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1章 “暗”通款曲

　　滕吉泰率軍殺到穎上時，穎上已幾乎變成壹座空城，不光螯拜的人馬不見了，就連穎上的百姓，也基本逃光了。
　　滕吉泰也不在意，不用打仗更好，可以保存實力。
　　他立即就派出手下的千夫長胡魯斡出使壽州，準備與秦國暗通款曲。
　　胡魯斡只帶了忽爾刺和十名親兵，打鑼的不要，壹路偃旗息鼓，掩人耳目奔壽州而去。
　　結果到了淮河北岸，與秦軍巡哨接上頭後，秦軍巡哨卻讓他們先等壹等。
　　胡魯斡心中十分不快，等什麽呀？我懷十二分誠意千裏迢迢而來，都到地頭了，妳還讓我等等？
　　胡魯斡懷疑是被秦軍耍了，正準備掉頭回穎上，忽見淮河對岸的八公山上旌旗飄飄，戰馬嘶鳴，大秦前軍大都督蒙軻親自率兩百人，隆而重之前來迎接。
　　胡魯斡壹見這陣仗，眉頭直皺，這是幹什麽呀？我連打鑼的都不要，只想悄悄的進村；妳到好，這樣大張旗鼓的來迎接，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見著蒙軻時，胡魯斡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立即說道：“蒙都督，妳是故意拿我們當猴耍吧？”
　　蒙軻龍行虎步，壹身玄甲鏗鏘，黑色的披風被江風吹得飄拂不定；
　　對胡魯斡不滿的表情，他恍若未見，哈哈笑道：“胡魯斡將軍，咱們都是光明磊落的漢子，俯仰無愧於天地，胡魯斡將軍遠來是客，本督若是不來迎接，豈不是十分失禮。”
　　胡魯斡冷哼壹聲，他可不是白癡，蒙軻這麽做，分明是故意把這件事張揚出去，逼得他們跟滿清決裂；
　　蘇尼特部可不光是他們穎上這兩千人，還有很多族人在草原上呢，這麽壹鬧，誰知道女真人會不會先對他們的族人下毒手？
　　胡魯斡越想越怒，蒙軻再次朗聲笑道：“胡魯斡將軍何必掩耳盜鈴呢？我大秦信守諾言，妳壹來，我們自然要依約把妳的幾百族人放回，胡魯斡將軍再怎麽偃旗息鼓，到時又豈能瞞了人？所以，與其偷偷摸摸的，還不如光明磊落的行事，難道胡魯斡將軍不打算要回幾百族人不成？”
　　胡魯斡憋得老臉漲紅，納納不能言，想想也是，自己偷偷摸摸的來，回去時帶著幾百族人回去，這還真是掩耳盜鈴之舉……
　　回頭想想，原來這個局人家早就設好了，只要妳來，不管怎麽樣，都成了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到了這壹步，胡魯斡沒了退路，除非他真不打算要被俘虜的幾百族人了。
　　“胡魯斡將軍，請！”蒙軻落落大方，伸手作請。
　　“蒙軻將軍請。”胡魯斡盡量擠出壹絲笑容來，但心頭的那股子郁悶，卻讓他心頭象窩著只鹽焗雞似的。
　　蒙軻與其並騎而行，淡淡掃他壹眼，露出壹抹若有若無的淡笑，這回送給胡魯斡的驚喜絕不止是這些，相信胡魯翰等下會有更大的驚喜的。
　　壹行人進了壽州城，來到城南的總兵衙門，大秦現在已經不設總兵這官職，但這衙門是前明留下的，大家還是沿用舊有習慣，稱之為總兵衙門。
　　隨著蒙軻踏進總兵衙門那壹瞬間，胡魯斡眼珠子著點沒掉出來，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衙門正堂裏這位不是螯拜是誰，不會錯，螯拜是滿清大將，他見過不止壹次了，決不會看錯。
　　胡魯斡壹腳已經踏進門檻，在看到螯拜那壹瞬間，竟又縮了回去，那做賊心灰之態顯露無遺。
　　也怪不得他有此反應，他來壽州，嚴格來說是背著滿清私通敵人，在這裏看到滿清第壹勇士螯拜，第壹反應自然是逃避。
　　“哈哈，胡魯斡將軍，請，瓜爾佳將軍想必妳也認識，現在都是自己人了。胡魯斡將軍不必擔心，請。”
　　螯拜臉上還帶著幾分頹廢，對胡魯斡冷哼壹聲，然後對在堂中陪客的萬裏，以及剛進堂的蒙軻說道：“二位見諒，我有些不適，就不奉陪了。”
