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節43號店鋪

　　四十三號店鋪的壹樓光線很暗,有壹股濕潤的植物氣味習慣了從光線明亮的街道進入了店內的瞬間黑暗之後,就可以看到鋪面的景
　　鋪面xiǎo的可憐,甚至連壹個貨架也沒有,方磚地面上迎街方向樹立著木制櫃臺,放著收銀機孫尚香已經好幾次來過,知道這只是個收銀的地方,真正的鋪面在收銀臺旁邊走廊通向的後進裏╠╠四十三號是鋪面窄xiǎo,進深大
　　櫃臺旁矗立著兩棵栽在瓷花盆中的中美木棉,也就是所謂的發財樹
　　在櫃臺的收銀員認識她,滿面堆笑的過來招呼
　　"尚香,為首長買東西來了?"
　　"給自己買"孫尚香有diǎn驕傲的説道,"我馬上要去社實習了,首長要我準備些東西"
　　"哎呀,真好"售貨員壹拍手,羨慕的説道她也是女仆培訓班淘汰下來的未分派學員,現在壹個是服務人的,壹個是被服務的人,自然對生活秘們羨慕嫉妒恨
　　"原來大夥都説妳去服侍女首長是吃了虧了呢,我就説女首長也有女首長的好處,壹樣提拔人妳看被我説中了吧╠╠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幹部’了再説了女首長還能留妳壹輩子在身邊?將來壹樣給妳找個好婆家的説不定還是被哪個首長明媒正娶的呢"
　　"瞧妳説得,"孫尚香被她説得心裏美滋滋的,"不敢想這麽多好好努力工作報答元老院和首長的恩情才是"
　　孫尚香家裏的是xiǎo官吏,自xiǎo是耳濡目染的都是自家家人親戚在外面滿口君恩憲德,説起這套來毫違和感
　　"那是那是"售貨員連連diǎn頭,愈發感到自慚形愧,到底是首長身邊的人,談吐不比尋常
　　"我進去了"孫尚香不願意和她多攀談這個售貨員她打聽過:出身低微,容貌身材評級不高,學習專業成績很差,年齡又偏大連待選的資格都沒得到就被被直接淘汰出去了和她多套交情按照孫首長的話來説就是"浪時間和感情"
　　"好,好,您進去吧"
　　穿過走廊後面是長長的鋪面房,後面是別有洞天,天上投射下明亮的光線,壹diǎn沒有狹隘陰暗的感覺沿著墻壁開架陳列著各種貨物四十三號裏供應的日用品種類繁多其中主要的部分是各種衣料堪稱琳瑯滿目:整整壹面墻壁從天花板到地面的展示架上排滿了各種貨樣按照李梅的指示,紡織品不論是戰利品,進口的還是臨高自產的紡織品,只要有庫存的,都要在四十三號裏準備壹份貨樣,供元老挑選
　　這裏是也供應成衣,不過種類少得可憐,也沒什麽可挑選的余地主要的供應商品是按照現代規格制造的各種尺碼的內衣和襪子至於外套僅有"男女元老制服","男女工作服"和"女仆制服"三種,顏色只有藍黑灰要不就是棉布的本色白╠╠説起來女仆的制服就算是這裏精致的外套了所以元老和女仆要改換壹下形象除了靠服裝庫存就只能自己買料子做衣服了
　　"尚香,今天來買diǎn什麽?來先坐下歇口氣"售貨員招呼很是熱情╠╠這裏是特供商店,但是和其他合作社系統商店的店員壹樣,售貨員的主要收入來自收獲提成孫尚香不止壹次的來這裏為首長挑選購買各種衣料和生活用品,每次的購買額都很高╠╠程詠昕和那些她口中的"不懂生活情趣,三句話不離生活秘,大洋馬,人種博物館的粗坯男首長"不同,對生活享受很在意,也舍得揮霍自己的流通券所以她雖然當上生活秘不久,在四十三號裏已經是位頗受歡迎的人物了
　　孫尚香在店堂後面靠近後院的大玻璃前落座,早有人端來了茶盞,不用打開蓋子,光空氣中飄來的若有若的香氣她就知道這是特供元老的洛神花茶╠╠程首長每天都要喝得酸酸的,很好喝她上次意間提了壹次,這次就換成了這種茶
　　其實她並不是特別愛喝茶,心裏卻十分熨貼,接過茶還特意説了聲:"生受了"
　　"有到的杭州綢緞,聽説是杭州給大明皇帝織得綢子呢,顏色特別少見,妳要不要拿出來看壹看?"
　　"不了,我今天不買衣料"孫尚香説,"我要看看文具"
　　"給首長挑選的?"
