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探病

　　“紀思塵！”尚海波笑吟吟地說出了壹個名字，讓與會諸人壹個個都目瞪口呆，清風更是大怒欲狂，紀思塵是清風準備替代肖永雄，成為統計調查司策劃分析署署長職務的人選，尚海波這是公然地挖墻角，削清風的面子了。
　　“我反對！”第壹個跳出來反對的居然不是清風，因為這時候清風氣得胸脯壹起壹伏，已有些說不出說來，第壹個反對的是文官系統首領路壹鳴。
　　“本來軍情調查司屬於軍方系統，按理我不該多說什麽，但是這個紀思塵是新近歸附我定州的，其人還沒有經過考驗，其忠誠度更是堪虞，怎麽可以將這麽重要的職位交於壹個我們尚不知其根底的人。”
　　尚海波道：“路大人此言差矣，紀思塵，以前壹直是向顯鶴的首席幕僚，有學識，有謀略，說到忠誠度，路大人，難道妳還不相信清風大人的眼光麽，此人可是清風司長準備讓他掌管策劃分析署的大將啊，如果此人不可靠，清風司長焉會將統計調查司的核心部門交於他？”
　　路壹鳴腦袋搖得象撥浪鼓，“尚參軍不要偷換概念，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問題，此人有學識不假，有謀略可能也不錯，清風司長器重他也並不能說明此人忠誠度很高，要知道，他在統計調查司中只是清風司長的下屬，以清風司長的能力，當然可以很好地掌握他，壓制他，利用他的能力而不虞有它，但讓他獨掌壹司，卻是事關軍事的大事，焉能讓人放心？”
　　尚海波笑則不答，眼光看向李清，清風的目光此時也轉向李清，此時的她反而不好說些什麽，因為此時說什麽都是錯，大概尚海波也正指望著自己跳起來大發脾氣地反對吧，只是委屈卻是明顯地掛在了臉上，尚海波這是明目張膽地騎到自己頭上拉屎拉尿了。
　　看到清風眼眶中盈盈欲滴的淚水，李清不由心壹軟，這壹次削清風統計調查司的權利，自己內心的目的是不希望清風因為權力過重而遭到內部的猜忌，更是害怕她日後沒了下場，但定州的崛起，自己的崛起清風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權是要削，但也不能讓她如此失面子，尚海波此舉也太過了。
　　李清沈著臉道：“好了，軍情調查司何等事關重大，焉能用壹個剛歸附我定州不久的人，這不是拿我定州數萬兒郎的性命開玩笑麽，紀思塵不用再議了。這個人選我會戡酌的，今天會議先到這兒吧，大家按今天所議之事，都去做事吧，定州遭此重創，大家更需同心協力，齊渡難關，如果我們過不了明後兩年與蠻族這壹關，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可爭的。”站起來，大踏步地離開了會議室。
　　清風緊跟著站了起來，橫了尚海波壹眼，柳腰輕擺，也出門而去。
　　路壹鳴壹邊收拾著面前的文案，壹邊埋怨尚海波道：“老尚，不是我說妳，大帥本來心情不好，妳又來這壹出，妳這是什麽意思，我才不相信妳這麽看好那個紀思塵？”
　　尚海波搖頭：“老路，妳不明白，我不是信任那個紀思塵，我是……算了，不說了，老路，妳剛才可說了，定州現在處於危機時間，在財政上，妳可要鼎力支持啊！”
　　路壹鳴嘆了壹口氣，“老尚，怎麽說咱們也算同出壹門，雖然現在有些尿不到壹個壺裏，但是妳以為我會在這個時候為難妳嗎？同舟共濟啊，便是清風，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與妳叫板的，妳看她今天，就很內斂，妳如此逼迫，她也忍了，妳呀，鋒芒太露了些，也不是什麽好事，算了，這些話我料妳也聽不進去。”尚海波嘆氣，將收拾好的文案夾起，意興闌珊地離去。
　　尚海波獨坐在空蕩蕩的大廳中，若有所失，我太過了麽？不，不是的，清風鋒芒太露，對於定州以後的發展決不是什麽好事，現在看來，大帥也以意識到了這壹點，所以重新設立了軍情調查司，開始從清風手裏分權，我作為大帥的首席謀士，決不能只看到眼前，我應當看到以後更遠的地方，看到大帥逐鹿中原的時候，看到大帥鼎定天下的時候，清風始終是壹個不穩定的因素，她會為以後的大帥造成困擾，那我就要將這種困擾消滅在萌芽壯態之中。
