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栗山同學，喊壹聲姐夫來聽聽？

　　自從進入寒假起來，栗山櫻良的日子過得相當舒服。
　　可以壹覺睡到到自然醒，每天就畫下畫，彈下琴，期間沒有任何值得煩惱的事，而且聖誕節那晚多崎司吃癟還令她感到很解氣，生活可謂相當順遂。
　　若是在家無聊了，便壹個人漫無目標地在東京街頭閑逛。回想著過去壹年發生的事，不斷地反覆思量著，徘徊過壹條街道又壹條街道，直到日落才回家睡覺。
　　年底這天和二宮詩織通了個視頻電話，北海道少女在壹處蔬菜大棚裏，給她展示各種冬季種植的蔬菜果瓜，有蕃茄、茄子、小黃瓜、白蘿蔔等等等等。
　　掛點電話後，栗山櫻良簡單收拾了下行禮，趕到東京站，買了張去京都的新幹線的票。等待列車發車的間隙，用熱咖啡和三明治代替早餐。
　　前往京都過新年的路上，壹路陽光明媚。
　　大約是從窗外可以看得到富士山的時候，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
　　快到中午十二點時，抵達京都站。
　　按照星野花見的指示，在門口等候已久的小櫻壹家成員很快就找到了出站口的栗山大小姐。
　　其實非常好認，穿白色高領毛衣和碎花長裙私服的她，在人群種就像壹朵高雅的水仙花般引人註目，想找不到都難。
　　離開京都站，沿鴨川經京都市區向北駛去。
　　越向北行，街道兩邊的房子越是低矮，田園和荒地開始映入眼簾，種菜的塑料大棚櫛比鱗次。
　　黑色的塑料大棚，頂部折射著冬日的陽光，看起來很閃閃耀眼。
　　“快到了吧？”她問。
　　“前邊山路拐個彎就到了。”司機恭敬地答道。
　　說著，汽車爬上壹段彎彎曲曲的陡峭坡路，路的盡頭閃出壹座房門。門口豎著兩根蠻氣派的立柱，圍墻則是低矮的石墻，下邊挖著類似護城河壹樣的排水溝。
　　傳統日本風格的建築。
　　門前有人下來打開車門，栗山櫻良合上書，彎腰下車。
　　“花見姐呢？”她問。
　　“在主廳裏，我這就帶栗山小姐過去。”
　　“多崎司到了？”
　　“多崎少爺也在的，正在和大小姐壹起挨訓。”
　　“挨訓？”栗山櫻良露出頗感興趣的笑容，“快點我去看看。”
　　在傭人的帶領下，她穿過前廳，往裏邊走去。
　　房子大體由雜木林環繞著，唯獨西側面對山谷，視野開闊。建築不多，但都造得古色古香，寬寬大大，中間是壹大塊有石燈籠和水池的日式庭園，墻角的兩株梅樹含苞欲放。
　　來到壹棟正面有檐廊的木屋子前，栗山櫻良註意到房檐下懸掛著風鈴和晴天娃娃。
　　風壹吹來，風鈴叮當叮當地響，清脆悅耳。
　　“我喜歡這個地方。”她半瞇著眼，深吸壹口氣。
　　空氣比東京的要幹凈舒爽許多。
　　“汪汪~”
　　屋子內傳來狗的叫聲。
　　栗山櫻良在玄關處脫掉鞋，踩著襪子進入室內。
　　這是壹件裝飾得古樸典雅的寬大和室，剛壹進門，就看到多崎司和星野花見跪坐在中間的木地板上，兩人肩膀挨著肩膀，腦袋低垂，壹副正在挨訓的模樣。
　　旁邊的茶案上，星野剛雄愁眉苦臉地喝著茶，不時心疼地看壹眼大女兒。
　　栗山櫻良忍著笑，停下腳步在門口看戲。
　　“嗚嗚~”笨蛋鹿見可憐兮兮的聲音傳來，“奶奶快幫我教訓他們兩個，不然的話，鹿見在這個家就感受不到壹點愛了！”
　　“好好好~”
　　星野奶奶聯系地拍拍她的小腦袋，手拿著棍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表情嚴肅：“妳們兩個知道錯沒？”
　　“知道了。”
　　多崎司和星野花見同時回答。
　　“該受罰不？”
　　“該。”
　　星野奶奶很滿意他們的認錯態度，舉起棍子準備意思意思兩下。
　　“汪汪~”
　　比笨蛋鹿見還要聰明“海軍”攔在奶奶身前，邊搖尾巴邊伸出爪子去搶棍子，那瞪得圓圓的眼睛，仿佛是在說“給我個面子”。
　　星野奶奶也猶豫了起來。
　　這兩人壹個是平日裏最懂事的大孫女，另壹個是乖巧的孫女婿，打哪個她都不舍得。
　　但總要給小孫女壹個交代才行啊，怎麽辦好……
　　就在這裏，星野剛雄看到了母親的猶豫，以為她是心軟了，邊笑著走過來：“媽，您消消氣，他們都已經知道錯了，就放過他們壹次吧。”
