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1章 神奇的夜襲

　　據說每逢天陰下雨，夜半月圓之時，落烏嶺時常會傳出隱隱的啼哭聲，就算是白天，人們也是避著走，到了晚上，更沒人敢靠近落烏嶺。
　　在閻應元的喝斥下，眾人只得硬著頭皮走進樹林，剛進樹林幾十丈，翟傅突然驚叫道：“看……那是什麽！”
　　大家連忙向樹那邊望去，只見幽暗的夜色中，壹團鬼火在林邊冉冉飄動，幽森嚇人，“啊！”壹時間，人人都不禁頭皮發麻，心慌手軟；
　　小雙幾個女的尖叫著，直往郭少寒他們懷裏躲。
　　“亮火把！”閻應元大喝壹聲，等大家匆忙把火把亮聲，他跳下馬來，提著大刀大步向那鬼火走過去，沈喝道，“閻應元在此，何方孤魂野鬼還不速速滾回地府……”
　　或許是巧合，那鬼火在閻應元大喝之下，竟真的緩緩落下，然後慢慢息滅。
　　如果秦牧在這裏，就會知道死人多的地方容易產生磷，壹般自燃的磷火本來就燃不久，這壹現象跟閻應元大喝兩聲沒什麽關系。
　　但這年頭，人們還不知道磷火是什麽，都當它鬼魂，剛好閻應元大喝兩聲，鬼火就消失了，大家自然以為是閻應元把鬼魂嚇跑的。
　　壹下子，大家看向閻應元目光都顯得怪怪的，偏偏他還姓閻，清軍都叫他閻羅王……
　　“哈哈哈！”閻應元暗松了壹口氣，大笑幾聲，震得山鳥驚飛，滿林回響，“大家不必害怕，且不管他是不是孤魂野鬼，咱們殺氣重，就算是孤魂野鬼也得退避三舍，有何好怕的。”
　　“對，有閻將軍在，沒有什麽好怕的。”郭少寒似乎是另有所指。
　　好吧，有閻羅王站在咱們壹邊，還用得著怕些孤魂野鬼嗎？眾人幹笑壹下，更多的是在宣泄心中的畏懼吧。
　　閻應元帶著大家在林中安頓下來後，壹夜無事，第二天壹早，閻應元立即分派任務，第壹是要與商丘的夜不收取得聯系，同時還要保持與蒙軻大軍的協調，另壹方面，立即著手布置，力求全殲目標。
　　翟傅被派往商丘城，聯系夜不收的密探；
　　商丘方圓二十裏內，清軍哨探遍布，盤查極嚴；
　　好在翟傅就是商丘附近人氏，壹口河南話說得很“中”，有驚無險的混到城外，與夜不收的密探接上了頭。
　　城外的周家村，幾十間破敗的茅屋，翟傅卻意外地從這裏得到了壹位令他驚喜的大禮；
　　據夜不收隱伏在這裏的吳老四所說，他們成功策返了商丘城裏壹位重要的人物，固山額真葉臣略。
　　得到這個消息，翟傅大喜過望，與吳老四密謀了許多，才匆匆離開。
　　……
　　此刻，華夏大地上，可謂是風起雲湧，天翻地覆。
　　萬裏之外的西北，李定國六萬大軍兵分四路，橫掃關中、陜北、河套；兵指隴右，烽煙滾滾，勢如破竹，所向披糜；
　　兩千年後，那黑得深沈，黑得莊重、充滿了權力和力量的“秦”字大旗，再次遮天而來，在八百裏秦川上飛掠。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的怒吼，再次震動了沈睡千年的秦嶺，群山和應，有如龍吟！
　　在河洛，淩戰、高壹功的兵馬，同樣是高哥猛進，戰旗所過之處，煙塵漫漫，鐵蹄如雨，怒吼如雷，各處州縣望風而降，龍門波濤卷漢風，巍峨潼關久低昂，三軍咆哮，萬民歡呼，壹掃滿地膻腥。
　　在許州東北，馬永貞四萬步騎，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流往開封的蔡河上，漢風重起，吹動壹江綠波；
　　綠波上，蘇東坡的朗吟仿佛又在回蕩：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泱泱華夏，中原祖地，豈能淪於胡塵之下；皇皇宋都，漢家臥榻，豈容他人酣睡。
　　馬永貞躍馬揚槍，三軍滾滾如怒海奔濤，直卷開封古城，萬馬長嘶，氣吹萬裏胡塵。
　　在淮北，蒙軻十萬大軍離開夏邑，離開夏朝曾經的都城，掀起的煙塵直沖雲天，原野上，野獸逃遁，眾鳥驚飛；
