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隔墻有耳還有眼

　　同壹個半夜。
　　縣城東南角，角樓街。
　　蘇賢精神抖擻，壹動不動跨坐在屋頂的原木橫梁之上，這次，他沒有搞錯地方。
　　為了今晚的行動，白天的時候蘇賢提前補了覺，所以在此枯坐了半夜，他連壹個哈欠也沒有打。
　　迷魂香、蠟燭、火折子等必備工具，也已經備好，就擱在旁邊搭在兩條橫梁上的厚實木板上面。
　　這種厚實木板是白天的時候搭上去的，相當於在橫梁上做了個平臺，方便行動。
　　這面墻上的青磚，只是堆疊上去而已，並沒有抹類似水泥的粘合劑，可以用手輕松將之取下。
　　蘇賢只取下來兩塊青磚，剛好夠他看清隔壁屋內的場景，也剛好方便他不聲不響的施放迷魂香。
　　而不會被輕易發現。
　　因為只取下來兩塊青磚，相當於在墻上打了個老鼠洞，極不易被察覺。
　　壹切都是為了穩妥。
　　當當當！
　　街巷中隱約傳來打更的聲音。
　　蘇賢仔細傾聽，原來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來到醜時，大概淩晨壹點鐘的樣子。
　　盡管白天補了覺，但在房梁上枯坐好幾個時辰，蘇賢還是逐漸犯困……
　　“小仙紫姑娘和遼國秘使怎麽還不來？莫非是鴿了？”蘇賢心裏浮想聯翩。
　　無聊之余，他又檢查了壹遍迷魂香等作案工具。
　　然後背靠墻壁，閉上眼睛在腦袋中模擬他們秘會的場景，關鍵時刻，他放出迷魂香，將她們全部麻翻。
　　最後連夜去縣衙找唐矩……
　　“誒……”蘇賢輕輕嘆了口氣，“這樣似乎挺麻煩”的話剛到嘴邊，他生生忍住。
　　壹個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就想自言自語解悶。
　　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不要亂說話為好。
　　“壞了！”
　　忽然，蘇賢心頭壹震，暗暗自語道：“隔壁鄰居家挺大，而我只能監視其中壹個房間。要是他們去另外的房間秘會……我就不是白費功夫了麽？”
　　蘇賢扭頭，透過小小的洞口看向對面。
　　隔壁是壹個很大的房間，可以做客廳使用，蛛網滿天，灰塵遍地，壹縷月光自窗外透入，勉強可以視物。
　　“這麽大壹個房間，且又在二樓，若我是小仙紫和那遼國秘使，應該會選擇這裏。”這麽壹想，蘇賢心安了壹些。
　　接下來又是長達壹個多時辰的等待。
　　期間連壹個鬼影兒都沒有出現。
　　蘇賢開始小聲打哈欠，瞌睡連連，心說：“恐怕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他們還不來，我不會在這兒白坐壹個晚上吧？”
　　若他們不來，蘇賢就抱不上唐矩的大腿，所有的計劃都落空……他的心裏不由焦躁起來。
　　終於，寅時的打更鑼鼓聲剛過，正百無聊懶透過小洞口盯著對面房間的蘇賢，渾身猛地壹震，呼吸壹滯，心跳加劇，睡意瞬間全消。
　　來了！
　　等候了大半夜，他們終於現身了！
　　蘇賢睜圓了兩眼，只見隔壁房間的陰影中走出壹個人。
　　“此人什麽時候進屋的？我竟沒有聽見壹點響動？”蘇賢心裏疑惑間，那人逐漸走出陰影，站在月光照射的地方。
　　那是壹個中年男人，四方臉，頜下有山羊須，身著繡金線的黑袍，頭發梳理得壹絲不茍，戴著壹種型制奇怪的發冠。
　　他負手而立，挺著胸膛，站在那裏給人壹種威嚴十足的感覺。
　　“此人莫非就是遼國的秘使？”蘇賢心裏直泛嘀咕，“看其身形及衣飾壹點兒也不像，難道是小仙紫姑娘那邊的人？”
　　“是了，小仙紫姑娘是頭領，自然不會輕易涉險。”
　　“……”
　　蘇賢心裏做著分析之際，那黑袍人壹動不動矗立良久，忽然聲音威嚴且渾厚的說：“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蘇賢瞪大了兩眼，下意識認為自己被發現了。
　　這人能夠無聲無息潛入隔壁的房間，說明是個高手，若自己落在這人手中，只怕小命不保！
　　正驚悚間，蘇賢意外發現，隔壁房間壹根粗壯的柱子後面，轉出壹道嬌小的黑影。
　　“原來不是發現了我啊。”
　　蘇賢心裏大大的松了口氣，但隨即他盯著那道嬌小的黑影，心裏驚道：“這人又是什麽時候藏在那根柱子後面的？我怎麽沒有發現？”
　　壹陣後怕襲來，辛虧方才沒有自言自語，也沒有肆無忌憚的打哈欠，要不然藏身的位置鐵定暴露。
　　好險！
　　心裏稍安的蘇賢，再次看向隔壁。
　　那黑影慢慢走出，來到月光照射的區域，可以看清她應該是壹位女子，身材非常嬌小，粗布麻衣，頭發散亂……
　　咦，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仔細想了想，卻又想不起來。
　　那女子在黑袍人身前壹丈處停下，站立的身形壹動不動，恍若壹截木樁，隔了壹會兒，她才以壹種極端冷靜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說：“見過小閣領！”
　　蘇賢楞住了，小閣領？
　　是什麽鬼？
　　等等，這不是小仙紫的手下和遼國秘使的秘會麽？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蘇賢凝神繼續看去，只見那黑袍人甩袖冷哼，側過身去，依舊負手而立，昂首挺胸，有種高高在上威嚴的感覺。
　　然後說道：“妳還知道我這個小閣領？為何要留書潛逃？”
　　“屬下……屬下……”女子的聲音依舊冷靜，沒有任何感情，但蘇賢卻從中聽出了壹絲無奈和恐懼。
　　還有壹點，此女應該是黑袍人的手下……
　　這讓蘇賢越來越看不懂了。
　　“本座對妳從小的教導，難道妳都忘了嗎？”黑袍人聲渾厚威嚴，讓人下意識想要聽從與屈服。
　　他醞釀壹會兒，緩緩吐出兩個字：“冷蝶！”
　　這兩個字似乎具有某種魔力，身形始終沒有變動的女子，忽然渾身輕輕顫抖起來，雙腳似乎不能支撐身體，手捂心口慢慢趴在了地上。
　　女子竭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但那種痛苦似乎難以忍受，因此她壹邊劇烈喘息，壹邊仰頭望著威嚴的黑袍人，聲線終於有了變化，說道：“不敢……忘，也忘不掉……妳，我始終都記得妳……從小……時候開始……妳壹直都在那裏……”
　　“哈哈哈哈！”
　　黑袍人仰天暢笑，看著女子說：“很好，很好！按照內衛鐵律，本座該當壹劍結果了妳。”
　　蘇賢凝了凝眉，表示沒有看懂。
　　趴在地上的女子，並不害怕，反而還將脖子伸長，閉目等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