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吹牛者

歷史軍事

這個故事裏的主人公,或者叫主人公之壹,叫蕭子山。 蕭子山生在70年代的末期,是個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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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節甜港風雲--陰招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19-5-15 16:16

  告訴他們,不用擔心。只要肯下功夫,石子裏也出得了油。再說了,他們敢和海義堂計較這個?”祝三爺嗤之以鼻,“到時候海義堂把銀根壹收緊,這些錢狗子還不哭爹喊娘。”
  海義糖作為糖業公會,勢大財雄,不但是本地的糖業巨頭,等於也把持著本地的金融,壹般商家、財主還真沒人敢不賣帳的。
  “妳,”他點了下站在壹旁的另外壹個手下:“去和趙雞腳說:要他盯緊了華南,三五天之內,華南壹定會出問題,瞅準機會就動手!”
  接著,他又吩咐了幾個手下,把壹件件事情都落實下去。他對趙雞腳的手下並不十分放心,自己另外有安排人手。花銀子養著這批爛仔,主要準備出了事情可以用這群殺打不怕的滾刀肉頂罪。
  打發大家都去了,祝三爺又閉目養神了半天,計劃正在壹步壹步的進行中,只要華南銀根壹斷,所有的手段就會都使出來。諒他們也招架不住這連環的手段。
  正在謀算著的時候,有小廝奔進來,俯身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幾句,祝三爺頓時雙目圓睜:“當真?!”
  “沒錯!在碼頭的人親眼所見,早晨到的那條船,現在華南的人正在卸貨,都是死沈死沈的鐵皮箱子!肯定是銀子!”
  “想不到他們還真夠大膽的!居然真敢得從外地調運銀子過來。”這壹招多少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敢在這個海上亂如麻的時候從直接用船運銀子,夠魄力!
  贊賞歸贊賞,但這麽壹來,事情未免就復雜了。祝三爺沈吟片刻,問:
  “船是哪裏來得?”
  “回三爺的話,聽聞是廣州來得!”
  “廣州”這個詞讓他的眼皮壹陣跳動,難道高家也開始手了?還只是他們在廣州調來的頭寸?
  祝三爺的腦子象風車壹樣的回旋,小廝因他沒有在問話,即不敢說也不敢走。半晌,祝三爺才問:“運了多少銀子過來,碼頭上的人可知道?”
  “這個,據說從船上壹共卸下了壹百個鐵皮箱,多少份量,實在是看不出。”
  光有多少箱子,自然是算不出有多少銀子的,祝三爺聽說過積年的老匪都有壹種功夫,看車轍的痕跡就能知道車上裝了多少銀子。可惜他手裏沒有這樣的人才。
  “每箱幾個人搬運?”
  “回三爺的話,只壹個人!”
  那就是說每箱最多不過壹千兩銀子了。祝三爺稍感放心,但是轉念壹想,就算壹千兩壹箱。也運來了十萬兩。華南真要有了十萬兩銀子入手,他壹手策劃的擠倒華南的計劃就落空了――不僅落空,這壹年的糖沒收到的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這下他的腦門子上開始出汗了,
  “哼,也難保是空城計!”祝三爺自言自語道。立刻吩咐道:
  “去,把師爺請來,準備筆墨,寫信!”
  片刻之間,壹個專門為他辦理書啟的師爺來了。
  “立刻寫信給廣州,問:壹、廣州目前的糖行情;二、廣州市面上的銀根松緊;三、最近有沒有人在大筆的調集頭寸,利息是多少。”
  師爺運筆如飛,飛快的寫下了這些問題,擡頭看他。
  “就這些,馬上加印,派人火速送到廣州,要他盡快回信。”
  “三爺,今天沒有船去廣州――”書啟師爺提醒他。
  “叫人專門派艘船,不要裝貨,馬上就走!”祝三爺壹揮手,“要快!到了廣州就等著,有了消息再回來!去辦吧。”
  祝安痛感和廣州之間的交流速度實在太慢。他要打聽的事情。都不是什麽秘密,探事人壹天之內串幾家行會的大茶館,坐著壹聽就能知道華南的銀子到底是從哪裏來得,是用什麽條件籌措到的。可惜這些寶貴的消息,壹來壹回,少說也要十天才能到他手裏,十天時間,鬼知道又會有些什麽事情!