　　浩浩蕩蕩的黑衣玄甲，高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建奴欠下的血債罄竹難書，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華夏大地屍山血海，十室九空。
　　秦王興師，誓報血仇，三軍將士北望中原，步伐鏗鏘，氣壯山河，勢掃建奴不顧身。
　　沿途百姓聽著秦軍的戰歌，看著遮天旌旗，映日刀光，哭得聲嘶力竭，從今以後，大家再也不在半夜裏輾轉黯嘆“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壹年”了。
　　秦王旌旗遮天來，秦王旌旗遮天來啊！無論男女老幼，誰能忍住不放聲痛哭，不淚如雨下。
　　……
　　譚泰受命帶壹萬騎兵出商丘，向蒙軻迎來，他人馬眾多，秦軍遊騎奈何他不得，只能象狼群壹樣，遠遠窺伺，但也有例外。
　　這天夜裏，在離商丘南面百裏的楊花浦，譚泰紮下大營，派出敬哨後，兵將啃了些黑呼呼的窩窩頭，剛睡下，膽大包天的戚炎小隊就來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來。
　　和郭少寒聲稱自己是郭子儀的後人壹樣，戚炎也聲稱自己是威繼光的後人，郭少寒那個祖宗歷經千個，沒法考證真假；戚炎倒真是戚家後人，雖然只是戚繼光的傍支，但確實是定遠縣戚家壹脈。
　　才初更，通常要襲營誰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太早了，人家還沒睡熟呢。名將後人就是不同，戚炎卻偏偏選這個時候，他和手下的申大乾、葉歸根、仇三章，晏小滿、晏喜等，總計三十人馬，壹個不少。
　　三十人打著火把，明目張膽地襲擊壹萬敵軍的大營，這種事說出去估計也不敢相信，但戚炎他們就這麽幹了。
　　他們先聯絡了另壹股由總旗李環率領的人馬，戚炎他們依舊扮成清軍。第壹步，先在十裏外放火引燃壹片樹林，制造出若大的聲勢，然後從這裏開始，讓李環帶著他的人馬壹路追殺自己。
　　戚炎他們壹邊往譚泰的大營逃，壹邊用滿語大喊“蒙軻大軍打來了！蒙軻大軍打來了！”就這麽壹句，不斷驚慌失措地大叫，後面，李環的五十人拼命追殺。
　　散布在大營外的清軍警哨聽到“蒙軻大軍打來了”的驚叫，再看十裏外火光沖天，無不大驚失色。
　　戚炎他們丟盔棄甲，拼命地逃“回”大營，見他們如此驚恐，負責外圍警戒的清軍遊騎竟然嚇得忘了去阻擊李環，更別說阻攔戚炎他們了。
　　用這種“被追殺”的方式，戚炎三十人竟然神奇地“逃”進了譚泰的大營。
　　如果是壹支士氣高昂，防守森嚴的大軍，戚炎他們絕對不可這麽順利沖進大營。
　　但清軍本來士氣就低迷，就連主將譚泰，也不過是被趕鴨子上架，壹萬人來迎擊蒙軻十萬大軍，大家心裏本來就發毛，壹見遠處大火沖天，大家都相信真的是秦軍殺來了。
　　再被戚炎他們沖進大營壹通“驚恐”的大喊，整個大營頓時炸了窩，剛睡下的清軍士兵慌慌張張地沖出帳蓬，妳叫我嚷。
　　“怎麽回事？”
　　“秦軍殺來了，秦軍殺來了。”
　　“不好了，咱們被包圍了……”
　　“秦軍在哪？在哪？”
　　“妳看那邊，大火，有大火……”
　　“啊！”
　　戚炎他們舉著火把，慌亂的清軍也沒人註意到，他們每人舉著的不是壹個火把，而是好幾個，在夜色中，他們驚慌失措地大叫亂沖，啪的壹聲，又是壹個火把落在帳蓬下，迅速把帳蓬引燃，大火壹起，營中更亂，這還是小意思，顧炎他們的目標是清軍存放戰馬的馬圈。
　　“不好啦，蒙軻大軍打來了，快跑啊！”戚炎喊得聲嘶喉啞，帶著二十九名兄弟向清軍馬圈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