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內外僵持

　　眾人腦中“嗡”地壹響，護體神光像是野草般發了瘋地狂舞，又像風中燭火，隨時會熄滅。
　　雷龍怒吼，俯沖而下。
　　神林禦子雙手壹張，黑發飛揚，金色蟒蛇破空而出，與雷龍轟然相撞。
　　蟒蛇與雷龍相融，化成壹團雷漿。
　　天地熾白，羽黑歌仙等人渾身壹陣麻痹。
　　【珊瑚魔蛾】的三色神光怒掃，雷漿瞬間被吸走，像是花蜜壹般吸食幹凈。
　　不等眾人驚訝，無數厲鬼妖魔，從龍卷風中沖出，尖嘯著撲來。
　　“這是黃泉咒，會汙染神器！”糸見沙耶加高聲提醒。
　　她話剛壹開口，天目壹箇已經丟出手中神網，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神網中，萬千妖魔嚎叫咆哮，蜘蛛類町級妖怪做成的網，眨眼間便被啃食殆盡。
　　其余準備出手的歌仙，嚇得連忙停下。
　　天目壹箇顧不上心疼，著急得近乎怒吼著對糸見沙耶加說：“快想個辦法！”
　　咒法不能用，神器會被汙染，到底要怎麽辦！
　　“上人！”糸見沙耶加朝「卍」字光輪喊，“可以用佛音凈化！”
　　萬卷上人雙手壹合，幹裂的嘴唇飛速開合。
　　“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卍」字光輪大放光明。
　　誦經聲壹開始聲音很小，隨後越來越大。
　　獵妖艦上，糸見雪第壹個被感染，跟著吟唱《金剛經》。
　　很快，接二連三，二十次以下的修行者，全部閉眼誦經。
　　群妖哀嚎，沖在最前面的，瞬間被佛光化為烏有，變回壹縷清風，回歸天地。
　　“太好了！有用！”眾人歡呼道。
　　就在此時，端坐雲端的黑色如來，拈花壹笑，曰：“我以壹音說法。”
　　“……”萬卷上人張著嘴，渾身顫抖，發不出聲音。
　　獵妖艦上，糸見雪等修為低的人，手捏如來印，面露祥和微笑。
　　“上人！”源永德大喊。
　　萬卷上人猛喘壹口氣，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地說：“清素閣下的佛在我們之上，在他面前，我們只能誦《如來經》。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果然是世尊在世。”
　　“要佩服等妳活下來再說！”平氏大罵，“跑！”
　　眾人反應過來，連忙朝天邊跑去。
　　妖魔尖嘯，肆虐人間，而佛，在為妖魔開路。
　　平氏眨眼間出現在數千米之外，姬宮十六夜下令：“跑也給我找對方向，去追神道教！”
　　眾人急忙掉轉方向，朝神道教飛去。
　　“有沒有什麽辦法？”神林禦子站在姬宮十六夜的火焰鳳凰上。
　　“還能怎麽辦？等他醒過來咯。”姬宮十六夜語氣像是悠閑，又像是在賭氣。
　　【珊瑚魔蛾】帶著妖魔、攜著巨山、在黑色如來的佛光中，搖搖跟他們身後。
　　龐大的妖軀，掠過大海，海面像是犁過，出現巨大的溝壑。
　　順著神道教消失的方向飛了數十裏，忽然聽見“嗚——”的怪鳴。
　　“嘭！”大海湧起，隨後炸開，壹只巨龜破出海面。
　　“那是什麽？”壹名三十二次的修行者驚恐道。
　　“妖怪，還能是什麽！”有人怒著回應。