　　“……哦，對，還有這個。”
　　星野奶奶朝兒子看過去，眼神瞬間嚴厲起來：“妳，過來跪著！”
　　“蛤？”
　　星野剛雄表情迷糊地跪在地上。
　　“妳說說妳，這麽大個人了，回家這麽久都幹了些什麽？”
　　“……釣、釣魚啊。”
　　“釣魚釣魚，整天就知道釣魚。今天要是妳少釣壹天魚，自己開車去接多崎，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蛤？”
　　星野奶奶冷著臉，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妳知道錯沒？”
　　“……錯？”
　　星野剛雄心想，自己肯定是從垃圾桶裏撿來的。
　　“手伸出來！”
　　“……”
　　“啪啪~”
　　打手心的聲音響起，“海軍”搖著尾巴在社長大人身邊轉了幾圈，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準備營救，反而是看笑話多點。
　　星野剛雄心中很委屈。
　　為這麽這條狗，始終都不和自己站在同壹陣線上？
　　“辛苦嶽父大人了。”多崎司壓低聲音，安慰他壹句，轉動視線時，不經意間看到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他定定朝那看過去，露出開心的笑容。
　　身材纖瘦的部長大人倚門而立，身上的白色細致針織毛衣略顯寬松，過長的袖子將手完全蓋住，鎖骨也從領口間露出。綁成壹束的黑色馬尾垂到胸前，將衣服的領口隱藏起來，下半身的長裙則快要觸到腳踝。
　　這打扮，優雅又秀氣，美得過分。
　　“栗山同學好~！”
　　多崎司笑著打招呼。
　　正在奶奶懷裏哭唧唧的星野鹿見聽到聲音，馬上躥起來，跑到門口壹把摟住栗山櫻良：“嗚嗚~小櫻良妳幫鹿見評評理，他們兩個開車把鹿見扔在高速服務區然後跑路了，嗚嗚，小櫻良妳帶鹿見走吧，鹿見不要他們兩個了……”
　　委屈巴巴的哭腔裏隱隱透著壹點奶裏奶氣，軟軟糯糯十分好聽，栗山櫻良被她弄得壹楞，小心臟幾乎是瞬間就柔軟下來。
　　“小櫻良，”星野花見也笑著打招呼，“快點來姐姐這。”
　　“花見姐，這就是妳的不對了！”栗山櫻良領著星野鹿見來到她身邊坐下，神情嚴肅道：“鹿見還是個孩子，妳這樣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該有多大，快點道歉。”
　　“對對，快給鹿見道歉！”
　　星野鹿見擡起小臉，奶兇奶兇地看著姐姐。
　　“姐姐真的知道錯啦~”星野花見伸手，壹把摟住妹妹的雙肩：“原諒姐姐好不好，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不能丟下鹿見壹個人！”星野鹿見吸著鼻子。
　　“嗯嗯，再也不會丟下鹿見壹個人。”星野花見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親昵地撫摸著妹妹的頭發：“無論去到哪裏都帶著鹿見好不好？”
　　“就算結婚了也要帶著鹿見！”
　　“壹定。”
　　“新年要陪著鹿見，不許陪多崎！”
　　“沒問題。”
　　“還有妳要讓多崎聽鹿見的話……”
　　“多崎，”星野花見看向多崎司，努努嘴：“聽到鹿見說什麽沒有？”
　　“嗯嗯。”多崎司使勁點頭。
　　星野鹿見瞬間不哭了，轉頭沖著多崎司耀武揚威地笑起來：“多崎司，妳完蛋了！”
　　這句話有點耳熟，他好像對棲川唯說過來著。
　　地板的另壹邊，看著姐妹倆重新和好，看著她們毫無間隙貼在壹起的身體，星野剛雄笑得合不攏嘴。
　　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不是創建了橫跨新宿和澀谷的社團，而是養育有這壹雙寶貝女兒。
　　“櫻良，”星野奶奶拉著栗山櫻良的手，輕輕拍著她手背：“這次來要多住幾天，等花見她們回東京了妳再壹起回去可好？”
　　“沒問題的。”栗山櫻良乖巧地笑起來。
　　多崎司把頭湊過來：“奶奶，要不妳把她收了當幹孫女吧。”
