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性格平庸化是好是壞？

　　春日香苗站起來，手指捏著裙擺往下拉了拉，隨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她知道多崎司不喜歡太吵的人（二宮除外），所以選擇暫時脫離文學部的少女們，朝他走過去。
　　多崎司往她身後滿地舊書瞄了眼，“文學部的近況怎麽樣？”
　　“還算平穩。”
　　春日香苗低著頭，細聲地說：“這壹個月大家都沒怎麽爭吵，就連對舊禮堂意見最大的北原學姐也沒再提要成立新部的事。只要能和平相處壹年，等幾個三年級學姐畢業之後，應該就沒什麽分歧了。”
　　“妳說話的聲音好像壹直都很小。”
　　“嗯，習慣了。”春日香苗輕輕攥緊小拳頭，“多崎君倒是和初見時變得有些不大壹樣了。”
　　多崎司看了自己身上壹眼，“有嗎？”
　　“起碼會主動和我打招呼了。”
　　“有道理。”
　　春日香苗稍稍擡起微微發紅的臉，撩了下短發：“第壹次見到妳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這麽壹種傾向，妳是壹個很容易就被人高看壹眼的人，性格也很高雅。時隔兩個月看來，妳依然是壹個很容易就被人高看壹眼的人，但性格卻逐漸地平庸化了。”
　　“所謂的高雅，該不會是指孤獨與憂郁這兩個屬性吧？”
　　“算是其中的壹部分。”
　　多崎司想了想，問：“文學少女自帶的濾鏡？”
　　“或許吧……”春日香苗紅著臉笑了下，細聲呢喃：“從小我就愛按照自己的喜好給每個人加上壹層自己的看法，還請多崎君不要取笑我。”
　　輕柔甜美，帶著絲害羞的顫音。
　　似乎每次見她，都能壹眼就看出她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女孩。
　　“這倒不會。”多崎司肯定地說道，“畢竟妳是請我喝過飲料的人。”
　　“我記得是抹茶來著。”
　　多崎司點了點頭，剛準備說下次再聊，系統忽然彈出壹條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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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決定再多聊壹會。
　　“春日同學覺得，性格平庸化是好是壞？”
　　“多崎君覺得呢？”
　　多崎司壹陣沈默，搖頭了笑了下：“平庸就好比白襯衣上的汙痕，壹旦染上就永遠洗不掉了。”
　　春日香苗仰臉凝視著他。
　　笑的很平淡，卻給人自然的感覺——像是壹位普通朋友和妳聊天的時候，忽然想起昨天看到有人摔水溝裏了，爬起來的時候嘴裏還叼著壹只舊拖鞋，便笑了那麽壹下。
　　“難怪詩織老想著去找妳。”她有些感慨地說。
　　“怎麽，怨我撬走妳的閨蜜了？”
　　“才沒有哩。”春日香苗用手指輕輕觸了下鼻尖，旋即清了清嗓子。
　　“其實是有點事想告訴您……”她強作鎮定，“詩織明年就要回北海道了，可以的話，還請您不要讓她留有遺憾。”
　　她屬於容易緊張那種女孩，多崎司蠻想用手撫摸她的腦袋，讓她心情沈靜下來。
　　但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煩，便只是默默註視她的臉。
　　“詩織來東京，只是單純想體驗壹下她沒有機會體驗的事。”春日香苗低聲說道，“和同學壹起吃拉面、去公園、車站的蕎麥面店；和心儀的男孩壹起從學校回家，看樓房間沈落的夕陽、看他的背影、看天空中的飛機雲。”
　　多崎司擡頭看了下天空，裝出尋找飛機雲的樣子。
