著盤古太上。
　　待到近了，那身影越發清晰。
　　卻見是壹個艷麗的女人，左眼眼角有壹滴淚痣，灑脫而飄渺，周身呈現出壹股奇特的勾人奪魄的味道，算得上壹種另類的媚。
　　太上輕聲道：“是呂嬋。”
　　赤雲也舒了口氣，呂嬋壹來，那就是二對二了。
　　只要呂嬋拖住盤古，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秒了太上，那麽盤古再強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逃不逃得掉還另說。
　　呂嬋也不廢話，雙手壹展，四道閃爍寒芒的長劍，頓時浮現在她周身。
　　緊接著她面色漠然，手指壹點，
　　四把長劍頓時順著她的心意化開了。
　　壹瞬間，化作宛如孔雀開屏般的劍屏，於她身後綻放出遮天的劍墻。
　　然後，呂嬋又從虛空抓出了壹只浮顯焰光的大幡。
　　劍，先行。
　　大幡，後行。
　　無窮劍海化出洶湧的金屬怒潮，跨越空間，拍打而來！！
　　每壹把劍都蘊藏著頂級法相攻擊的力量。
　　而那大幡，則是瞬間蕩開，如同包餃子壹般，隨著劍海而去。
　　目標……
　　……
　　是……
　　……
　　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