　　“不是，看巨龜的背上！”
　　糸見沙耶加正在飛掠，循聲看去，腦袋轟鳴，藍色神力流星猛地止住，露出她顫抖的嬌軀。
　　巨龜只是壹只村級妖怪，但龜背龐大無邊，在龜背上，壹道結界籠罩，無數神道教教徒尖叫求救，想打破結界。
　　是九組和四組的人。
　　“妳們還在等什麽！變成妖怪還有可能活下去！”
　　“運氣好，沒有失去理智，就能壹躍成為高手哦！”
　　天邊，早苗紗羅等人再次從海底飛了出來，朝著巨龜說。
　　聽了他們的話，天目壹箇目光掃過龜背上的人，失聲道：“他們手上拿著妖怪殘骸！”
　　“不好，他們要變成妖身！”
　　“殺了他們！”青光壹頓，九州神主屹立空中，雙手朝巨龜按去。
　　“住手！”糸見沙耶加丟出手中金輪。
　　但出手的遠不止九州神主壹個，神林禦子、姬宮十六夜全部的心思，又都放在【珊瑚魔蛾】身上，想出手已經來不及。
　　好在有結界，給了龜背上喘息的時間。
　　“媽的！拼了！”龜背上，壹名神道教教徒，臉色猙獰，吞下手裏的妖怪殘骸。
　　“天地同根，物我合壹！”
　　那人渾身爆射神光，發出痛苦至極的嚎叫。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他的臉開始拉長，四肢伏地，屁股長出尾巴。
　　“噅兒！”哀嚎聲壹變，壹匹二十米高的巨馬，擡起前蹄，仰首嘶鳴。
　　“將也！將也！”壹名女子嘶聲大喊。
　　巨馬前蹄落下，將女人踩成碎泥。
　　巨馬在龜背上橫沖直撞，九州神主等人的攻擊，又如極光瀑布，要奔瀉而下。
　　越來越多的人，用顫抖、恐慌、懼怕、憤怒的聲音，開始使用「妖身咒」。
　　猛獁奔騰、巨人捶胸怒吼、蜂群尖鳴、紅臉天狗騰空、三尾狐貍噴吐霧氣、巨蛛吐絲……
　　龜背成了妖怪之國。
　　兔子、優花、鯉魚、胖子、猴子、馬臉，六人躲在龜殼邊緣，奮力阻擋著壹只食夢貘的攻擊。
　　早苗紗羅給他們殘骸時，說過，要讓糸見沙耶加親手殺了他們。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組長突然叛教，又為什麽不帶上他們。
　　盡管不清楚為什麽，他們依然寧願死，也不變成妖怪——死也要死在妖怪手裏，不能讓組長傷心難做。
　　幸虧神道教分配給眾人殘骸，大多是村級妖怪殘骸的碎片，六人聯手才能勉強擋住。
　　二十枚‘町級殘骸’變成的歌仙級妖怪，撕破結界，與九州神主等人戰在壹起。
　　場面亂成壹團，糸見沙耶加幾次想沖進去救人，但近四十名歌仙級的大戰，別說是她，連神林禦子都不能接近。
　　兔子等人想走也走不了，天上海裏，全都是神力的浩蕩余波。
　　唯有待在龜背上，反倒是臺風眼，可以勉強支撐下去。
　　“神道教哪來的這麽多町級妖怪殘骸！”九州神主劈斷三尾狐貍的壹條尾巴，大怒道。
　　神道教是壹群既要修行者權力，又不想討伐妖怪的老鼠，靠他們自己，絕不可能擁有如此數量的町級妖怪殘骸。
　　官方有叛徒——眾人心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這些妖怪來自整個東瀛，有關東白馬山的白馬，關西京都的天狗，北海道雪原的雪狐，根本猜不出是誰在給神道教提供幫助。
