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壹人即眾生

　　通過仔細詢問，杜愚對獅骨鐮的能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獅骨鐮，竟然有足足5項妖兵法陣！
　　它可以召喚沙塵暴，肆虐其中生靈。
　　可以從地底召喚壹縷縷沙土，糾纏、碾碎對手。
　　還能掄出由沙土組成的刃弧，劈山斷海！
　　獅骨鐮可以使妖息具象化，其本體能破碎成萬千骨骼，如子彈壹般打擊敵軍。
　　仔細想想的話，這全部5項妖兵法陣，獅骨鐮在之前的戰鬥中，倒是都用過？
　　如此神兵利刃，能力還真是強悍！
　　話說回來，妖兵修煉出兵魄之後，就可以與禦妖者簽訂契約，進入禦妖者的穴位家園。
　　可惜的是，獅骨鐮是土屬性。
　　杜愚無法和對方簽訂契約，就只能拿他當普通妖兵來使用。
　　缺點明顯，而優點……
　　杜愚的確沒有土妖息，無法激活土系妖兵、開啟妖兵法陣。
　　但獅骨鐮也根本不需要杜愚來激活。
　　作為神兵利刃，人家自己就能激活自己～
　　嗯……倒是能讓荒銀猞用？
　　都是土屬性，就很對味兒嘛！
　　杜愚越想，就越覺得靠譜。
　　荒銀猞本來就有長長的銀尾，上面再卷壹柄30多米長的獅骨鐮……
　　呀～
　　想想就很炫酷啊！
　　荒銀猞＋獅骨鐮，
　　日後暴君大人再掄掃尾巴，掃出去的，可就是壹把巨型鐮刀！
　　世上的禦妖者，做夢都渴望得到聖品·妖兵的認可，受其庇護、獲得些許使用權。
　　而本王，則是將聖品·妖兵給自己的愛寵配置上了～
　　嘖～
　　舒服奧！
　　“就在這吧。”杜愚抱著獅骨鐮柄，看著前方陡峭山壁。
　　他所在的位置，位於猞猁洞窟的正下方。
　　隨著杜愚雙手前送，獅骨鐮寸寸捅進山壁之中，墊在了猞猁洞窟的下方。
　　杜愚：“若是將妳放在外面，很容易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
　　藏在山體之中，妳能更安全些。
　　且這座山上有嘉榮草，其所釋放的土妖息，對妳的修復大有裨益。”
　　“謝謝，主人。”獅骨鐮滿是感激，“此生定將銘記主人的大恩大德。”
　　杜愚：“……”
　　我們把妳懟成這幅熊樣，妳反過來對我感恩戴德。
　　還真是……嗯，路走寬了奧！
　　獅骨鐮的這份感激，的確發自內心。
　　目前，獅骨鐮迫切的需求只有兩個：壹是確保生命安全，二是重返實力巔峰。
　　而杜愚，將這兩項統統賜予了獅骨鐮。
　　尤其是上古妖聖·嘉榮草的存在，更讓獅骨鐮慶幸不已。
　　有此等妖植在壹旁輔助修行，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老子不就是被踹下了眾神山巔嗎？
　　能換來如此強大的主人，值得！
　　有主人和其上古妖植的幫助，這壹條通天之路，本鐮就TM再爬壹遭！
　　杜愚拍了拍鐮桿柄：“妳上面的這群猞猁，還有旁邊山頭的那群獅子……
　　總而言之，這方天地內的壹切，統統都是我的。
　　妳在這裏安心休養、修行，不可傷害任何生靈。”
　　獅骨鐮：“是！”
　　杜愚繼續道：“我看那金獅軍團，曾向妳獻祭生命。
　　這是妳的性情愛好，還是這種做法真對妳有裨益？”
　　獅骨鐮：“我是由嶽山獅屍骨制成。
　　殺戮生靈，吸收眾生屍骨，的確對我有益。”
　　“這樣啊。”杜愚點了點頭。
　　那本王帶妳去壹趟萬獸冢，妳豈不是要樂開花？
　　嗯……算了算了，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就別節外生枝了。
