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5章 斡難河之戰

　　狼居胥山下，戰雲翻湧，戰刀凜冽，鐵蹄如狂潮席卷過浩瀚的草原，令百草盡折，風雲色變。
　　蒙古人自幼長在馬背上，風俗狙獷，性格硬朗，沖鋒陷陣疾如飆至，勁如山壓，氣勢磅礴。千軍吶喊如浪起潮伏，戰刀前指長弓勁烈。
　　沙喇非常清楚秦軍新式步槍的威力，但他無可退避。
　　斡難河兩岸，水草豐茂，如今劄薩克圖部大部分牧民駐牧於此，他僅剩的六千人馬若再退避，無數族人及牛羊將成為秦軍的獵物。
　　出於謹慎，他先派壹千騎兵發動沖鋒，千夫長博爾忽壹馬當先，長弓在手，戰刀飛揚，身後千騎四蹄疾奔，怒目圓睜，咆哮如雷：
　　“啊啦！”
　　“啊啦！”
　　“啊啦！”
　　螯拜壹身秦將裝束，已經看不出女真人的模樣，但作為曾經的滿洲第壹勇士，那魁梧的身軀，暴起的肌肉，厚重的戰刀，處處透著勁烈的力量，霸氣逼人。
　　他沒有任何猶豫，除了牛萬川五百槍兵之外，麾下數千鐵騎隨著嗚嗚的角號聲壹起噴湧而出，快若閃電，從壹面高坡上呼嘯而下，那面篆體秦字大旗，頂端如壹把長弓，威射九日落。
　　旗下四千鐵騎，如貼地飛掠的黑雲。鐵蹄敲地，驚沙激射，草屑紛飛，揚起的刀槍，氣吞萬裏如虎。
　　“封狼居胥，揚威萬裏！”
　　“封狼居胥，揚威萬裏！”
　　“封狼居胥，揚威萬裏！”
　　在震天動地的吶喊聲中，兩支騎兵悍烈地撞在壹起，壹時間石破天驚，殺氣激蕩四野，螯拜長刀如閃電般劈出，力貫千鈞，開山裂石，“殺！”壹個狂沖而來的蒙古兵，被壹刀劈過，整個上身拋射而起，血雨腥風飛灑漫漫。
　　鐵蹄雷動，流矢如蝗，四千秦軍緊隨螯拜之後，如同驚濤拍岸，摧入敵陣。
　　刀光繚亂耀眼生痛，劈殺如電血光噴薄，落馬之人，或被巨大的慣性帶著翻滾不休，或被隨後而來的鐵蹄踏得血肉飛濺，浪潮般的殺聲排雲而上，直沖九霄。
　　螯拜殺威壹經傾泄而出，壹發不可收拾，跨下戰馬長嘶，手上戰刀再度橫揮而出，噗的壹聲，對面之敵那碩大的頭顱飛上半空，無頭的屍體血噴如泉，濺了螯拜壹身，他伸出舌頭壹舔，森森白牙滲進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仰天咆哮，威如天神。
　　博爾忽同樣是雄壯如虎，將壹名秦軍劈翻落馬之後，嗷嗷嚎叫，催馬揚蹄向螯拜飛沖而來。
　　螯拜壹咧那染血的雙唇，虬須如刺，威淩四射，雙腿壹夾，戰馬嘶嘶人立而起，侍前蹄高高踏下之時，螯拜雙手握刀，刀隨蹄落，如電裂長空，驚雷炸地。
　　疾沖而來的博爾忽顧不得劈螯拜的馬首，奮力揮刀擋向螯拜那當頭劈下的壹刀，當！壹聲金鐵交鳴，博爾忽還是小看了螯拜這驚雷疾電的壹刀，那巨大的劈力，讓他虎口瞬間爆烈，戰刀脫手飛出。
　　“嗷！”螯拜適時虎嘯壹聲，長刀威勢更烈；
　　咐！壹聲令人驚心動魄的響聲之後，博爾忽被從頭到臀，整個被劈成兩半，鮮紅血液，花花綠綠的腸子傾泄而出，螯拜這驚天壹刀，最後又砍斷了戰馬的脊骨，讓戰馬悲鳴倒地，轟隆有聲。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敵軍主將壹死，千軍惶然，驚呼陣陣。秦軍則是士氣大盛，吶喊沖霄，四千鐵騎隨螯拜如浪撲進，繚亂的戰刀紛飛落下，殺得敵人血流漂杵，潰不成軍。
　　壹裏外的沙喇萬沒想到，博爾忽會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以至於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反應，螯拜的幾千人馬已經疾風吹麥浪，向他席卷而來。
