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紅

聖誕稻草人

歷史軍事

  我看到唐高祖李淵在太極宮內猶抱琵琶半遮面……   我看到萬王之王李世民在兩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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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山狼

滿唐紅 by 聖誕稻草人

2024-2-24 19:09

  尹阿鼠長得尖嘴猴腮的,留著兩撇胡子,看著瘦瘦小小的,穿上寬大的綠色官服,活像是壹個大王八。
  李元吉很想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麽生出壹個又靚又媚又聰明的閨女的。
  難道是基因突變?
  就在李元吉胡思亂想的時候,尹阿鼠已經走到了正殿門口,他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理直氣壯的吩咐門口的門婢、侍婢,去給他準備酒肉。
  李元吉瞧著他指使府上的人,就跟指使自己家裏人似的,心裏很厭惡,但卻並沒有將他趕走。
  李元吉想知道他所謂的出惡氣,到底是怎麽壹回事。
  能讓壹位貴妃父親、王爺外公如此理直氣壯的問他討賞,事情應該不會小。
  李元吉背負雙手,回到了正殿內的長幾後坐下。
  尹阿鼠呼呼喝喝的跟了進來。
  坐定以後,李元吉沒急著發問,尹阿鼠也沒急著說。
  壹直到酒肉上齊了以後,尹阿鼠壹邊吃著酒肉,壹邊誌得意滿的道:“殿下,我今日可是為妳和太子殿下出了壹口惡氣。”
  “哦?”
  李元吉故作驚奇,“願聞其詳。”
  尹阿鼠猛灌了壹口酒,擠眉弄眼的道:“殿下和太子殿下不是跟秦王不對付嗎?今日那秦王府的屬官杜如晦騎馬從我府上路過,被我找了個由頭,痛打了壹頓,手指都打折了兩根。
  殿下妳說,我是不是幫妳和太子殿下出了壹口惡氣?”
  李元吉壹楞,愕然道:“誰?”
  尹阿鼠不解的道:“杜如晦啊,殿下不會不知道杜如晦吧?”
  不等李元吉回答,尹阿鼠自問自答,語氣堅定的哈哈笑道:“杜如晦可是秦王府的大謀士,殿下不可能不知道。”
  李元吉臉上不露聲色,心裏暗自嘀咕。
  杜如晦我當然知道,房謀杜斷之名如雷灌耳。
  只是這種人物,居然被壹個潑皮打了,還打斷了手指,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李元吉默不作聲,尹阿鼠急忙追問,“殿下,妳說我該不該賞?”
  賞?
  賞妳個大頭鬼啊。
  妳這是將李世民往死裏得罪。
  李世民這會兒估計已經開始給妳的墳頭草定尺寸了。
  說長三尺,就絕對不允許長三尺壹寸的那種。
  “我記得杜如晦可是秦王心腹,妳打了杜如晦,就不怕秦王找妳興師問罪?”
  李元吉疑問。
  “嘿嘿……”
  尹阿鼠猥瑣的壹笑,挑著眉,得意的道:“我打了杜如晦以後,就派人給宮裏傳了話。秦王想找我麻煩,那也得過了聖人那壹關。”
  尹阿鼠口中的聖人,就是李淵。
  百官們只有在正式場合,才會稱呼李淵為陛下,私底下叫什麽的都有。
  有叫聖人的,也有叫大家的,還有叫主上的。
  具體的就看親屬關系,以及所處的位置。
  百官們壹般稱呼李淵為聖人。
  宮裏的人壹般稱呼李淵為大家。
