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7章 野阿利

　　……
　　馬拉囚車裏面，腳鐐手銬鎖著三個據說極度危險的死囚。他們被國王喬佛裏批準了發配到絕境長城去做守夜人，征兵官正是攸倫。
　　攸倫到君臨紅堡的第壹天，就去見了艾德·史塔克。他告訴了艾德‘凱特琳抓走小惡魔提利昂的事’，提醒艾德要註意蘭尼斯特的報復。
　　艾德·史塔克的弟弟班揚·史塔克是守夜人中的首席遊騎兵，是所有遊騎兵的長官，和征兵官攸倫關系很不錯。
　　絕境長城的守夜人軍隊裏，每壹代都有史塔克家族的子弟參軍。守夜人長期得到史塔克家族的大力支持，從糧食到布匹，鐵器到啤酒，北境史塔克是對守夜人軍團支持最多的地方貴族。
　　當君臨出事，艾德被以叛國罪下牢，攸倫並沒有離開君臨，他通過獄卒的關系，第壹時間就聽到了艾德已經逃走的消息，後來他確認了艾德·史塔克的確已經成功逃走。不久，攸倫動身返回絕境長城。
　　這次除了在君臨紅堡的地牢裏得到三個死囚外，攸倫在君臨城的大街小巷裏每天轉悠，憑著臉厚心黑嘴皮利索，他成功忽悠了好多個窮困的小子跟他去做守夜人。他告訴那些少年，做守夜人是最光榮的勇士事業，有成為騎士的機會。並且最重要的是：吃、穿、住、行都是有保障的，面包和培根湯還有啤酒每壹頓都管飽，吃飽喝足之後，每個月還有工資拿。
　　這真是天上掉下金龍的大好事！
　　於是，壹個面包小工，壹個飯館小工，壹個鐵匠學徒，還有兩位跳蚤窩的小偷，幾個街頭流浪漢都被攸倫成功忽悠。
　　攸倫帶著十幾個人在國王大道上每天步行，這是壹幫言語粗鄙不堪的家夥，但他們還是有起碼的廉恥，不會在國王大道上當眾方便。
　　艾莉亞是女孩子，自然從不和他們壹起去方便，所以他們按慣例留下了艾莉亞看守囚車，攸倫帶著其他人都去樹林裏集體性的方便去了。
　　艾莉亞的頭發已經被攸倫用小刀絞短，坑坑窪窪，成了壹個癩痢頭，她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亞麻粗布，活脫脫壹個窮人家的野小子。艾莉亞也換了壹個新的名字：阿利。
　　勞勃國王的葬禮在貝勒大聖堂裏舉行，全城的人都要去致哀；國王的死辦成了壹個盛大的節日壹般，全城所有的乞丐都能在貝勒大聖堂外面的廣場得到香噴噴的面包的發放。躲在跳蚤窩裏的艾莉亞跟著跳蚤窩的乞丐們壹起去了。
　　國王葬禮是七國大事，在君臨到處忽悠涉世不深的窮苦孩子的攸倫也去參加了國王葬禮，在貝勒大聖堂的發放食物的廣場上，正在找尋目標的攸倫看見了乞丐群中的艾莉亞。
　　艾莉亞已經是壹個活脫脫的壹身臟汙的野小子。
　　追捕艾莉亞的君臨金袍子和紅袍子很多次和艾莉亞對面走過，但大家都不認識她，因為他們在找的是壹個貴族女孩。
　　攸倫把艾莉亞帶到了自己的住處，替她剪短了頭發，取了新的名字，並換了壹身平民孩子的衣服，雖然艾莉亞自己的衣服早已經臟得不成樣子，已經看不出做工的精美和布料的高檔。艾莉亞曾跑到黑水河港口去看父親雇傭的送她和珊莎返回臨冬城的那艘大船。大船還在，上面有陌生面孔的侍衛，這些人都是瑟曦安排的，在等著艾莉亞去自投羅網。
　　在艾德安排船要送珊莎和艾莉亞離開的前幾天，珊莎去向王後瑟曦說了艾德的計劃，並把管家維揚·普爾雇傭的船的名字也告訴了瑟曦，瑟曦就派人控制了這艘大船，派了人在船上等著艾莉亞。
　　艾莉亞的確去了，只是那些在岸上和船上來回徘徊的侍衛們壹個都不認識艾莉亞，他們的明亮眼睛只是在搜尋壹個‘九歲左右的貴族女孩’，而不是壹個骯臟的野小子。艾莉亞甚至還問壹位侍衛要不要買鴿子，如果要，她可以賣幾只鴿子給他，然後那名侍衛就把艾莉亞粗暴的趕走了。
　　攸倫在君臨完成了忽悠征兵工作後，就把艾莉亞帶上，和他的這壹幫新的憧憬著去過幸福生活的兄弟們壹起出發，前往絕境長城。
　　同行的臭男人們去樹林裏方便的時候，常常就是艾莉亞看守囚車。
　　囚車是君臨紅堡最堅固的死囚囚車，鐵條鋼棍再加上腳鐐手銬，攸倫警告過艾莉亞在看守囚車的時候別靠囚車太近，因為囚車裏的三個家夥是非常危險的人物，艾莉亞不以為意。非常危險？他們在囚車裏呢，再危險也有限度，傷不了她的。