  華南糖廠得了這筆銀子,馬上加大了收購力度,過秤的地方增加到十處,原本已經逐漸膨脹起來的不安和躁動又壹次被消滅了下去。登瀛洲號在當天晚上就離開了碼頭,上面裝著滿滿壹船的糖,將近600石。這個消息讓海義堂裏亂成壹團,這還了得了!兩船已經運走了壹千六百石的糖,要讓華南源源不絕的把收到的糖運走變現,祝三爺的計劃就徹底完蛋了――外面的老百姓不知道,可是糖行裏的人個個都清清楚楚:廣州糖價是三兩八錢,糖運出去就能賺錢回來!
  “三爺!別再硬挺了吧!這麽下去,今年我們就沒飯吃了!”日悅來”的胖子掌櫃在苦苦哀求。
  “到現在我可是連五千石糖都沒收到!全便宜華南廠了!”
  “這可這麽辦,看模樣他們是又有銀子了。”
  “我早說過,這事情就不該這樣辦!”事後諸葛亮在發表他的高論。
  人群的騷動讓祝三爺心生煩躁,大喝道:“吵吵什麽!”他站起身來瞪了大家壹眼,眾人不覺都低了聲。
  “妳們這群人,鼠目寸光!”祝三爺痛斥道,“就盯著眼前這幾個錢!人都把刀子架到我們脖子上了,還想著自己家裏的那點賺頭,不把華南料理掉,再過幾年,在鄒和尚廟門廊下要飯的煮糖師傅就是我們的前輩了!”
  他接著壹揮手:“煮糖師傅神氣不?妳們都是吃這碗飯幾十年的人了。去年請個煮糖師傅要多少銀子?壹天管三頓,頓頓還得有肉,不然他立馬拔腳走人。今年呢?妳能給他全家壹碗糙米飯吃他就沒日沒夜替妳幹了!妳們都想和他們壹個下場?!”
  這話說得大家都面色陰沈,華南的實力是明擺著的,不管他們是奇巧淫技也好,妖術也罷,華南的確改變了雷州百多年來的糖業局面。現在華南步步緊逼,不僅涉足煮糖,還把腳到了利潤最大的運銷領域,以華南已經顯現出來的能力來看,恐怕掌握全部雷州糖的出口也不是癡人說夢。
  “要不,我們和華南議和吧。”馮廣豐提議道,“讓華南也加入海義堂,各家勻出壹份比例給華南,這樣大家有飯吃。而且華南善於煮糖,出糖多質量好,合作起來,我們未必吃虧。”
  眾人又是壹陣嗡嗡,這個主意聽起來不壞,華南實力雄厚,又有煮糖的絕技,如果聯合在壹起,不壹定是壞事。
  “妳們都昏頭了!”祝三爺眼見自己的算盤就要落空。沈聲道,“華南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不就是為了獨吞這雷州糖來得!他們財大勢大,豈肯和我們均分?”
  “我也反對!”“日協成”的少東家也跳了出來,“華南現在是羽翼未豐,不乘這個機會把他打掉,等羽翼豐滿,這海義堂就要改成華南堂了!”
  “再說了,”祝三爺知道這群人的心思都繞不過貪念,“雷州糖就這麽點份額,要給華南壹份,分多少給他們?少了。他們不滿意,多了,我們又吃虧。”
  這樣壹說,大家又點起頭來,畢竟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難,誰也不想失去現在的優勢地位。祝三爺眼看局面控制住了,叫大家散去就是,不必焦心。
  打發走了這群人,祝三爺不由得暗罵他們“鼠目寸光”!但是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想新轍。再怎麽豬壹樣的隊友,也是和自己休戚與共的壹群人。
  剛要起身回宅子去小憩壹番,小廝過來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麽,祝三爺壹臉不耐煩,但是轉念壹想還是說:“叫他進來吧。”
  壹會,有人又把壹個鶉衣百結的漢子帶了進來,這人粗手大腳,膚色黑蒼,兩手上都是燒灼的傷痕,來到廳堂上趕緊跪下磕頭。
  “什麽事?”祝三爺有些厭煩的問道,其實不問也知道這漢子來找他做什麽。
  “小的們實在無法了,才來求老爺的,”漢子又磕了壹個頭,“前次給的銀子,都花得差不多了,女人孩子們都餓得受不了了,求老爺慈悲,再賞些銀子……”
  “哼!”祝三爺滿臉不快,“銀子?妳以為我這裏是開善堂的?”