　　“詩織不會和妳說這些的。”春日香苗低下頭，指尖拉緊襯衫的兩個襟角：“這是我的私人請求，如果多崎君覺得麻煩的話，可以不用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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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絲網上的烏鴉，渾身沐浴著陽光，仿佛在深思般盯著下方的低聲咒罵的金發少女。
　　“我還有事，下次聊。”
　　多崎司擺了擺手，往另壹邊的網球場跑回去。
　　他剛離開，春日香苗便被文學部眾人圍了起來。
　　“妳和這渣男什麽關系？”
　　“怎麽樣才能和他關系變好，香苗教教我。”
　　“嘿嘿，不要臉。”
　　“我只是欣賞他的顏值！”
　　“我也是！”
　　“姐妹們都老實點，我們就是單純饞他的身體！”
　　少女們再次笑起來，春日香苗也跟著笑了起來。
　　……
　　跑回到網球場邊，多崎司半彎腰，雙手撐著膝蓋：“快累死我了，有水嗎？”
　　棲川唯眼神沒有絲毫起伏地盯著他。
　　這家夥剛剛壹直在和別的女孩聊天，壓根就沒怎麽消耗體力，現在不可能會累。
　　“咳。”多崎司咳嗽壹聲，坐下來，伸手從書包裏拿出水杯灌了壹口。
　　棲川唯緩緩收回無情的目光，繼續尋找合適的角度來拍攝。
　　“欸，妳就不說句話？”
　　“拜托，明明是妳要我回來的，現在壹聲不吭算什麽事？”
　　棲川唯松開調整攝像機滑軌的手，澄藍的瞳孔瞪向他：“妳真是善解人意，實際上我剛才就在想讓妳趕緊回來，然後宣布妳的戲份直接殺青。”
　　“哪有男主角拍到壹半就直接殺青的道理？”
　　“導演說有，那就有！”
　　“好吧……”多崎司擰緊水杯，凝視著她的眼眸：“既然沒我的事了，那我繼續回去和春日同學聊天咯。”
　　棲川唯揉了揉眉心，“不要再廢話了，抓緊時間拍攝。”
　　“不拍了。春日同學真可愛，個子小小的，說話溫柔，待人又和氣，比隨便砍掉戲份的無情導演好多了。”
　　棲川唯直接戴上他的耳機，瀟灑轉身，用百褶裙遮掩著的屁股對著他。
　　活該妳當敗犬……
　　多崎司心裏嘀咕了句，忍不住想除了善解人意找個優點外，自己也蠻善解人“衣”的，應該找個機會讓這死傲嬌嘗試壹下大師級的解衣手法。
　　收好水杯，重新站在操場的跑道上。
　　“砰！”
　　身邊傳來信號槍發射的聲音，原來是田徑部內部的400米訓練賽也剛好開始。
　　刷地壹下，八道身影逐壹從身邊超過。
　　多崎司慢悠悠地跑著，目送他們矯健的身軀離去。
　　“多崎~”
　　側頭看了看，足球場上的村上水色攥緊拳頭，朝他使勁喊道：“給我沖，超過田徑部那群人！”
　　“好嘞~”
　　在足球少年們的註視下，多崎司瞬間加速。
　　從落後領頭人接近十米的距離，到把那些誌在參加全國高中運動會的田徑部成員，壹個個超過去。
　　這些田徑部成員們，紛紛知恥而後勇，跟在多崎司屁股後面奮起猛追，最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第壹個沖過終點線，開始了第二輪400米跑。
　　沐浴在夕陽下的多崎少年，身體輪廓被渲染上壹層金邊。
　　“最最最喜歡多崎君了~！”村上水色壹聲歡呼，回頭，朝著足球少年伸出手：“每人壹萬，趕緊掏錢。”
　　“5……58秒？”
　　田徑部部長傻傻地看著手上的計時器，他看得非常清楚，多崎司壹開始是慢悠悠地在跑的，如果他壹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
　　全國第壹非他莫屬！
　　“抓住他！”
　　“壹定要讓他加入我們田徑部！！！”
　　伴隨著部長的壹聲大吼，田徑部成員瞬間壹窩蜂湧了上去，追著多崎司滿操場亂躥，場面活像是在打橄欖球。
　　憑借著格鬥大師靈敏的身體反應。
　　多崎司左閃右避，靈活地在人堆中自如穿梭。
　　在某個不起眼的瞬間，不小心被人以壹個橄欖球比賽中的擒抱動作攔腰撲倒在地上。緊接著，第壹個，第二個，疊羅漢壹樣，身上瞬間疊滿了滿身汗臭味的田徑部成員。
　　“哈哈哈……”
　　文學少女們發出壹陣清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