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齊寧就算臉皮厚，但這時候老臉還是有些發燙。
　　顧清菡冷哼壹聲，背過身去，不再說話，四下裏靜幽幽壹片，方才被顧清菡美好嬌軀惹得熱血上湧的感覺此時涼下來，齊寧就宛若做了虧心事壹般，壹時也不知道開腔說什麽，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片刻之後，顧清菡始終是背對著齊寧坐著，從她背後瞧過去，輪廓優美。
　　齊寧湊近過去，輕聲道：“生氣了？”
　　“別和我說話。”顧清菡沒好氣道。
　　齊寧苦笑道：“是我不好，我向妳道歉，妳就放過我這壹遭。”
　　顧清菡冷笑道：“我哪裏敢讓妳道歉，妳是王爺，身份尊貴，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
　　齊寧更是尷尬，他也明白，達官貴人三妻四妾確實是稀松平常，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像顧清菡這樣的女人，不可能對這種事情十分大度，自己和田夫人有了私情，顧清菡試探出來，自然不會給自己什麽好臉色。
　　齊寧苦著臉，顧清菡見他小半天沒說話，終於轉過身來，俏臉帶著惱色，問道：“那妳以後是否還要和她糾纏在壹起？”
　　齊寧壹怔，他此時只要給壹個否定的回答，似乎就可以渡過難關，可是想到自己對田雪蓉也有過承諾，如果從今以後和田雪蓉斷絕往來，再也不管她，那實在是有些薄情寡義，齊寧是萬萬做不出來，沈默了片刻，才道：“她如今是母女相依為命，我知道她心中壹直將我當做可以依靠的大樹，如果就此放任不管，我實在是做不到。以後如果她真的遇到了麻煩，我依然還是會出面維護她。”
　　顧清菡凝視著齊寧的眼睛，見齊寧壹臉肅然，神色堅定，輕嘆壹聲，道：“她若是知道妳這樣顧著她，心裏壹定會很高興。”伸出手來，卻是握住齊寧的手，柔聲道：“以後她若真的遇到什麽麻煩，妳定要出手相助，我也不攔著妳和她交往，只是這事兒也不要被別人知道，以免損了她的清譽。”
　　齊寧壹怔，萬想不到顧清菡竟是這樣的反應，詫異道：“姐姐，妳……！”
　　“妳若是為了討好我，壹口答應再不和她有瓜葛，反倒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顧清菡唇邊帶著壹絲輕笑：“妳這樣回答，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人。這些日子在這邊，壹直是她在照顧我，體貼周到，其實我瞧出妳們之間必有蹊蹺，所以從她口裏知道了妳們的事情。她在東海被人綁架，是妳孤身前往救她出來，壹個女人所求的，無非是有人能在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護著她，妳那樣做了，她心裏又怎能舍得下妳？”
　　齊寧苦笑道：“原來果真是她和妳說的。”頓時感到奇怪，心想田夫人是個謹慎的人，絕不至於輕易將此等隱秘之事和盤托出，只覺得其中大有蹊蹺，問道：“她為何要對妳如此坦白？”
　　顧清菡雲淡風輕，道：“我問她，她自然老實回答。”
　　“不對，不對！”齊寧意識到什麽，忽然笑道：“我知道了，哈哈哈……原來如此！”
　　顧清菡俏臉壹紅，嗔道：“妳知道什麽？”眼神閃爍，壹時間卻是不敢看齊寧。
　　齊寧見狀，愈發感覺自己的判斷沒錯，湊近過去，低聲道：“是不是妳也被她發現了？”
　　他心裏非常清楚，顧清菡和田雪蓉都是洞悉人心的美婦人，不似青澀少女那般懵懂無知，特別是在男女情事上，這個年紀的女人最具有敏銳的觀察力，顧清菡和田雪蓉在這邊相處多時，顧清菡發現了田雪蓉的秘密，那麽田雪蓉自然也是看出了顧清菡的心思。
　　如果田雪蓉沒有發現其中端倪，自然只會將顧清菡當成齊家三夫人，那是齊寧的長輩，田雪蓉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無可能將自己與齊寧的私情告知顧清菡，她既然坦白告知，只能說明這兩位美婦人都是洞悉了對方的心思。
　　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齊寧在京中平叛，無論是田雪蓉還是顧清菡，都知道齊寧與蕭紹宗相比，那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京城壹別，未必再有相見之日。
　　如此情勢下，這兩位美婦人自是精神惶惶，日夜擔憂，互相之間瞧出對方的情緒，隨即互相試探，自然有極大的可能探出對方的心思。