  昔日唐國公府上的家臣,以及跟著李淵壹起在太原起兵的從屬,可以稱呼李淵為主上。
  李元吉心中感慨,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夠無恥,也夠聰明。
  尹阿鼠先將此事捅到李淵面前,再加上他女兒吹枕邊風,他打杜如晦這壹頓,就算是白打了。
  李世民不僅沒辦法幫杜如晦找回場子,說不定還會挨李淵的罵。
  杜如晦在歷史上是大名鼎鼎,但他現在只是秦王府的壹個屬官。
  即便是李世民在修文館弄出個十八學士,將杜如晦的身份又擡了擡,在李淵面前依舊不夠看。
  壹個國丈和壹個親王府屬官發生了沖突,偏向誰,壹目了然。
  以李淵的身份,不可能跑去找杜如晦興師問罪,所以壹定會召見李世民,問李世民壹個管教不嚴的罪過。
  李元吉感慨,“妳真是個人才……”
  尹阿鼠此舉,雖然不能讓李世民傷筋動骨,但絕對能惡心死李世民。
  若是李元吉有意跟李世民作對的話,尹阿鼠此舉確實是在幫他出氣。
  可是李元吉無心爭奪皇位,那麽尹阿鼠此舉就毫無意義,甚至還有點給他樹敵的意思。
  尹阿鼠不知道李元吉心思,聽到李元吉誇他是個人才,樂呵呵的道:“那殿下還不犒賞犒賞我?”
  李元吉瞥了尹阿鼠壹眼,漫無條理的道:“妳要討賞,也該去東宮……”
  尹阿鼠和李世民之間的恩怨,他不想插手。
  尹阿鼠立馬道:“東宮我已經去過了,太子殿下足足賞賜了我壹百金餅。”
  說完還沖李元吉擠眉弄眼,似乎在告訴李元吉,妳的賞賜即便不能跟太子平齊,也不能比太子少太多吧?
  李元吉瞬間失去跟這個財迷心竅的家夥繼續說話的興趣。
  這家夥完全是愛錢不要臉,也不要命。
  壹個人吃兩家飯,那得有壹定的智慧,沒有智慧,那就是在找死。
  現在齊王府和東宮是合作關系,那以後呢?
  他已經決定了退出皇權之間的爭鬥,以後註定要跟東宮分道揚鑣。
  尹阿鼠在東宮和齊王府反復橫跳,不是找死是什麽?
  “既然我大哥已經賞過妳了,那我就不賞了,天色已晚,妳速速回府去吧。”
  李元吉淡然吩咐。
  尹阿鼠急了,“那怎麽行?!我幫殿下出氣,殿下不賞我,以後誰還肯為殿下出力?”
  李元吉瞥著尹阿鼠語氣微冷道:“所以我非賞賜妳不可?”
  尹阿鼠聽出李元吉語氣不善,他想仗著身份強辯,但想到齊王的惡名,只能忍氣吞聲的嘀咕,“即便是不賞錢財,賞個婢女也行……”
  說著,看向了守在門口的門婢。
  門婢姿色上佳,年齡不大,是個美人胚子。
  尹阿鼠早就盯上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討要過去。
  “送尹監門出府!”
  李元吉懶得再跟尹阿鼠廢話,他跟壹個註定要死的蠢貨沒有什麽好講的。
  門口的侍衛,聽到李元吉吩咐,立馬走進殿內。
  尹阿鼠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大叫,“殿下?!妳怎能如此對我?!”
  “叉出去!”
  李元吉冷喝。
  侍衛渾身壹顫,快速上前架起尹阿鼠就往殿外跑去。
  尹阿鼠被侍衛們架著,依然大喊大叫。
  李元吉充耳不聞。
  至於尹阿鼠回頭會不會像對付李世民那般,跑到李淵面前去告狀,李元吉壹點兒也不在乎。
  尹阿鼠的女兒是貴妃,外孫是親王,但僅僅是個沒有外戚依仗的無權無勢的貴妃、壹個封地僅有百戶的庶親王而已。
  李元吉的便宜老娘可是皇後,外戚勢力相當龐大,封地拿萬戶說話。
  雙方之間有天壤之別。
  而且李元吉是嫡親王。