　　杜愚想了想，道：“既然妳跟了我，就不能再胡亂殺生了。
　　等過壹陣閑下來，我帶妳去戰場，咱們殺個痛快！”
　　所謂戰場，自然就是無底洞了。
　　獅骨鐮激動不已：“是！是！”
　　“好了，妳安心休養吧，早早恢復實力，給我建立起壹座妖兵異境。”
　　“是！”
　　獅骨鐮如此聽令，杜愚心中頗為滿意，轉身看向了青師。
　　女人淩空而立，饒有興味的看著杜愚：“恭喜妳。”
　　杜愚面色壹窘，趕忙道：“都是大家的功勞，大家的功勞……”
　　楊青青眼中促狹稍減，仰望頭頂陰雲：“若在山之界多設下幾座妖靈異境，
　　這壹方天地，也就與禦妖世界無異了。”
　　聞言，杜愚心中有些激動。
　　將山之界打造成壹個真正的禦妖世界？
　　其中再堆滿各式各樣的妖獸兵團……
　　越想，杜愚就越覺得動力滿滿！
　　昔日裏，自己連壹處安身之所都沒有。
　　而現在，卻有機會成為壹個禦妖世界的主宰……
　　著實有些夢幻了，
　　榮幸之至！
　　杜愚壓下心頭興奮，道：“青師的江山圖內，也應該移植壹些妖植、妖兵和妖獸。”
　　楊青青：“嗯……”
　　杜愚：“青師每每用江山圖收納敵人、在其中殺敵。
　　如果圖中有咱們自己的人馬駐守，自然是事半功倍。”
　　楊青青輕輕頷首：“善緣難得，慢慢尋機會。走吧，回海界。”
　　“好的。”杜愚祭起山海鐘，二人返回了壹片礁石上。
　　杜愚跟隨青師飄下海礁，忽然詢問道：“對了，青師，妖獸無法和神兵契約吧？”
　　楊青青笑看著杜愚，似是猜出了徒兒的小心思。
　　她回應著：“不能。妖獸也沒有穴位家園這壹說。”
　　杜愚心中暗道可惜。
　　不過也沒關系，契約不了就算了，反正荒銀猞能用獅骨鐮就行。
　　等回去之後，咱就帶上暴君大人和獅骨鐮，去無底洞裏練練手！
　　殺他個天昏地暗～
　　在戰鬥中，磨煉貓貓的鐮刃技藝。
　　又能幫助大夏清理寒獸，壹舉兩得！
　　師徒二人尋著笛音，返回了沙棠府。
　　在優美笛音幫助下，壹顆戰鬥的心，也漸漸歸於平靜。
　　“青師。”沙棠樹下，付劍州站起身來，恭敬問候。
　　楊青青：“夢楠怎麽樣了？”
　　付劍州：“師妹身體並無大礙，詩唯正在照顧她。”
　　“嗯。”楊青青玉手於身前壹抹，七尺江山圖徐徐拉開畫卷。
　　“嘶……”伴著淺淺龍吟聲，天青瓷遊了出來。
　　認清周遭環境之後，天青瓷壹身的殺意消散，緩緩墜下。
　　付劍州只感覺頭頂陰雲籠罩！
　　他急忙躲開，給噬海龍龜讓開了地方。
　　“呼～”
　　沈重的身軀墜地，蕩起陣陣風浪。
　　杜愚仰望著唯美妖聖：“青瓷，妳出海尋了那麽久了，在家歇壹歇吧。”
　　天青瓷龍首緩緩垂下，龍須卷住了杜愚。
　　杜愚：“付師兄的笛子吹得很好哦！還有安神助眠的效果……等等，青瓷，等壹下！”
　　眼看著天青瓷張開龍嘴，杜愚心中暗道不妙。
　　他深知自己沒什麽抵抗能力，只得急忙叫喊。
　　龍須卷著杜愚，已經到了龍嘴邊，動作停了下來。
　　杜愚感受著絲絲涼氣，開口道：“我還在戰場上呢，我得先離開獅骨鐮異境。
　　等我返回安全地點，再來陪妳，好不好？”
　　天青瓷沈默了幾秒鐘，便放開了杜愚。
　　杜愚拍了拍龍須：“別生氣哈，妳先歇會、睡壹會兒吧。”
　　“嗯。”天青瓷輕聲應著，本就趴伏著身軀，也緩緩合上壹雙龍眸。
　　杜愚松了口氣，扭頭看向付劍州：“師兄，靠妳了！笛曲盡量舒緩壹些。”
　　付劍州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壹張絕美輪廓。
　　白瀾面帶笑意，點了點頭，對自身技藝相當自信。
　　杜愚比劃了壹個大拇指：“等我回來，再教妳壹曲，剛好吹給青瓷聽。”
　　白瀾頓時來了興致：“我很期待。”
