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2章 國王歸來

　　艾德·史塔克留下來，沒有親自去抓捕亞摩利·洛奇爵士，是因為他要處理王後瑟曦的事情。也許勞勃明天就回來了，也許要壹個月後。但去西境抓捕亞摩利·洛奇爵士卻不是壹個月時間就能回來的。
　　君臨去到西境，來去就要壹個多月時間。
　　西境很強大，小惡魔的罪行還有待正式而合法的審判，而瑟曦違背人倫的惡行卻已經明確，三個孩子就是最大的證據。
　　艾德因為瑟曦的事情無法離開君臨。
　　想想就很可怕，壹旦無人揭穿瑟曦和詹姆的亂倫，王國的統治就將名正言順的落入蘭尼斯特之手。這片江山可是拜拉席恩、史塔克、艾林、徒利四大家族打下來的，僅僅過了勞勃壹世，就成了蘭尼斯特家族的囊中物了。
　　當然，艾德的仁慈和他的騎士精神令他沒有下令立即逮捕瑟曦，這是壹個巨大的錯誤。既然律法規定他行使國王的壹切權利，他就該當機立斷抓捕瑟曦，把瑟曦投進監獄，再把無辜的三個孩子扣為人質，從而定下大局，讓西境不敢輕易舉兵。
　　但他給了王後瑟曦太充分的自由和時間，也令西境毫無顧忌的起兵，這壹點是極其致命的。
　　在艾德找瑟曦談判的時候，本就是該抓捕她的最佳時候，瑟曦在手，她身邊的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從而壹逮而定大局。
　　但他愚昧到了要等勞勃國王回來，他的代替國王的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被他自己給否決了。在最初，瑟曦也還是有所畏懼，她企圖以女子的美色引誘艾德，就說明她還是希望醜聞能夠被壓住，她露出了膽怯。
　　艾德註定了無法成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梟雄，人傑的標準跟他更是相距很遠。
　　西境詹姆已經起兵於金牙城，金牙城是唯壹切斷河間地和西境聯系的官道，西境連壹個小惡魔都要起兵找回面子和家族的榮耀，何況瑟曦是壹國之王後，地位榮譽影響力都遠在小惡魔之上。不管是艾德還是勞勃，只要動瑟曦，內戰必然不可避免。
　　戰爭無情，只有勝利者才配講仁慈兩個字，失敗者煙消雲散，身敗名消，何來仁慈？
　　瓦裏斯和小指頭都看穿了艾德的這壹點：無斷無謀；古板僵化；不能根據事情的具體變化而做出符合時宜的變通！
　　而在艾德做出派兵進入西境去抓捕亞摩利·洛奇的軍事行動後，王座大廳裏的三位禦前重臣，派席爾大國師不消說是堅決反對的；而小指頭和瓦裏斯，都在內心鄙視艾德的軍事行動，因為兩個人都知道，這樣的行動，不過是去給西境送人頭的。
　　僅僅是百人的隊伍，就敢去西境逮捕西境的人，究竟是什麽倚仗令艾德如此自信？
　　如果這顆人頭送的是洛拉斯·提利爾，那麽艾德就贏了，可他拒絕了洛拉斯·提利爾的請戰，這又是小指頭和瓦裏斯看不起他的第二點。瓦裏斯在請願會結束後特意留下來沒有走，和艾德說了幾句話，就是在側邊的提醒他要小心西境，他告訴艾德，他羞辱了禦前執法官伊林·派恩，瓦裏斯在暗示艾德，西境（伊林·派恩）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既然泰溫公爵敢派亞摩利爵士襲擊河間地子民，又敢把子民向君臨驅趕來報案？那麽，泰溫和亞摩利爵士會怕艾德派兵去抓人嗎？
　　當然不會懼怕，並且很明顯這個屠殺和驅趕就是壹個引誘艾德出兵的圈套。
　　艾德很心甘情願的就鉆進了圈套，唯壹令泰溫失算的，就是瑟曦亂倫的事情導致艾德並沒有親自率軍前去。
　　艾德想去西境親自逮捕亞摩利，而泰溫就怕妳不去西境。
　　如果艾德對事情的危害性估計充分，他可能不會派兵進入西境去抓捕壹個小小的亞摩利·洛奇爵士，而是首先應該控制住本就犯下了亂倫醜聞的瑟曦。
　　西境像亞摩利這樣的爵士數百上千，對西境來說壹個亞摩利微不足道，但是壹個瑟曦再加三個孩子的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是什麽樣的睿智令艾德做出了放過瑟曦而派出壹百多人去抓壹個亞摩利這樣的幼稚舉動的？！又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令艾德必須要等到勞勃回來才去動瑟曦的？既然他根本沒打算要去動瑟曦，又為什麽要去通知她驚動她，是為了提醒瑟曦讓她先做好壹切準備？！
　　艾德壹手好牌，被他自己打得稀爛。
