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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高啟明

吹牛者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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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節各懷鬼胎(九)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19-5-15 16:17

  “我不是打算挑撥妳跟丁丁的感情。事實上,在這壹diǎn上我必須誇獎他,以他的角度來説,他正確的選擇了見效,在當時來説也有效的保護方式──就是讓妳不明就理的亂竄。”
  潘潘略微沈思了壹下,就明白了程詠昕的意思。
  沒錯,在看到了大明底層的慘況後,自己確實向執委會妥協了:元老院的體制絕對不是好的,可在本時空是好的。
  餓死然後被人分食,跟隱晦的被元老院的資本體系壓榨,是她也選後者。
  “所以妳認為我放棄聞報導自由是明智的?”
  面對隱隱咬牙切齒的潘潘,程詠昕勾起壹抹玩味的笑。
  “剛好相反,我是來給妳指壹條路的――關於如何在執委會的容忍邊緣跳舞的藝術。”
  潘潘必須承認,她心動了。
  “妳就這麽肯定我願意被妳當槍使?要知道,我現在覺得妳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妳錯了,我其實很不擅長心機。事實上,我傾向根本不要給心機出現的余地。不論是挽救楊繼紅還是讓媒體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和我個人的利益有壹文錢關系嗎?我和楊欣武親故,也不喜歡楊繼紅這樣‘百依百順的黑女人’。至於媒體,我即不是記者也心進入這個行業。”
  潘潘到底是洋馬女學生出身,被她幾句話就打動了心扉。
  她動手開了壹瓶蘇打水,加在註入了朗姆酒的玻璃杯裏,端起來喝了壹口。
  “但是妳促進輿論自由和媒體權力的目的呢?就我聽起來,妳顯然很理智跟實際,所以不要指望我相信妳是杜雯那種殉道者,為了她的婦聯願意奉獻壹切。”
  “首先也是重要的壹diǎn是因為我是壹個女人。妳很清楚我擔心的是什麽。”
  “這我明白。”
  “在我看來,輿論監督是唯壹能夠制衡這種危險趨勢的辦法。而讓媒體發揮作用又是其中的關鍵。很不幸,”程詠昕微帶譏諷,“自覺或者不自覺的甘願把媒體變成喉舌。”
  潘潘默默的diǎndiǎn頭。
  “至於杜雯。很不幸,除了不巧同為女人之外,我壹diǎn都不想跟她扯上任何關系。”
  “哦?”
  潘潘終於來了興趣。這是她第壹次看到程詠昕出現明顯的負面情緒。
  “但是妳的言論跟她很類似:基本上都主張保護女性權力,壹夫壹妻制度。堅持女性的婚姻權不是嗎?杜雯還想明文禁止任何納妾的行為呢。”
  程詠昕用鼻子哼了壹聲。
  “那就是妳跟她都會失敗的原因,潘潘。”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唔,可以再給我壹罐紅茶菌嗎?恐怕我有壹番長篇大論。”
  潘潘依言起身,從xiǎo冰箱裏找了壹罐給她。
  “好了,需要我做筆記嗎?”
  程詠昕灌了幾口飲料,微笑著説道:
  “不需要這麽有敵意,潘潘。這其實是很明顯的事實,只是妳們都沒有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潘潘的回應是挑起眉毛。
  “我們現在不是在2013年,而是1632年。”
  “這我當然知道。”
  “不,妳不知道。妳不懂這個年代是代表了什麽意義。”
  程詠昕嘆了口氣。
  “妳以為現代為什麽被稱之為進步?妳以為女權這東西從哪裏來得?莫非妳也相信人生而平等嗎?”
  潘潘皺起眉頭。
  “當然不是。可是,難道我們回到了幾百年前,權力也要跟著倒退幾百年嗎?”
  “所以我説妳跟杜雯都會失敗──妳以為女權跟言論自由的基礎在哪?”
  “基礎?基礎當然是……”
  程詠昕往椅背上壹靠,笑容帶著淡淡的嘲諷。
  “發現了?沒錯,杜雯覺得舊世界有婦聯。所以本時空就應該有。問題是,舊時空的法律,對現在的元老院有任何約束力嗎?我們前陣子才自己制定了壹部叫做《共同綱領》的東西呢!”