　　“好主意，”星野花見像是他花錢請的托壹樣，興奮地鼓掌：“從今天開始小櫻良就是我的妹妹，誰別想欺負她！”
　　栗山櫻良白了多崎司壹眼。
　　下壹秒，多崎司立馬沖著她怪笑起來：“栗山同學，喊壹聲姐夫來聽聽？”
　　“……傻氣！”栗山櫻良受不了他似的移開視線，剛好看到膝蓋跪麻了起來活動身體的星野剛雄，覺得這中年男人蠻好相處的，她便笑了打招呼：“辛苦叔叔了。”
　　“壹點都不辛苦來著。”星野剛雄揉著兩邊膝蓋，樂呵呵地說：“為了這個家，我付出再多都不辛苦。”
　　“汪汪~”
　　旁邊趴著的“海軍”擡頭叫了兩聲，意思是在說“為了這個家我也操碎了心”。
　　星野奶奶瞪了兒子壹眼：“還不快點去泡茶？”
　　“好嘞。”星野剛雄動作利索地爬起來。
　　“我來幫忙。”栗山櫻良也打算跟上去。
　　“不用，妳剛從東京過來，好好休息壹下。”多崎司搶在前面站起來，“我去幫嶽父大人好啦。”
　　“多崎這孩子就是懂事。”星野奶奶開心地笑了兩聲，又吩咐大孫女，“花見，以後妳要改壹改性子，不能老是像兇巴巴地對待他。”
　　“哦……”
　　星野花見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怎麽可能？
　　就那渣男的性格，自己要是不兇壹點，他能這麽乖巧聽話？
　　“妳們在這休息吧，我去讓人準備晚餐。”星野奶奶吩咐了壹句，離開和室往廚房方向走去。
　　栗山櫻良在靠墻的沙發坐下，舒服地嘆了口氣。
　　這是壹間帶有開放式火爐的較為寬敞的客廳，南側有帶頂的寬大陽臺，北側有正方形茶室。茶室前邊的有個靠墻的寫字臺，無數舊書在桌面上擠得滿滿的。
　　房屋雖舊，但很整潔，住起來大約感覺不錯。
　　“喜歡這裏的環境麽？”星野花見端著壹盆洗好的葡萄進來。
　　栗山櫻良點點頭：“想在這裏長住。”
　　“那可不行，”星野鹿見邊在電視櫃裏翻東西，邊很認真地說道：“還要回去東京上學的，小櫻良妳只能等放假的時候過來住。啊，找到了，小櫻良壹起來玩遊戲吧！”
　　栗山櫻良朝她手上看過去，是壹臺任天堂的Wii遊戲主機。
　　多崎司剛好端著茶走進來，奇怪地問：“這06年的東西，還能開機麽？”
　　“應該可以吧？”
　　星野鹿見不太確定。
　　“試壹下不就知道咯。”星野花見坐在沙發上吃葡萄，指了指電視櫃最下層的抽屜，“遊戲卡帶都在那裏，想玩什麽自己挑。”
　　多崎司蹲下來翻了壹圈，拿出《任天堂明星大亂鬥》的卡帶，沖著星野鹿見大喊：“來決鬥吧，小姨子！”
　　“鹿見才不怕妳！”
　　星野鹿見超勇的。
　　她擼起袖子，兩只白嫩的胳膊抓著遊戲手柄，選了林克這個角色，對戰多崎司選的超夢，壹通操作下來，直接被剃了個光頭。
　　落敗的小姨子沒有投降，而是申請場外救援。
　　“姐姐，過來幫我教訓他！”
　　“那妳們兩個沒辦法……”星野花見哭笑不得地坐到屏幕前，對戰開始時順便用眼神威脅多崎司壹下，成功替妹妹出了壹口惡氣。
　　“好耶~！”
　　星野鹿見興奮地高舉拳頭，繞著沙發跑了好幾圈。
　　其樂融融的氣氛中，栗山櫻良吃著葡萄，喝茶，眼神偶爾看著窗戶外頭寬廣的天空，接著又回到正面來，看看另外三個人的臉，嘴角始終保持著帶有笑意的弧度。
　　太陽逐漸臨近山頭，許多烏鴉叫著向山谷對面的巢飛去。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多崎司才明白原來日本人過新年，也是有守歲的習俗的，人們壹邊吃蕎麥面條，壹邊觀看電視臺為新年編排的節目，大多數看的都是《紅白歌會》，相當於中國的《春晚》。
　　而到了接近淩晨時分，寺廟裏都是香煙繚繞，鐘聲齊鳴。鐘聲響起來後，人們便湧向神社和寺廟，燒香拜佛，點簽算命，這種行為稱為“初詣”，說的就是壹年當中的第壹次參拜。
　　到了元旦這天，大人也會給小孩發壓歲錢。
　　果然是深受中華文化影響……
　　吃過晚飯後，眾人看了壹會電視節目，臨近午夜時分，在星野奶奶的催促下，星野剛雄開車載著四個小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