　　他僅僅適合在清明的政治環境內做壹個好官，勾心鬥角的復雜政治，合縱連橫的權謀智計，都不是他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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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枯坐在首相塔的書房。
　　隊長埃林帶走了他的二十個最好的北境侍衛，這令首相塔壹下子就空蕩蕩起來，也令艾德感覺到了力量的虛弱。
　　他腦海裏響起瑟曦引誘他的話，同時，她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腿，帶著女人曖昧滿滿的暗示：“奈德！”她以勞勃稱呼他的小名的方式親呢的叫他，“喬佛裏還小，王國需要壹個強有力的首相，我的詹姆已經回到西境，而妳的妻子凱特琳也遠在千裏之外，我只想王國和平，只要妳不把我和詹姆的事情告訴勞勃，我敢打賭妳壹定不會後悔，我會讓妳滿意的。”她的手溫柔而熟練的撫摸著艾德的腿部。
　　她的眼神甜蜜，臉上神情如春水蕩漾。
　　這令艾德幾乎當場嘔吐出來，盡管經過精心打扮的瑟曦美麗得像壹輪太陽。
　　艾德搖搖頭，把面目可憎的瑟曦從腦海裏排除，他曾質問瑟曦為何要謀殺瓊恩·艾林，遭到了瑟曦的斷然拒絕。但艾德知道瓊恩·艾林壹定是被瑟曦謀殺的，因為瓊恩·艾林也知道了瑟曦的這個秘密，他由此聯想到了布蘭·史塔克，想必孩子也是因為聽到了壹些秘密，才會被蘭尼斯特從高塔上推下來，後又派殺手去暗殺於他。
　　紙無法包住火焰，瑟曦和詹姆的事情也無法永遠掩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他們的秘密，而他們就殺掉越來越多的人，最後，終於會輪到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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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馬德！”艾德喊道。
　　書房門被推開，壹個胖胖的侍衛進來，臉上帶著惴惴不安。
　　艾德心裏嘆了口氣，突然很後悔派出了自己的二十名侍衛也去了西境。最好的喬裏·凱索被殺，第二個隊長埃林率領最好的二十名北境侍衛離開，而眼前的托馬德，實在是太胖，忠誠度毋庸置疑，但武藝壹般，膽量缺乏。
　　“去叫維揚·普爾進來。”
　　“是，大人。”
　　維揚·普爾很快進來，他是艾德的管家，主管首相塔的壹切事務。
　　“去黑水河灣雇壹艘大船，要堅固並有水手的船，不要雇只有帆的船，我要送兩位小姐回臨冬城，壹切要保密，也要盡快和船長談妥，君臨已經不安全了。”
　　“是，首相大人。”
　　“不要怕花錢。”艾德又追著離去的維揚加了壹句。
　　“是，大人。”
　　“順便幫我把兩位小姐都叫進來。”
　　“遵命，大人！”
　　珊莎很快進來，然而艾莉亞遲遲未到。
　　“父親，艾莉亞在馬廄的欄桿上雙手走路，她最近幾天都在哪裏，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叫托馬德去吧。”
　　艾德吩咐托馬德去馬廄找艾莉亞。
　　“父親，艾莉亞為什麽那麽做？”珊莎非常不解。
　　壹個女孩子，不是抓貓，就是每天在馬廄的欄桿上倒立著用手走路，或者是學跳舞學得胳膊小腿上都是淤青，而她每天晚上還向珊莎炫耀，好像每壹處的淤青就是壹枚獎章。
　　“她性格和妳不壹樣，珊莎，艾莉亞好動，喜歡學習武藝。”
　　“哦，我知道，她的舞蹈老師又矮又醜，侍衛們都嘲笑他的劍術是小孩子打架。我就從未見過舞蹈老師教艾莉亞砍劈。”
　　“狹海對岸的劍士通常更喜歡用窄劍，窄劍砍劈容易折斷，所以他們擅長突刺。因為艾莉亞是女孩子，力量會比男子弱，所以我就找了個用窄劍的劍士來教她，窄劍輕巧，適合臂力差的女孩子練習。”
　　“但艾莉亞卻總是說跳舞呢。”
　　“劍術老師喜歡那樣叫就那樣叫吧，珊莎，我要告訴妳的是，我得把妳和艾莉亞壹起送回臨冬城。”
　　“什麽？”珊莎說道，“父親大人，勞勃又命令我們離開君臨了？”
　　“不是這樣，孩子，君臨已經不安全。我們的人手又減少了二十個，剩下來的侍衛已經無法保護妳們的安全。”
　　“可我無法離開的啊，父親大人，我是喬佛裏王子的未婚妻，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他，我要為他生孩子，並像瑟曦王後壹樣做壹個賢惠完美的王後。我不離開君臨，父親大人。”
　　“聽我說，喬佛裏王子並不是妳的真王子，我向妳保證，孩子，我會為妳找到壹個匹配妳地位的高貴、英俊、強壯的爵士來做妳的丈夫。”
　　“不，父親大人，我只愛喬佛裏壹個，真的，請您成全我們的愛情。”
