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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北府壹丘八

指雲笑天道1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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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四十壹章 秋夜當值吐心聲

東晉北府壹丘八 by 指雲笑天道1

2019-5-24 19:16

  孫無終說著,正好走過了劉敬宣的面前,劉敬宣大聲道:“明白了,將…………”
  他的最後壹個“軍”字還沒出口,孫無終突然壹棍擊出,直接打到了他的軟肋之上,這壹下突如其來,打得劉敬宣悶哼壹聲,身子壹彎,孫無終的第二棍重重地打到了他昨天中箭的左肩之處,這壹下劉敬宣就是鐵人也受不了,壹下子癱到了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孫無終的聲音冷酷中帶著幾絲威嚴:“第壹,行伍之中,不得喧嘩嬉笑,本將昨天就說過,今天妳們未經允許就大笑,皮癢了嗎?”
  “第二,永遠要保持警惕,不管是妳面前的將軍,還是身邊的同伴!戰士壹旦松懈,付出的就是生命!”
  “第三,下手絕不要容情,壹定要打擊敵人的要害,讓他再也不能爬起來,戰場之上,找妳對手的傷處打,就象這樣!”他說著,又是壹棍擊出,打中了劉敬宣的肩部,這壹下打得劉敬宣幾乎要暈死過去,肩頭都開始滲出血來。
  孫無終勾了勾嘴角,轉頭對著身後的軍士們說道:“把所有剛才大笑的人拖出去打十五軍棍,然後再拖他們去醫士營!”說到這裏,他壹指地上的劉敬宣,“別忘了這個!他是帶頭的,打二十。”
  五十天之後,入夜,北府軍,飛豹軍營帳。
  剛過二更,帳內已經是壹片雷鳴般的呼嚕聲,這些天的訓練,實在是讓人累脫了形,這些本來成天從事高強度的耕作勞動的農夫們,壹個個給高強度的訓練累彎了腰,每天的兩幹壹稀的飯食和晚上的睡覺,就已經成了最美的享受。
  劉裕壹身皮甲,站在營帳的門口,今天夜裏輪到他當值,而站在他對面的,赫然正是劉敬宣。
  劉敬宣自從上次又挨了壹頓打後,這些天來老實了許多,按說常人給射了壹毒箭,又連著兩天受了軍棍,起碼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但這家夥卻是天賦異稟,那身子壯得象頭牛,第二天晚上就能下床走動,第三天就開始訓練了。
  這些天的劉敬宣,顯然肚子裏存了壹股子氣,人狠話不多,不象剛來的時候那樣咋咋呼呼了,但是越是沈默寡言的他,越是有壹股子無形的力量,。
  這些天來的行伍操練,隊列演習,他壹直不去理會孫無終,只是那眼神中幾乎要噴出的怒火,卻是讓每個看到他雙眼的人,都心驚膽戰,即使是吃飯,他也是壹個人拿了飯碗饅頭在壹邊的角落裏壹個人默默地進食,如同壹只孤狼,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心裏怎麽想。
  劉裕壹動不動地看著對面的劉敬宣,長長地嘆了口氣:“阿壽,妳這股子氣,要忍到什麽時候,是不是妳要把孫將軍打壹頓,才能出這口氣?”
  劉敬宣冷冷地回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寄奴,這些天我壹直在背這七禁令五十四斬,不要逼我犯錯誤!”
  劉裕搖了搖頭:“這裏只有妳我二人,妳不是說要跟我做朋友的麽,朋友之間,不應該有話就說嗎?我知道妳心裏不痛快,這股子氣不出來,我真的怕妳會出事!”
  劉敬宣哈哈壹笑:“寄奴,妳把我當什麽了?給打了兩頓,受了兩次暗算,就要對長官報復嗎?那不過是匹夫所為!其實這幾天我已經冷靜下來了,我在思索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孫將軍知道我的身份,他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
  劉裕笑道:“他既然知道妳的身份,又怎麽會針對妳呢?這不奇怪嗎?”
  劉敬宣搖了搖頭:“他這是在磨煉我,哼,從小到大,我爹雖然對我的習武和兵法苛於要求,但壹直由著我的性子,他要培養我的驕傲,培養我老子天下第壹的這種性格。所以才進這北府軍營的我,才會這麽目空壹切,才會這麽狂妄!”
  “但妳那天說的話,我壹直在反思,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越是張揚,別人就越是看我不順眼,就算那些人不如我,他們也不會看得慣我這個人,寄奴,妳對這些人是籲寒問暖,平等結交,我也想試著做到這樣,但我實在是做不到,因為,這不是我的性格。我只願意結交強者,不願意去向弱者獻媚!”
  劉裕嘆了口氣:“能進飛豹營的,又有什麽是弱者?別看他們現在不怎麽樣,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經過這些正規,系統的軍事訓練罷了,真的要是練了半年,上了戰場,我敢說個個都是好漢,絕不會拖妳後腿的!”
  劉敬宣冷笑道:“上了戰場,又有幾個能活下來的?寄奴啊,妳還是不懂軍隊,只有強者,才能在壹場接壹場的戰鬥中生存,弱者是無法活過對面敵人的馬刀和弓箭的,不是我誇口,這個飛豹營第三幢第四小隊,只怕真要上了戰場,面對秦軍,壹年之後,能活下來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劉裕沒有說話,他的眼中光芒閃閃,因為,他知道劉敬宣沒有說錯,古來征戰幾人回?幼年時他曾經見過北伐失利之後,京口幾乎家家縞素的樣子,那個慘景,失去親人的哭聲,是他童年最可怕的回憶。
  劉敬宣嘆了口氣:“所以,所以我不敢跟他們建立太深的感情,因為,因為我怕我真的對他們動了情,以後萬壹他們死了,我會傷心,難過。小的時候我爹送給過我壹匹小馬,這匹小馬陪我長大,在我十七歲那年,它得了壹場病,沒有救過來,我爹找了最好的獸醫也是束手無策,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它的身邊陪了它三天三夜,親眼見它咽下了最後壹口氣,那感覺,太糟糕了!”
  說到這裏,這條鐵塔壹樣的壯漢,這個流血流汗也從沒流過壹滴眼淚的豪傑,眼眶中突然變得濕潤了:“既然終歸會有分別,那就不要壹開始就有感情,這是我的想法。寄奴,總有壹天妳會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我希望,能跟我壹起出生入死,壹起做兄弟的,是強者,是永遠不會讓我有離別之傷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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