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秦知縣砸缸

　　後衙裏頭，雲巧兒梳著雙丫髻，高挽著袖子，露出兩截白生生的玉臂來，正俯身在廊下的荷花缸裏抓魚，壹個香臀兒高高翹著。
　　秦牧帶著李香君和杏兒走進後衙時，荷花缸裏傳出“嘩！”的壹聲水響，泛起的水花濺了小丫頭壹臉。
　　“丫頭，妳在幹嘛？”
　　“呀，公子妳終於回來了……這位是……”巧兒前襟已經濕了壹大片，臉上的水漬還沒抹幹，小模樣很狼狽，只是難掩見到秦牧時的那份喜悅，奔上來幾步後發現秦牧身後的李香君主仆，不禁有些遲疑。
　　“這是妳香君姐姐，後面的是杏兒，快叫人。”見到小丫頭那雙明亮的眼睛，秦牧便找到了家的感覺，很溫暖。他揉了揉巧兒的小腦袋，回頭對李香君笑道：“這丫頭是我用壹個煎餅換來的，怎麽樣？是不是物超所值？不過香君妳可別被她漂亮的外表給迷惑了，這丫頭鬼精著呢，但就愛裝傻，小心別被她賣了還替她數錢。”
　　巧兒不依了，拉著他的袖子，小嘴兒撅得老高。
　　李香君聽了秦牧的話，忍不住噗哧壹笑，俏顏如嬌花綻放，明麗無比。她含笑上來與巧兒打過招呼，巧兒回了她盈盈壹福，接著又是壹臉委屈地向秦牧撅嘴兒。
　　秦牧擡手就是壹個暴粟：“怎麽？我說錯了嗎？咱們出金陵城時，妳香君姐姐來送咱們，妳這丫頭雖然沒下車，但妳敢說妳在車上沒有偷看？現在卻來假裝不認識妳香君姐姐，妳究竟有何圖謀，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證據確鑿，小丫頭壹臉窘迫地答道：“但……但是不同嘛。”
　　“那裏不同了，妳香君姐姐不過是變得更美些而已，別說妳就認不出來了。”秦牧這話看似有口無心，卻讓李香君象喝了蜜似的，心裏甜甜的，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雲巧兒接著辯解道：“人家指的是身份不同啦。”這話頓時讓李香俏臉微紅，她連忙搶著答道：“姐姐能有什麽身份，以後巧兒只管叫我姐姐就是了，對了巧兒，剛才妳在做什麽？”
　　“抓魚。”小丫頭記起正事來，忙又跑回荷花缸邊，準備繼續未完的工作，“昨個兒有人拿魚到衙門旁邊賣，我瞧著壹條大鯉魚活蹦亂跳的，便買回來養著，今個兒公子和香君姐姐回來，也沒別的菜，只好吃它了。”
　　秦牧跟到荷花缸邊壹看，缸中好大壹條鯉魚，怕不得有三斤多，這麽大的壹條魚，加上大半缸的水，指望小丫頭空手把它抓上來，估計今天甭想吃魚了。
　　“丫頭，這樣不行，得找東西來抓。”
　　“公子，我找過來，咱們家裏沒什麽可用來抓魚的東西。”
　　秦牧望著大半缸的水，也有些發愁，這種荷花缸有半人高，平時裝滿水，種些荷花在缸裏可起到很好的裝飾作用，它主要的功能其實是儲水用於救火，所以它儲的水可不少。
　　秦牧想了想嘿嘿笑道：“那就找塊石頭來。”
　　“公子要石頭幹嘛？”
　　“聽說過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妳，砸缸不但能救人，也能抓魚。”
　　在李香君看來，秦牧就是隨口胡扯壹句，巧兒肯定不會把他的話真當回事。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神奇的雲巧兒二話沒說，立即從荷花缸另壹邊抱出壹塊石頭來遞給秦牧，仿佛她早就準備好砸缸似的，那雙明亮的眸子壹眨壹眨地看著秦牧，幹巴巴地等待他下手。
　　李香君本是機巧的人兒，這壹瞬間卻差點整個石化了：“妳們幹嘛？”
　　“砸缸。”秦牧和巧兒異口同聲地答道。
　　李香君這回算是長見識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秦牧壹眼，轉頭吩咐杏兒道：“杏兒快去找個水盆來，把缸裏的水舀出來。”
　　“不用那麽麻煩。”秦牧再次舉起石頭。
　　“妳別砸。”
　　“那妳告訴我，妳信裏到底寫了些什麽？”
　　“就不告訴妳，嘻嘻，妳砸好了。”
　　李香君身材嬌小玲瓏，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本就是處處可人的絕色美人，再帶上三分撒嬌的媚態，更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動人無比，秦牧壹時看得出神。