　　“不行，孩子，妳先回到臨冬城去，我今後會向妳解釋壹切的。”
　　“我不需要解釋，我愛喬佛裏，我要嫁給她，我要做王後陛下，父親大人，求求您了，別拆散我們。”珊莎苦苦哀求。
　　門外腳步聲響，托馬德帶著壹身臭汗的艾莉亞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艾德已經心煩意亂。
　　好在接下來說服艾莉亞的過程非常簡單，她很開心能回到臨冬城，但只有壹個要求，她希望能帶舞蹈老師西利歐·佛瑞爾壹起回去。
　　艾德答應了艾莉亞的請求，而他沒有同意珊莎的請求，珊莎哭著離開了父親的書房。
　　……
　　第二天，喬佛裏王子帶著大批侍從從禦林回來了，青銅約恩的壹大批人也受不了禦林的連續下雨，還有在比武大會上大出風頭的巴隆·史文爵士等人紛紛歸來，但國王勞勃卻依然意猶未盡，在禦林裏繼續打獵。
　　第三天，艾德密會了他派出去向國王勞勃稟告西境突襲河間地村鎮慘案的羅拔·羅伊斯，只得到了國王的壹句口信：知道了！
　　這令艾德心裏充滿了沮喪！國王勞勃這十多年來坐上鐵王座後，改變得太多了！
　　艾德註意到獵狗也回來了，這是在埃林帶著侍衛離開後他最擔心的壹個人。北境侍衛中，喬裏·凱索死去後無人能擋住獵狗。他得警惕這個人，獵狗對蘭尼斯特忠心耿耿，尋常侍衛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再加上還有那麽多的紅袍子。
　　艾德決定提前采取行動，最近連綿下雨，禦林裏的狩獵活動受到了幹擾，相信國王也受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狩獵的樂趣最終會被嘩嘩大雨帶走。
　　艾德得提前為國王的行動準備好，他得有盟友。
　　獵狗帶著大批紅袍子回來後，艾德的不安壹天比壹天強烈。
　　……
　　“大人，妳找我？”小指頭促狹的笑意掛在嘴角。
　　艾德最痛恨小指頭的這種微笑。
　　但他別無選擇。
　　相比於瓦裏斯的不陰不陽，立場捉摸不定，至少小指頭曾經是霍斯特公爵的養子，並且深愛過凱特琳，也曾是他讓艾德和凱特琳秘密相會。
　　艾德無視了小指頭的微笑。
　　“最近連綿大雨，國王勞勃不久就會回來，如果朝廷有些什麽變化，我想確定守備軍司令的忠誠度。”
　　“傑諾斯·史林特司令？”小指頭促狹的笑意更明顯了，“給他錢，他就聽妳的。”
　　艾德皺起了眉頭。
　　小指頭輕蔑的眼神看著艾德：“首相大人，瓊恩·艾林曾想過要把傑諾斯·史林特繩之以法，但僅僅是壹個晚上，願意指控他的兩位軍官就被人割斷了咽喉。他雖然貪婪，卻掌控了君臨的力量，並且很多軍官擁護他，尤其是那些花錢買來的軍官。”
　　艾德忍下了惡心，他現在需要盟友，不能誰都得罪。
　　獵狗回來後給他的壓力不小。
　　“用錢保持的忠誠隨時會變質。”艾德說道。
　　“是的，但如果再加上王權，那就基本不會變了。”小指頭保證，“大人，妳派出軍隊去西境抓人，就應該想到會影響到朝廷的局勢動蕩。並且，妳本該派洛拉斯·提利爾前去的，但妳用了貝裏·唐德利恩。”
　　“我只想抓罪魁禍首，並不是要和西境開戰。”
　　“嘿嘿！”小指頭笑了，“大人，派席爾大學士已經收到了泰溫公爵的回信，公爵對妳派出軍隊去西境抓人的行動非常不滿，我敢打賭，貝裏伯爵無法完成任務。”
　　“他打的是國王勞勃和首相的軍旗。”
　　“我看見了，大人，寶冠雄鹿旗和冰原狼旗幟，還有他的閃電旗。但旗幟是無法抓住亞摩利的，靠的依然是人。”
　　艾德強忍不耐煩：“培提爾大人，我希望妳能宴請壹下傑諾斯·史林特司令，先試探壹下他的口風，親近壹下他，讓他知道，國王和首相都希望他能保證忠誠。”
　　“好吧，首相大人，如果妳堅持這樣做。”
　　艾德幾乎想要對小指頭說出瑟曦亂倫的秘密了，話到嘴邊他強行忍住。
　　小指頭沒有施禮就離去，艾德感覺壹陣空虛，他能信小指頭幾分，他不能確定。他能信傑諾斯幾分，他只能希望傑諾斯能記住自己的誓言：效忠國王！
　　不出艾德所料，大雨淋濕了艾德國王打獵的興趣，在喬佛裏王子回來後的第四天，國王等大批人也返回了君臨，國王回來的第壹個召喚令，就是讓宮廷主管去請首相艾德到他的梅葛樓，他有事情找首相。
　　艾德大喜，以為勞勃終於想通了西境襲擊河間地的嚴重性，召集他去商量該如何懲罰西境。如果泰溫公爵反抗對亞摩利·洛奇的拘捕，艾德希望國王下令出兵平叛，艾德會親自率軍前去。
　　當然，艾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國王稟告：瑟曦亂倫，喬佛裏等三個孩子都並不是他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