　　“既然如此，那瓜爾佳將軍就先下去休息吧，瓜爾佳將軍請隨我。”
　　萬裏親自把螯拜帶下去安置，壹盞茶功夫之後才回到前廳來。此時蒙軻與胡魯斡之間，已經談到了正題。
　　只聽胡魯斡問道：“蒙都督，我們的族人在哪裏？”
　　蒙軻坐於主位上，舉起酒杯向胡魯斡壹照，將杯中酒壹飲而盡，爾後才沈著地答道：“胡魯翰將軍放心，正所謂君無戲言，我們秦王答應了的事，那就壹定會兌現，妳們的族人已經自馬鞍山趕來壽州，胡魯斡將軍耐心稍等幾日，必能見到妳的族人，八百壹十六人，壹個不少。”
　　胡魯斡滿意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多謝蒙都督了。”
　　“胡魯斡將軍不必客氣，妳們郡王既然願意與我大秦結盟，那咱們雙方就是朋友了。”
　　胡魯斡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實際上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答應過要與秦國結盟呢。
　　不過，經此壹事，與不與秦國結盟，蘇尼特部與女真決裂已經不可避免，等把族人領回去後，再去跟女真人解釋，女真人還會相信妳沒有和秦國勾結嗎？
　　何況，滕吉泰確實不想跟江河日下的女真人混了。
　　胡魯斡是個直爽的蒙古漢子，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直接問道：“蒙都督，如果我蘇尼特部協助妳們秦國滅掉女真人，秦國真的願意支持我們郡王做蒙古可汗嗎？”
　　“那是當然。草原只適合放牧，不適合耕作，而我漢人習慣定居農耕，過不慣逐水而居的遊牧生活，北方廣袤的草原我漢人要來也沒用，這壹點胡魯斡將軍大可放心，無須擔心我大秦過河拆橋。”
　　這壹點是事實，強大如漢唐，對北方草原也沒有真正納入治理過。蒙軻這番話，確實讓胡魯斡很放心。
　　“當然，我大秦扶持妳們滕吉泰郡王做上蒙古可汗之後，妳們必須向我大秦稱臣納供，同時承諾永不侵犯我大秦才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胡魯斡滿口答應著，在蒙古各族中，蘇尼特部實力並不是最強的，如果在秦國的扶持下，真能坐上蒙古可汗的交椅，稱臣納供又何妨？
　　至於永不得侵犯大秦，這種話說白了跟放屁差不多，將來真要侵犯了，我說妳先侵犯我不行嗎？
　　“既然如此，胡魯斡將軍回去之後，就請聯絡烏珠穆沁，浩齊特，阿巴嘎，喀爾喀諸部，以貴部滕吉泰郡王為首，選準時機，夾擊女真吧。”
　　胡魯斡裝作為難地說道：“蒙都督，只是我們缺少糧草和弓箭，大秦能不能給我們提供壹點，有了這些，我們去說服烏珠穆沁，浩齊特，阿巴嘎，喀爾喀諸部也容易壹些。”
　　蒙軻暗暗壹笑，不動聲色地答道：“不瞞胡魯斡將軍，我大秦需要賑濟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糧草也十分緊缺，不過胡魯斡將軍既然開口了，為了顯明我大秦的誠意，會盡量調撥壹些給胡魯斡將軍的。”
　　胡魯斡聽了不禁露出壹臉喜色來，他根本沒想到蒙軻會這麽好說話，要糧草武器就給糧草武器，連點條件也不提；
　　而且自始至終，蒙軻連最常見的歃血為盟都不提，除了要求蘇尼特部盡快跟女真人劃清界線外，對蘇尼特部毫不約束，難道大秦竟是這般相信蘇尼特部？
　　胡魯斡既有些詫異，又象占了小便宜的人壹樣，小心翼翼地……生怕引來被占便宜的人的驚覺。
　　蒙軻繼續裝傻，連連勸酒，主賓之間因為酒精的作用，迅速變得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