  在大唐,嫡庶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嫡系的子女,從出生起,就擁有家業的繼承權、話語權。
  而庶系子女,從出生起,就是為嫡系而活。
  嫡系需要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得做什麽,不需要他們了,他們才能為自己而活。
  李淵自己就是嫡庶之道的受益者,他肯定會擁護嫡庶之道。
  況且,李淵的嫡系子女,在智慧、能力、才情上,遠遠碾壓庶系。
  李淵對嫡系子女的感情、愛護,也遠比庶系更深。
  李淵除非是瘋了,不然不可能為了壹個貴妃、壹個庶皇子,為難自己的嫡系子女。
  尹阿鼠真要是去告狀,李淵頂多也就罵罵人而已。
  ……
  李元吉料到了尹阿鼠會去告狀,只是沒料到尹阿鼠告的那麽快。
  在李元吉送走尹阿鼠,放棄了出去走走的打算,準備就在武德殿正殿歇下的時候,李淵身邊的近侍宦官內侍少監劉俊就匆匆趕到了武德殿。
  劉俊是壹個面白無須,白胖白胖的中年人,穿著內侍省少監的官服。
  見了李元吉,躬身壹禮,直起身,高聲道:“大家口諭,著殿下到兩儀殿見駕。”
  李元吉剛剛脫下外衣,聽到劉俊這話,又開始穿。
  “尹阿鼠去兩儀殿告我了?”
  李元吉壹邊穿衣服,壹邊仰頭問。
  劉俊沒有回話,只是躬身而立。
  前身不僅跟府上的人關系不好,跟宮裏其他人關系也不好。
  以至於李元吉找劉俊套話,劉俊都不搭理。
  據李元吉所知,劉俊去了東宮或者秦王府,壹般都會透漏壹些消息的。
  李元吉也不在意,穿好衣服,又道:“我不是被禁足了嗎?能出去?”
  劉俊彎下腰,輕描淡寫的道:“大家召見,自然能出去。”
  李元吉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跟著劉俊出了武德殿正殿。
  正殿門口的門婢趕忙為李元吉披上了壹件厚厚的大氅。
  李元吉披著大氅,坐上了寶攆,晃晃悠悠的趕往了兩儀殿。
  宮內坐攆,是李淵給三個嫡子的特權,嫡女都沒享受到,壹些重臣也只能享受坐轎、騎馬的待遇。
  從武德殿往西,穿過大吉門、立政門、獻春門,便到了兩儀殿。
  兩儀殿的占地面積是武德殿的四倍,除了正中龐大的壹座兩儀殿宮殿外,四周全是空地。
  夜色正濃,兩儀殿內外燈火通明,但依然沒辦法照亮兩儀殿所有的地方。
  李元吉只能憑借著燭光和月色,欣賞欣賞兩儀殿高大、沈穩、厚重的輪廓,沒辦法欣賞到兩儀殿的全貌。
  兩儀殿是李淵就寢、處理政務、招待重臣的地方。
  四周有數千宿衛在把守,殿門口有七八百宮人在伺候。
  那守在殿門口,挑著燈籠,躬身而立的宮人們排成長龍,十分引人註目。
  李元吉的寶攆到了殿門口的臺階下就停下了,李元吉下了寶攆,整理了壹下衣冠,心裏有點小忐忑、小激動。
  雖然李元吉在穿越的第壹刻就看到過李淵的背影,在穿越後又無數次從前身的記憶裏看到過李淵,但他還是第壹次直面李淵真人,心裏難免有些激動。
  別人只是在歷史中看李淵,他卻能看活的,能動的,怎麽能不激動?
  至於忐忑,是因為李淵的身份。
  雖然歷史上對李淵評價不高,但李淵再怎麽說也是壹位開國稱祖的人物,其智慧、謀略、膽識、才情等等諸多方面,肯定都遠超常人。
  他若是在面對李淵的時候說錯了話,又或者露出什麽破綻,被李淵盯上,難保不會被李淵發現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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