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趙高之謀

　　林澤壹口氣念了幾十個名字，才停了下來，面帶微笑道：“諸位不會覺得很為難吧？”
　　全場立刻有十幾個聲音響起：“不為難，不為難。”
　　林澤輕笑壹聲道：“那就好，諸位且先安心飲宴，宴會過後，有心為胡亥公子出氣者，可去後院壹趟。”
　　“對了，前段時間胡亥公子曾說過壹句很有道理的話，在下在此跟大家分享分享，胡亥公子說：這人世間就如舉辦壹場宴會壹般，席位有限，唯獨有些人不在了，方能輪得到下壹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林澤這句話可是變相的在承諾：想上位嗎？想讓家族更進壹步嗎？將那些占著位置又是敵人的家夥幹掉就行了。
　　果然林澤此話壹出，底下有不少人眼中冒出了精光。
　　威逼利誘都有了，該說的林澤也已經說完了，林澤當即宣布夜宴開始。
　　這場夜宴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林澤才將過來參加宴會的人壹壹送走。
　　單純的飲宴自然不需要耗費這麽長時間，沒到半個時辰就搞定了。剩下的壹個半時辰，林澤都是在後院度過的，他很貼心的為今夜來赴宴的人分好了“蛋糕”，以及各種有些磕牙的“骨頭”。
　　第二天，就有心急的勢力照著名單開始動手了。
　　然而那些堅決反對胡亥的勢力自然也都不是善茬，奮力反抗，至此長安城逐漸陷入了動亂之中，每天都有人死去，每段時間都有家族被覆滅。
　　只是在長安府和廷尉府的拉偏架的情況下，隸屬於胡亥這方的勢力勝多敗少，逐漸占據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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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正在處理事務的趙高，忽然擡起了頭，朝著外面看了壹眼，對著手下人說道：“爾等先行退下，守在門口，未得本官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
　　待到衙內再無其他人時，趙高才面帶微笑，朝虛空方向拱了拱手道：“閑雜人等俱已退下，丞相大人既然來了，何不出來壹見？”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李斯引而不發的氣息，卻良久不見李斯露面，趙高才心領神會將手下遣退，再開口邀請。
　　趙高話剛落音，李斯的身形立即出現在了趙高面前。
　　趙高笑呵呵地說道：“丞相大人今日過來與本官單獨相會，不知有何要事商議？”
　　李斯臨淵而立，站在趙高面前冷聲道：“長安城亂象不止，廷尉大人難道打算就這樣袖手旁觀，不管不顧？”
　　面對李斯的質問，趙高笑容收斂，壹臉平靜道：“丞相大人難道看不出來這是胡亥公子在鏟除異己？”
　　李斯臉上盡顯惱怒之色：“那又如何？胡亥以為扶蘇死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大秦法度尚在，妳我這些老臣還沒死呢。”
　　趙高嗤笑道：“既然如此，丞相大人出手阻攔便是。以丞相大人之威，真要插手此事的話，還不是輕而易舉？甚至連胡亥公子恐怕都會主動偃旗息鼓，給丞相大人這個面子。”
　　李斯為之語塞，沈聲道：“維持大秦法度不墜，本是廷尉府職責所在，本相豈能越俎代庖？”
　　趙高的臉色當即就陰沈了下來，寒聲道：“丞相莫不是在說笑？”
　　先前李斯將扶蘇之死的推脫給趙高，就已經讓他極為反感，如今又想讓他做槍頭鳥，真當他趙高是泥捏的，任由欺負不成？
　　李斯見趙高臉色難看，自知失言，輕咳壹聲，轉移話題道：“本相記得廷尉大人曾說過，陛下或有可能假死，如今妳我如此放任胡亥胡作非為，待他日陛下歸來，恐怕第壹個饒不過的，就是妳我。”
　　趙高眼瞼微微下垂道：“怎麽，丞相大人不信？”
　　李斯搖頭道：“非是不信，而是廷尉大人的表現太過詭異了些，既然妳顧忌陛下假死，又怎麽會不管不顧，甚至暗助胡亥繼位呢？”
　　“本相嚴重懷疑廷尉大人是在誆我，亦或者胡亥到底給了妳多少好處，妳才會如此相助於他？”
　　趙高壹臉漠然回道：“扶蘇已死，我不助胡亥，還能助誰？莫非丞相大人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另立新君？”
　　李斯臉色壹滯，幹笑道：“廷尉大人說笑了，本相若真的敢有此想法，縱然身為宗師，恐怕都會被那些忠心大秦的人給生撕了。”
　　“不過話既然都說到這了，本相也不再藏著掖著了，若陛下真的是假死，妳我二人理應共同進退才是，妳究竟是怎麽想的？難道妳不怕陛下回來問罪嗎？”
　　趙高聞言緊盯著李斯道：“丞相大人確定要與本官共進退？”
　　李斯斬釘截鐵道：“那是自然，如今大秦就剩下妳我兩位宗師，自當相互扶持，雖然妳我以往交情不深，可畢竟數百年同僚，多少也有些情誼在的。”
　　趙高沈默了壹陣，方開口道：“正是因為懼怕陛下問罪，我才對此不管不顧的，甚至暗助胡亥公子肆意妄為的。”
　　“試想，若陛下歸來，看到妳我二人在掌控著大局，而期間卻發生了扶蘇公子被刺，胡亥公子又被妳我多次制約的事，會不會以為妳我暗含不臣之心，想要欺君罔上？”
　　李斯恍然大悟道：“所以妳才會暗助胡亥繼位，造成既定事實，是為了告訴陛下，壹切均是胡亥所為，妳我不過只是奉命行事。”
　　趙高點頭道：“然也。”
　　李斯搖頭道：“可妳無法向陛下解釋清楚，為何妳要支持胡亥，以及扶蘇之死這兩個問題。”
　　趙高淡然壹笑道：“當然可以解釋清楚，難道妳忘了我曾與妳說過，陛下有留下‘遺旨’令胡亥繼位嗎？妳我支持胡亥，可不就是為了遵從他的旨意嗎？至於扶蘇，他可是死在了胡亥手裏，與妳我關系不大。”
　　“所以妳我只要堅定支持胡亥繼位，並聽候他的命令，才有可能幸免。”
　　李斯點頭道：“善。”隨即又開口說道：“支持胡亥順利繼位不是問題，但妳我也不必表現的太過。先不說以妳我的身份，自然要維持自身威嚴，表現的太過的話，恐怕陛下也會起疑心。”
　　趙高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斯壹眼，笑了笑不說話。
　　李斯自顧說道：“比如胡亥公子身邊的那個林澤，乖張暴戾，竟敢當面威脅本相，此人可留不得，否則遲早會欺到妳我頭上來，回頭找個機會送他上路如何？”
　　趙高斷然搖頭道：“不可，丞相大人的評價，我全部認可，可這個林澤身為胡亥心腹，還不能死。”
　　李斯臉色不虞道：“這是為何？”
　　趙高幽幽地說道：“丞相大人難道不覺得，扶蘇之死，乃是胡亥受人蠱惑才犯下的錯嗎？依我看，這林澤正好可做那個蠱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