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夢開局

　　恍惚的畫面，縹緲的聲音，那玄之又玄的偉力彼此之間的碰撞、碾壓、牽制、平衡……終於到達了終點。
　　轟！！！
　　如是開天辟地般的壯觀之景在夏極腦海裏呈現。
　　然後，他隱約覺得自己四肢能動了，也能呼吸了。
　　他睜開眼。
　　就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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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寒光，是冬天的光。
　　這光並不溫暖，而是淡漠地灑在面前那薄薄的黃頁上。
　　夏極細細看去，只見這黃頁上是佛經的內容，他輕輕誦讀出聲：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壹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緊接著，他心底的怪異和警惕就濃郁到了極點。
　　不對！
　　十分不對！
　　盒子宇宙的關閉，不是該在嬰兒時期嗎？
　　這是哪兒？
　　自己……又是在什麽時候？
　　他匆忙撇頭，看到銅鏡裏印出此時自己的模樣。
　　這……這是九千年前，自己還是大商皇子時十六歲的場景？
　　現在的自己，正是被關押在藏經閣裏，而很快，太子戰敗的消息就要回來了，皇室皆逃，而自己面對的便是犬戎冰霜巨人的攻擊，以及接踵而至的各路敵人，再到最後則是會開始與老祖們的博弈。
　　他確定了時間。
　　但不能確定原因。
　　顯然，天道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祂或許動用了什麽玄奇的力量，而使得這因果的落點不是嬰兒，而是這壹刻……
　　他之所以設下這壹刻，也許是為自己布下了壹個終極的殺局。
　　所有的未來都已被抹去，都不復存在，除了自己，還有那位入局的天道，其他的壹切都是真真正正地開始。
　　夏極還沒來記得繼續思索，便是聽到了敲門聲。
　　門外垂首而立的九皇女聽到誦經聲停了，便是輕輕敲門，然後又推開了閣門。
　　瘦小如豆芽的小蘇，把紅木飯盒匆匆放在了桌上，然後取出了羊肉湯，擠出笑容道：“哥哥，妳快趁熱吃，是我自己做的。”
　　說完，她又摸出壹瓶酒，遞了出去：“吶。”
　　然而，她沒有等到夏極接過酒瓶……
　　九皇女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兄長，忽然之間，她心底生出了壹種濃郁無比的古怪之情。
　　她忍不住趴在桌上，湊過去看了看。
　　因為，
　　她在兄長的雙瞳裏看到了……
　　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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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宇宙裏浩渺的星河光暗，在兄長壹個眨眼的功夫裏，旋生旋滅。
　　然而，這看的九皇女卻是呆住了，她這壹刻真的感到了壹種壯觀，壹種仰望星空，不，是最直觀的看到星空的感覺。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麽，也忘記了自己受過的委屈，而是傻傻地站在了當場。
　　啪~~
　　夏極的手抓在了那酒瓶上。
　　而這個動作打破了那壹切的玄奇，小蘇也覺得天地恢復了色澤，她猛然搖搖頭，又揉了揉腦袋，嘀咕出壹句：“最近怎麽有幻覺了？”
　　隨後，九皇女坐在了夏極對面，開始輕聲道些話。
　　譬如“父皇把所有功法都搬走了，只留下佛經給哥哥，真是斷了我兄妹的所有前途。”
　　譬如“娘還是為了保護他，才被此刻殺了的，他怎麽能這樣對我們？”
　　她說著話的時候，窗外飛雪嘯過，行至此處，卻被深宮的重重宮殿所阻，而緩緩飄零。
　　夏極靜靜聽她說著，抱怨著，卻沒有說半句話，只是快速的吃完飯，看著還是九皇女的小蘇收拾好餐盒，又道了別，推開門，夾緊裘衣遠去入那席卷皇城的大雪。
　　她壹走……
　　夏極立刻開始檢查自身的狀態。
　　他很快發現，自己九千年前曾經有過的金手指沒了。
　　而自己所有的道韻，黑潮，太陽，似乎都被什麽東西針鋒相對地封住了。
　　換句話說，天道把祂的壹切力量用來了封印自己，而夏極也能感覺到的自己壹切力量也對應地封印了天道。
　　再換句話說，這局勢就是……自己與天道，除了腦海裏的知識，除了自身的天賦，再也沒有了半點依靠。
　　而不同的是，天道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卻不知道天道是誰。
　　壹個在明，壹個在暗。
　　也許，等到天道出現的那壹刻，就是自己的死期。
　　這……
　　簡直就是處處掣肘、萬分被動的噩夢開局。
　　更糟糕的是，這個世界已經不會有任何殺劫了。
　　因為無論是火劫，還是黑潮，還是其他，都已經統統在那對抗的封印之中，而不會再出現了。
　　簡而言之，他與天道決勝負的戰場……最高境界就是法相。
　　法相自己擅長，但卻需要壹門壹門重新開始練，哪兒來得及？
　　如此局勢，顯然是天道主場，祂雖也成了凡人，但知道多少人間秘密？知道多少前因後果？
　　難。
　　萬分難。
　　難如凡人登天穹。
　　然而，這卻是不得不面對的局勢。
　　夏極猛然壹回頭，窗外的寒風正從窗隙裏擠入，窗外那鐵灰色的天穹之上，如是端坐了兩道巨影，巨影縹緲而深邃，正在靜靜對弈著壹局沒有答案的死活題。
　　以壹方宇宙，過去未來，以及自身所有的壹切為賭註，在緩緩落子。
　　對方執黑，自己執白，壹顆棋子便是壹片蒼生。
　　黑棋先下，已化作了壹條蒼茫的盤龍，胃口甚大，欲要將自己吞下。
　　自己雙指已經拈起了棋子，然而卻還未看的清局勢，不知往何處落下。
　　夏極閉目，思索，此時不能慢，寸時存金。
　　啪！
　　他已經直接落定，然後對門外的侍衛喊了聲：“快去傳九皇女，她有東西落在我這兒了。”
　　兩名侍衛終究也只是侍衛，哪怕是落魄失勢的皇子亦不會得罪，於是便有人應了聲，遠去了。
　　夏極點燃壹根檀香，靜坐在香霧之中。
　　香燃半截，豆芽菜般的九皇女已經回來了，她好奇地看著兄長問：“哥，我有什麽東西落下了。”
　　夏極壓低聲音道：“小蘇，妳寢宮庭院有壹棵老樹，老樹有壹個樹洞，今晚淩晨，妳答應我，壹定要去樹洞前說壹聲……寡人要見妳們。
　　如果沒有回應，妳就說……若不想見，今後便不要見了。”
　　夏小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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