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吹牛者

歷史軍事

這個故事裏的主人公,或者叫主人公之壹,叫蕭子山。 蕭子山生在70年代的末期,是個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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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八十七節 人心難測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20-1-13 20:24

沒想到這句話讓馮海蛟眉頭壹擰,厲聲喝斥道:“這麽說,妳是想跑就跑嘍?!”

嘍啰大驚失色,連連磕頭哀求:“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他老婆雖然被綁著,也連連跟著磕頭哀求。

馮海蛟嘴角冷笑,道:“都拉下去,全部砍了!”

親兵們立刻便來拉人,圩場上哭叫聲壹片,有叫“饒命”的,也有喊“冤枉”的,旁邊的嘍啰們也覺得這樣處置太過,雖然他們都是“新弟兄”,總也在壹個鍋子裏攪過幾個月馬勺。但是他們都懼怕馮海蛟這個煞星,無人敢上來求情。眼瞅著幾個人被拉了過去,親兵們揮刀斬下,頓時落下四顆人頭。腔子裏鮮血直噴。

親兵甩幹刀上的血跡,正要過來拉人。畢軒盛卻從後面擠了出來,氣喘籲籲,壹副狂奔過來的模樣,勸道:“老爺!老爺!他們縱然有千般不是,您老大人有大量,饒他們壹條命……”

馮海蛟不耐煩道:“大戰在即,臨陣逃脫是當如何處置,先生比我更清楚吧?!”

畢軒盛壹躬到底,做出十二萬分的謙卑,道:“老爺!隊伍要開拔,夫妻壹場,眷屬前來相送亦是人之常情,若要斬首,未免處置過重了……”

“這麽說我是冤枉他們了?”馮海蛟瞪起他的黃眼睛,問道。

畢軒盛趕緊道:“老爺言重了。倘若他們真是意圖逃走,學生斷不敢求情。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眷屬相送,動搖軍心卻是實。念在他們都是新來的弟兄,不懂規矩,教訓他們幾軍棍也就罷了。何必殺人呢。”

馮海蛟見圩場上的眾嘍啰面露不忍之色,加上畢軒盛又卑辭求情,不便再發作,便道:“既然妳為他們講情,便饒了他們的性命。”說著他叫來親兵隊長,“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些個人,不論男女每人打八十軍棍!以儆效尤!”說完他用鼻子重重的哼了壹身,才提著馬鞭回府邸去了。

畢軒盛見親兵隊長取了軍棍來,要將壹幹人捆打。便道:“這裏有女人,軍棍打了沾晦氣,弄些竹條子抽便是。”

眾嘍啰知道他是借著“晦氣”以輕代重,紛紛用感激的眼神目送著這個過去被他們視作“外人”的年輕師爺離開,接著大家也都散了,各忙各得事情去了――誰都怕自己成為下壹批被宰得雞。

圩場上,十多個嘍啰和他們的母親、妻子、姐妹,被親兵們捆了丟在地上,軍棍竹條劈啪起落,滿場都是哀號聲告饒之聲。四具無頭的屍體被棄之壹旁,血把泥土染地烏黑。

馮海蛟的搬家行動又拖了壹天,直到第三天壹早,船隊才逐次出發。他和手下都是吃慣了水上飯的人,船備得足,又熟悉航道,雖說擔心澳洲人半道伏擊,壹路上不免提心吊膽,航行倒還順利。

辛勞楠的莊子位於陽山與鄰縣的交界處群山裏,歷來是三不管地區,此地原有瑤民村寨,後來為官兵剿滅大半,又遷入了不少外來的客家在此耕山,形成了漢瑤雜居的局面。

辛勞楠家世代半農半匪為業。辛家莊所在的地方,名喚雷打坡,實際上是崇山峻嶺之中的壹座孤峰,四周都是山溝峻谷,峰頂地勢稍平,又有水源。便成了村寨聚居之地。

要上雷打坡,只有三條道路。馮海蛟走得便是最方便的壹條。從連江畔的胡灣下船,沿著黃丹溝壹路上行二十裏,就可以到雷打坡的頭道寨門下。

馮海蛟的船隊壹路平安無事,在胡灣棄船登岸。隊伍沿著黃丹溝壹路向上前行。黃丹溝地勢並不陡峭,峽谷兩面叢林密布,谷底是潺潺溪水,壹條沙石小路彎彎曲曲沿著溪水向深處延伸而去。風光端是秀麗。

然而馮海蛟壹行人卻無心欣賞沿路的景色。雖說從胡灣到雷打坡只有二十裏路,但是隊伍連腳夫、眷屬在內,足足有四五百人,還帶著許多箱籠。

箱籠細軟很是沈重,沿著山路搬運,消耗的氣力遠比平地上也大得多,幸虧這裏的山勢尚不陡峭,路途也不艱險。壹路走走歇歇,從中午出發到傍晚才走了不到三分之壹的路途。已將腳夫和嘍啰們累得夠嗆。隨隊的婦孺除了大頭目的眷屬有轎子乘坐之外,其余都是步行,總算路途尚不遙遠,雖然壹路上隊伍走得稀稀拉拉,到天黑前也大多到了宿營地。

