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5章 和談都是打出來的

　　教頭菲爾德摔進了路邊的草叢，頭暈眼花，幾乎暈厥。等他爬起來，頭臉已經鮮血淋漓，手臂磕傷，右腿膝蓋的骨頭幾乎碎裂。
　　路旁的巖石不少！
　　壹把長槍兩把尖刺棒如毒蛇，頂住了菲爾德教頭，草叢黑影中，影影綽綽，不知道埋伏著多少敵人。
　　身邊跟著跌落幾名侍衛，個個跌得骨斷筋折，不等爬起來，就做了俘虜。
　　突然火把亮起，敵人從草叢、樹林、灌木、路旁巖石後面紛紛出來，簇擁著壹名少年將軍，這少年將軍壹開口，就帶著並不純正的維斯特洛大陸的通用語口語，仿佛他來自異域。
　　菲爾德教頭看見了魔山的‘赤煙獸·寒冰劍’旗幟，還有托曼壹世的‘雄鹿獅子’旗！
　　為首的少年將軍壹臉的野氣，壹看就知道絕不是什麽貴族子弟。他看起來身材高大，但臉上還有壹絲不易察覺的稚氣，證明他的年齡其實並不大。
　　少年將軍的士兵們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門，以各種各樣的斧頭、槍棒和鐵錘為主，使用長劍的很少。
　　“雅西娜·羅伊斯小姐，我是蘭登·加爾，來自蟹爪半島，奉我父親大人魔山之命守候西門，投降吧，只要妳下令投降，我就不殺妳的士兵，還有這名將軍。”魔山養子蘭登·加爾手裏的長槍指向被捆住了雙手的菲爾德爵士。
　　“叔叔！”雅西娜·羅伊斯喊道，聲音裏充滿了焦慮和擔心。她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麽今晚心神不寧難以平靜入睡了，她敏感到了今晚的不祥，卻不能如先知壹樣的確切知道具體的事情。
　　菲爾德爵士在符石城生活了三十多年，早就成為了羅伊斯家族的壹份子。雅西娜·羅伊斯從小就叫他叔叔，而非教頭或者是他的名字。
　　“雅西娜小姐，我很抱歉。”菲爾德教頭強忍痛苦。還沒有和敵人交戰，他就已經跌傷。右腿膝蓋上的傷火辣辣的疼痛，半邊臉上也是血跡模糊，那是在落地時候和地面猛烈摩擦導致的血勛章。
　　唰！
　　蘭登的長槍點在了菲爾德胸膛鎧甲上，發出了叮的脆響聲。長槍上移，點在了菲爾德的咽喉上：“小姐，下令妳的士兵們放下武器。”
　　蟹爪半島人的野蠻之名遠播，各種正規的宮廷書籍和民間野史上，都有專門的篇幅進行過記載。雅西娜·羅伊斯讀到過不少關於蟹爪半島人野蠻嗜血的故事和傳聞。
　　“放下……武器！”雅西娜·羅伊斯做出了選擇。
　　敵人很多，戰馬更彪悍高大，雅西娜第壹次見到如此強悍的戰馬。敵人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多是重兵器，而非貴族們喜歡的長劍。壹旦混戰，雅西娜知道她的百名士兵不會是野蠻人的對手。
　　敵人成半月形，半包圍了這支隊伍，他們還有壹條路，就是退進正在被屠殺的城市裏去。
　　菲爾德叔叔在這個野蠻人的手上，雅西娜不願看見菲爾德教頭被少年壹槍殺死。城市正在淪陷，他們被埋伏包圍，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家族侍衛們沈默著，眼神陰郁，他們緩緩放下了武器。百夫長也放低了武器，百人隊的士兵們紛紛放低武器。
　　“長劍，短刀，盾牌，統統丟在地上！”蘭登·加爾冷冷喝道。
　　士兵和百夫長看向雅西娜，雅西娜沖他們點了點頭，當的壹聲，百夫長的長劍丟在了地上。
　　馬蹄聲響，壹將從西門沖出，槍頭上挑著壹顆鮮血淋漓的人頭，馬鞍上，也掛著好多顆人頭，身後，是湧出來的壹大批血染戰衣的士兵：“蘭登兄弟，幹嘛不殺了他們！”來將野氣萬丈，興致高昂，正是——蘭登·加爾的堂兄、蟹爪半島加爾部落的青年族長、魔山海軍總司令瓦格納·加爾。
　　瓦格納其實更喜歡陸戰，這壹次攻城，他率領海軍核心士兵們從東門進，壹路砍殺放火，殺到了西門來。倉促迎戰的羅伊斯家族軍團的戰士們並非孬種，在絕對不利的情況下拼死作戰，壹路頑強抵抗，這正是蟹爪半島人所喜歡的。瓦格納·加爾壹路沖殺，專往人多的地方去，這壹仗殺得太他嗎痛快了，遠比做皇家海軍司令強！
　　……
　　第二天，晨。
