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飛鳥團

　　危險和機遇並存，徐煬要做的就是由上至下進行統籌協調，確保效益最大化。
　　之前漸漸鋪展開勢力與利益網絡，現在正是充分調用他們的時候了。
　　“那無妨，先讓鏈鋸天使在那跳著，我們不要自亂陣腳就行。”徐煬說，“目前能用的資金有多少？”
　　“很多，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多錢。”葛城淺找到壹份幫會財政報告，把它交給徐煬。
　　打敗其他幫派後掠奪到的資金、企業支付的安保費、名下各項產業分紅、出租土地帶來的效益，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孝敬和捐贈，葛城幫現在有大約2700萬資金可供使用，出任安全承包商獲得的獎金也得到第壹期投資，數額為450萬，合計3150萬資金。
　　“妳對地盤的經營狀況是否有所了解？妳知道大家主要的營生是什麽嗎？”徐煬問詢，他想知道葛城淺有沒有能力自己用好這些錢。
　　“大部分都是做小生意的，開遊戲廳和擺攤的，由於許多工廠開設，在工廠周圍也有各種做生意的小店開辦，荒地壹下熱鬧起來，”葛城淺十分關心會津城，“不過最近也崛起了壹種新的惡習，主打極樂服務。”
　　她把相關資料發給徐煬，極樂服務商提供壹種椅子，顧客只要刷了現金卡就可以坐上去，戴上頭盔後，頭盔內側的電極貼片能夠向中樞神經系統傳導特殊脈沖。
　　沒有任何前奏，沒有任何個人勞動，顧客只要簡單按下扶手上的按鈕就會促進多巴胺過量分泌，瞬間達到多重意義的頂峰，比任何娛樂活動都簡單。
　　每按1秒的花費是10資金，大部分人對這種椅子通常都是坐到花光卡裏的錢為止，這是比遊戲和視頻更簡單直接的娛樂方式，成癮性更是可怖，壹下在會津城引起熱潮。
　　尤其是在這種大環境岌岌可危的狀況下，不少人願意常去坐坐，用最勁爆的快樂洗去前半生的哀愁，極樂服務則賺得盆滿缽滿。
　　“比郵票更害人。”徐煬感到危害性。
　　“是啊，而且是自助式的，都不用人工，加盟商只要出設備錢就行。”葛城淺也覺得不是好東西，“自控力差的人壹坐就不會離開，壹按下扶手上的電鈕就不肯松手，直到花光現金卡裏的最後壹分資金，在椅子上鬼哭狼嚎，之前有多快樂，花光錢後就有多難受。所以我們都取締了，只是還有壹些人藏著這些椅子。”
　　科技並沒有讓大家的生活變得更好，而是讓人更頹廢和看不到出路。徐煬暗想。
　　“除開這種害人的商業以外，會津城的主要經濟活動的確是簡單的小商業活動，”徐煬說，“如果它們壹個接壹個崩塌，很快人口就會流失幹凈。所以妳現在要做的就是拿手頭這筆資金去保障這些行業的生存，提供低息甚至無息貸款保證他們能繼續營業，熬過這段最痛苦的時間。”
　　“給大家發錢，”葛城淺會意，“大家都會很開心的。”
　　“治安如何？”徐煬好奇，“這些天來很多失業人口進入，恐怕犯罪率會激增吧。”
　　“有好有壞，”葛城淺說，“我們打敗壹些幫派後，很快收下了他們的許多地產，包括很多座公寓樓，最近人口流入，不少人請我把公寓租給他們，我剛開始還沒感覺，後來不放心，派小弟壹查，發現這幫家夥偷偷當了二房東，又把我租給他們的房子租給了其他人，從中賺差價，真是有夠黑心的，給那些真正想租房的人添了麻煩。”
　　“控制房屋租金，這是重中之重，”徐煬同意，“很多人也是圖著房租便宜才來會津城，畢竟現在有太多職業允許人們足不出戶，只要有個公寓房間就能完成壹切活動。如果人們把太多錢花在最基本的吃、住上，就沒有余力去消費，經濟活動也會死氣沈沈。還有呢？”
　　“還有就是……倒黴的家夥。”葛城淺嘆氣，“我之前也擔心新來的人們鬧事，去看了看他們的聚居點，有壹批人，好像是坐同壹趟車來的，大約三五百人左右，現住在片木區的廢棄地道、荒野和鐵皮房附近。奇怪的是，犯罪的人都很少，雖然沒有人管，大家都很平靜、耐心，而且互幫互助，互相分享食物，交流工作機會。”