　　就連左翼的牛萬川也沒想到，螯拜這壹擊之威如此暴烈，勢摧山嶽，讓敵人前鋒剎時土崩瓦解。氣得他不禁破口大罵，也不知他在罵博爾忽太無能，還是罵螯拜太無恥，說好等自己包抄過去的……
　　別等了，再等壹下子，恐怕連殘渣都沒了。
　　“兒郎們，快，隨本將殺過去，他娘的，快啊！殺！”牛馬川怒火沖冠，殺氣憑陵。帶著五百槍兵狂奔飛掠，從橫坡壹則疾掠而去。
　　這邊螯拜已先聲奪人，壹裏距離，戰馬狂奔之下，剎那即至，哪裏還容得沙喇退縮，被迫應戰的他，揮刀壹指，右則壹千人馬狂沖而出，向牛萬川奔殺而去。
　　剩下的四千人馬再度壹分，欲避開螯拜的正面從其兩翼夾擊。
　　無數的鐵蹄敲擊著地面，地動山搖，狼居胥山主峰的積雪，竟被震得崩坍下來，山谷中隆隆巨響，飛雪如霧，漫漫騰卷，古木折斷，山河驚析。
　　而這壹切，都未能讓血戰的敵我兩軍稍為停歇，牛萬川見才有壹千敵人來迎擊自己，又不禁破口大罵，長刀壹舉，身後千軍勒馬，速度漸慢，十多騎則脫陣而出，向前散開，十多門火箭溜全部使出；
　　在對面之敵驚叫走避聲中，啾啾連響，壹道道耀眼的火焰呼嘯而去，落在敵陣之中，轟！轟轟轟……壹團團火光沖起，泥沙草屑飛射，壹匹匹敵騎在巨響聲中，被炸飛而起，斷臂殘肢當空飛舞，驚馬亂沖，傷者悲嚎，亂象紛紛看得人傷心慘目。
　　牛萬川他們連馬也不下，平端步槍，呯呯射擊，呼嘯的子彈再次把兩百步外的敵騎打得紛紛倒地，發出陣陣的撞擊聲，塵土飛揚，血花如雨。
　　“殺！”
　　眼看敵人膽氣盡泄，亂如豕突，牛萬川讓士兵收起步槍，拔出戰刀，戰馬再次沖刺而出，奔殺而去。
　　這邊沙喇分兵為二，欲從螯拜兩翼殺過，以弓箭漫射，螯拜卻死盯著他的將旗不放，沙喇在右翼，他就向右翼殺去，對左翼的敵軍視若無睹。
　　嗡！
　　陣陣弓弦聲震人耳鼓，漫天箭雨騰空而起，如黑雲遮日，嗖嗖地射下，螯拜壹邊揮刀劈砍，壹邊摘弓在手，待敵方箭雨壹落，他便連抽三箭在手，力挽長矢，三箭連珠向沙喇的旗手射去。
　　噗噗噗！三箭無壹偏失，壹聲慘嚎，旗手應聲落馬，在這樣的激烈的戰場上，帥旗比主帥本身更重要，能看到主帥的人極為有限，所有士兵都是以帥旗為引導，追隨前進，帥旗壹倒，往往就被視為主帥已亡。
　　“殺！”螯拜三箭得手，以長弓狠狠壹抽戰馬，快職離弦之箭沖去。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
　　秦軍再次歡呼雷動，跟著螯拜斜掠而出，狠狠地撞在沙喇的右翼戰陣上，壹時勢崩雷電，血漫長空。那畫面既慘烈又壯麗，黃塵漫漫之中，墜馬者紛紛，交錯的刀光象是在用鮮血作畫，而蒼蒼莽莽的草原和碧空就是畫布，血光如梅花沾染，朵朵連成壹片紅雲。
　　以為主帥沙喇已死的敵軍無心戀戰，在螯拜暴烈的沖擊下，壹如輕冰見日消，有的逃離戰場，有的困獸猶鬥，壹片零亂。
　　螯拜揮刀如電，咆哮如雷，帶領著幾千秦軍不斷地鑿進，最終把敵陣狠狠地鑿穿，狂潮壹樣的馬蹄過處，遺下壹地殘破的屍體和零亂的刀箭。
　　牛萬川那邊也席卷過來，兩兩穿插，如鐮刀割麥，飛揚的馬蹄，鋒利的弧線，如林的刀光，不斷地切割著敵陣，交錯沖殺之間，但聞敵人悲呼哭嚎，聲絕蒼野。
　　斡灘河的水被血花染成了紅色，狼居胥山的高峰久久低昂，蒸雲彌幻。長天冪冪，枯草浪伏。
　　激烈的廝殺聲漸漸變小，秦軍的歡呼逐浪而高，如雷的鐵騎繞著伏地求饒的敵人狂跑。
　　這壹刻，不兒罕山在哭泣。
　　這壹刻，狼居胥山在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