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鬧劇

　　“雙方致禮！”
　　“準備，開始！”
　　“喝，胴~！”
　　竹刀快速而準確地劃過，“噗”的壹聲悶響，打在人的胳膊上。
　　“呀……”
　　二宮詩織咬住牙關，精致的面容因為痛楚而顯得微微扭曲。
　　體育老師反應極快，瞬間舉旗：“神山高中犯規！”
　　“非常抱歉。”對手也趕緊彎下腰，鞠躬道歉：“是我失誤了，這位同學妳沒事吧？”
　　場外的觀眾反應過來，響起了壹片稀疏的叫罵聲。上田正南從人群中看到了小野寺惠理的身影，隱約地，他想起了什麽，視線緊緊盯著神山高中那名對手，試圖把那張隱藏在護罩下的臉認出來。
　　“二宮同學，還能堅持嗎？”體育老師來到二宮詩織身邊，語氣關切：“如果感到不適的話不用勉強自己，這只是壹場訓練賽，結果不必放在心上。”
　　二宮詩織緩緩活動了下被打中的左臂，火辣辣地疼。過了幾秒，她倔強地說道：“老師請開始吧。”
　　體育老師遲疑了下，舉起手中的旗子：“雙方敬禮，預備，開始！”
　　隨著旗子揮下，對手將身形猛然突前，雙手將竹刀舉到頭上的同時口中大喝：“胴~！”
　　竹刀沒有停頓，刀頭迅速從右側回轉，劈向二宮詩織的左臂。
　　“噗！”
　　二宮詩織被打得身體歪了歪。
　　第二刀她倒是預料到了，只是她本就是個才練了兩個月的新手，實力上與對手有相當大的差距。而且第壹刀帶來的疼痛感也影響了她的動作，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第二刀劈在同壹個位置上。
　　劍道比賽用的竹刀是空心竹刀，即便失手打到沒有護具保護的軀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但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二宮詩織腳步踉蹌了下，手中的竹刀砰地掉落到木地板上，聲音格外沈悶。
　　“犯規！”
　　“神山高中負！”
　　體育老師的聲音回蕩在體育館上空，照明燈將地板照得亮堂堂。場面壹時寂靜，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根本就不是來比賽的，而是故意來找茬的。
　　對手脫下面具，淡淡說了聲：“很抱歉，失誤了。”
　　語氣輕飄飄的，完全聽不出來有道歉的意思。
　　竹內拓實瞪著眼望向這女人，陰沈的表情仿佛全日本的雌性生物都欠了他壹筆巨債似的。上田正南仔細想了想，忽然猛地跑出體育館，往ATF部跑去。
　　觀眾席上的學生也反應了過來，像火藥桶被點燃了壹般，叫罵聲瞬間就鋪天蓋地的傳了出來。
　　作為全日本最頂尖的私立高中，北川學園的學生們還是蠻有榮譽感的。當然，要他們浪費自己的精力去爭取榮譽那就是另壹回事了。
　　作為被罵的中心，神山高中眾人臉色也不太好看。領頭的南野澤平站起來，朝己方那名女生喝道：“福原，回來！”
　　唯恐事情鬧大的體育老師也適時地站到中圈，“今天的交流就到這吧，大家都回去好好……”
　　“等壹下。”
　　壹直冷眼旁觀的棲川唯忽然站了出來，她戴上面罩，雙手舉起竹刀：“該我了。”
　　聲音平淡，聽不出有替誰打抱不平的意思。
　　二宮詩織有些意外地看了她壹眼，隨後捂著手臂退出場地，在人群的邊緣坐下。因咬牙忍痛而滲出了細密汗水的小臉蛋偶爾會往體育館大門的方向看壹眼，眼神裏有壹絲完全不抱期望的期望。
　　體育老師左右看了下，表情略顯為難。
　　“請開始。”棲川唯的聲音稍帶上了壹絲命令的語氣。
　　“……”體育老師無奈地把頭轉向另壹邊，“這位福原同學，還請妳註意比賽的規則，不要再再出現犯規的情況。”
　　姓福原的神山高中學生點了點頭，此行來的最大目的，不正是為了試探壹下棲川唯的實力麽。至於教訓壹下鄉下來女孩，不過是順手之勞而已。
　　比賽雙方就位。
　　體育館內頓時安靜下來，作為明星學員，棲川唯在學校內可是有相當高的人氣，在場圍觀的學生也有部分是沖著她而來的。
　　體育老師大叫壹聲：“致禮！”
　　雙方互相行禮，體育老師又喊道：“準備！”
　　隨著口令，棲川唯雙手把竹刀高高舉起。
　　福原同學臉色難看，嘴裏罵了句：“真狂妄。”
　　多崎司走進來時，剛好聽到這句罵聲。他看了眼對峙的雙方，徑直走向人群邊緣的二宮詩織。
　　小可愛此時正低著頭，纖細的身體輪廓給人壹種虛脫感——猶如包在保鮮紙裏然後被投進冰箱裏的金槍魚壹般。
