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晨與晶簇

　　在聯邦攻擊艦之中，監控無處不在，蘇晨和那頭晶簇的“爭吵”發生在飛船之中，雖然周圍的大多數人都已經被蘇晨趕跑了，但唐浩波和艦橋之中的壹眾人卻壹直盯著蘇晨和那頭晶簇的情況呢。
　　雖然覺得這麽做有些不太好，但唐浩波考慮到這兩個人的身份和他們對整個艦隊的重要程度，還是壹直沒有放下這邊的情況，不過讓他和壹眾人都長長松了口氣的是，蘇晨和那頭晶簇的爭吵並沒有持續太久便停了下來，兩個人甚至在另壹邊的角落坐了下來。
　　這與外界瘋傳的流言大不相同，但還是讓唐浩波長長松了口氣。
　　而這時候，他們有關於那個停泊位的畫面與音頻突然就中斷了。
　　負責的艦橋工作人員立刻道；“艦長，其他位置的信號都十分良好，只有……”
　　“別管他們了。”唐浩波擺擺手打斷下屬的話，他相信，那兩個人已經不用他來操心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蘇晨不是白楓，也與看著精明實則喜歡意氣用事的那頭晶簇不同，他的目的是把那頭晶簇喊出來，達到了，自然也就再維持著吵下去。
　　那頭晶簇冷漠地盯著蘇晨看了好壹會兒，也不吭聲。
　　蘇晨想了想，道：“謝謝妳。”
　　這壹招卻是那頭晶簇萬萬沒想到的，它扭過頭來，紅寶石鑄就的血色水晶眼默默地凝視著眼前的蘇晨：“妳真是壹個怪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身為我的盟友，妳還不清楚嗎？”
　　“現在想起我是盟友來了？”
　　“我從來就沒有忘過，我也不可能無視妳所做的壹切，如果沒有妳，聯邦沒有壹個人可以走出坦旦人的實驗場，哪怕妳的目的同樣是想要研究我們，但方式不同，認同度就會不同，我和現在的聯邦高層，都對有著充足的認可。出於這壹點，我真的很感謝甚至是感激，妳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將絕對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聽到這裏，那頭晶簇恐怖的晶化面孔下才露出壹個若有若無的恐怖笑容，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蘇晨看了它壹眼，有些失笑。
　　蘇晨剛剛所說的全都是他的真實想法，他確實對這頭晶簇充滿感激，如果不是它，他們不可能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裏，甚至坐在角落裏說話。
　　但這不是蘇晨全部要說的東西。
　　他緩緩吸了口氣，看向身邊的這頭面目可怖的生物，道：“但那是出於這件事的結果本身的感謝，但如果是我，我仍對妳的行為表示不滿。”
　　那頭晶簇剛剛悄悄咧開的嘴角重新合上了，它盯著蘇晨，目光顯得有些不善：“妳這可是恩將仇報的傻叉行為。”
　　蘇晨搖搖頭，道：“我說了，那是對這件事的結果本身的感謝，如果我的眼睛只想要拯救世界、救贖人類，那麽這對於我來說，這確實已經是全部了，但……我是壹個公私不分的人。我的壹切行為，哪怕是再大公，也都是為了我自己的那壹點點的私和珍重的壹切，所以，我仍十分不滿。呵，也許妳會覺得我是壹個缺乏大局觀的自私自利的人，但我就是這樣糟糕的三觀，沒有我的小世界，公對於我來說就缺乏意義，哪怕是喊著為了人類的未來而戰的口號的時候，那也是我確認我所期盼的私也已經無法保全的時候。”
　　那頭晶簇盯著他看了好壹會兒，忽然道：“傻叉。”
　　蘇晨壹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瞪著眼睛道：“我這麽嚴肅和妳說事情，妳就這麽答復我？”
　　“妳明確地表示了對我的不滿，還不能讓我罵妳？妳是妳們人類的州官嗎？”
　　“妳在說什麽？”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妳們人類的俚語，妳身為人類都不知道嗎？”
　　蘇晨的嘴角抽了抽，道：“我……”
　　這壹刻，饒是他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才好。
　　那頭晶簇卻反而露出它那猙獰的笑容，顯得很開心，道：“不過，我明白妳的意思，那不是不滿，妳所謂的不滿，是我沒能達到妳心目中對我的要求，而如果我對妳來說是壹個沒有意義的人，那麽妳就不會因此而對我生氣，因為妳不會給我設下要求。而這說明我是對妳來說重要的人，我也有朋友，謝謝。”
　　這回是蘇晨有些微微地呆住了。
　　他盯著這家夥看了好壹會兒，甚至都有些懷疑這家夥究竟是不是普通人類假扮的十連人了。
　　然後他才有些尷尬地扭過頭來：“妳到底會不會說人話？這話怎麽讓妳說的Gay裏Gay氣的。”
　　“妳也許生氣，但我很高興。”那頭晶簇這時候緩緩站起身來，“不過妳也別開心太早，我出現在這裏，有我的目的，為了那個目的，我可以不惜壹切代價。”
　　蘇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它，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是在鬧哪壹出。
　　那頭晶簇卻沒有再看向蘇晨，而是站直身軀，道：“白楓不會死，他的事情我確實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因為當時我恰巧路過他，但我沒想到會在伽勒法26上再碰到他。”
　　“妳真的知道他丟掉的那段記憶？”
　　“沒錯，但我不能告訴他。”那頭晶簇道：“相信我，他知道那些事情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承認我這件事情做的不好，但哪怕他蘇醒過來，也不會記得這段時間裏發生的壹切。”
　　蘇晨皺起眉頭，道：“能和我說說嗎？”
　　那頭晶簇搖搖頭，又點點頭，道：“那是壹個深空之中的故事。”
　　蘇晨揚起頭，等待著這頭晶簇繼續說下去，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家夥說了這壹句話後，便直接裹緊身上沈重的灰黑色長袍，邁動腳步向另壹邊走過去了。
　　蘇晨都驚了。
　　他站起身來：“妳這說話說到壹半是怎麽回事啊？”
　　“朋友的秘密，拿妳的秘密來換。”
　　“臥槽妳真的是外星人嗎？真的是吹到天上去的十連人嗎？”
　　“如果我是壹個腦子正常的十連人，妳就不可能在這裏見到我了。”
　　這個回答讓蘇晨啞口無言，呆楞原地，半天楞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半晌，等那頭晶簇的高大背影都幾乎快消失在拐角了，他才跑上去：“妳的飛船不要了？妳要幹什麽去？”
　　前面傳來悶聲的回答：“妳喊我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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