　　“青師也歇歇吧，等我返回大夏，第壹時間告訴妳。”
　　楊青青點了點頭，向正房走去。
　　杜愚則是飄了起來，向火桐院飛去。
　　來到火桐院－西廂房門前，他敲了敲房門：“夢楠？太歲？”
　　“哢嚓～”開門的卻是林將軍。
　　“回來了。”林詩唯似是也被笛音治愈了。
　　她壹身的凜冽氣息，稀薄了不少。
　　看向杜愚時，女孩眼中也帶著壹絲溫柔笑意。
　　“夢楠呢？”
　　“我在臥室吶，進來呀。”屋內，傳來了李夢楠的聲音。
　　“哦。”杜愚跟著林詩唯走向女孩閨房。
　　自從幫李夢楠搬完家過後，這還是杜愚第壹次踏入女孩閨房。
　　其中裝潢，與青師閨房的華美程度有的壹拼。
　　此時，女孩正躺在奢華的床帳內，將小太歲當成了大玩偶，舒舒服服的依靠著。
　　不止如此，她懷裏還抱著壹只小小的木火蚩。
　　女孩並不急於捏碎，而是將小家夥當成了毛絨玩具？
　　嗯……倒是很會享受～
　　杜愚面額怪異，那壹層薄薄床紗簾，也給女孩增添了壹絲神秘美感。
　　“什麽事呀？”李夢楠好奇的詢問道。
　　杜愚：“任務完成了，我打算現在返回金獅城。”
　　李夢楠當即意識到了什麽。
　　她壹手掀開床紗幔，抱著毛絨熊貓走了出來：“要去幫幫他們麽？”
　　杜愚聳了聳肩膀：“我答應過妳的。”
　　李夢楠連連點頭：“嗯嗯。”
　　林詩唯坐在八仙桌旁，隨口道：“什麽事？”
　　李夢楠當即將那對兒姐弟的事情講述了壹番。
　　林詩唯沈默不語，她也記得那個小男孩。
　　那個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卻對她手刃敵人而歡呼雀躍的小男孩。
　　只不過……
　　東波斯已經爛到了骨子裏，有不計其數的難民需要解救。
　　妳救得了壹個，卻救不了所有。
　　當然，這是林詩唯的內心活動，並沒有說出口。
　　她很了解李夢楠，知道女孩心善，且杜愚又願意這樣做，她自然不會掃人興致。
　　……
　　下午時分，東波斯－赫山區。
　　幾經周折的杜愚，從獅骨鐮異境返回了金獅城，又從金獅城壹路向北，飛回了赫山區。
　　茫茫風雪中，杜愚策鹿墜落在壹座雪山峰頂。
　　他遙望著遠處的軍營區，探手撫了撫仙鹿背脊：“下去吧，落地。”
　　“奈？”
　　杜愚笑道：“姐弟倆是凡人，這座雪山峰頂，姐弟倆永遠走不下去。”
　　是的，此時那對兒東波斯姐弟，已經被杜愚安排進了海之界，並被包裹在海礁處－樹葉繭裏。
　　關於庇護他人、且不讓外人看清海之界的面貌，沙棠樹已是經驗十足。
　　“奈～”白玉京徐徐飄落，墜下雪山之巔。
　　杜愚心中嘆了口氣。
　　事實上，不僅僅是這座雪山。
　　從金獅城前往赫山區的道路，同樣也是“天塹”。
　　極端惡劣的天氣環境，足以讓姐弟倆凍餓而死。
　　就更別提沿途盤踞的妖獸族群，以及無處不在的歹人。
　　在這兵荒馬亂的國度裏，姐弟倆與脆弱羔羊無異。
　　東波斯並不大，金獅城與赫山區的直線距離，又能遠到哪裏去？
　　但這壹條對杜愚暢通無阻的短短路途，
　　對姐弟倆而言，卻是壹生都走不完的路。
　　“回來吧。”杜愚收回了白玉京，自己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當他再出來時，身旁帶著足足4人。
　　夢楠、詩唯，以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姐弟倆。
　　杜愚手指前方：“前方就是大夏軍營區，那裏有許多像妳們壹樣的難民。
　　妳們要做的，就是走到門口。”
　　“謝謝，謝謝妳們。”東波斯姐姐操著蹩腳的大夏語，泣不成聲。