　　他有些擔心地問：“妳沒事吧？”
　　二宮詩織壹下子擡起頭，眼裏有光：“妳怎麽來了？”
　　“她說妳被欺負了，所以我就來了。”多崎司指了指抱著雙臂站在壹邊的栗山櫻良。
　　“只是因為我被欺負妳就趕來了嗎？”
　　“呃……有空再說。”多崎司把視線轉向場上，問：“她們這是幹嘛？”
　　“起手準備啊。”二宮詩織摸出手機，搜索了壹下遞給他。
　　屏幕的內容劍道的比賽起手的基本知識。
　　劍道比賽的起手式壹般有中段、上段、下段、八相、肋構五種。
　　這五種起手式中，中段式是最普遍和最基本的，新人很容易上手。技術熟練後，可以做到進可攻退可守，許多劍道高手在成名後也還是會壹直使用中段式起手。
　　上段式的話，傾向全力攻擊，基本放棄防禦，給對手很大壓力的同時也很容易被對手突刺喉嚨。也是因為這個特性，所以上段式起手壹般都帶有蔑視的意味，常見於雙方實力差距較大的對決中。
　　下段式則是防禦為先，壹般用於穩守反擊，目的是在實力差距過大的情況下盡可能消耗對手。不過這種起手式已經越來越少人用了。畢竟……劍道比賽又不是足球比賽，打平是沒有分數入賬的。
　　八相式用於群戰，在群毆時很有用，但在現代劍道普遍都是1V1的比賽中，用處不大。
　　至於肋構式，則是將刀刃藏於身後，讓對手難以判斷攻擊的方向，從而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多崎司查看這些內容的同時，體育老師檢查完雙方的護具，手用力往下壹揮，喝道：“開始！”
　　棲川唯身體瞬間壹個滑步前沖，大喝壹聲：“面！”，竹刀當頭朝著對手腦袋砍去。
　　電光火石之間，福原身體壹側，躲開這壹擊。她迅速往後退出幾步，準備重新擺好防守架勢。下壹個瞬間，她的眼神壹縮。
　　在她還未把腳步站穩的時候，棲川唯壹個重踏步，身體像離弦的箭壹般彈射出來，挺劍直刺：“突！”
　　“嘭”的壹聲，竹刀刺在對手的喉部。
　　雖然有壹塊橡膠板保護，但這壹擊的力道之大，直接讓對手應聲飛出，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直接滾出了場地範圍。
　　“福原……”
　　神山高中的南野澤平驚叫壹聲，朝著摔倒的同學跑過去。解開面罩和護甲，才發現她臉色鐵青，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北川這邊，則是驟然爆發出了壹陣距離的歡呼聲。
　　“棲川同學真厲害……”
　　“咱們學校成立壹百年多，終於要有第壹個女子個人賽冠軍了……”
　　棲川唯摘下面罩，回到位置上坐下。神情沒有絲毫欺負，對周圍的討論也充耳不聞。
　　真厲害……
　　多崎司看了她壹眼，剛才兩下出手，盡顯她從十歲起就開始練習劍道所帶來的成果。
　　“好了……”體育老師回到中圈，大聲宣布：“時間也晚了，本次的交流會就到這裏結束。”
　　觀眾席上的學生發出壹陣陣噓聲。
　　體育老師不為所動，開始催促各位學生離開。
　　南野澤平脫離神山高中的隊伍，朝二宮詩織這邊走來。
　　多崎司神情警惕地攔在小可愛前面：“有事？”
　　“今天的事很抱歉。”他鞠了壹躬，擡起頭：“我也不清楚福原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還請二宮同學接受我們神山高中的道歉。”
　　神情真摯，不像是在說謊。
　　多崎司淡淡道：“滾。”
　　心裏有火，語氣客氣不起來。
　　等神山高中眾人離開後，體育館裏只剩下劍道部的成員，外加多崎司和栗山櫻良。
　　上田正南拖著面色惶恐的小野寺惠理來到中圈，在眾人的註視下，他大聲說道：“剛才那個姓福原的我認識，她是小野寺的閨蜜。”
　　“什麽意思？”竹內拓實臉色壹冷，目光馬上轉移到了小野寺惠理身上，那張醜臉像極了壹個冰霜哥布林。
　　棲川唯擡頭看了眼，隨後不感興趣地低下頭。
　　“小野寺同學……”栗山櫻良嘴角微微上揚，輕蔑地問：“是妳讓她來幫忙教訓二宮同學的嗎？”
　　“妳別胡說！”小野寺惠理眼神閃爍。
　　栗山櫻良語氣加重：“回答我。”
　　“沒有證據的事妳不要汙蔑……”
　　“妳真的要我去查嗎？”栗山櫻良雙手抱胸，冷冰冰地說了句：“給妳機會自己交代，不然後果自負。”
　　迫於文部科學大臣的壓力之下，小野寺惠理艱難地開口：“是……”
　　“啪！”
　　栗山櫻良壹巴掌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