　　在相距數百裏的鷹巢城的山路上，米亞·石東帶領著米歇爾·雷德佛爵士、霍頓·雷德佛伯爵、約恩·羅伊斯伯爵、林恩·科布瑞爵士、萊昂諾·科布瑞伯爵等人走了大半天，經過了山部中間位置的雪山堡，在更下面的危巖堡吃了中飯，稍事休息後繼續上路，於夕陽西下時分下山，來到了山腳下的月門堡。
　　月門堡被護城河包圍，河水來自巨人之槍終年不斷的雪水瀑布，月門堡後面就是巨人之槍山脈。城堡巨大，有軍營、鐵匠鋪、學士塔、主堡塔、領主塔等，修建的塔樓都是方形。
　　月門城堡守衛著通往鷹巢城的道路，要前往鷹巢城，必須通過月門堡前門的吊橋進入，後門的吊橋出去。月門堡比鷹巢城的規模大了壹倍。在白雪皚皚的冬季，艾林家族會從鷹巢城上下來，居住在月門堡內，直到夏季來臨才回到鷹巢城。
　　在冬季，沒人能呆在鷹巢城，鷹巢城在巨人之槍的山巔上，接近月亮的位置，老鷹都在它的下方飛行。空氣寒冷如刀，寒風不分晝夜的呼嘯，冰雪積滿院子和塔頂，並且不會消融。生活在鷹巢城上面的人會在冬季裏被凍死。
　　米亞·石東當先領路，率領著壹眾貴族來到城門前，厚重的大鐵門已經打開，堡主奈斯特·羅伊斯老騎士站在大門口迎接。
　　駐守在月門堡的家族，是羅伊斯家族的分支。堡主奈斯特·羅伊斯的胸襟上繡著家徽圖案：壹座黑色吊閘立於壹輪白色彎月之前，紫底青銅襯邊，襯邊上鑲有符文。
　　符文，是羅伊斯家族主脈和分支都保留著的古老傳統！
　　奈斯特·羅伊斯老人的地位不高，他是壹名騎士。騎士地位不能繼承，必須靠勇武和品格才能獲得，這是區別於其他爵位的榮耀。但同時，騎士也是最低階的爵位。
　　站在奈斯特身邊的青年是他的兒子兼繼承人艾爾拔·羅伊斯，艾爾拔還不是騎士，和他的父親壹樣，艾爾拔也沒有獲得過其他任何的爵位。
　　奈斯特還有個長女，也住在月門堡，不過是壹位無後的孤獨寡婦，平時不出門，很少和人說話。
　　這壹支羅伊斯家族的分支地位很低，在谷地的大貴族的眼裏，沒有什麽身份地位。
　　奈斯特·羅伊斯本是鷹巢城受到瓊恩·艾林首相喜歡的管家，當瓊恩·艾林首相死後，回到谷地來的萊莎·徒利夫人就把奈斯特給辭退了，換了另外壹個會唱歌會說笑話的弄臣做了鷹巢城的管家。
　　奈斯特騎士把壹行人迎接進月門堡，夕陽西下，天很快就會黑下去，山腳下是真正的炎熱夏季，大家都穿著短衫避暑。晚風習習，在城堡內吹拂，涼爽宜人。
　　奈斯特·羅伊斯在和約恩·羅伊斯寒暄的時候，目光閃爍，神情異樣。
　　青銅約恩為人十分精明：“奈斯特騎士，妳有什麽話想對我說麽？”
　　“……呃……是的……伯爵大人……”奈斯特從懷裏拿出壹封已經拆開的信遞給約恩伯爵，“大人，您需要……知道……壹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約恩的臉色變得凝重，同行的貴族們都安靜下來，他們也感覺到了不祥的氣息。
　　青銅約恩·羅伊斯展開了信，看完，他的臉色已經鐵青。
　　信不是寫給他的，也不是寫給奈斯特騎士的，而是寫給鷹巢城的勞勃·艾林公爵、萊莎·徒利夫人和小指頭培提爾的。信是青銅約恩的小女兒雅西娜·羅伊斯所寫，信中要求萊莎·徒利真正臣服鐵王座，魔山需要谷地領主的宣誓臣服的文書，並且谷地的八大家族都必須派出家族的壹名直系子弟去君臨城的紅堡內做王室衛隊的壹名侍衛或者是王室廷臣。
　　這是傳統意義上的人質，歷代君王都是這麽幹的，旗下封臣們也默認如此。
　　信上說，為了警告谷地，魔山已經在昨晚拿下了符石城，羅伊斯家族旗下的三大封臣家族也被魔山在今天上午給全部拿下。符石島已經全部落入魔山之手，符石城繼承人安達·羅伊斯不肯臣服，被魔山斬首。如果谷地領主不簽署臣服文書，魔山將率兵繞開西部的血門，從東邊的海上入侵谷地的盆地平原。
　　血門無法被攻破，這誰都知道，除非有龍。
　　但東邊的大海卻有很多可以登陸谷地平原的地方，整個長長的海岸線，可以選擇任何地點登陸作戰。小指頭的領地五指半島，就在大海邊，漁船渡船戰艦可達。類似這樣的登陸點，起碼也有數十個。
　　青銅約恩·羅伊斯如石雕刻壹樣呆立不動，他的眼珠上下移動，把這封信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眾人見他嘴唇發紫，拿著信的手微微發抖，都不敢去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家族繼承人安達·羅伊斯已經被魔山斬首，另外的兩個兒子壹死壹失蹤，唯壹的小女兒，如今落入了魔山之手。魔山殘忍嗜血，壹個不慎，小女兒雅西娜·羅伊斯也兇多吉少。
