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姐姐

　　天色漸晚，江城壹個人在樓上待了壹整天，胖子不放心去問了幾次。
　　臥室門關著，江城回說沒事，就是自己累了。
　　聽到江城的聲音，好像比之前精神了許多，胖子情緒都跟著好了不少。
　　下樓後，槐逸聽說江城沒事，也放了心，接著急匆匆的離開。
　　他的小嫂子們還在酒店住著呢，他不放心，急著回去看看。
　　工作室壹層就又剩下了胖子壹個人。
　　槐逸在的時候，還有人陪他說個話，分散壹下註意力，現在，剩他壹個人的時候，就又開始胡思亂想。
　　王琦，皮阮，甚至是林老板……壹張張人臉在他腦海中閃過，但這壹次，他強忍著沒讓淚水流下來。
　　醫生說得對，他要堅強起來，他不要再成為大家的累贅。
　　“噔。”
　　“噔。”
　　“蹬。”
　　……
　　有腳步聲響起，踩著樓梯下樓。
　　坐在沙發上的胖子扭過頭，剛好看到醫生下來，“穿上衣服，跟我走。”江城朝他走來說。
　　“現在？”胖子反應過來，偏頭看向窗戶的位置。
　　外面天都黑了，而且上壹次就是夜裏出去，才遇到了那輛公交車，他本能的有些拒絕。
　　“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麽，但這次不壹樣。”江城頓了頓，“有很重要的事。”
　　聞言胖子立刻去拿外套，醫生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他說很重要的事那絕對是要命的事。
　　要命到晚出門壹秒，都可能直接暴斃。
　　“妳去哪？”
　　胖子正朝門走，卻被江城叫住了，壹臉不解的扭過頭，看著江城，問：“出門啊，醫生妳不是說我們要出去嗎？”
　　“不從門走，走這裏。”江城帶胖子來到2樓，進入臥室，沒開燈，然後推開了臥室僅有的壹扇窗。
　　“我們跳窗走？”胖子忽然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問：“醫生，是不是有人盯上我們了？所以我們要偷偷逃走。”
　　“妳先下去。”江城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妳右腳邊有個凸出的位置，妳可以踩著，然後再向下……”
　　可江城還沒說完，就見到壹個很大的黑影從窗口壹閃，緊接著，下面就傳來了胖子弱弱的聲音，“醫生，妳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妳躲遠點，把下面的位置讓開。”幾秒種後，江城對著下面說。
　　“哦哦。”下面傳來胖子小碎步的聲音，很顯然是在給醫生騰地方。
　　江城雙手扶住窗戶，身體懸在外面，然後先把窗戶虛掩上，用東西卡住，最後才踩著凸起，跳下去。
　　輕輕拍了拍衣服，江城低聲說：“註意腳下，跟我走。”
　　兩人專挑胡同走，大概走了20分鐘左右，最後順著壹條漆黑的小路，來到壹戶人家門前。
　　這是壹棟平房，在附近壹片建築中絲毫不起眼，看起來像是上世紀末的風格。
　　窗戶的位置用塑料布蒙上了，裏面隱約有光透出。
　　關閉的柵欄鐵門上都是鐵銹，門兩側還貼著副發白掉色的對聯。
　　沒見到橫批，不過想必住在這裏的人也不會在乎。
　　這裏貌似是城中村，總之胖子從來沒來過，但看醫生輕車熟路的樣子，他知道，這裏對於醫生來講很熟悉。
　　但他從沒聽醫生提起過。
　　沒有敲門，江城把手順著柵欄縫隙伸進去，向下動了動，然後就聽“磕噠”壹聲。
　　收回手，輕輕壹推，門就開了。
　　進門後，裏面是個院子，不大，兩側堆著不少雜物，還有城裏人少見的大水缸。
　　靠近左側的房間裏有光亮著，就是窗戶被塑料布蒙上的那壹間。
　　站在房間門前，胖子看到江城伸出的手都在顫抖，壹時間他也跟著緊張起來，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嘎吱——”
　　門被推開，門後還掛著壹張很厚很久的擋簾，光就從擋簾中間的縫隙透過來，胖子認識這東西，是鄉下用來防寒的。
　　掀開擋簾，後面是壹間很普通的房間，但裏面的布置……胖子瞪大眼睛，居然和醫生在工作室2層的臥室壹模壹樣！
　　地上丟著張床墊，在桌子的位置前，站著壹個人。
　　穿著壹身警服，修身的襯衫將上身勾勒的驚心動魄，再配上那張出塵的臉，還有那雙眸子……
　　“林老板！”胖子的反應比江城還誇張，立刻就叫了出來。
　　可林婉兒只是在看江城，微微歪頭的那種看，兩人誰也不說話，像是在比拼誰更有耐心。
　　即便是胖子也看得出來，醫生不說話，是因為他在慪氣。
　　來之前胖子設想過很多可能，但確實沒想到，能這麽快見到林老板，原本準備了好久的問題，現在壹股腦全忘了。
　　“妳來了。”到底還是林婉兒先開口，“看到給妳留下的記號了？”
　　“我剛好路過。”江城開口，“看到外面燈亮了，就想著進來看壹眼，沒想到妳也在這裏。”
　　林婉兒笑笑，也不拆穿他。
　　江城盯著林婉兒那張臉看，壹直以來，他都把林婉兒當做最可靠的人，是自己的姐姐。
　　即便在發現她身上的種種異常後，還是強行忍住，不去懷疑她，仿佛只要他刻意忽略，就可以維持這個夢不破碎。
　　林婉兒還是那個林婉兒，他也還是他自己。
　　可現實終究是現實，夢像泡沫壹樣破碎後，剩下的，即便再殘酷，也是真相。
　　“妳究竟是什麽人？”江城忍不住問，聽到他聲線都在顫抖的瞬間，林婉兒的眉頭也跟著挑動壹下，可她還在維持那張臉上的微笑不變。
　　“妳已經猜到了，不是嗎？”林婉兒說。
　　“妳的背後，不是守夜人，是國家。”江城開口，“除了它，我想象不到還有什麽東西有這個能力，可以抹除壹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妳在榕城的能量也是它賦予妳的，所以妳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江城這句話沒有亂說，這些年，他就沒見過林婉兒被欺負，她是個很討厭麻煩的人，所以壹般也不主動欺負別人。
　　當然，壹些不長眼的例外。
　　就像那個威脅皮阮的富婆，即便不死，榕城這塊地方，她也別想再待下去了。