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蘭陵也需要安全感

　　“有人跟蹤？！”
　　蘇賢腳步壹停，面帶驚訝：
　　“光天化日之下，且又是在神都城中，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跟蹤我？”
　　說完這句話，蘇賢繼續往前邁步。
　　佯裝成不知有人跟蹤的樣子，以免打草驚蛇。
　　他心念電轉，當下與他有仇之人，無外乎北方遼國的納蘭雄余黨，以及南方南楚的前朝余孽！
　　對了，還有南陳的厲王壹派，以及蜀國的蜀帝，對他都不太友好。
　　敢在神都城的街頭，正大光明跟蹤他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公子不用擔心，跟蹤我們的人只有壹個，且身手壹般，看起來不像高手。”楊芷蘭在耳邊提醒。
　　“只有壹個人？身手還不高？”蘇賢心下壹松，接著又暗暗蹙眉。
　　“不錯，而且那人還是壹個……女子！”
　　“還是女的？”
　　蘇賢大感蹊蹺。
　　稍微沈吟壹番，他便吩咐楊芷蘭設法，活捉那跟蹤之人，以便審訊其動機與目的。
　　……
　　很快，城中某僻靜處，壹條小巷中，壹個女子正慌亂的往前跑去，因為她跟蹤的目標即將消失不見。
　　豈料，這女子忽然頓住腳步，停了下來。
　　因小巷的前面是壹堵墻，這是壹個死胡同！
　　這時她聽見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急忙回身壹看，赫然便是蘇賢與楊芷蘭！
　　她跟蹤人家，結果反被人家圍堵在死胡同裏面。
　　蘇賢得意洋洋，以戲猴的語氣說道：
　　“妳是什麽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神都城中跟蹤我，妳……妳妳妳……妳是碧兒？！”
　　蘇賢話剛說到壹半，那女子就已轉身，蘇賢登時傻眼，因他認出此女居然是陳可妍的貼身侍女，碧兒。
　　碧兒上前幾步，行萬福禮：“見過蘇公子。”
　　蘇賢四下張望了壹眼，凝眉道：
　　“此處不是談話之所，妳且跟我來。”
　　“是。”
　　“……”
　　距侯府不遠的那座酒樓，蘇賢又回來了。
　　還是剛才那間包廂。
　　依舊是蘇賢在坐，楊芷蘭侍立在旁，不過第三個人不再是唐淑靜，而是陳可妍的貼身侍女——碧兒。
　　蘇賢問道：
　　“妳可是她的左右手，按理來說不應該現身於神都城的街頭，而且妳還暗中跟蹤我……莫非，南陳又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
　　“公子英明！”
　　碧兒恭敬有禮，誇贊蘇賢壹句後緩緩道來：
　　“上次公子請來李大夫，為陛下診治後，曾說陛下還有三個月的壽命。”
　　“奴婢記得十分清楚，李大夫曾說，那三個月的壽命之中，起碼前兩個半月的時間，陛下都是正常的，與常人無異。”
　　蘇賢點頭道：“不錯。”
　　碧兒接著說：
　　“可是，就在數日前，陛下忽然壹病不起，經禦醫診治，說……陛下舊疾復發，病來如山倒，情況十分嚴重，壽命只剩下……不足十日的光景。”
　　“妳說什麽？”
　　蘇賢再也坐不住，騰身而起，面色漸漸難看。
　　陳帝的生死，事關陳可妍的帝業，也關系到蘇賢精心培育的這條“退路”。
　　他為了這條退路付出了太多的沈沒成本，若陳帝活不過十日，他以前所作的努力豈不全都白費了？
　　“公子請息怒，公主殿下的意思，並非是懷疑李大夫的醫術。”
　　碧兒見蘇賢面色難看，不免會錯了蘇賢的意思，急忙解釋道：
　　“公主殿下懷疑，應該是有人下毒，暗中謀害陛下，可下毒之人手段太過高明，禦醫們也無從查起。”
　　“所以，殿下特派奴婢前來拜見公子，不管怎麽說，還需請李大夫再去壹趟南陳！”
　　“壹來，請李大夫為陛下診治。二來，請李大夫查明究竟是何人暗中下毒。”
　　“公主殿下曾說，南陳的禦醫都不中用，而且殿下也不太信任他們，唯有李大夫既有能力又讓人信服。”
　　“……”
　　蘇賢沈吟半晌，最後拿定主意：
　　“南陳的事我已經明白了，妳暫且放心，我這就去找李大夫說明情況，明日壹早我們就出發！”
