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獲新生

　　顧青感覺自己被人身攻擊了，而且是那種最低俗最沒素質的相貌攻擊。
　　“天生就長這樣，妳待如何？”顧青臉色冷了下來，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石大興看似脾氣不好，但至少是個講道理的，聞言壹楞，馬上道歉：“原來天生如此，是我失禮了。給妳賠個不是，莫怪我口沒遮攔。”
　　顧青更不爽了，說不出哪裏不爽，就是覺得不爽。
　　“找我有事？”
　　石大興道：“壹個走村的貨郎引薦我來此，他給我看過壹件陶器，說是石橋村燒制出來的，今日特意過來看看。”
　　“妳來晚了，別人搶先壹步，我已決定與他合作。”
　　石大興呆怔片刻，忽然重重跺腳，怒道：“竟被人截了道兒！”
　　擡眼瞪著顧青，石大興道：“誰比我早？”
　　顧青心情雖不爽，但理智還是有的，這家夥的面相絕非善類，還帶著幾個隨從，顧青再不爽也不願吃眼前虧，於是很痛快地道：“青城縣的郝掌櫃，妳應該認識。”
　　石大興怒哼：“我就知道是他！這幾年郝東來越來越過分，搶了我好幾樁大買賣，今日這樁又被他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幸好石大興的怒氣並非沖著顧青，罵了幾句後又道：“妳跟郝東來合夥是怎麽個章程？我還能插壹腳進來嗎？”
　　顧青搖頭：“郝掌櫃與我約定了，只做他壹家的買賣，恕罪。”
　　石大興擺了擺手：“不怪妳，是我時運不濟。我再問壹句，如果我把郝東來打死了，妳的陶器能交給我賣嗎？我出的價跟郝東來壹樣。”
　　顧青眼皮壹跳。
　　唐朝人竟如此暴躁嗎？顧青自認已經夠狠了，沒想到眼前這位更狠，果然壹山還比壹山高。
　　“您看著辦，我管不了。”顧青的態度忽然變得很客氣。
　　對狠角色壹定要尊敬，顧青不想給任何人跳擡棺舞的機會。
　　石大興對顧青的回答很滿意，仰天豪邁壹笑：“好，等著，待我打死那個肥雜碎，咱們再來聊陶器買賣。”
　　說完石大興轉身就走。
　　顧青臉頰抽搐，郝掌櫃也算是青城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吧？這位絕非善類的大漢說打死就打死，後臺那麽硬嗎？
　　看著石大興的背影，顧青忽然心念壹動，道：“石掌櫃請留步。”
　　石大興轉身。
　　顧青的表情不再是那副人見人厭不高興的嘴臉，換上壹副如沐春風的微笑。
　　“石掌櫃，買賣是做不完的，陶器的買賣以後再說，眼前還有壹筆買賣，不知石掌櫃有興趣嗎？”
　　石大興眉梢壹挑：“哦？妳說說看。”
　　……
　　壹炷香時辰後，顧青走進柴房，將丁家兄弟身上綁的繩子解開。
　　看著滿頭霧水的賢伯仲，顧青微笑道：“我說話算話，今日便放妳們離開，門口有壹位大漢，妳們跟著他走吧。”
　　丁大郎壹臉不敢置信：“妳……果真放了我們？”
　　顧青不高興道：“我是個講誠信的人，妳我相處這麽久了，難道妳還不了解我嗎？”
　　丁家兄弟同時露出悲憤之色。
　　妳管這種每天毒打我們的方式叫“相處”？
　　丁大郎深吸口氣，不摳細節了，即將重獲自由，千萬不要出什麽意外，天大的氣都忍著，自由最重要。
　　“多，多謝。我兄弟以後絕不再踏入石橋村半步，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丁大郎神情莊重地發誓。
　　顧青笑道：“不用發那麽毒的誓，怪讓人心疼的，我覺得妳們以後可能想回都回不了。”
　　丁大郎壹臉莫名，但也不敢多問，當前要務是脫離這座樊籠，從此天高海闊任飛翔。
　　兄弟二人走出柴房，屋外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二人瞇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啊，自由的味道！
　　門外，石大興正等得不耐煩了，見三人走出來，石大興打量了丁家兄弟壹番，望向顧青沈聲道：“就是他倆？”
　　顧青笑著點頭。
　　石大興朝二人揮手示意：“跟我走，抓緊趕路，今夜必須趕到青城縣。”
　　朝顧青招呼了壹聲，石大興轉身就走。
　　丁家兄弟腳上的傷還沒好，壹瘸壹拐跟在石大興身後，丁大郎心念微動，忍不住回首，見顧青正站在大門口，朝他微笑，笑容裏的意味怪異莫名。
　　丁大郎也笑，轉過頭後，笑容漸漸斂去，久抑的恨意終於肆無忌憚地在眼中跳躍。
　　奪屋之恨，毒打之仇，焉能不報？
　　縱虎歸山，顧青，妳日後便知後果！
　　丁大郎赫然擡頭，發現那位長得很兇惡的魁梧大漢也正在對他笑，丁大郎心頭咯噔壹下，然後馬上想起壹個很嚴重的問題。
　　顧青叫他們兄弟二人跟這個大漢走，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要跟他走？他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
　　丁大郎眼皮直跳，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暗暗咽了咽口水，丁大郎朝石大興拱手強笑道：“還未請教足下……”
　　石大興懶洋洋地道：“我叫石大興，以後是妳的主人，妳叫我老爺亦可，叫我掌櫃的也行……”
　　丁家兄弟楞住了，丁大郎吃吃地道：“主，主人？”
　　“顧青把妳二人作價三十文賣給我了，這裏有妳們自願降籍為奴的文書，以後好好伺候我，莫打逃走的主意，妳們若敢逃我便報官，官府按逃奴論處，後果很嚴重。”
　　說著石大興朝他帶來的幾名隨從示意了壹下：“看緊這二人，那少年郎說這倆貨幹過不少喪天良的事，而且心眼既多且壞，不能大意了，回頭關幾日，餓幾日，再打幾日，約莫就乖巧了。”
　　丁家兄弟的心瞬間墜入不見底的深淵，丁大郎呆滯片刻，忽然雙膝跪地，雙臂向天張開，嘶聲淒厲大吼：“不！不——”（《壹剪梅》BGM）
　　……
　　顧青站在門口，掂了掂手裏壹個黑色的布制小錢袋，裏面傳出叮叮當當的銅錢響聲，非常悅耳，聞之令人心情舒暢。
　　掏出錢袋裏的錢，顧青壹枚又壹枚數得很仔細，數了兩遍確定數量無誤，於是收起錢，整個人洋溢著歡欣快樂的神采。
　　“今晚有肉吃了！”顧青激動得不能自已。
　　轉身進門，顧青走到院子中央，冷不丁蹦了壹下，跳得老高。
　　“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