　　她想要跪下感謝，李夢楠卻沒有允許。
　　女孩壹手扶著對方的手臂，輕易提了起來。
　　杜愚：“記著我們的約定。”
　　女子連忙點頭：“我們是自己逃難來的，我們從未見過妳們，從未見過。”
　　小男孩眼神虔誠，仰望著李夢楠：“嶽山獅神姐姐，我會每天祭拜妳們，向妳們獻上……”
　　李夢楠聽不懂東波斯語，她只是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
　　看著姐弟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模樣，李夢楠面色不忍，輕聲道：“快走吧。”
　　“嶽山獅神姐姐……”
　　“聽話，阿布，我們走。”姐姐吃力的抱起男孩。
　　只可惜女子身體瘦弱，才走了兩步，就將弟弟放了下來。
　　名為阿布的小男孩，臉色凍得通紅，壹步三回頭。
　　被姐姐拽著，在雪地裏深壹步、淺壹步的艱難行進著。
　　看著二人瘦弱的身影、蹣跚的步伐，李夢楠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壹手環住了杜愚的手臂，漸漸抱緊。
　　杜愚默默忍受著女孩的手掌力道，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復雜情緒。
　　他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會目送他們進大門。
　　在這裏，他們會好好活下來的，像其他難民壹樣。”
　　“謝謝妳，杜愚。”李夢楠小聲應著，“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
　　杜愚打斷道：“謝什麽，我也願意這樣做。”
　　李夢楠望著雪中艱難行進的姐弟倆，輕聲道：“滅靈杵說，壹人即眾生。”
　　杜愚沈默片刻，輕聲道：“救壹人，便是救眾生麽？”
　　李夢楠小聲道：“我……我不知道。”
　　身旁，壹直沈默不語的林詩唯，忽然邁開了腳步。
　　“三妹？”
　　“詩唯？”兩人有些疑惑。
　　卻見林詩唯三兩步，便追上了那對兒姐弟：“誒。”
　　姐弟倆當即壹停，看著身後貴氣淩人的女孩，心中有些畏懼。
　　林詩唯從腰間壹抹，拿出了壹柄匕首，交給了小男孩阿布。
　　這是之前清點戰場時，從金獅成員那裏繳獲的妖兵。
　　她掌心中妖魄浮現，按在了阿布的腦袋上：“以後，保護好妳的姐姐。”
　　“是，嶽山獅神大人……”阿布話語壹停。
　　那慘白的小手中，土屬匕首竟輕輕震顫著，壹股股能量蕩漾開來。
　　林詩唯眼眸微微瞇起，
　　似乎……自己正在見證壹名禦妖者覺醒？
　　可是，這孩子明明才7、8歲的年紀？
　　“阿布？”姐姐大驚失色，看著身體僵硬、面容呆滯的弟弟，連忙喊叫著。
　　林詩唯：“他多大？”
　　姐姐頓時楞住了，雖然心中焦急，還是顫聲回應著：“11歲了。”
　　林詩唯心中恍然，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身材瘦小。
　　11歲……
　　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救壹人，便是救眾生？
　　關於這壹玄奧問題，女孩並不打算探討。
　　但是眾人今日救下的這個阿布，
　　壹個11歲就覺醒的禦妖天才，壹個長期遭受壓迫、備受奴役的東波斯難民……
　　也許，他真的能做點什麽。


卷三：三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