　　“壹方面他們是從安久市來的，多少受過世紀凈土‘教育’，習慣了秩序的生活。”徐煬說，“壹方面人們其實也本能尋求團結安定的生活。妳們要做的就是公示法令，貫徹保境安民的宗旨，痛擊罪犯，不能叫那些心地善良、遵紀守法的人寒心。”
　　“對。”葛城淺同意，“……會津城經不起大風浪了，我會讓大家看好每個街區的。”
　　“片木區和二十六號高地的安全防衛和經營工作就交給妳了，”徐煬說，“把孔泰叫來吧，我要把他從葛城幫調開，讓他獨當壹面。”
　　“調走孔泰？”葛城淺有些沮喪，“我都習慣了問他的意見。”
　　“要當首領就得學會自己拿主意。”徐煬鼓勵她，“相信妳自己的判斷吧。”
　　“確實，”葛城淺感嘆，“我也壹直在逼自己學東西，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大概人得先獨立才能成長。那我就去把他叫來吧。”
　　她離開辦公室。
　　孔泰來見徐煬的時候，特地把頭盔摘了，頭盔下是壹張飽經風霜的大叔臉，有著古銅色的皮膚。
　　“徐老板。”孔泰向他致意。
　　“妳在新會津安保公司的股份翻壹倍，而妳之後要全權負責真正的軍事工作。”徐煬說，“妳要按大公司標準，訓練壹支新的軍隊，就當是做回老行當。”
　　孔泰往椅子上規矩地壹坐。
　　“我現在喜歡安定清閑的工作，已經沒有拼勁了。”他擺擺手，“而且新會津安保公司需要我這麽壹個副手。”
　　“妳從無邊際組織帶來了不少雇傭兵，”徐煬輕松地說，“他們中應該有能勝任這壹崗位的，妳給我推薦推薦吧。”
　　“那還是我來吧。”孔泰忙說。
　　要是之前的老部下搖身壹變，當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新首領，那滋味就太不舒服了，還不如自己來幹。
　　“妳原先的部隊，為什麽叫無邊際組織？”徐煬問。
　　“之前幾個夥伴渴望自由的生活，”孔泰說，“所以我們都出海混了，不過他們也沒什麽好下場。自由嘛……自由就是沒有邊際，所以起了這個名字。”
　　“自由也像小鳥壹樣，就叫飛鳥團吧。”徐煬敲定，“葛城淺的職責是穩定秩序，保證城市治安。妳的任務則是擢升幫派裏最有戰鬥力的壹批人，去訓練他們，把他們鍛煉成可靠的武裝人員，妳以後的舞臺就不是小小的會津城，而是參與公司戰爭，我想妳也不是第壹次涉足戰場了，沒問題吧。”
　　“當然，只不過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又回來了。”孔泰開玩笑般地感嘆壹句，隨後他壹言不發，漸漸變得沈默嚴肅。
　　“這些兵員，不只從幫眾裏遴選。”徐煬說，“更重要的是訓練失業移民裏最有鬥爭心的那批人，肯定有人想過和公司拼了，但他們團結不到同夥，無法反抗公司強加在他們頭頂上的秩序，因而落魄，只能接受安排。但他們心裏還是有堅決鬥誌的，妳的任務就是發掘並訓練他們，為最終向公司主義發起挑戰積蓄力量。”
　　“這倒是，”孔泰點頭，“這些天街頭其實挺多桀驁不馴的家夥，很多是從其他準軍事組織裏被辭退的，要麽把他們收下，要麽只能看著他們惹事然後被殺。”
　　“培養他們的職業度和紀律是關鍵。”徐煬說，“妳要幾個月能成型？”
　　“半年。”孔泰算了算，“按以前雇傭兵的法子，給我圈個地，從低烈度的戰鬥委托接起，半年後我帶給妳2千名職業安保人員，按大公司的標準算。”
　　“可以，資金妳要多少我撥多少。”徐煬說，“等妳訓練的部隊成型後，再加上我們已有的穿梭機，我們也能參加真正的戰爭了，不必局限於壹城之地。”
　　“各種各樣的仗，我都打慣了，但妳之前說的話還是叫我感到詫異，”孔泰沈吟，“妳想向公司主義發起挑戰嗎？那是很難的。”
　　“難也得做，畢竟換個天地才會更寬敞，”徐煬說，“等到那時候，我們才有真正無邊無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