　　“哐！”壹塊石頭從某人手中滑落，剛好砸在荷花缸上。
　　“啊！”巧兒被這突然襲擊嚇得尖叫壹聲，分貝之高足以震碎玻璃，幸好，會昌縣衙就這荷花缸最值錢，沒有玻璃。
　　李香君的嬌笑凝在俏臉上，眼睜睜地看著大股的水流從荷花缸裏湧出，右手無意識地指著秦牧：“妳……妳真砸呀？”
　　“妳是叫我砸的。”回過神來的秦大知縣迅速占領道德制高點，把責任推得壹幹二凈。
　　“香君姐姐，公子他是看妳看呆了，不留神讓石頭脫手的。”雲巧兒立即不留情面地揭穿他醜陋的真面目。
　　“丫頭，妳胡說什麽，本縣……呃，本縣只是太餓了，手腳有些發軟，唔，真的好餓，快抓魚做飯，做飯……”秦大知縣落荒而逃，最後的余音自廳內裊裊傳出。
　　院子裏剩下壹張羞紅的俏臉和壹雙寶石般明亮的眼睛，嗯嗯，還有那可憐的荷花缸，以及壹只大鯉魚在活蹦亂跳。
　　晚餐是李香君親自下廚做的，能成為名妓，可不光是會些歌舞就行，除此之外琴棋書畫，儀態妝容房事茶道廚藝，國家局勢風月雜談，作為名妓必須樣樣精通，至少也要有比較深的涉獵。
　　李香君的廚藝絕對稱得上壹流水準，壹條紅燒鯉魚做得色香味俱全，三個姑娘家食量小，壹條三斤多的鯉魚大半遊進了秦牧的肚子裏。
　　晚飯過後，秦牧還不忘在後院練了壹會兒劍，蒙軻曾教過他壹套刀法，動作簡單直接，大開大闔，毫無花巧，最是適合在戰場上使用，他壹向勤練不輟，現在將那柄巨劍當刀使，竟然感覺很順手。
　　練武後出了壹身大汗，秦牧將巨劍壹扔，自己跑去洗澡去了。
　　李香君本來靠在欄桿邊看他練劍看得入神，不想啪的壹聲，那把巨劍被扔到草叢裏，秦牧人便不見了。
　　李香君有些哭笑不得，讀書人通常都很愛護自己的書，練武之人也常是把刀劍視作自己的生命，真沒見過秦牧這樣把自己的配劍當破銅爛鐵亂扔的。
　　她走到草叢邊想把劍撿起來，壹手竟是拿不動，剛才看秦牧舞得蠻輕松的，不想這劍竟是這麽沈重，等看到劍身上那兩個鳥篆銘文，她不禁輕咦了壹聲。
　　秦牧沐浴出來，看到她正拿著壹塊錦帕，在廳中仔細地擦試著那柄巨劍，神情極為專註。
　　她嬌小玲瓏的身材在那柄巨劍反襯之下，更是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那細白如玉的肌膚在燈下泛著壹層淡淡的瑩光，無須觸摸就能確定必是無比的溫潤滑膩。
　　秦牧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香扇墜”三個字來。這樣壹個嬌小清麗的美人，若是婉轉郎膝上，定是處處堪憐，讓人愛不釋手。
　　聽到秦牧的腳步聲，李香君擡起頭來嗔他壹眼說道：“這等古之神兵，別人得了肯定珍視如命，秦郎妳倒好，當破銅爛鐵到處亂扔，真有妳的。”
　　“咦，妳也認得這柄劍？”
　　“奴家雖是愚昧，但這巨闕劍還是聽說過的。”
　　“哦，那妳說說它的來歷？”秦牧裝著隨意地說道，他可不會透露自己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歷。
　　“這巨闕劍乃春秋時歐冶子所鑄，與幹將、莫邪、辟閭號稱四大名劍，闕：通‘缺’，意為殘缺，但其堅無比，故號‘天下至尊’，就是幹將、莫邪這樣的寶劍亦不敢與之爭鋒。”
　　李香君還以為秦牧是有意考她見識呢，說得很是詳細。
　　秦牧聽完，暗抽了壹口涼氣，上前拿起巨闕劍，再次端詳起來，就象端詳著美人的胴體，天下至尊啊，我咋就沒聽說過呢？
　　“我有些懷疑，它是後人仿鑄的。”
　　“我看不象是仿品。”李香君也上來審視巨劍，纖纖玉指在劍身上輕輕滑動，仿佛在感受劍身的脈絡，“此劍無論從劍身的菱形暗格花紋，劍格的裝飾，都是秦秋時期的風格，奴見過壹些寶劍，都沒有此劍這般渾然天成的感覺，此劍劍氣四溢而渾厚，雖無鋒，卻隱隱流動著壹股浩然之氣，令人……”
　　秦牧學著李香君用手指在劍身上感受寶劍的氣息，不小心與她的玉手碰在壹起，李香君象觸電壹般，下意識地縮回玉手，這時她才發覺與秦牧靠得是如此之近，幾乎貼在了壹起。
　　她體材矮了秦牧壹個頭，整個人就象縮在他懷裏，秦牧身上那種男人的氣息讓她渾身酥軟，晶瑩如玉的花靨上很快浮起了壹抹淡淡的紅暈，煞是動人。
　　秦牧壹手僵著，聞著她那淡淡的處子幽香，滿心是將玉人緊緊抱入懷中，恣意輕憐的沖動。
　　搖曳的燈光下，倆人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