  “求老爺慈悲!”漢子低著腦袋,“小的們……也是沒法,好幾百口人吃飯,五十兩銀子,我們已經是緊著花了……”
  這個漢子叫林莊,原是本地的壹個煮糖工人。今年因為華南廠開張,煮糖工人們大批失業,生計艱難,便公推此人出頭去衙門呈送狀紙,要求禁止華南繼續用機器制糖,結果被批駁了。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來求助海義堂的祝三爺,得了五十兩銀子的救助。
  但是這救助並不是無條件的,祝三爺關照過他,要他帶著人混在糖行外面瞅準機會就鬧事。
  “妳倒還有臉說!”祝三爺把身子往後面壹倒,“關照妳們的事情呢?到現在七八天了,壹點動靜也沒有!我就把銀子丟水裏,也聽個響,妳們幾百個活人到現在連屁都沒放出壹個來。”
  “這個……”林莊語塞,又用哀求的語氣道,“不是小的們不上心,實在這事情犯王法,華南又有縣太爺題的匾,這事情,做了就怕,就怕……”
  “怕什麽?!”祝三爺瞪了他壹眼,“華南廠鬧得妳們失業,家破人亡的,還有沒有點血性?銀子,我有的是,可是從來不給廢物!”
  林莊似乎被他說動了,又磕了個頭,大聲道:“三爺放心,小的們是不是廢物,這幾天就給三爺見個分曉!”
  祝三爺點點頭:“告訴大夥,鬧出事來,要吃官司的,進去了我祝三爺自然照應他,家裏人海義堂養著!死了傷了的,海義糖開銷撫恤的銀子!”
  當下對林莊又囑咐了幾句,林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祝三爺,這事就包在小的們身上了,可是您說的話也得算數!”
  “我祝三爺說話,什麽時候不認了?”祝安正色道,喊道,“來人,先給林莊取五十兩銀子來!”他壓低的聲音,“事成之後,另有酬謝給妳!”
  林莊的臉色壹紅,應聲道:“好,小的這就去安排。”
  看到林莊出去,祝三爺心中暗笑,光這個煮糖工人鬧事,就夠妳們喝壹壺的了。
  接著他叫了轎子回家去,準備小睡片刻再做打算,奈何這五萬銀子到來的事情攪得他心情大壞,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忽然又冒出壹個變局來。
  “難道華南真得命不該絕?”祝三爺忽然冒出了這樣古怪的念頭,他在海安街上叱詫風雲幾十年了,期間也有外地的大佬企圖染指這塊肥肉,每次都被他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打了出去。為什麽華南會這麽難啃?
  想到這裏,愈發睡不著了。他近來身邊壹個最近得寵的六姨太,見他翻來覆去,進來服侍。
  “給我沏碗茶來!”
  本地不出好茶,但是江西的茶葉這裏是不缺的,片刻之間壹碗濃濃釅茶便捧了過來。祝安邊喝邊想事。
  繼續借著華南拒收糖這個話題鬧事,在如今大批銀子已經運到的狀態下已然乏力了。蔗農還是期望能賣糖,就算鬧起來整倒了華南,最多也就出口氣,糖是壹樣賣不掉。蔗農心裏既然存著僥幸,動手就不會堅決。華南的人只要稍有應變之才,就能對付過去。倒是林莊那批煮糖工人現在壹無所有,又得了他的保證,幹起來會毫無顧忌。但是對方有鏢局的人馬鎮場,又有好幾百職工,效果能有多大就不好說了。不過,壹旦釀成事端,出了傷亡,足以讓華南焦頭爛額壹番了。
  僅僅這樣,還不足以置華南於死地,可惜華南的資金情況還是摸不清。祝三爺的釅茶喝了壹杯又壹杯,還是想不出合適的辦法。
  看著在身邊忙來忙去服侍自己的六姨太,忽然來了壹個主意。
  六姨太是他在海上的拜把子兄弟――古大春的妹妹。古大春是附近的壹小股海盜的頭目。說是海盜,其實就是壹個以古家家族為首,聚集親戚和同鄉組成的團夥,有三四條船,七八十個人,平時打打魚,做做沿海的小買賣,見到有機可乘的時候,也搶劫過路的商船和沿海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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