　　“多謝公子，多謝李大夫！”碧兒忙拜道。
　　“……”
　　當下，蘇賢安排好了碧兒，轉身離開酒樓。
　　他快步回到侯府，來到李青牛暫居的僻靜小院。
　　李青牛最近的心情很好，每天不是打拳健身，就是吞服那副能令他傳宗接代的湯藥，日子簡單而又充實。
　　他也時常對著西南方向翹首以盼。
　　因為蝴蝶谷就在西南方向。
　　而他的夫人們，此前壹直在蝴蝶谷隱居……他這段時間別無所求，只盼望夫人們能早些來到神都。
　　“師父！”
　　蘇賢到來之際，李青牛正哼著小曲兒，心情甚美。
　　不過乍見蘇賢出現，而且還是壹幅嬉皮笑臉的模樣，李青牛那張臉就是壹垮：“妳又幹什麽來了？”
　　“瞧師父您說的，弟子身為弟子，沒事來看看師父還不行麽？”蘇賢笑道。
　　“打住。”
　　李青牛可不吃他這壹套，冷笑道：
　　“為師還不了解妳？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最好別是耗時太長的瑣事，為師還要等妳師娘們呢。”
　　蘇賢豎起壹個大拇指：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哈哈，不過師父放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對師父您來說，就是小菜壹碟！”
　　“說吧。”
　　李青牛不禁昂首挺胸，普通人的誇贊，他聽得多了，但蘇賢不壹樣，蘇賢的吹捧能讓他重新找到飄飄然的感覺。
　　蘇賢笑道：
　　“小事壹樁，弟子想請師父您再去壹趟……南陳！”
　　“沒問題，南……等等，妳說什麽？又去南陳？！”
　　李青牛面色頓時黑了下來，壹雙牛眼灼灼的盯著蘇賢，壹幅“果然妳這小子沒安好心”的模樣，最後道：
　　“不去！不去不去！那南陳太遠，壹去壹回必將耗費無數時日，為師可不想錯過妳師娘們！”
　　“師父妳聽我說……”
　　蘇賢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了李青牛的反應，他將陳帝的情況說了壹遍，也就是舊疾復發，壽命不足十日之事。
　　李青牛聽罷，眉頭瞬間擠在壹塊兒：
　　“不可能！那陳帝的舊疾老夫雖不能徹底治愈，但老夫說他還有三個月的壽命，那就有三個月，不可能只剩下不足十日！”
　　蘇賢勸道：
　　“是啊，那南陳的吳國公主倒不是懷疑師父妳的醫術，她只是懷疑，有人暗中下毒……陳帝被毒死事小，可師父的英明毀於壹旦事大啊！”
　　李青牛面色又難看了幾分，還瞪了蘇賢壹眼。
　　因蘇賢此話明顯就是在壓他，這是壹種威脅！
　　蘇賢見李青牛不說話，心頭松了松，接著又道：
　　“弟子拜入師門的那壹刻，師父便對弟子諄諄教誨，說我們為醫者，說了要幫人治病，那麽就壹定要治好！”
　　“那陳帝是師父您自願診治的吧？現在陳帝病情反復，不管他是什麽緣故，師父也應該去看壹看才對。”
　　“這是師父您親自定下的規矩，可眼下，師父莫非想親自打破不成？師父，您老何故……造反？”
　　“……”
　　李青牛面色難看，思慮良機，最終不情不願的說：
　　“罷了，罷了，為師這就再去壹趟南陳！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為師希望越快越好，早去早回。”
　　蘇賢忙保證道：
　　“師父盡管放心，我們明日就出發！”
　　“常言道，蜀道難如登天，師娘們想必不會那麽快趕到神都，說不定等我們從南陳回來，師娘們剛好就到了。”
　　“……”
　　搞定了李青牛，蘇賢馬不停蹄，又趕去了宮中。
　　此去南陳，耗時短則十余日，長則半月，自然要對女皇說明情況。
　　女皇這邊比較簡單，蘇賢只說南陳局勢突變，不僅前朝余孽又攪合進去了，而且還會影響大梁與南陳的邦交，他必須親自去壹趟。
　　女皇雖舍不得蘇賢離開，但為了大局著想，也只得點頭……
　　壹個時辰後，蘇賢走出宮城南側的“應天門”。
　　他頓了頓，折道又去了蘭陵公主府，這件事也有必要對蘭陵交個底，畢竟他們可是壹根繩子上的螞蚱。
　　蘭陵依舊在書房接見了蘇賢。
　　行過禮後，蘭陵舒服而慵懶的斜躺在美人榻上，側眸瞥著蘇賢，略有幽怨道：