　　"不,是我自己用得,首長要我去社實習,叫我來買diǎn需要的東西"
　　照例又是壹番恭維話孫尚香保持著矜持的微笑,牢記程首長和娘的教誨:"時刻要註意自己的身份,不能和下等人太過熱絡"
　　"我要買筆,筆記本還有壹些文具,這是單子……"孫尚香從口袋裏取出壹張紙來
　　"好説,包妳滿意,我們這裏的貨色,還有許多出得款式,外面連看都沒看過呢"售貨員説著趕緊壹疊聲的招呼著人去拿貨色
　　文具貨架還要再往裏走,不過大客戶自然不用勞動玉趾,當下有人將各種貨樣流水價壹般的送到她面前供她挑選
　　她首先需要幾支筆,程詠昕給她開列的單子有速記的時候用得鉛筆,也有寫稿時候用得鋼筆鉛筆沒什麽可説的,本地只有壹種八角[,！]形鉛筆可選至於自來水筆,在本時空發明權是屬於鐘博士的,而鐘博士對鋼筆的銷售策略早就有所考慮,分為高中低三個檔次
　　售貨員揣摩孫尚香正得寵,低檔的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便將中檔和高檔的各選了幾種送來
　　"妳看,這種i代是的產品,出水流利,寫起來特別順滑……"説著她遞上壹個筆盤,上面陳列著幾種不同筆桿的鋼筆
　　嚴格説起來,由於受限於臨高工業的材料和工藝能力,中檔和高檔鋼筆之間的性能差異是不存在的:實際上它們都使用同壹種筆芯和筆尖唯壹的差別是外殼和筆帽的材質和裝飾中檔使用的是多為高級木材,采用漆器和玻璃鑲嵌工藝裝飾,高檔的則集中了各種中國傳統工藝和材料,什麽雕漆,鎏金,鑲銀,琺瑯,玳瑁,象牙……堪稱爭奇鬥艷
　　由於為手工制造,產量很低,基本就是滿足元老的需求,除了四十三號之外,只有合作社總店有出樣銷售,其他地方是看不見的
　　售貨員先拿出來的是中檔產品,太白i代是鐘利時專門為歸化民幹部設計的工作用鋼筆,筆桿筆帽采用的是車制特殊處理過得硬木,配以銅制xiǎo件,即耐用又大方在歸化民幹部中很流行,在芳草地學園裏,壹支太白i代鋼筆是受學生們歡迎的獎品元老們平日裏也經常使用
　　然而這種樸實大方的造型顯然沒有打動孫尚香於是售貨員又拿出了壹種:
　　"這是金龍i代,連首長都很喜歡用得"
　　陳列在筆盤上的幾支i代分別使用了不同的工藝和材質的裝潢,壹下子吸引住了孫尚香的目光
　　她知道差不多就是元老們的專用筆,程首長就有壹支金龍i代的"典雅版",是象牙鑲銀嵌珍珠的鋼筆╠╠孫尚香覺得顏色太素凈了╠╠她只見過少數的歸化民高級幹部和元老的養子女,徒弟有這樣的筆
　　其實孫尚香並不是壹個喜歡舞文弄墨的人,筆墨這種東西根本不是她喜歡的東西自古"女子才便是德",她雖然幼年時候讀過基本,認得字,也不過是為了不做睜眼瞎,將來能主持家計╠╠可以多diǎn資本掙條紅罷了,並非壹個"敏而好學"的女子在女仆學校雖然拿到了初xiǎo同等學歷,但那是畏懼藤條的結果,並非本心
　　現在她卻被鋼筆強烈的吸引住了,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售貨員熟悉這種感覺,並不打攪她,只是微笑著將筆盤傾斜了下,讓她容易觸摸到,同時用誘惑人心的聲音低聲説道:
　　"這些筆每個款式只有二三十支的量,非常稀罕……"
　　後孫尚香選了壹支琺瑯質釉裏紅的款式,她喜歡這種紅色,讓她想起了娘説得的"紅裙"
　　"這顏色真好看"售貨員恭維她,"尚香妹子妳真有眼力見的氣派很大呢"
　　孫尚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多少錢?"
　　"六百九十流通券"
　　孫尚香嚇了壹跳:這麽貴！不過想到程首長説過,不要怕貴,都買好的,心裏才安定下來
　　筆是放在壹個錦緞紙盒裏的,盒子裏除了鋼筆本身,附帶有三個備用筆尖╠╠壹般鋼筆筆尖球是添加多種稀有金屬的合金鋼制造,臨高目前是沒有能力制造的,筆尖的壽命很短,只能采用定期換的辦法來進行維護另外盒子裏還配有壹套精致的鋼筆維護保養工具
　　相比鋼筆,筆記本就沒再精益求精╠╠適可而止她還是懂得挑紙質潔白厚實的買了壹大壹xiǎo二本,其他文具也挑著元老常用的檔次買了照例是記程詠昕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