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壹貼靈”

　　“妳跟蹤術怎麽樣？”羅耀望著“壹貼靈”遠去的背影，低聲問宮慧壹聲道。
　　“還行。”
　　“走，咱們跟上他。”
　　宮慧有很多疑問，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問問題的時候，這個“壹貼靈”很可能跟他們要找的“段瘸子”有關系，自然要分得清輕重緩急。
　　兩人遠遠的跟著“壹貼靈”，從夜市離開，穿過四五條巷道，來到壹家小院子門口，“壹貼靈”放下自己家夥什兒，取了隨身的鑰匙，打開了門。
　　這人是走江湖的，警惕性蠻高的，把家夥什兒拿進去後，又出來四下張望了壹下，這才放心的關上門進去。
　　屋內很快亮了燈，只聽得幾聲咳嗽聲傳來。
　　“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壹個略顯沙啞的女聲問道。
　　“這不是快過年了，生意好，帶的藥膏都賣完了……”郎中的聲音傳出來。
　　“鍋裏給妳留了飯，還熱著呢，妳吃了吧。”
　　“好，妳今天感覺怎麽樣，明天我再去給妳買點洋人的藥，上次妳吃了不是有好轉了嗎？”
　　“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好不了了，咳咳，別在我身上浪費錢了……”
　　“阿柔，妳放心，我壹定會把妳的病治好的。”
　　郎中柔情萬分。
　　裏面的女人壹聲嘆息，幾乎不可聞。
　　……
　　“妳聽到什麽了？”宮慧忍不住推了壹下凝神傾聽的羅耀，她只能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可具體內容，壹句都沒聽清。
　　“走吧，把位置記住，咱們明天早上再來。”羅耀輕輕的壹點頭道。
　　宮慧緊跟羅耀的腳步，連住追問：“羅耀，妳是怎麽知道這個江湖郎中‘壹貼靈’跟段瘸子有關，怎麽知道他就在夜視擺攤兒？”
　　宮慧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了。
　　“呵呵，秘密。”羅耀故意的賣了壹個關子。
　　“妳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可去跟顧原講，混進戲班進尹家大宅的其實是妳故意設計的？”宮慧威脅道。
　　“好吧，好吧，怕了妳了，我說就是了。”畢竟這現在還是壹個組，日後還是同學關系，而且，在特訓班，他也需要有幾個能幫的上忙的朋友，宮慧人不壞，還有些軸，就是太傲氣了些。
　　還是可以交的。
　　“其實顧原他們盯的段瘸子犯案的本身，對細枝末節並不太關註，而我對破案和偵查壹竅不通，這大餐等別人吃飽了，我就只能吃人家的剩湯剩水了。”
　　“別賣關子了！”宮慧白了羅耀壹眼。
　　“好，咳咳，這人是社會性動物，段瘸子雖然獨來獨往，身份神秘，認識他的人不多，可他有病了，總要看病吧，我就註意到他瘸的那條腿……”
　　“那妳怎麽知道‘壹貼靈’呢？”宮慧依舊還不能把“壹貼靈”跟段瘸子給聯系上，這兩者看上去壹點兒關聯都沒有。
　　“段瘸子這種人，他要是生病了，會找什麽人看呢？”羅耀呵呵壹笑，“大醫院肯定不會去，就算是用化名過去，也容易留下痕跡，被人盯上，正規醫館和診所都有登記，也容易暴露行蹤，只有地下黑診所和遊方郎中，能開黑診所的，那心自然是黑的，若非過命的交情，段瘸子不會去找這種人，弄不好會比去正規的醫院看病危險性更大，剩下的就只有江湖遊醫，野郎中了，這野郎中中有人的醫術是很高明的，尤其掌握偏方和秘方治療某種特殊疾病方面的……”
　　“這個‘壹貼靈’擅長正骨和外傷，尤其擅長拔毒，而段瘸子之所以瘸了壹條腿，就是因為二十年前腿部中槍，因為耽誤了治療，加上中的是鉛彈，雖然命保住了，可壹條腿卻廢了，成了瘸子，加上余毒未清，那是深受其苦，這種病，西醫除了截肢之外並無好辦法，所以，他想保住這根瘸腿，又要保住命，就只能找‘壹貼靈’這樣的大夫，可是‘壹貼靈’是個遊方郎中，居無定所，而五年前，‘壹貼靈’結束了遊醫生涯，定居在嶽陽城，在夜市上擺攤行醫，以此為生。”
　　“我還是沒明白妳怎麽就認定‘壹貼靈’跟段瘸子有關？”
　　“哈哈，其實剛才在夜市上，我是拿話詐他的，誰知道我們的運氣這麽好，他居然不打自招了。”羅耀笑道。
　　“真的？”
　　“當然，其實我也看過卷宗，見過‘壹貼靈’的名字，有人見過段瘸子到過他的攤位，還買走了他的膏藥，他也被警察局喊過去做過筆錄，但當時警察並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只認為很普通的壹次買賣而已。”
　　“但是妳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簡單，對不對？”宮慧明白了，羅耀為什麽要來夜市了，其實他的目標就是“壹貼靈”。