　　“太尉為何去而復返，莫不是忘了還有壹件……事，沒做？”
　　“什麽事？”
　　蘇賢茫然，因他心中想著南陳之事，略有走神，並未註意到蘭陵公主細微的表情變化。
　　“妳……算了！”
　　蘭陵翻了壹個白眼，從美人榻上起身，坐在壹旁的椅子上，慵懶與妖嬈的氣息全無，橫眉冷眼，似乎生了氣。
　　同時，她心中暗道：
　　“往日，他見到本宮，就像貓兒聞到了腥味兒，也不管本宮心情如何，上來就蠻橫的動手動腳。”
　　“可現在怎麽回事？本宮暗示了多次他竟無動於衷？莫非他厭倦了本宮不成？還是說……他這是在有意疏遠本宮？”
　　“……”
　　蘭陵之所以如此胡思亂想，其實也不可避免。
　　因蘇賢著實過於優秀，蘭陵與他同盟，心中難免生出壹種“本宮不配”的感覺，換句話來說就是，蘭陵缺少安全感。
　　是故，蘇賢忽然不對她動手動腳了，反倒讓她狐疑起來，懷疑蘇賢是不是在有意疏遠她……
　　“殿下，下官此次拜見，是因為有壹件要事相告。”蘇賢拜道。
　　“哦，什麽要事？”
　　“因南陳局勢突變……”蘇賢簡單解釋了壹通，最後說道：“下官明日壹早，就將啟程出發前往南陳！”
　　“難怪！”
　　蘭陵從椅子上起身，壹雙鳳目死死盯著蘇賢：
　　“本宮就說嘛，妳為何……原來是要去南陳找陳可妍那賤人啊！”
　　“公主？”
　　蘇賢壹臉懵逼，他方才說得清清楚楚，此去南陳是為了維持兩國間的邦交，同時打擊前朝余孽。
　　蘭陵從哪兒聽出，他此去南陳是為了找陳可妍的？
　　蘇賢雖滿頭黑線，但也不厭其煩的忽悠道：
　　“公主多慮了，下官並未見過吳國公主，此去南陳也只是與恬王接觸，要不下官讓恬王寫封親筆信解釋壹二？”
　　“那倒不必了。”
　　蘭陵擺了擺手，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她大抵也覺得方才反應過激，只不過心頭還是十分不安。
　　“公主，臣有個好消息。”蘇賢忽然笑道。
　　“說。”
　　“公主剛才詢問的那個……絲襪，已有了新進展，雖不算成品，但也差不多，勉強也能用作穿戴之用！”
　　“果真？！”蘭陵面色壹喜，隨後想起來什麽似的，審視著蘇賢問：
　　“可本宮記得，方才妳可不是這樣說的，不是還需要數月的時間嗎？”
　　蘇賢略有尷尬，笑道：
　　“羅繡娘是個天才，下官也沒想到她竟如此厲害，方才下官回府便找她瞧了瞧，結果著實令下官意外。”
　　“原來如此……”
　　蘭陵緩緩點頭，隨後面色又是壹動，鳳目灼灼的盯著蘇賢，忙問：“此事妳告訴陛下沒有？”
　　“沒有，此事目前只有殿下知道。”蘇賢回道。
　　蘭陵公主聽了這話，心頭壹松，面色也跟著壹松，傾國傾城的臉蛋上終於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她這下放心了。
　　蘇賢並未疏遠她。
　　如若不然，蘇賢就應該先將此事稟告給女皇，而不是她！
　　蘇賢怎麽也不會想到，無意間的壹句話就解開了蘭陵的心結，他搖了搖頭，又道：
　　“殿下，臣回去後就將部分樣品送來，請公主掌掌眼。眼下時辰已然不早，臣明日壹早還要出發，時間緊迫，臣就先行告退了。”
　　“……”
　　蘭陵心頭不禁恍然，暗道蘇賢之所以不對她動手動腳，是因為蘇賢很忙，明日壹早就要出發呢，需要安排的事可不少。
　　“去吧，壹路上註意安全。”心結已解的蘭陵笑道。
　　“多謝……公主？”
　　蘇賢心頭十分納悶，這公主剛才還壹幅火山噴發的樣子，怎麽眨眼間就換了個人似的呢？還叮囑他路上註意安全？
　　離開公主府後，回到侯府，蘇賢便將蘭陵的異樣忘到了爪哇國。
　　因他接下來的任務是安撫兩位夫人。
　　唐淑婉與柳蕙香聽說蘇賢又要遠赴南陳，心頭十分不舍，也充滿了擔憂。
　　但她們都是明事理的女子，知道南陳之行已成定局，只得精心為蘇賢打點行裝。
　　是夜，蘇賢大發神威，將兩位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這也算是臨行前的狂歡吧，畢竟往後十數日他們都不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