　　青銅約恩把信折疊，手指微微發抖，他把這封小女兒寫給鷹巢城的求救信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符石城破，旗下三大家族各有自己的城堡和領地，也已經被魔山壹壹征服。小女兒寫的這封信裏，壹個字都沒有提到青銅約恩，這說明，這封信是按照魔山的心思寫的。
　　信是鷹巢城的學士通過渡鴉送下來的，目的就是讓約恩·羅伊斯知道他的符石城已經被魔山占領。但是，鷹巢城的領主對這件事情並沒有給出任何的指示或者建議，仿佛符石城被占和鷹巢城的公爵沒有關系。
　　“奈斯特騎士，妳有河間地的黑啤酒嗎？”約恩坐下來，聲音鎮定而冷靜，這令看著他的貴族們都松了壹口氣。
　　“有！大人！”
　　“加冰塊，給我來壹大杯。”
　　“是，大人。”
　　很快，酒和菜上來，擺滿了壹桌子。
　　青銅約恩·羅伊斯則只管喝加了冰的黑啤，桌子上美味的菜肴不少，但青銅約恩沒有嘗過哪怕壹口。
　　“大人，發生了什麽事？”霍頓·雷德佛伯爵很關切。他們已經定親，是壹家人，那就該同仇敵愾。
　　“魔山在昨晚拿下了符石城，在今天上午，我們在山路上趕路的時候，他又拿下了島嶼上的另外三座城堡，那是我旗下封臣的三座城堡。”青銅約恩說道，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壹時間，大家都怔住，作聲不得！
　　這太令人難以相信！
　　壹聲音非常激烈的響起：“我早就說過，魔山絕不可信，小指頭提出來的口頭假承諾誆騙魔山撤軍的小伎倆，並沒有騙到魔山。”林恩·科布瑞拍著桌子嚷道。
　　“大人，我們需要立即召集谷地勇士們奪回符石城。”霍頓伯爵說道。
　　“除非鷹巢城下令，但是鷹巢城只給我看了小女寫給鷹巢城的求救信，並沒有附上鷹巢城領主大人的信和集結谷地軍團的命令。”青銅約恩冷靜地說道，“我只能下令召集符石島的勇士們，但我的符石島已經被魔山占領。”
　　“大人！”林恩·科布瑞厲聲說道，“科布瑞家族的勇士可在壹天內集結，四天可趕到符石島。”
　　“雷德佛家族的士兵集結需要兩天時間，但我們要趕去符石島卻需要八天，大人。”
　　“羅伊斯伯爵，月門堡的士兵不能出動，我們需要領主大人的命令。”奈斯特·羅伊斯充滿了歉意。他的使命，就是駐守艾林家族的月門堡，這是鷹巢城上下的唯壹道路。
　　巨人之槍山腳下的月門堡、山腰的雪山堡、危巖堡、雪線處的長天堡，山頂的鷹巢城，都是屬於艾林家族的私有城堡。
　　“我們可以傳令‘公義聯盟’的貴族壹起起兵，奪回符石城，趕走魔山。”林恩激昂不已。
　　“感謝林恩大人的鼎力相助，但我的小女雅西娜·羅伊斯在魔山的手上，符石島將士的性命，上萬子民，都在魔山手上，現在不能用強，我需要鷹巢城出面談判。魔山提出了要求，他需要鷹巢城公爵簽署臣服令，他才會撤軍並釋放小女雅西娜。”
　　“對，不能傷了雅西娜小姐的性命，我們現在不能沖動，先和談，再突襲魔山，然後臣服北境王史塔克。”雷德佛伯爵說道。
　　“誰去和魔山談判？”壹直沈默的科布瑞伯爵慢慢說道。
　　“這需要鷹巢城下令。”青銅約恩滿嘴苦澀。
　　如今的鷹巢城掌握在了小指頭手上，而小指頭和他有心結。他正全力打造‘公義聯盟’對付小指頭，而現在，卻不得不再次返程，去鷹巢城見小指頭。
　　鷹巢城公爵大人才八歲，身體和智力都發育緩慢。萊莎·徒利夫人肥胖得無法行動，她的談判能力無法和她的胃口相比。如果谷地不得不和魔山談判，萊莎·徒利會派誰做主使？當然只有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
　　但青銅約恩並不肯就此低頭，他決定聯合谷地八大家族的力量，說服萊莎·徒利派他主使和談。
　　“我們得回去。林恩大人，雷德溫大人，科布瑞伯爵，我們得回去，回到鷹巢城，聯合坦帕頓騎士、安雅·韋伍德夫人等壹起向萊莎·徒利進言，我希望大家支持我做談判主使，而不是小指頭培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