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城下之盟

　　顏回簡單幹脆認下此事，倒讓林澤稍微有些不適應。
　　原本在林澤看來，少不得要磨些嘴皮子，軟硬兼施，才能逼對方捏著鼻子認下此事。
　　顏回開口服軟，林澤卻沒急著答應下來，而是先稱贊了壹句：“顏聖賢大義，只是……”
　　林澤面露疑惑之色，看了看劉季，又看了看顏回，問道：“顏聖賢能替劉季做主？能給小弟底下死去的兩千余弟兄壹個交待？”
　　顏回看都沒看劉季，直接回道：“談不上誰替誰做主，公道自在人心，為兄心懷正義，處事公道，想來沛公身為天命皇者，不會好歹不分，壹意孤行。”
　　說完顏回才看向劉季，問道：“沛公認為我說的是否有道理？”
　　劉季只覺壹盆冷水，從頭潑到腳，透心涼。
　　劉季本以為顏回是向著他的，卻沒想到，雙方還沒多說幾句，對方就與林澤妥協了，把他給賣了。
　　好在劉季並非喜怒形於色的普通人，哪怕心裏再怎麽不爽，臉上都掛著笑容道：“顏聖乃天底下壹等壹的道德君子，此事顏聖做主即可，在下絕無異議。”
　　顏回對劉季的識相很滿意，面露微笑對林澤說道：“林小兄弟有何想法，不妨明說，補償也好，賠禮道歉也罷，只要在合理範圍，沛公自會答應下來，絕對不會食言。”
　　林澤轉身看向莊周，臉上浮現猶豫不決之色，像是在等莊周開口。
　　顏回見狀果然心生誤會，向前壹步，朝莊周開口道：“莊兄，此事小弟認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壹場誤會，大家揭過就算了，沒必要引起道宮與儒家之間關系不和吧？”
　　原本聽寫林澤與顏回之間的對話，壹臉興致勃勃的莊周，頓時懵了，怎麽突然提到我了？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林澤亦在壹旁補了壹句道：“師兄，師弟覺得顏聖賢說的有道理，我們就按之前所說，開幾個條件得了，沒必要做的太過。”
　　莊周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道：“此事妳做主即可，不必管師兄什麽想法。”
　　林澤連忙應道：“師弟明白。”
　　這時莊周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這位小師弟當了壹回槍使，不免面露苦笑。
　　說實話，被這樣當槍使，莊周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
　　可看到林澤暗地指著顏回對他使眼色，莊周方恍然大悟，原來小師弟是怕對方記恨，不得已才這麽做的。
　　這樣壹想，莊周心裏好受了許多，說到底小師弟是在為道宮爭奪天命。
　　爭奪天命可是個很艱辛的活，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作為師兄，承擔壹些，又算的了什麽？
　　不提林澤與莊周暗中交流壹事，顏回聽見莊周“放權”林澤，且兩人之前就有商議，心裏頓時有底了，不慌不忙問道：“林小兄弟有何條件，直言相告可好？”
　　林澤微微點頭道：“那小弟就明說了，如有不對，還望顏聖賢指出。”
　　末了林澤再看了壹眼莊周，輕咳壹聲道：“第壹，以黃河為界，黃河以北，均為西秦地界，還望儒家與這位劉季，莫要興兵犯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顏回聞言微瞇著眼說道：“林小兄弟好大的胃口，竟想將燕趙之地壹口吞下。”
　　林澤輕聲壹笑，淡然回道：“顏聖賢若是覺得太大，小弟可以換種方式，河北之地歸妳們，齊地與魏韓之地歸小弟如何？”
　　“不可，”顏回還未開口，劉季便情急之下，搶先回道。
　　若按第二種方式，沛縣都得歸對方，如此壹來，他劉季豈不是成了喪家之犬，該如何面對沛縣父老？
　　林澤沒有理劉季，而是靜靜看著顏回。
　　劉季眼見無法落定下來，湊到顏回身邊小聲說道：“齊地富於燕趙之地，魏韓之地肥於燕趙之地。”
　　“此二者論其壹處，都不比燕趙之地有差，還望顏聖三思。”
　　顏回面露詫異之色看了劉季壹眼，還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想了想，顏回就釋然了，到底不是劉季壹尺壹寸親手打下來的，甚至都不曾占有過，這些土地沒了就沒了，哪裏會心疼？
　　同樣顏回對這個也沒概念，遂對著林澤回道：“此條件不算過分，為兄代沛公劉季應下此事。”
　　林澤拱了拱手道：“顏聖賢大義。”
　　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臺，顏回既然表現出了他的大方，林澤不介意誇對方壹句。
　　顏回笑了笑，又假裝壹本正經道：“林小兄弟，可還有其他條件？”
　　林澤面色嚴肅道：“希望貴方每年提供價值二十萬金的糧食、衣物以及其他物品，用以撫恤死去的將士。”
　　劉季驚呼道：“每年二十萬金撫恤金？妳怎麽不去搶？”
　　顏回亦微微皺眉道：“每年二十萬金，似乎有點多了。”
　　林澤壹臉嚴肅道：“多嗎？小弟覺得壹點都不多。”
　　“顏聖賢可知，對失去丈夫以及兒子的家庭來說，每年兩百金，遠遠沒有壹個活著的人重要。”
　　“試問，若妳劉季壹家六口，本來全靠妳參軍每個月獲得的軍餉安定度日，可有壹天，妳不幸戰死沙場，若有沒相應的撫恤金，家中父母小孩，該當如何生活下來？”
　　“每位枉死的將士，壹年分下來兩百金物資，加上其他補貼，才有可能讓家人安定生活下去。”
　　“兩位，還覺得多嗎？”
　　劉季打心裏就覺得太多，根本不存在答應的事，遂開口道：“二十萬金太多，五萬如何？”
　　林澤沒有多說，只是轉過身，面朝十萬西秦大軍，朗聲道：“對方覺得孤提的撫恤金太多，不願支付，諸位可願給死去的弟兄討個公道？”
　　城外大軍齊聲道：“願聽從國主安排。”
　　劉季當即臉色就變了，顏回的臉色亦不好看，沒想到林澤打定註意不肯松口。
　　過了壹會，眼見林澤沒有半點松口的跡象，劉季顏回對視了壹眼，暗中達成共識，最終由顏回開口應道：“如妳所言，每年二十萬金物資。”
　　林澤進壹步提醒道：“提醒壹下，只要物資，不接受以大量金銅作為撫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