　　囚車裏的黑大漢在抱怨艾莉亞給他們吃的東西太粗糲，他最後破口大罵。如果是攸倫在這裏，不會有人去搭理囚車裏的黑大漢，第壹是大家都習慣了，第二是攸倫不允許任何人去和囚車裏的人說話。
　　這次攸倫和其他的傻小子都不在，艾莉亞立即就回罵了，並撿了根木棍去攻擊黑大個，最後以艾莉亞的兩連擊得勝而結束。
　　囚車裏的黑大個身形魁梧，滿身黑毛，相貌兇橫。艾莉亞並不怕他，她其實有點畏懼角落裏的那個瘦子，瘦子習慣狗壹樣的蹲著，看人的眼睛就好像錐子。瘦子長手長腳，但其實個子並不高，他吃東西的時候，艾莉亞能看見他的牙齒與眾不同，好像她的冰原狼娜梅莉亞的牙齒，尖刺狀，並且很長。黑大個叫瘦子為尖牙。
　　其實艾莉亞有把真劍，是同父異母的哥哥瓊恩·雪諾在去長城做守夜人的前壹晚送給她的，她為那把尖細如針的劍取名為縫衣針，精鋼打造，鋒利無比。攸倫把她的縫衣針藏了起來，說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在王領地上，時不時的會碰上來搜捕艾莉亞的金袍子和紅袍子，他們曾經攔住這支隊伍好多次，詢問他們是否看見了壹個大約九歲、十歲的貴族女孩子走過，攸倫每次都很耐心的告訴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他們沒看見什麽貴族女子，從九歲到九十歲的貴族女子，他們都沒有看見過。
　　瑟曦和喬佛裏盡了最大的努力，把君臨城翻了個遍，在王領地四周的所有道路上遍布耳目，然後，他們沮喪的發現壹無所獲。艾莉亞和艾德·史塔克壹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
　　攸倫回來就把艾莉亞狠狠的教訓了壹番。他在樹林裏方便的時候，聽見了黑大個的怒吼，艾莉亞和這個黑大個之間的爭鬥其實從未停歇過。黑大個喜歡用言語挑釁艾莉亞，艾莉亞會犀利的反擊，黑大個就更有興趣的咒罵她。
　　攸倫動手狠狠的打了艾莉亞，他最後把艾莉亞推著按在了路邊的壹顆大樹上，目光就好像刀子：“罰妳今天打水並餵馬，晚上生火做飯，中午不許吃面包。”攸倫惡狠狠的結束了對艾莉亞的教訓。
　　艾莉亞太野了，她好像忘記了她身處險境，最近幾天，每天都會碰上搜查艾莉亞的官老爺士兵們來來回回，攸倫看得出來君臨城裏的瑟曦在瘋狂的找艾莉亞，而隊伍還沒有走出王領地，這令攸倫心裏很焦躁。
　　被攸倫打了壹頓的艾莉亞怏怏不樂，如果攸倫允許她使用繡花針，她相信她已經把黑大個給殺死，那樣就不會每天和黑大個吵架了。那是個該死的家夥，他不喜歡艾莉亞的頭發、衣服、褲子和鞋子；也不喜歡艾莉亞的眼睛、臉和身高；總之艾莉亞的任何壹點，比如艾莉亞說話的聲音和走路的姿勢，都會被那黑大個時不時的拿來大肆嘲笑。
　　黑大個為什麽不撩撥其他人，因為其他人第壹是怕他，第二是不管他如何咒罵挑釁，那些家夥都不會搭理他。只有野阿利會忍不了他的挑釁，還會動手打他。
　　“阿利，前面帶路！”攸倫厲聲命令艾莉亞。
　　艾莉亞乖乖上路，她被攸倫打了很多次，胳膊上身上都有瘀傷，但她內心其實從未屈服。她也不恨攸倫，因為她知道攸倫其實是個好人。
　　囚車裏，黑大個哈哈大笑。尖牙則在用壹根豬骨頭磨他的牙齒，霍霍發聲。他過幾天就得磨壹次牙，不磨就會難受，牙齒會變長。
　　囚車裏面還有壹個面容柔和、目光友善、頭發壹邊白壹邊紅的年輕人，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微笑，可是黑大個和尖牙都怕他，從不敢過於靠近他。
　　艾莉亞走過囚車——
　　“某人口渴，某男孩可以給我壹口水喝嗎？”那人低聲說道。
　　艾莉亞回頭，那人沖艾莉亞露出壹個友善的微笑，低聲道：“某人口渴，某男孩可以給我壹口水喝嗎？”
　　艾莉亞偷偷回頭，攸倫在瞪著她。艾莉亞的背脊立即僵硬，快步走過。
　　因為這三個人太過危險，攸倫有規定，壹天給這三個人吃壹頓飯，第二天給這三人喝壹次水，如此循環。艾莉亞對半白半紅頭發的男子頗有好感，常常偷偷拿水給男子喝。她快步走開的時候盯了這男子壹眼，眼神裏含義很豐富——意思是妳為什麽不在攸倫離開的時候要水喝，妳是傻子嗎？他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