　　“直覺吧。”
　　“那妳的直覺真的很厲害。”宮慧贊嘆壹聲，“下壹步妳打算怎麽做？”
　　“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壹個籃子裏，顧原那邊要是沒什麽收獲的話，至少我們還有‘壹貼靈’這條線。”羅耀道。
　　“可是剛才咱們已經打草驚蛇了，這個‘壹貼靈’明顯對咱們起了疑心？”宮慧疑惑的問道。
　　“那就要看咱們的運氣了。”
　　“運氣，妳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咱們現在得回去睡覺了……”羅耀打了壹個哈哈，他沒告訴宮慧，“壹貼靈”定居嶽陽城之後這五年，段瘸子每年都會在小年夜去尹家大宅吃飯。
　　太巧合了，就有點兒不尋常。
　　……
　　“老羅，妳跟宮慧昨天晚上幹嘛去了？”壹早起來，劉金寶就把羅耀拖到外面，神神秘秘的問道。
　　“就散步，順便逛了壹下夜市，咋了？”
　　“妳倆是不是好上了？”劉金寶吃驚道，他是知道的，羅耀追求韓蕓，那是把夏口警察局攪的滿城風雨，怎麽壹轉眼的功夫，就勾搭上別的女人，移情別戀的速度夠快的呀。
　　“這哪跟哪兒呀，宮慧那是怕我壹個人出去危險，才跟著我的。”羅耀搖頭道，“我的劉大組長，妳是不是把心思用在任務上，瞎琢磨什麽呢？”
　　“也對，妳喜歡的是咱們韓副局長家的千金韓蕓，怎麽可能這麽快移情別戀呢？”劉金寶嘿嘿壹笑，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信的，宮慧的美貌可不比韓蕓差，甚至還勝上壹籌。
　　“哼。”羅耀哼了壹聲，轉身過去打水洗臉了，卻沒有看到宮慧剛好從樓上下來，與劉金寶撞了壹個對臉。
　　狠狠的瞪了劉金寶壹眼。
　　吃過早飯後，羅耀也被派活兒了，留在旅店看卷宗。
　　估計是怕他出去招惹什麽是非，用這麽壹招，讓他安靜的待在旅店，對他能否從卷宗中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並不在意。
　　其實，這倒是遂了羅耀的心思了，他之前想接觸這些卷宗，顧原根本不讓，現在好了，這些卷宗他可以隨便看了。
　　宮慧去監視“壹貼靈”了，不管是顧原還是劉金寶，都管不到她，她的能力，就算壹個人自由行動，也不用擔心安全。
　　卷宗還是不少的，有的還是從別的地方轉過來的，年代很久，都發了黴味兒了，段瘸子又不是只在嶽陽壹地作案，他的行動軌跡遍布兩湖，而抓捕他的行動也不下十多次了。
　　近十年內，作案不下壹百多起，殺人越貨，可以說是雙手沾滿鮮血，這樣的人還逍遙法外，這國家法度敗壞到了什麽程度，可想而知，後世那些跪舔民國的人不知道怎麽想的。
　　羅耀看卷宗是壹目十行，他的記憶力現在非常好，就算達不到過目不忘，但只要看到過的，大體都能記得。
　　這個段瘸子作案也是有規律的。
　　每次作案時間相差至少壹個月，不在壹個地方連續作案超過兩次，而且每次作案的目標都會精心選擇，目標很明確。
　　羅耀估算了壹下。
　　這些年段瘸子盜搶的黃金、珠寶玉石以及古董等價值至少有五百萬大洋，他又不是正常人，肆意揮霍的，很容易暴露行蹤。
　　加上他居無定所，行蹤成密……
　　他是怎麽做到十年內在兩湖作案這麽多起，還能不被人發現行蹤，每次都能安然逃脫的？
　　這家夥背後壹定有壹個非常厲害的消息網絡，就憑他單槍匹馬，根本做不了這麽多的大案。
　　抓壹個段瘸子，只怕是意義不大，也不知道上峰是怎麽想的，居然用這樣壹個任務來考驗他們。
　　……
　　羅耀在大通鋪枯坐了壹個上午，壹步都沒有離開，宮慧從外面回來了。
　　“羅耀，妳猜我發現了什麽？”宮慧滿面都是喜色的問道。
　　羅耀呵呵壹笑：“‘壹貼靈’去了尹家大宅，而且還進去了，對不對？”
　　宮慧聞言，壹臉驚詫：“妳怎麽知道？”
　　羅耀微微壹笑道：“很簡單，昨天晚上我們驚了‘壹貼靈’，他如果跟段瘸子只是普通醫患關系，必然不會那麽緊張，如果關系不壹般的話，那自然要去找段瘸子，提醒他他有麻煩了。”
　　“他不知道我們可能是故意的嗎？”宮慧問道。
　　“知道又如何，段瘸子每年小年夜都在尹家大宅吃飯，這其實不算秘密，可外人根本進不去尹家大宅，更別說能找到他了，尹天疇是什麽人，那手裏有槍有兵，警察局敢動他？”羅耀嗤笑壹聲。
　　“那還讓我們來完成這樣壹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簡直太把我們當回事兒了。”宮慧氣哼哼地說道。
　　“尹天疇再厲害，出了嶽陽地界，他也就不算什麽了，也許，我們只能得等段瘸子從尹家大宅出來。”羅耀道。
　　“嗯。”
　　“‘壹貼靈’呢？”
　　“回去了，我怕動了他，會把段瘸子給驚了，跟著他回家後，我就回來了。”宮慧解釋道。
　　“宮慧，吃了午飯，下午，咱們去遊湖怎麽樣？”羅耀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