　　顧清菡被齊寧壹問，俏美的臉上泛著紅暈，咬了壹下嘴唇，也不說話，齊寧卻已經抱住她，笑道：“我對妳說了實話，妳說過也要如實相告，好姐姐，咱們可不許耍賴皮！”
　　顧清菡被他有力的臂膀壹抱住，渾身便沒了氣力，感覺身上發燙，全身軟綿綿的，只能道：“我也是……也是不小心……！”
　　“不小心？”
　　“我那天受了些涼，有些發燒，她在我邊上照顧，壹晚上都沒睡。”顧清菡紅著臉道：“那天晚上我……我胡亂說了些夢話……！”
　　“夢話？”齊寧好奇道：“什麽夢話？”
　　“我不說了！”顧清菡顯出小兒女羞赧之色，壹扭腰，側身對著齊寧，她羞赧中帶著風情，齊寧壹只手摟著她腰肢，另壹只手放在嘴邊哈了哈，嘿嘿笑道：“妳要不說，我可要撓妳癢癢！”
　　顧清菡最是怕癢，齊寧只這壹說，她就似乎全身上下癢癢的，急忙抓住齊寧那只欲待撓癢的手，急道：“別……別，我說就是。”輕嘆壹聲，道：“我睡夢中擔心再也見不著妳，便說……便胡言亂語，說……說只要妳活著，我……我便嫁給妳……！”
　　齊寧壹怔，腦中浮現當時的場景，田雪蓉在旁照料顧清菡，忽然聽到顧清菡在睡夢中說出這樣的話，田雪蓉的表情壹定是十分精彩。
　　後面的事情，顧清菡便是不說，齊寧也能猜想出大概。
　　田雪蓉知道了顧清菡的隱秘，此後定然是反應不對，顧清菡何其精明，當然也察覺到了異樣的氛圍，兩個女人此後定然是壹番互相試探，最終互相都探出了對方的隱私。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覺得齊寧在京城之亂中兇多吉少，壹旦齊寧真的遭遇意外，那麽兩人就只能遠避災禍，說是相依為命也不為過，壹旦到悲傷動情處，互相之間就會自然親近起來，壹些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也就互相泄露了出來。
　　顧清菡掙脫齊寧的懷抱，站起身來，瞅了瞅窗外，卻是伸了個懶腰，道：“我有些倦了，妳自己照顧自己，我要歇壹會子。”她這伸懶腰的姿勢異常誘人，走到床邊，見齊寧起身，顧清菡立時道：“妳自己老實壹些，這地上是木板，妳要睡就睡在地上。”卻是合衣躺在了床上。
　　齊寧湊過去，也伸了個懶腰，道：“這陣子太過疲累，姐姐理解壹些，往裏面去壹去，給我騰點地方出來。”
　　“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顧清菡壹副慵懶的模樣，只是隨意兩個動作，但那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著誘人的魅力，已經閉上了眼睛。
　　齊寧看到這美婦人嬌媚模樣，心裏卻是癢癢的，但卻是側著身子，占了床鋪邊緣壹點點地方，看上去也是可憐兮兮，顧清菡瞥了壹眼，心中好笑，不動聲色間，已經往裏面挪了挪，給齊寧騰出了壹些地方，她壹動作，齊寧立刻就察覺到，馬上轉過身，側身向裏，見到顧清菡讓出地方，心下歡喜，卻是往裏面湊了湊，顧清菡雙手貼在胸脯上，閉著眼睛，聲音平靜：“我真的倦了，莫要吵我！”
　　她看似平靜，但齊寧卻早已經聽到這美嬌娘呼吸味有些急促，只是竭力在控制而已，心中曉得顧清菡假裝鎮定，但心裏卻壹定異常緊張。
　　齊寧也不著急，手臂支著腦袋，靜靜看著顧清菡。
　　不得不說，顧清菡確實是百裏挑壹的美人兒，五官精致，組合在壹起嬌美中帶著嫵媚，肌膚光滑細膩，燈火下泛著壹層淡淡的暈紅光澤。
　　“妳瞧什麽？”顧清菡依然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齊寧嘆道：“我只是好奇，妳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為何上天會待妳這樣好，讓妳生的這樣美？”
　　“油嘴滑舌。”顧清菡道：“妳若不睡，出去轉壹圈。”
　　“我不吵妳，就這樣看著妳。”齊寧道：“妳睡妳的就是！”
　　顧清菡道：“妳這樣看著我，我又怎能睡得著？妳……妳還是下去吧。”
　　齊寧搖頭道：“我不出聲，妳閉著眼睛也瞧不見我看著妳，佛家有雲，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又是胡說八道，妳看過幾本佛經，在這裏信口開河。”顧清菡道：“妳要真喜歡佛經，出家當了和尚去！”
　　齊寧笑道：“那可不成，我若當了和尚，那妳怎麽辦？”
　　齊寧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他其實已經知道，顧清菡現在正是壹種極為高明的撩人手段，既不主動，也不被動，雲淡風輕，說話也是淡定自若，在這夜深人靜時候，孤男寡女共處壹室，這般模樣，卻反而是更讓人心神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