　　唯壹能確定的，這個人地位極高，否則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多、且來源復雜的殘骸。
　　神林禦子拍出壹團金芒，兩頭壹模壹樣的歌仙級妖怪，哀嚎著倒飛出去，銀色鱗甲如箭雨般爆射脫落，渾身鮮血淋漓。
　　她正要追擊，壹擊消滅祂們，忽然感應到什麽，扭頭朝來處看去。
　　天空烏雲滾滾，壹尊黑色大佛，緩緩從烏雲中顯露出身形。
　　群妖怒嚎，跟著幾座大山飛來。
　　“姆——”
　　眾人心神壹顫，臉都沈了下來。
　　剛才肆虐奔騰的妖怪們，齊聲悲鳴，白馬山的白馬妖，撒開蹄子朝天邊逃去。
　　烏雲中的黑色大佛，伸手壹探。
　　“噅兒！”白馬妖發出痛苦無比的慘叫，遮天巨掌握住馬身。
　　珊瑚角噴出三色神光，裹住白馬。
　　雪山神明之氣被抽走，名為‘將也’的教徒，跟著壹枚妖怪碎片壹起，變成齏粉，飛揚在空中。
　　三色神光不停，又掃過戰場，將余波全部吸走。
　　之後，祂壹動不動，懸浮在半空中，俯視眾人與妖怪，像是等著蟋蟀繼續打架。
　　蘆屋族長猛松壹口氣，剛才竟然忘記了呼吸，他驚魂未定道：“祂怎麽停了？築紫王成功了？”
　　“不是。”天目壹箇見多識廣，解釋道，“那個珊瑚角是可以吸收神力，但從主人身上抽走，似乎需要消耗力量，而壹旦釋放出去之後，可以輕松吸走。”
　　“妳的意思，祂在等我們與妖怪兩敗俱傷？”源永德驚訝道。
　　“妖怪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智慧！”壹條族長質疑。
　　“妖怪也不能使用咒法！”騎著白鹿的奈良仙人沈聲道，“現在不僅是妖怪，操縱這具身體的，還有築紫王的本能！”
　　眾人看向天上拈花而笑的黑色如來，耳邊是「黃泉咒」妖魔的咆哮慘笑。
　　五座大山懸於空中，隨時會丟過來。
　　寂靜中，糸見沙耶加避開妖怪們的視線，找了壹個隱蔽的角度，朝龜背偷偷飛去。
　　“咕——呱！”壹頭小山似的蛤蟆，根本沒看到她，也根本不敢在這時出手，但基於本能，朝她吐出舌頭。
　　腥臭撲鼻，狂風卷來，糸見沙耶加右手食指往左肩方向壹扯，金輪帶著藍光，“嗤”的壹聲，切斷巨舌。
　　“糸見閣下，妳做什麽？！快回來！”天目壹箇失聲大喊。
　　然而已經來不及，群妖像是被挑釁，朝糸見沙耶加合力出手。
　　“沙耶加！”
　　“組……”兔子等人想大喊，但群妖壹起出手，在這股氣勢下，別提說話，他們連呼吸都做不到。
　　二十只歌仙級妖怪，上百只至少二十次以上級別的妖怪。
　　糸見沙耶加先是看見壹團熾烈的霓虹絢光，隨後眼前壹黑，什麽也看不見。
　　喉中腥甜直湧，胸腔像是要炸開，又像是要被壓扁。
　　想還手，狂風撲面，她就像壹個普通人在暴風中不能呼吸壹樣，無法調動神力。
　　“姆——”
　　黑暗中，模糊感應到金色和血色的光芒，橫在自己身前，壓力緩緩消失。
　　壹旁的眾人，眼睜睜看著這團毀天滅地的龐大神明之氣，被【珊瑚魔蛾】截胡，慢慢消化融合。
　　群妖像是被嚇到了，又都停下手來。
　　猛獁等有蹄子的妖怪，不安地在龜背上踢打。
　　趁這個機會，姬宮十六夜張口壹吐，壹只火焰鳥由小變大，俯沖而去，將即將掉進海裏的糸見沙耶加接住。
　　神林禦子手虛按在她頭頂，「若雷」不斷修復她的傷勢。