馮海蛟壹路坐轎,到得宿地,只見人馬東倒西歪,各種箱籠貨物丟得滿地都是,有的包裝都破綻開了,營地四周也無人警戒,嘍啰們要麽歪在地上休憩,要麽就著涼水啃幹糧,不由的壹陣氣惱,又是叱罵又是鞭打,好不容易才把人從地上都趕了起來。四面派上崗哨。這才回到草棚下休息。

歇下不多片刻,便頭目來稟告,說隨身攜帶的糧食不多,如今不夠吃了。

“出發之前,不是每人都發了十天的幹糧麽?如今才過了六日,怎麽已經不夠吃了?”

“幹糧是發了十天,可是只有兵丁才有,不少人都是拖家帶口……”頭目為難道,“還有那壹百多夫子們,因為要搬運貨物,也帶不了幾天幹糧。”

“腳夫不說,各家的家眷難道自己就不備幹糧?”

“小門小戶家裏都缺糧,備不了多少。”頭目道,“依小的看,是不是明日壹早便派些夫子回胡灣去搬運些糧食。”

留在胡灣的船上還有幾百石糧食――因為沒有人力可以搬運了,只能先留在船上派人看守。

馮海蛟猶豫了――倒不是他不舍得這些糧食,而是壹旦要派腳夫去運糧,這些細軟箱籠便要在這半道中拋下壹部分來才能繼續前行。當然了,到山寨之後,還可以再派人來取。不過箱籠都是金銀細軟,丟在這山谷裏他不放心――哪怕派人看守也不行,這些東西足夠人起黑心了。

“叫大夥忍壹忍。到得莊子上,有酒有肉,敞開著吃!”馮海蛟急著上山,壹來只有到了山寨才能保證安全,二來他也急於要見到詹師爺,聽聽他的消息――特別是官兵的消息。

對於眼下的馮海蛟來說,詹喆堃的熊督師的師爺這個光環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知道自己躲到辛家莊亦不過是茍延殘喘,等到他們平定了連陽三屬,自然會騰出手來收拾自己。

要活命,要繼續當他的“陽山三霸”,唯有朝廷可以依靠。

然而這些日子的流言卻讓他惶惶不可終日,因為盛傳熊文燦已經被朝廷革職拿問,恐怕性命不保。壹旦熊文燦被斬首,詹喆堃自然也就沒了價值。新來得督撫還能不能想到他這“孤忠”,這是要大大的打個問號。

正在煩憂,有人過來稟告:“辛家莊派人來了。”

馮海蛟精神壹振,道:“來了多少人?”

“三個人。”

聞聽只來了三個人,馮海蛟不覺暗暗失望,他原以為辛勞楠會派人帶著酒肉來犒勞,這樣至少可以讓手下的勞頓和怨氣少壹些。

“叫進來。”

進來壹個山民男子。此人馮海蛟認識,是辛勞楠的親信。

“小的黃大橋,參見馮老爺。”說著他在地上磕了個頭。

“請起。”馮海蛟擺出壹副“官體”,明明很想開口,卻硬是沈默了好壹會才開口問道:“妳是從辛掌櫃那裏來得?”

“是,老爺。”黃大橋恭恭敬敬道,“小的奉我家掌櫃之命,特來迎候馮老爺,也給馮老爺帶個口信。”

“妳說罷。”

“壹是辛掌櫃問老爺要去多少人,得有個數目,他好安排食宿……”

馮海蛟暗暗想這老狐貍倒是精細!大約是怕我人多會反客為主。

想到這裏他故作傷心的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這回孫兄兵敗殞命,大大的折損了我們弟兄的威風。自古共富貴易,共患難難。原本來投的各路弟兄走了不少――我也不好挽留。如今只剩下原先的老弟兄還能跟著我。”

黃大橋恭恭敬敬的聽著。

馮海蛟做出壹副前途無望,灰心喪氣的模樣,“我手下的弟兄還有壹百多人。加上眷屬,亦有小三百人。只是兄弟這回從青蓮圩出來投奔辛掌櫃,壹家壹當都帶來了,所以雇來二百多民夫相隨。這些人到了寨子裏賞他們吃頓飽飯便可打發回家,無需多預備糧食。”

這番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的隊伍人數眾多,這是瞞不了人的,就算現在天黑黃大橋看不清,明日壹上路,辛勞楠的探子有充分的時間來清點他的人數。

好在他的隊伍裏確實眷屬眾多,雖沒有近二百人這麽多,至少亦可打消辛勞楠的壹部分疑心。他說手下老兄弟有壹百來人,這也是辛勞楠知道的舊事。隊伍裏箱籠眾多,多數人都在搬運,這也是事實。

“是,小的回去就轉告掌櫃的。”

“既然有壹,自然還有二,辛掌櫃還有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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