  面對愕然的潘潘,程詠昕站起身,靠到戶邊,視線飄向遠方。
  “杜雯根本沒有認清她現在待在什麽地方。我們所面臨的狀況是,在1632年的時空。壹旦離開了元老院,除了薩琳娜之外,沒有女人有自保的能力。就連薩琳娜也是,她的子總有壹天會打光,她需要休息,不可能完不進食。只要有耐心和毅力。任何壹個男人都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到時候她只有順從或者自殺的兩條路可以選擇――只要她敢脫離元老院。”
  話很難聽,但潘潘必須承認這是事實。
  “既然我們離不開元老院,就要承認壹個前提:這個組織是壹個由青壯年男性為主體建立起來的團體。受限於這個結構,任何明確損害男性利益的法律或社團都不可能成立。因為那違反了多數利益。當妳拿到立法權的時候,正確的作法是壹開始就不讓對自己不利的法律出現,而不是等法律出臺之後再去鉆漏洞。”
  潘潘狠狠咬了壹下嘴唇。
  “所以,因為大部分男人都想要xiǎo老婆,就算杜雯的婦聯提出了,也會被多數給否決掉,對吧?”
  “沒錯,很高興妳終於接受事實了。”
  潘潘懨懨的説:“然後呢?就這樣接受事實了?”
  “這怎麽可能。要不是杜雯蹦達的太厲害,讓許多不明究裏的醬油元老壹聽到女權就有下意識的反感,我也不會這麽厭煩她。”
  嘆了口氣,潘潘舉起雙手:
  “好了,算我拜托妳,別吊我胃口了。妳既然來找我,就表示妳肯定有想法了對吧?”
  “想法啊,當然是有啊。”
  程詠昕笑了笑,轉身走到潘潘的身邊坐下。
  “我們是少數群體,跟多數利益對沖的話,是肯定會頭破血流的。那麽,妳覺得應該怎麽辦呢?”
  潘潘吞了口唾液。
  “要怎麽辦?”
  程詠昕放低了聲音,聽起來像是惡魔蠱惑的低語:
  “那就要讓我們的利益,變成大的利益――元老院體的利益――至少也是壹部分元老的利益――讓我們變成多數。”
  “但是,是妳自己説我們是少數群體的,我們的利益怎麽會是多數人的利益。”
  面對詫異的潘潘,程詠昕卻搖了搖頭:
  “妳錯了,妳以為歐美的女權是怎麽發展的?是因為壹戰死了太多的男人。如果他們堅持女人只能留在家裏煮飯跟生孩子,誰來做工,又哪來的人去當兵打仗呢?所以女權這個概念才會出現的。女人的投票權也壹樣,簡單的説,就是有壹天某個人發現,如果這個國家有壹千個男人跟壹千個女人,他在男人那裏只能拿到三百票,而在女人那邊可以拿到五百票,那他為什麽不讓女人有投票權?選票可沒有男票或女票的説法,數量夠了就可以選上總統。”
  程詠昕喝了壹口格瓦斯後繼續説道:
  “講得難聽壹diǎn,劉三之所以除了象征性的懲罰外,壹diǎn皮都沒擦破的原因就在於,他給元老院帶來的利益,要遠遠超過烏雲花和杜雯所能帶來的利益。女權絕對不是生來就該有的東西,覺得自己是女生所以應該得到優待,那叫做公主病,跟女權壹diǎn關系都沒有。元老院是壹個很畸形的組織,但在我們根本不可能脫離這個群體的前提下,只有當足夠多的元老覺得,捍衛女性的權利就是捍衛他們自己的權利,或者是損害女性的利益就是奪取他們的利益的時候,女權的概念才有可能成為壹個共識。何況,杜雯上蹦下竄的,有幫到烏雲花什麽忙嗎?沒有,完沒有,反而把某些同情女性的元老好感給刷沒了,徒然給我的計劃增加麻煩而已。”
  這下潘潘懂了。
  “所以,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的。軍隊本來就幾乎沒有女性,跟科技有關的部份也是女性的弱項,短期內不太可能會有女性執委,等於是不用打就知道會輸的仗。唯壹能夠依仗的只有輿論。”
  “沒錯。潘潘,我不知道妳註意到了沒有,很多元老至今還沒有轉變他們的心態,他們依然按照被統治者的思維在考慮,而不是象壹個統治者。這些邊緣元老們壹直隱含著壹種擔心,那就是被逐漸的被邊緣化,被剝奪權力……”
  “所以他們和我們女元老的憂慮是壹樣的,對嗎?”
  “賓果!妳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幫助楊欣武了吧。只要有妳在媒體上的幫助,這件原本足輕重的案子,就會成為壹個放大鏡,許多原本漠不關心的人會通過妳的報道看清很多東西,特別是看到他們自己的處境和危機。他們才會知道自己應該支持什麽,反對什麽。水到渠成之後,《每周要聞》和《臨高時報》就不是某個人某個委員會壹紙指令就能隨便槍斃聞,修改報道的宣傳工具了――妳就是輿論的冕之王!”
  程詠昕用低低的,煽動人心的口吻向潘潘描繪了壹個聞從業者都怦然心動的燦爛場景。
  “太妙了,我愛死妳了,程程寶貝!”潘潘簡直要摟住她啃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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