　　想到這裏，剛剛意誌有所動搖的尚海波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李清知道，今天清風受了委屈，情報的失誤不能全怪到清風的頭上，巴雅爾刻意做出來的局，不論是自己還是尚海波都是上了他的大當，但這件事情必須有壹個人出來負責，加上自己已有了抑制清風權力過大的想法，借此機會，讓清風讓出來壹部分權力也是平衡定州體系內日益加深的矛盾的壹個辦法。清風是自己的女人，李清想，如果非要有壹個人做出犧牲的話，李清希望是清風，他也希望清風明白這壹點，清風擔心自己的未來，但李清認為，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動清風分毫，就算是未來的傾城公主也不行，但眼下，清風顯然已有些失態了，她的手開始伸到了軍隊，這是李清不能容忍的。讓李清很惱火的是，清風顯然對自己缺乏信心，因而急切地想要擁有強大的權利或者是利益集團來保護自己。也許自己該深入地與清風談談了。
　　李清壹邊想著這個問題，壹邊向內宅走去，想著要不要就在今把清風找過來談壹談這個話題。恰在此時，壹名親衛急步走了過來，在李清的耳邊低抵地說了幾句話，李清當即便睜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請了醫生麽？”
　　那名親衛點頭道：“請了，桓秋大人親自去了，但霽月小姐眼下這種境況，桓秋大夫說還需要大帥親自去壹趟，也許比任何藥石更有效。”
　　李清吐了壹口氣，這事兒，還真是讓人頭疼！
　　“走吧，備馬，我去壹趟！”
　　城郊，桃園小築，趕到的李清將馬丟給親衛，大踏步地直奔房內，桃園小築是定州壹位豪富送給李清，整個園子幾乎被桃樹占滿，在桃樹的間隙之間，壹幢幢風格各異的小木屋居於其間，有的粗曠大氣，有的精致到了極點，霽月所居的卻是壹幢尖頂木屋，明壹暗三的格局，走進房內的李清看到幾個婆子丫環，皺眉問道：“怎麽會事？為什麽不照料好小姐？”
　　看到李清臉色不豫，幾個婆子丫環都害怕起來，徑自跪下來，壹個為首的婆子顫抖著道：“大帥，我們也不知道，幾天前，小姐忽然就不吃飯了，每天就喝壹點水度日，整日價地便跪在觀音像前祈禱，怎麽勸也不聽啊！”
　　李清壹問日子，心中頓時明了，那壹天正是自己中計被困白登山的那壹天，霽月在這桃園小築中，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目光掃向身後的幾名親衛。
　　幾名親衛臉色都有些發白，為首的壹人低頭道：“大帥，是我們幾個在園裏悄悄議論過這事，大家都想隨軍去救大帥，很可能，很可能是被霽月小姐無意中聽去了。”
　　李清眼中略顯怒意，“以後小心些，這件事在定州都屬於絕密，怎麽能隨便議論，妳們是我的親衛，以前，現在，以後都會知道很多的機密，要是都這樣口無遮攔，讓我怎麽放心得下讓妳們再呆在我身邊？”
　　這話就說得很重了，幾名親衛身體都是劇震，卟嗵壹聲跪在李清的面前：“大帥，我們知道錯了，請大帥不要驅逐我們。”
　　李清倒無意驅逐他們，只是借這個機會讓他們稍稍懂得壹些保密意識，正在此時，桓秋在霽月貼身丫環的陪同下走了出來，李清隨即道：“下不為例，這壹次就算了，如有再犯，妳們自己知道後果。”幾名親衛如蒙大赫，滿頭大汗地叩頭，“多謝大帥恩典！”
　　“怎麽樣了？”李清輕聲問道。
　　桓秋微微躬身，低聲道：“大帥放心，無礙地，就是霽月小姐本就身子弱，又餓了好幾天，身體便頂不住了，屬下已開了壹些滋補的方子和藥粥，已讓下人們餵著吃了壹點，現下氣色好多了，只是要調養壹段時間。”
　　“費心了！”李清道。
　　“份內之事！”桓秋微笑道：“大帥可以進去了，屬下先告退，屬下還要去瞧瞧姜王二位將軍呢！”
　　“妳去吧，姜奎和王琰壹定要小心照料好，雖然有妳叔叔打下了包票，但仍是不能掉以輕心，他們兩人傷太重了！”
　　“大帥放心，屬下省得，這些日子屬下便住在大帥府裏，為的就是就近照料，只要再過個幾天，他們就完全脫離生命危險，剩下的便也只能慢慢調養了！”
　　李清走到霽月的閨房前，稍稍遲疑了壹下，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房裏燒著炭火，暖絨絨的，彌漫著壹股藥香，紅綠相間的帳幔擋住了寬大的閣床，只露出小小的壹截，隱藥透出白色的被褥，側身而臥的霽月壹只潔白如藕節的小臂放在被褥之外，滿頭青絲沒有紮束，隨意地披散在枕頭上，遮住了那張精致的小臉。
　　李清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了床前的錦凳上，凝目瞧著只是壹段日子沒見，便又清減了許多的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