　　糸見沙耶加流血的雙眼，睫毛顫抖，緩緩睜開。
　　“兔子！優花！”剛壹睜開眼，她就掙紮著看向龜背。
　　“組長！”兔子、優花等人大口喘著氣，實力最低的胖子，已經昏厥。
　　但他們全都開心得想要落淚，組長沒有背叛他們，沒有放棄他們。
　　“屬下為了組長，不變成妖怪；組長為了屬下，沖進妖怪窩，真令人感動啊。”
　　“沒死人有什麽感動的，死了人才能感動人。”
　　早苗紗羅等人，在天邊嘲笑。
　　眾人對神道教怒目而視，恨不得沖上去，將他們大卸八塊。
　　但【珊瑚魔蛾】就在壹邊，壹旦動手，就是給祂補充神力。
　　源清素成功也就算了，萬壹源清素失敗，他們神力消耗殆盡，【珊瑚魔蛾】又得到恢復，等著他們只有死路壹條。
　　更何況，龜背上的群妖，隨時可能會再次暴動。
　　神道教也不敢輕舉妄動，妖怪只有本能，會攻擊善良的神巫，也會攻擊邪惡的他們。
　　此外，還有壹個誰也不敢招惹的【珊瑚魔蛾】。
　　海天之間，竟然出現詭異的寂靜。
　　【珊瑚魔蛾】天目般的雙眸盯著眾人，忽然，兩對巨翅轟然壹合。
　　“轟”地壹聲巨響，血色、黑光、金芒，在妖怪群中團團鼓爆。
　　幾只由村級妖怪碎片變成的蝠龍，來不及發出悲吼，便被炸散。
　　風雷激蕩，群妖驚恐沸騰，朝所有人撲去。
　　◇
　　源清素丟開【珊瑚魔蛾】的屍體，思索著玉姬剛才說的話。
　　據她本人說，十六年前，她依靠神巫咒，用生民之氣將【珊瑚魔蛾】重傷。
　　就像神明之氣只屬於妖怪，生民之氣只屬於人類，【珊瑚魔蛾】根本沒辦法治好這道傷。
　　妖怪只有本能，怒火之下，祂下意識按照習性，將玉姬吃了。
　　吃進去之後，祂在玉姬的器量中，發現有壹個東西可以調動生民之氣，於是試圖吃掉那東西。
　　那就是神巫咒。
　　在器量之海，玉姬與【珊瑚魔蛾】再次開始大戰，同樣再次壹個死亡，壹個重傷。
　　讓【珊瑚魔蛾】沒想到的是，吸收了部分殘缺的神巫咒，祂竟然不能繼續傷害玉姬了。
　　玉姬也靠著這個不知原理的奇跡，活了下來。
　　這十六年，她想盡辦法，甚至研究出類似「妖身咒」的咒法。
　　但她肉身已經失去，器量成了無根之水，比源清素的「妖身咒」更難百倍。
　　源清素連「妖身咒」都不敢隨意使用，更別說難上百倍的咒法。
　　不得已之下，玉姬想出壹個方法，就是放開自己，主動讓【珊瑚魔蛾】吸收自己，試圖讓祂成為另類神巫，不再去傷害人類，甚至保護人類。
　　兩者融合了，【珊瑚魔蛾】確實擁有了神巫咒。
　　但不能使用生民之氣的祂，同樣不受神巫咒的束縛，更糟糕的是，竟然治好了原本不可能治愈的傷。
　　說到這裏，玉姬插了壹句：“但剛才祂垂死的時候，生民之氣不知為什麽，竟然主動幫助祂。”
　　“是幫祂，還是幫妳？”源清素反問。
　　玉姬嘴壹張，說不出話來。
　　她依靠與【珊瑚魔蛾】融合，甚至竊取了【珊瑚魔蛾】十分之壹的力量。
　　如果說，【珊瑚魔蛾】是另類的神巫，那她就是另類的【珊瑚魔蛾】。
　　“如果當初，我沒有主動與祂融合，妳們現在已經把祂殺了。”玉姬蹲下來，雙手捂著臉。
　　“這不是妳的錯，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妳想犧牲自己，消滅珊瑚魔蛾的心，沒人能責怪妳。”
　　說著，源清素瞥了眼她拖在地上的宮裝裙。
　　玉姬壹開始的威嚴神聖，全是演的——為了用二十四歲的心理年齡，在二十歲的女兒面前，留下母親的偉大形象。
　　她二十歲生下神林禦子，二十四歲與【珊瑚魔蛾】融合，這十六年來，除了想辦法殺死【珊瑚魔蛾】，就是看祂在海上狩獵，或者跟著祂壹起在海底沈睡。
　　心態壹點沒變。
　　就這樣渾渾噩噩，就在她幾乎放棄的時候，【珊瑚魔蛾】已經養好傷，出現在夜見島。
　　在那裏，她通過【珊瑚魔蛾】的眼睛，看見了女兒。
　　分別的時候，神林禦子才四歲，但容貌、神巫咒、還有母女之間的聯系，讓她壹眼就認出那是禦子，是自己的孩子。
　　眼看【珊瑚魔蛾】來找自己女兒報仇，她發了瘋般搶奪控制權，但沒有任何效果。
　　直到未來的源清素，以死軀踏入人世，壹招將【珊瑚魔蛾】再次重傷，同時在祂身體裏，留下壹道黑色神力。
　　這道黑色神力，沒有生民之氣，但不知道為什麽，盤旋在珊瑚角內，沒有被吸收。
　　她好奇地上前，就聽見了那句話——媽媽，不久後妳就能看見禦子了。
　　她嚇了壹跳，但之後不管怎麽嘗試，那道黑色神力都不再發出聲音，只是不斷與【珊瑚魔蛾】吸收的神明之氣抵消，阻止祂恢復。
　　直到源清素出現在這裏，那道黑色神力像是計算好似的，正好消耗完。
　　“能換禦子進來嗎？”玉姬松開捂著臉的手，騰的壹下站起身，幹脆利索地問。
　　“可以的話，我也想出去。”源清素嘆著氣，將復活的【珊瑚魔蛾】拍飛。
　　玉姬沒多看壹眼，這點時間內，【珊瑚魔蛾】已經被打死四次，她開始習慣這根本不可能的場面了。
　　當初她剛進來，自己幾乎死了，才將【珊瑚魔蛾】重傷——壹次都沒殺死。
　　玉姬長嘆壹口氣，語氣絕望地說：
　　“如果是禦子，我可以與她融合，將我的十分之壹力量給她。
　　“有了這十分之壹，她再用神巫咒繼續與珊瑚魔蛾融合，以禦子比我完整的神巫咒，可以再搶來壹半的力量，到時候她可以操縱這具身體……用妳的說法，就是變成妖身。”
　　“我不行嗎？”源清素問。
　　“妳沒有神巫咒。”玉姬語氣充滿自暴自棄之後的無力感，敷衍道。
　　“壹定要神巫咒？”
　　“沒有神巫咒，我的力量可以給妳，但妳怎麽繼續搶剩下的力量？”
　　“神巫咒能做到的話，我應該也能做到。”
　　“不可……”玉姬剛想否定，看見他又拍飛【珊瑚魔蛾】，改口說，“就算妳能搶過來，沒有生民之氣，也沒辦法做到穩定——假設妳真的搶占了十分之六，但沒有生民之氣維持這個平衡，只能繼續爭鬥下去，但這個時候，妳已經沒有力氣再去……”
　　“生民之氣的話，我有。”
　　源清素張口，壹枚火焰色流星飛了出來，變成壹面鏡子，鏡子背面，印有整個關西的地貌。
　　“京都之主？！”玉姬失聲道，“妳是京都之主？”
　　“不是。”
　　“絕對是！八咫鏡只有京都之主能駕馭！”
　　“這是我老婆的。”
　　“嗯？”玉姬疑惑地歪頭，看著源清素，“妳喊我媽媽，妳老婆不是禦子嗎？”
　　“……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我必須知道妳們的情況！不會讓禦子重走我的路，如果妳和她父親是壹樣的人，我不會把珊瑚魔蛾的力量交給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